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雄皺眉看向他,琢磨着自己並不是阿昆,但是對方的話無疑是勾起了自己的好奇心,如果能從他的嘴裡知道一些東西,就算是後面被對方識破了,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行,我倒要看看,你想把我帶到什麼地方去.";
";那就成了.";那人微微的點了下頭,跟着緩緩走下階梯,邊上的那個啞巴像被勾了魂一樣,步履蹣跚的緊隨他身後.
從階梯上走下去,老虎他們老早的就在下面焦急的等待.林大雄衝他們揮了揮手,示意跟在那人的身後,幾個人從木屋裡走了出去.
由於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此時的林大雄等人也只有無條件的跟在他的身後.
出了木屋以後,李聰和那個怪物打架的聲音就漸漸聽不見了,那人一直在前面幽幽的走着.
這一片區域先前漆黑一片感覺周圍非常混沌,此時有了光線的照射以後,林大雄才發現其實這裡也是一處走廊,只不過頂部距離地面較高,大約七八丈左右的樣子,看上去像是個大型的議事廳.
幾經九轉,衆人的眼前出現了一座與剛纔的木屋一模一樣的小房子,上面標記的門牌號卻令大家倒吸了口涼氣,上面寫着三個數字";208";.
那人帶着那個啞巴推開房門走了進去.這間木屋內部的規格和剛纔的木屋一模一樣,也有着一個蔓延向上的樓梯,衆人跟在二人身後一路走過去,上到樓梯頂才發現轉悠了一圈兒,又回到了之前的走廊,此時黑毛怪物已經不見了蹤影,而李聰的腦袋已經被整個爆開,腦漿流得滿地都是.
林大雄對白青使了個眼色,白青立即會意道:";敢問這兩間木屋有什麼不同?爲什麼要單獨弄個‘208’?";
";走你的就可以了,少問,多看.";那人連頭都沒有回,直接帶着啞巴走進了先前進過的";210";房間,推開門一看眼前的景象卻驚呆了衆人.
這是一條通道,裡面的光線非常暗沉,即便是林大雄也無法一眼望到終點.
";這個叫空間進挪,之前那間木屋是無法通往這裡的,其中的意思我一會自然會告訴你們.";那人停下腳步嘀咕了一句,而後繼續走在前面帶路.
通道的盡頭是一扇鐵門,看上去不知經歷了多少個年頭,表面已經鏽跡斑斑,連門鎖都好像輕輕一碰,就會支離破碎的樣子.而門是鎖上的,那人掏出鑰匙串,慢條斯理的上前打開門鎖,然後自己並沒有先行進去,而是讓那個啞巴先進去.
這間屋子的上面掛着一個牌匾,上面也是寫着";208";三個數字.
";208?";林大雄忍不住詫異一聲,那人沒有任何情感的";嗯";了一下,接着自己也走了進去.
待到衆人悉數進了房間,探頭打量了一圈,眼前的景象再度讓大家大吃了一驚.整間屋子密密麻麻的排列着數十臺筆記本電腦,而每臺電腦的前面,都坐着一個身匆色工作服的人.
林大雄極力的抑制住即將沸騰的心,細細一觀察才發現,這些人基本上肢體都有殘缺,有的少條胳膊,有的沒了耳朵,有的雙腿被截去,各不盡同,但是他們也有着一個共同點——全是啞巴!
這羣人看到那人帶着人走進來,紛紛扭頭微微的低了下頭,眼睛裡流露出的全是出於膽怯的敬意,能看出他們其實很不情願做這個動作.
老虎他們沒有見過電腦,一時間看花了眼,左顧右盼之餘,不時扭頭向那人發出提問,而那人只是冷冷的迴應道:";我說過,少問,多看.";
房間的盡頭是另外一間屋子,快走到門前時,那人扭頭衝那個啞巴道:";做你該做的事情.";
那個啞巴跟房間裡的其它啞巴一樣,微微的低了下頭,像個木偶似的呆呆的找了個空閒的電腦坐了下去,手指飛速的在鍵盤上敲打着,林大雄自問對代碼的編寫有所精通,但是也楞是沒弄懂他在編寫什麼東西.
那人滿意的點了下頭,而後推開屋門走了進去.這間屋子的盡頭是兩臺電腦,側面是牀,牀的對面是一個小隔間,林大雄琢磨着應該是洗手間之類的,瞧着左手邊放着兩張板凳,毫不客氣的就坐了上去,耐不住滿心的疑惑道:";現在可以說了吧,不要再賣關子了.";
那人聽到話後,自顧自的打開那兩臺電腦,跟着坐在旁邊的牀鋪上,冷笑一聲道:";我就是想知道,你現在看到了,告訴我你的感覺!";
";感覺?";林大雄怔了一下,扭頭瞥了眼白青和老虎他們,腦子裡思索了半天也沒能明白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見對方一直在等自己回答,只好試探的問道:";什麼感覺?";
";我就是想知道,你在看到自己曾經頗費一番功夫才建成的地方,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會是什麼感覺.";那人不耐其煩的道.
";呃……";林大雄捏了捏鼻子,把玩着長劍道:";沒什麼感覺,只要你心裡爽,怎麼玩都成!";
";呵呵!";那人冷笑了一聲,摸着鼠標漫無目的的晃動着道:";二十年了,難道你真的忘了我是誰了?";
由於他一直背對着自己,看不清具體的樣子,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是能看清楚,也不一定知道他是誰.林大雄不知道什麼時候染上了老虎的動作,用手摸了摸腦門道:";你是?";
";我?";那人噗哧一笑,突然在電腦桌面上點開了一個文檔,被他故意拖動鼠標齒輪放大後,林大雄駭然一驚,從椅子上幾乎快要彈跳而起道:";你是寄給我那封郵件的人?!";
那人沒有理會大雄的話,坐在椅子上幽幽的嘆了口氣,跟着似是想要說什麼
麼一樣.可是林大雄等了他五六分鐘的時間,都沒有見他吭聲,莫名的有些坐不住了,正準備說話,沒想到他再次嘆息道:";二十年了,大家都還是原來的樣子,而你呢?連我們是誰都忘了!";
老虎和葉芷柳完全不能明白林大雄爲什麼會這麼激動,他們對於電腦屏幕上顯示出的畫面,明顯流露出了驚奇,指着上面的茶館,還有茶館面前的男人,驚訝得合不攏嘴.
白青瞧着大雄有些失態,急忙走過去拍了下他的肩膀,扭頭看着那人的背影道:";有些事情,不記得總比記得好,誰又說得清楚呢?";
這句話那人好像根本沒有聽進去一樣,自顧自的說道:";二十年前,你獨自離開這裡,留下了這麼大的一盤棋.你不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功夫,才從主時空弄來這麼多監控設備,本來是打算給你一點教訓的,沒有想到我在看到你的時候,竟然沒有一點跟你鬥爭的勇氣,或許我骨子裡還是有着那麼一點奴性吧!";
關於二十年前阿昆和這個人之間的事情,林大雄絲毫不感興趣,但是嘴上也不能說什麼,只能附和着道:";我也有我的苦衷,我只能說抱歉.";
";抱歉?";對方冷哼了一聲,拖動着鼠標一會兒將那張照片放大,一會兒又將它縮小,嘴裡嘟囔着道:";現在你能告訴我,你這次來,是不是還是爲了它?";
";它?";林大雄脫口而出,對方的身影突然顫抖了一下.白青跟着瞥了大雄一眼,示意他可能說錯了話,而就在林大雄打算解釋的時候,對方反問道:";你難道不是爲了它?";
林大雄暗靠了一聲,這傢伙分明是在玩字謎,這個";它";是人還是物?是人的話,天知道阿昆在意的人是誰,如果是物的話,那就很簡單了,八成是屍玉無疑,可是萬一說錯了話,對方百分之一百就能覺察到自己不是阿昆,到時候恐怕連解釋的餘地都沒有,瞬間就得談崩.
既然這些都不知道,那就只能說些知道的,林大雄思索了一會兒,故意轉移話題道:";主時空那邊怎麼樣了?你回去過沒有?";
";哼!";對方冷哼一聲,嘴裡嘟囔道:";你我都是聰明人,少兜圈子了,你就是爲屍玉而來的吧!";
";是又怎麼樣?";稍作回神後,林大雄硬着頭皮道:";今天你會帶我們來到這裡,恐怕也是有求於我吧?";
";你!";那人聽到這句話似乎生了很大的氣,身子都在顫抖,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話,到了最後索性直接扭過了頭.落目的瞬間,林大雄終於明白之前爲什麼總覺得他的臉龐有些模糊了,原來這個人整張臉好像經歷過燙傷,皮膚已經大面積的毀容,目測有九十多歲,皺紋和那些灼傷的痕跡交織在一起,好似樹皮一般粗糙.
最讓人感到驚奇的是,此人的身子骨並不像他的年齡那樣蒼老,這就好像一個健美先生換了一張被燙傷的老人臉,看上去有種說不出的彆扭.
在看到他的真面貌之後,衆人同時倒吸了口寒氣,葉芷柳";呀";的叫了一聲,嚇得頷聯失色道:";你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那人臉上的肉都粘連在了一起,笑起來非常讓人擔心,這種表情會導致他臉上的肉再度撕裂:";你一個小嘍囉,有什麼資格跟我說話?";
林大雄不由自主的有些憐憫他,一個人在這種地方生活了二十年,即便是個普通人也會做出精神病的舉動,更何況是他這樣的人,本身就擁有一張讓所有人都害怕的臉龐,能夠保持正常的內心就已經很困難了,面對葉芷柳的粗陋言辭,他也沒有做出什麼過激的反應,可見此人也還算好脾氣.
憐憫歸憐憫,林大雄心知現在不是安慰他的時候,衝葉芷柳搖了搖頭示意讓她不要吭聲,而後扭頭衝那人道:";你一直都在這裡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