但是也沒有想到,沈日鳴的能力竟會如此不濟啊……陳世成望着方家森嚴的門戶,神色嚴峻。跟隨他多年的阿棗便知,這方家的黴運,只怕還要接踵而至了……
一出方家的大門,後面就猛然傳來一聲關門的大響,沈日鳴就知現在自己有多麼地不受歡迎了,她着惱地回身瞪了一下方家,這幫可惡的傢伙!自己好心前來幫忙查案,只不過是一時的不順利罷了,他們,便都不相信她的能力與實力了。想起那些跟隨林捕快破案的日子,雖說經常吃苦,但是案子一旦告破,大家夥兒不知有多滿足,可是現在……
“三郎,事情辦得怎麼樣啦?”
沈日鳴只顧低頭行路想心事,這時突然聽見有人在問自己,擡起頭來便看到陳世成主僕,他們正停在方家大門外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沒提防嚇了一跳,心想:又是來看自己笑話的吧?她沒心沒肺地隨口說:“你們怎麼到這裡來了?”
本來看到沈日鳴失敗應該心裡高興纔是,可是,見着她現在這副垂頭喪氣、怏怏不樂的樣子,陳世成的心裡又覺得不是滋味了,他自推了輪椅在前面走:“餓了吧,我請你吃飯。”
咦?這傢伙幾時變得如此通情達理啦?沈日鳴詫異地瞪着這對主僕,該不會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吧?她心裡黯淡地嘆息一聲,自己真的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啊。
已經跟隨公子走在前面的阿棗又扭頭催促道:“快跟上來啊,公子可是很少請人吃飯的,你今日是有口福了!”
口不口福且不管,反正不能便宜了這對主僕就是!沈日鳴三兩步就跟了上去,嘴上卻道:“阿棗哥哥,你真以爲我是遇上好人了?”
阿棗扭頭望一眼沈日鳴,道:“我家公子雖然不算好人,但對你倒是很不錯啊!你可要知恩圖報。”
阿棗還要說什麼,陳世成突然咳了一聲,他趕緊識趣地
住了嘴。
看得出來,阿棗對他家公子十分敬畏。想象一下,如果自己像阿棗那樣,伺候這位猜不出半點心思的殘廢公子,是不是會更加地悲慘了呢?沈日鳴在心裡猛烈地搖頭,說什麼自己也不可以淪爲他的僕人!沈日鳴不以爲意地橫了一眼陳世成的背影,說道:“什麼對我不錯,你家公子明着說請我吃飯,但誰知道日後會不會要我請回來呢?”
“好主意。”
啊!誰想這話果然讓陳世成當了真,沈日鳴真恨不得給自己兩下,她惡狠狠瞪着陳世成主僕的背影,“什麼好主意,我看根本就是壞主意!”
說話間,三人又到了放光酒樓。
沈日鳴對這放光酒樓可沒有半點好感,她望着裝點得燈火輝煌的酒樓,站在門前沒有動,“我說這位郎君啊,除了來這裡吃飯,你就不能去別的地方嗎?”雖說已經認識好幾天了,可是她還不知道這位殘廢公子的尊姓大名,只知他的僕人名叫阿棗。當然,最重要是,她根本就沒興趣知道陳世成的名字,以及有關他的一切。因爲,憑直覺,此人很不安全哪。
陳世成嘴邊露出一點笑,卻是沒有回答,當先行了進去。沈日鳴見狀,只得在肚子裡哀嘆一聲,隨後也跟了進去,誰叫自己目前處於困境呢?真是怕什麼他就來什麼,以後,還是不要輕易將喜好在他面前表露出來爲好。
一頓飯吃完,外面竟然全黑了下來。
“啊?不是吧,這麼離譜?”沈日鳴愁眉苦臉地瞅着發黑的天色,人背了就連老天都跟着欺負。這會兒,她多想那殘廢公子能對自己做出邀請,沒地方去啊?那就跟我們一塊兒暫住吧……可是,那對主僕分明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就在她發愁的時候,他們已經自顧自走到黑夜之中,夜色很快就將他們的身影完全地包容進去了。
真是氣死人了,居然對她不告而別!沈日鳴攥起雙拳,惡狠
狠瞪着他們消失的方向。
大街上幾乎沒有半個行人。這跟白天熱鬧非凡的大集會相比,簡直就像換了個地方。阿棗有些擔憂地回頭望了望,本以爲,沈日鳴無處可去自會厚着臉皮跟在後面,可是卻沒想到……但見沈日鳴仍舊呆呆地站在放光酒樓門前,絲毫沒有跟來的意圖,朦朧的燈光罩着她整個人,漸漸地顯出孤零朦朧來,“公子……”他幾次想要替沈日鳴說些什麼,但都無法說出口。
“天也不早了,速回驛站。”陳世成聲音淡淡的。竟然,沒有跟上來嗎?難道,是他低估了她的厚臉皮?不過,他卻沒有回頭望去,只是擱在膝上的雙手不自覺半握起來。
“是。”阿棗不敢違背,雙手一用勁,加快了推輪的速度。公子明明就對那個三郎非常關注,可是,爲什麼卻不願拋出橄欖枝,幫持一把,反而還要設計三郎來做他的人呢?阿棗不解公子何意。
沈日鳴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很快,她就平復了心情,然後,她又愣愣地發了一會呆,便也走向了漫漫黑夜。
路上冷冷清清的,幾乎看不到半個夜行人。這對向來喜歡熱鬧的沈日鳴來說,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記得在長安,不知有多少個黑夜,無憂無慮、無所事事的她,只要長安開夜市,自己總要呼朋喚友地逛去。那樣的歲月,居然恍惚之間就過去了。
然而,她現在的心情卻不似想象中那樣煎熬,反而,十分平靜。她擡頭,望着沒有多少星星的夜空,忽然微微一笑,人原來是會變的!
一個模糊的人影擋在前方一丈開外之處,沈日鳴雙眼不由冷下,本以爲獨自散步不會被人打擾到,不想討厭的人竟就來了。她雖未看清對方是誰,但是憑直覺,她就覺得對方令人討厭,剛要繞道而走,不想那人倒先喚道:
“三娘子。”
那聲音帶着濃濃的關切,還有一絲兒焦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