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基期及以上的修士都知道,神識實際上是十分雞肋的一個存在。
用它來探查修爲較低的修士沒必要,用它來探查修爲高的修士則會被發現。
平時也就能用來探探路,感知一些其他的東西。
而若是遇到危險的地方,探路的神識還會被滅掉。
並且神識的大量受損又會損傷到修士的神魂,實在是雞肋無比。
在此種情況下,自然就有許多修士想出許多其他的辦法而更好的使用神識。
各種各樣的法術就被創造出來,王柏手中的這門秘法就是其中的一種。
神識化物。
神識可以無傷的分割開來,化作或動物或靜物。
動物,比如飛鳥,以此可以飛出神識原本的範圍,探查之外的事物。
而靜物,則可以作爲一個“眼”,放置在那裡用於警戒。
而且這些若是損壞了,損傷都不會立即就作用在修士身體上。
王柏成功將其神識的分割擴展到了神魂的分割上了。
只是當其分割的時候,也就是王柏最爲虛弱的時候。
提前涉及到神魂的範疇,那時要付出代價的。
雖然現在意境的準備尚未準備好,但是神魂的分割卻已經可以提前做了。
心神漸漸沉靜下來,也只有在此種時候,王柏才能清晰感知到神魂的存在。
意如刀。
冬之意境化作一把冰刀,略有些粗暴的直接對着神魂切割起來。
一陣劇痛之下,王柏的神色一下子變得頹萎。
隨後冬之意境特有的冰凍,讓王柏的疼痛略微緩解。
一個完整的神魂被切割成兩份,一份七成大小,一份三成大小。
傷口上附着着一層冰霜,讓王柏體內的神魂氣息不至於外散,同時也避免了傷勢的加重。
而剩下的,就只能隨時間讓神魂慢慢修復。
劇痛之下,王柏的大腦甚至幾乎已經不能思考。
他運轉推演過後的功法,頓時一股股暖流將受傷的神魂包裹。
傷勢的劇痛逐漸舒緩下來。
那七成神魂的一份不可妄動,而三成神魂的那份就是王柏爲突破元嬰所做的準備。
實際上突破元嬰所需要的,連一成都不到。
但是廣撒網,多撈魚。
王柏在不確定有多少能成功的情況下,也只能以龐大的基數做手段。
而三成神魂就已經是他所能承受的極限,再多就會損傷本源。
那樣就會得不償失。
現在的狀態,憑藉時間推移或者服用天材地寶,尚能慢慢恢復。
若是傷及本源的話,就不是現在這麼輕鬆的了。
王柏所推演後的秘法,本身就有一定的神魂修復彌補能力,要不然他也不敢如此直接粗暴的切割神魂。
現在切割下來的三成神魂十分不穩定,若是王柏放鬆秘法對它的控制,恐怕其立刻就會四散成一縷縷神魂之氣消散在體內。
所以目前只能先溫養,要等其穩定下來才行,暫不能直接進行下一步。
也正好王柏尚未完成對意境的準備。
只待秋之意境的圓滿,王柏就能着手於四季意境的融合。
四季意境融合後的強大,必然不是單純意境所能比擬的,而且那時他也就可以觀讀落魄子留下的玉簡。
先前因爲擔心受到影響,所以未曾觀讀,若是等意境融合後,自然也就沒有那麼多的顧慮了。
當然現在王柏是無法繼續感悟的了。
據他估計,他這神魂上的傷勢,至少需要十年才能正常使用全部實力。
而要想全部恢復如初,那需要的時間就更長了。
如今的王柏,可以說是他晉級先天后最爲虛弱的時候。
大腦內的不間斷源自神魂的劇痛,能讓他保持表面正常的狀態已是不易。
現在若是讓他對付凡人武者、練氣修士還行,但是更高的,就力有未逮。
王柏心念一動,兩份神魂立即就隱入身體內部,互相環繞修復。
他現在只能勉強控制體內的靈力,至於使用法術和法寶,就已經難以控制精準。
王柏在突破龍虎境後,稍作熟悉後,就立即進行了神魂的分割,甚至都沒有開始對法寶的煉化。
而在王柏突破龍虎境後,他已經達到了使用法寶的標準。
那兩件法寶,他已經能做到完全煉化。
只有完全煉化的法寶,才能順利發揮出其全部的功效。
王柏雖然無法成功煉製本命法寶,但是煉化掌握其他的法寶還是沒問題的。
而完全煉化的法寶,就要修士開始慢慢溫養。
隨着溫養時間的變長,法寶的威力也會越來越大。
同樣,法寶也會對人體有一定的反哺作用。
這並不是一味的索取,而是相輔相成,共惠共利的。
法寶的存在,能磨練修士的靈力,增強修士的身體。
想到此處,又爲接下來的道路略微做了一下規劃,王柏就閉上了雙目。
在此十年的時間,他不準備出去。
也不準備迴歸欒城,他會一直呆在這裡。
對於修爲高深的修士,閉關個十年也只是等閒。
若是從前的王柏說不定還難以耐得住這個寂寞,不過如今的王柏,是越來越進入修真者的心態了。
他越來越習以爲常。
在他實力未恢復的十年,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
好在王柏來到此處後,還未與任何人結仇,要不然他也不敢如此隨意的就進行神魂的分割,這樣降低實力的行爲。
至於落魄子,雖然對方贈與了他心得,貌似沒有什麼惡意的感覺,但是一切還是小心爲妙。
迴歸欒城還是有一定可能落魄子會找上門來,倒不如此地偏僻寂靜。
以他現在的狀態,還是少與外人接觸的爲妙。
至於落魄子,日後若是遇上了,再將這個人情還了就好。
只是這人情是自己送上門來的,這就註定了王柏所能承受的上限並不高。
若是舉手之勞,王柏當然不介意幫忙,但若是糾纏麻煩太多,也就怪不得他了。
修真,講究的是一個因果報應,人情債務,而武道修行,講究的更多是一種心意暢通。
修真,山高水遠,練氣以長生,而武者,更多的是於搏殺中見真諦。
當然在此方世界,武道沒有前路,所以武道的真諦又被融入了修真路中。
對於天地的感悟都是相同的,終究是殊途同歸。
所以有體修,所以也有走殺戮道路的修士。
有那些寧在直中取,不在彎中求的修士。
練氣長生,與武道通神,鮮血中奮發,還是武道的直更適合王柏一點。
有時候身處這個大世界,也是身不由己。
時間如水逝,一枯坐,就是十年。
雙眸微開,陽光三現、虛室生白。
這並不是一個擬真的形容詞,而是確實有這種現象發生。
這證明王柏已經恢復,且心中還有所得。
他這一閉眼,就是十年。
這十年間,除了前期的一片混沌,在後期,王柏已經能從沉睡中保持意志的清醒。
在此期間,他的身體實際上一直保持一種沉寂功法。
無論是功法、還是秘術,他都沒有運行修行。
他的這種狀態,類似於人受重傷的時候。
身體的保護機制會強制使身體沉睡,以此來修復損傷。
但修真者的身份,卻註定了他不可能如死人般的一睡十年。
所以在沉睡的後期,王柏就已經恢復了意識。
在忽略神魂的隱隱作痛後,他已經可以思考問題。
他不間斷的運用其他三種圓滿的四季意境,來感悟最後一種的一種意境。
如今也已經到了極限。
王柏如今醒來,不單單是因爲神魂的傷勢已經穩固,不影響實力的發揮。
也是因爲他秋之意境卡在最後一步,還差一點點就能圓滿,卻始終不能踏出這最後一步。
紙上談兵,終究不如親身經歷來得好。
王柏知道,他若是不出去親自感受一番,再這樣子推演悟上一百載,也不能使得秋之意境最終圓滿。
強大的身體能夠養神,這並不是虛言。
也正是因爲王柏的身體夠強大,他才能這麼快的恢復起來。
王柏並沒有可以直接恢復神魂的方法,所以也只能用這個笨辦法,讓神魂自己慢慢恢復。
這和人的身體一樣,人的神魂也是有一定自我修復的能力的。
而因爲沒有足夠相關的知識作爲基礎,哪怕是王柏動用了系統的推演,他依舊未能找到可以直接作用於神魂的法術。
在神魂切割後,現在王柏的神識感知也只剩下了原本的一半。
在沒有特定秘法的情況下,很顯然人的主意識只能有一個。
所以註定另外三成的神魂已經不能在王柏體內發揮作用。
那三成神魂已經不能算是王柏神魂的一部分,它只是一個蘊含着王柏生命、意志的物質。
而這也就是王柏需要的,但同時也意味着,王柏永久的損失了三成的神魂。
靈力外放,巨石推移,王柏走出了洞府。
對於散修而言,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是風餐露宿的。
想要閉關了,就會就地尋覓一個地方,開闢一個洞府,擺上聚靈陣。
沒有什麼裝飾,就這麼的簡單簡樸。
和有些修士的豪華洞府或者專供於修煉的大宅院無法比。
當然對於那些大宗門專門供於修煉的靜室、洞府來說,他們的佈置往往也是很簡單的。
頂多就是擺上一些有益於修煉的線香等諸如此類的東西。
實際上除了部分愛慕虛華繁榮的修士,大部分修士的洞府都是簡單的,甚至他們平時的生活也都是“清貧”的。
當然這種清貧肯定不是凡俗世界理解中的清貧。
他們的清貧更多的是不追求物質上的享受。
要不然哪怕是一個隨便拿出來一個練氣期的修士,放在凡俗,他們也可以享受到常人難以想象的榮華富貴。
當然不是修士想過得這麼清貧,他們很多也同樣想享受,想富貴,只是質樸的生活更利於他們的修行。
於是大部分的修士也只能如此。
爲了長生。
ωωω тт kan C○
但是長生的代價是放棄享受,如此真的值得嗎?
這個一個僞命題。
很多修士都不知道這樣子做的原因是什麼,只是他們感受到這樣子做有利於修行,所以他們就選擇了這樣做。
於是他們就走上了苦修士的道途。
天道無情,無情道,修真界有很多這樣的說法,那自然不是沒有道理的。
壓制人內心的慾望,會有助於靠近大道。
那些修士一味苦修,不去享受,實際上也是這個道理。
他們雖然對此一知半解,但也算是誤打誤撞,正巧走上了正確的道途。
但實際上這種辦法十分的笨。
是人都有慾望,越壓制將來其防抗的就越強烈。
人每時每刻產生的慾望何其的多,堵不如疏。
很多修士壓制到最後,若沒有一個強大的心靈,很多最後都心裡扭曲病態了。
修士後期的修行很多時候都是論心不論跡的。
近道的心態要遠比一個近道的行爲要重要。
保持住心態,就算是香草美人在前,榮華富貴在後,也不能動搖修士向道的心靈。
有如此的心態,自然也就不需要做出專門的行爲,該吃吃該喝喝,該享受享受。
如此纔不負修士的灑脫。
而單純的苦修又有什麼意義?
而有些宗門甚至專門針對這些慾望下手。
紅塵三千丈,慾海沉浮,但卻蓮之出淤泥而不染。
這是他們的最終追求。
但要想做到這樣子是何其困難。
多少人沉迷其中就此墮落。
這條路註定難走,沒有一個強大的心靈簡直就是妄想。
所以走這紅塵道的人,少有人能成功走出。
但一旦走出,無一不是一方大佬。
其由此領悟出的意境,一念間就可以讓人於紅塵慾海中沉浮墮落。
當然他也可能領悟出讓人清醒明悟的意境。
一件事物到了極限,自然也就會相反的方向轉化。
於一個極端中行走,不是達到這個極端的盡頭,就是走到另一個極端。
王柏當然不知道這其中的糾纏與道理。
他只是單純的不需要那些享受罷了。
他除了愛好些空腹之慾,至於其他的,都處在可有可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