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了。”
原本因爲沒發現危險而正坐在地上調息的餘音突然擡首說道。
只見一道靈光沖天而起,雖然有陣法遮擋,卻依舊染紅了半片天空。
嵐風興奮的站起身來。
此時陣內的王柏也被驚動。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麼,陣內陣外的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終於開始了啊。”
只不過一個的語氣是急切,一個是喃喃自語。
王柏看向陣法:
“此時若是有人的話,他也應該到了吧。”
他的目光幽幽。
哪怕王柏現在沒處在靈穴的中心,他的丹田靈氣依舊蠢蠢欲動,彷彿是嗅到了什麼珍饈級的美味。
觀看了那麼多築基功法與築基心得,他現在對築基早已瞭然於心。
築基隨時可以,但是王柏卻暫時壓制了下來。
現在還不是時候。
在靈穴龐大的靈氣催動下,鬼陣子留下的陣法終於被催動。
一道通道出現,裡邊霧氣濛濛,顯得十分神秘。
劉老六看到此處,隨即就對着嵐風說道:
“通道已現,我在前邊打頭陣,你跟在我身後。”
說着,他就一馬當先的向通道內走去。
嵐風雖然內心急切,但是他也沒有反對。
相比於築基,當然還是安全最重要。
雖然他不認爲一處靈穴之地有什麼危險。
嵐風沒意見,那餘音當然就更沒意見了。
他巴不得有人在前面打頭陣呢。
若是劉老六不打頭陣,那就要他在前面打頭陣了。
嵐風是不可能走在前邊的。
所以劉老六攬過了這個苦差事,他發而是很滿意。
他可不同於劉老六,劉老六是賣了下半輩子,而他只是要爲嵐風服務十年罷了。
劉老六要討好嵐風,他可不要。
等他成功結丹了,哪怕是在龐大的崑崙派,他也算是有了一席之地。
劉老六此時的確也抱着一些討好嵐風的心思,在他看來,嵐風存在的性質,和枕邊風是差不多的。
雖然以嵐心的英明,不一定會全信嵐風的話,但肯定會有一些作用。
那樣他的重孫女的生活肯定會好過一點。
想到此處,劉老六嘆息了一聲,想他哪怕不算是縱橫築基幾十年,但好歹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哪能想到會有這麼一天,要去卑躬屈膝的討好這樣的一個人物?
劉老六撐起了靈力護罩,走在最前方。
一個修士要安全活到這麼大,沒有謹慎是不行的。
而劉老六就很謹慎。
而跟在他身後的嵐風就很無所謂了。
他身上不但有嵐心給的護符,還有嵐心給的本命劍符三道。
哪怕就是結丹期都奈何不了他。
他的護符雖然只有防禦一擊之力,但那時間已經足夠他取出本命劍符的了。
他手上的本命劍符,少有結丹期斬不得。
這是嵐心冒着延遲結嬰的風險專門給他製作的,威力極大。
所以嵐風很是自信。
此行在他看來,不過是來此取個靈穴靈氣,築個基罷了,簡單的很。
而築基成功,在離開此處後,也就是他享受生活的日子。
鬼陣子佈置的陣法很巧妙,只有天之築基的修士從裡邊才能將它打開一次。
而這一次,就是嵐風三人出去的機會。
三人之間隔了一些距離,不斷前進着。
終於,劉老六第一個走出了陣法。
靈**濃郁的靈氣讓他吃了一驚。
他是地之築基,是從來沒有進出如靈穴的。
能有此地築基,真是好福分啊。
哪怕是在崑崙派這樣的大派,也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天驕纔能有進靈穴完成天之築基的機會。
這裡邊,並不包括他,同樣也不包括嵐風。
此時震驚的他,並沒有注意到有一陣微風從他身上拂過。
緊着着,嵐風和餘音一前一後的都從陣法中走出,同樣都是一陣微風拂過。
嵐風當然是什麼都沒察覺到,只有餘音感覺到一些不對。
他皺了眉頭,用神識將周圍掃了一圈,什麼都沒發現。
他又等了一會兒,也什麼都沒發生。
如此之下,他也只能將疑惑壓在心底。
而此時遠在陣法另一邊的王柏,幾百米的距離,哪怕是餘音的神識掃過,他也一動未動。
他在心裡默數:
“一個,兩個,三個。”
每一陣微風拂過,他就默默加上一個數字。
在等了一陣後,王柏心中的數字一直沒在漲動。
他默語:
“看來沒有更多的人了。”
不過竟然一次性來了三個人,其中還有築基期高手,這有些出乎了他的預料。
那微風卻是王柏佈下的警示陣法。
那警示陣法的作用不大,僅能計算來的人數以及十分隱蔽罷了。
雖比較難佈置,但是用在此處卻是正好。
也是時候了,再晚一些,恐怕他們就要走出陣法的範圍了。
王柏終於有所動作,他猛地捏碎了一塊玉珏。
這是他控制所有佈下陣法的中樞,此時捏碎,卻是代表的,所有陣法破壞性的發動了。
破壞性發動,是指所有的陣法都只能發動一次,然後就會損壞無用,但這一次,也將是威力最大的一次。
此時對面的三人還在觀察着四周,嵐風貪婪的吸了一口此地的靈氣,說道:
“這裡就是靈穴嗎?”
他壓制了七年的築基趨勢,此時終於有點壓不住的感覺。
此時餘音還是皺着眉頭觀察四周,他沒有理會嵐風有些白癡的表現,剛剛那陣微風總給他一種不祥的預感。
而就在王柏啓動陣法的時候,一股巨大的危急感襲上心頭。
餘音毫不猶豫的立馬猛向後退去,他卻是連嵐風都沒有通知。
這種危險感已經到了危急他生命的程度。
他哪裡還顧得上嵐風?
至於他逃出去後,嵐風所身死帶來的指責與威脅,這一切的一切都要等他逃得性命的時候再說。
危急時刻來不及思考太多,餘音拼命的向着記憶中陣法通道所在的地方退去。
但他註定是在做無用功,陣法的通道早已消失。
卻是王柏強行控制陣法將其關閉了。
他一頭撞在了陣法上,然後被元嬰級陣法震得彈起。
此時王柏佈下的陣法終於全部發動,火光和爆炸同時發生。
而就在餘音埋頭逃命的時候,修士的靈覺也終於警醒了劉老六。
巨大的危機感讓他色變。
但他卻沒有像餘音一樣直接選擇逃走,而是一層層的防護手段不斷使出,防禦法器浮現在身前。
他衝向了嵐風。
正如前文多次說過的一樣,他和餘音真的不同。
餘音能允許嵐風身死,而劉老六卻承受不起嵐風身死的後果。
他只還有十幾年的壽元,爛命一條,而他的重孫女卻還有大好的前程。
搏命了,命搏前程。
此時嵐風依舊後知後覺,呆在原地毫無動作。
劉老六心裡暗恨,牙齦緊咬,加快了衝向嵐風的速度。
但是哪怕劉老六沖向嵐風衝得再拼命,也來不及了,因爲攻擊發生的太突然了。
劉老六隻行進到了一半,攻擊就已經落下。
各種各樣,多重的攻擊。
巨大的轟鳴聲中,地陷三尺。
在轟鳴聲落下的一剎那,王柏就身形一動,猛衝向嵐風三人的所在地。
他不會留給敵人哪怕絲毫的機會。
幾百米的距離,王柏幾乎是瞬息就至。
而他毫不掩飾的神識,要比他更早到達那裡。
劉老六是悽慘無比,嵐風當時正好是處在攻擊的中心,而他衝向攻擊的中心,後果是可想而知。
滿身血跡,倒在地上,只餘一手一腳的他,很難說他到底還剩多少的戰力。
而餘音更是悽慘,按照硬實力來說,他實際上要比年老體衰的劉老六還要強。
但他的後果卻要比劉老六還要慘得多。
他已經屍首分離,軀體更是破破爛爛。
孤獨的頭顱,黯淡的雙目,似乎還潛藏着他對結丹與生命的渴望。
實際上在他撞在元嬰級陣法上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這個結果。
巨大的反震力震碎了他的靈力,也震碎了他身上原有的防禦。
而剩下的時間,卻不足以讓他重新聚起靈力,爲自己佈置上新的防禦。
現在反觀三人,反而只有那個從一開始就沒認識到危險的傢伙最完整。
他應該慶幸,他的護身寶物是自主啓動的。
此時的嵐風似乎是被面前的景象給嚇呆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直處在象牙塔中的他,哪曾見過這樣的場面?
他顫抖着雙脣,雙目看向四周,缺胳膊少腿,滿身血跡的劉老六;屍首分離,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的餘音……
嵐風身子一顫。
似乎是巧合,餘音那被攻擊擊飛的頭顱,飛離身軀,正好落在嵐風身前。
嵐風的眼睛對上了餘音死不瞑目的雙目,在嵐風的感知中,餘音的雙目似乎一直在死死的盯着他。
嵐風被嚇得連連後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此時他大腦一片空白,早已忘了自己正身處何地,又要幹些什麼。
他滿腦子的,都是死不瞑目的餘音,以及渾身血跡的劉老六……
此時維持了數息的護身屏障,終於寸寸崩裂,再也不存在。
護身類的寶物,持續的時間一直是個大問題。
但它已經完成自己的使命,在這麼恐怖的攻擊中,嵐風依舊毫髮無損。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王柏落在了嵐風身前。
看見此處的情形,王柏一點也不驚訝,因爲他知道自己佈置下陣法的威力,也因爲他早就通過神識“看”到了這一切。
而看到王柏落下,嵐風他那麻木的大腦也才終於反應過來,他依舊處於危險之中。
他顫巍巍的手,急忙摸向腰間。
看到他的動作,王柏眼中寒光一閃,飛劍立即出鞘。
寒芒徹骨,飛矢般的飛劍飛速飛向嵐風的脖頸。
以王柏這一劍的威力,失去了護身寶物的練氣期修士嵐風,絕對無法阻擋。
眼見着飛劍就要斬殺嵐風,一塊不明物體突然擊在飛劍的劍身。
金屬交擊聲響起,飛劍偏離了原本的路線。
卻是一塊盾牌碎片。
而使出渾身力氣,拼命擲出這一塊碎片的劉老六,卻突然傷口處大出血,身子不斷顫抖。
他的目光急速黯淡。
看那出血量,此時就是大羅金仙來怕也是無救了。
原本被靈氣封住的短腿斷手處的傷口,因爲這全力一擊,全部崩裂開來。
迴天無力,而王柏卻不受這一擊的影響。
哪怕被偏離了方向,王柏卻依舊控制飛劍一擊斬下了嵐風摸向儲物袋的右臂。
斷臂之痛難以忍受,而此時嵐風卻顧及不了這個。
他僅存的左手依舊頑強的摸向腰間的儲物袋。
那裡有他哥哥留給他的本命劍符,只要拿到,他就……
然而王柏卻不給他機會,此前看嵐風就有那麼強大的護身寶物,此時就很難保證他的儲物袋裡還有沒有更厲害的底牌。
而看嵐風這個行爲,裡邊多半是有的。
飛劍飛速掠過對方的腰間,將儲物袋帶回了王柏的手中。
然後王柏又隨手一擊打破了嵐風的丹田。
如此以後,王柏纔好整以暇的掂量着手裡的儲物袋,望向躺在地上的嵐風:
“這裡邊有什麼?”
嵐風滿臉絕望,雙目死灰,卻不回答。
丹田被廢,又被斬去一條手臂的他,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上,都已經是一個完全的廢人。
而王柏見此,卻也毫不在意,只見他灑然一笑,故作懊惱的一拍腦門,感慨說道:
“你瞧我卻是差點忘了,你使了那麼厲害的寶物,卻讓我差點忘了,你只是一個練氣期而已啊。”
說完王柏的神魂猛地一動,抹去了嵐風用了一些手段纔好不容易烙在儲物袋的神魂印記。
嵐風身子一震,又吐出一口鮮血,這次他的眼神終於有所波動,那似乎是叫做憤怒的情緒。
一個先天,相當於築基期,一個練氣期,兩人之間的差距太大了,以至於王柏抹去嵐風的神魂印記都毫不費力。
王柏不顧地上嵐風欲噬人的眼神,謹慎的將一點點神識探入了儲物袋中。
在儲物袋中做手腳的人不是沒有,王柏這樣子做,哪怕出了問題,他所損失的也不多。
而神識這一探入,王柏的臉色立即變得嚴肅起來。
儲物袋裡邊沒有做手腳,他從裡邊取出了一個紙製的,摸起來卻有玉質感的符篆。
在符篆裡卻有三條小劍在遊走,整個符篆散發出十分鋒銳的氣息。
“這是?”
王柏試着催動它,但立馬心裡就升起巨大的危機感。
王柏立馬就停下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