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別墅裡還是如同往常一般的安靜,本來就空蕩的大房子裡,有一種很是寂寞的感覺。
江宸海的房間裡,傳來了一陣陣的劇烈的咳嗽聲。
“老爺,來吧,把藥喝了吧。”
房間裡濃濃的中藥味,聞起來很是嗆鼻,身穿着橘黃色的大衣的莊莉,正表情厭惡的端着一碗熬好的中藥,勸說江宸海喝藥。
江宸海的身體已經越來越差了,心臟病肺癌的雙重摺磨讓他的身形劇烈地消瘦下去,人也越來越沒有精神了。
江宸海無力地揮了揮手,示意莊莉自己並不想喝。
“老爺,喝了吧,喝了就不那麼難受了。”
莊莉把碗放在了牀頭櫃上,然後扶着江宸海做了起來,“老爺,這個老中醫可是非常有名的,你要是喝了藥,沒準兒就好了。”
莊莉嘴裡雖然這樣說着,但是她自己都不信江宸海會好起來了。
江宸海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完全地沒有了挽救的可能性了。
本來身形高大的江宸海,即使年過五十,都是非常偉岸威武,看起來很是有魅力,可是現在病成了這樣的江宸海,已經沒有了以前的英俊和威嚴,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病入膏肓的要死之人。
“我不喝,喝了也不會好的。”
聞着房間裡難聞的味道,江宸海無奈地道。
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是知道的,如果看醫生喝藥能有用的話,他早就去了,何必等到現在呢。
“可是我辛辛苦苦看了好幾個小時的藥呢,你就不能聽話麼?”
莊莉看着江宸海的樣子,心中覺得自己的辛苦遭到了浪費,很是不爽。
她堅持讓江宸海喝藥,像是現在這樣天天地照顧江宸海,並不是說她莊莉有多麼的愛江宸海,或者是多麼的放不下這個男人,而是莊莉知道,如果這個男人不聲不響地就走了的話,自己和江思岑以後的日子是沒有了保障了的。
江思岑這個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是知道的,所以她對江家的財產一直是放心不下來的,如果江冽完全接管了江家的事物,自己和江思岑怎麼辦?
隨着江宸海的身體越來越差了,她的心中是越來越擔心這個問題。
莊莉本來想趁着這個男人還活着,然後對他好點兒,說不定能夠勸他立下一個對自己和江思岑有利的遺囑,不說給自己留下多少的遺產,至少應該能夠保證自己的基本生活吧?
自己和江思岑跟江冽之間有多麼大的矛盾,莊莉是不會忘得,自從她進了江家的大門開始,她跟江冽就註定了不會有什麼好的關係,尤其是再有了江思岑之後。
想到那一次,自己不小心把蘇冉和江冽的第一個孩子弄掉了,江冽那個記仇的性子,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莊莉深深地嘆息了一聲,正想跟江宸海說一下自己和江思岑以後的生活問題,卻不想管家竟然走了進來。
“夫人,上次那個男人又來了。”
管家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後對着莊莉道。
“什麼男人?”
江宸海的臉色蒼白的不得了,一雙眼睛渾濁地如同垂暮之人,看起來十分地駭人。
“是上次來找夫人的那個男人,又回來了。”
管家是新來的,對這個家的事情並沒有多少的瞭解,江宸海作爲一家之主,問什麼她自然會答什麼了。
“瞎說什麼呢,你出去吧。”
莊莉聽見了什麼都敢說的管家,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然後吩咐了一聲。
管家奇怪地看了夫人一眼,心中知道,自己可能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輕輕地行了一禮之後,退出了房門。
“老爺,你別聽他胡說八道。”
莊莉看着江宸海難看的臉色,陪笑道,“不過就是一個老親戚,沒錢了,來借錢的,我先下去看看。”
江宸海知道莊莉說謊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剛纔莊莉說話的時候,江宸海明顯地看到了莊莉眼中的心虛和閃躲。
這個女人,肯定有什麼事情在瞞着自己!
江宸海裝作不不在意地揮了揮手,讓莊莉出去了。
莊莉臨走時,囑咐了一聲,“老爺,藥一定要喝了啊。”
江宸海看着莊莉離去的背影,眼中閃出了一絲陰影。
這個莊莉,瞞着自己搞的什麼鬼?
江宸海聽着莊莉的腳步聲消失了,才費力地起身下牀,披上了自己的大衣,然後扶着牆,一步一步地挪到了外面。
管家正站在客廳裡,面無表情地看着外面陰沉的天氣,不知道在想着些什麼,聽見了江宸海的腳步聲,馬上走了過去。
“老爺,您怎麼下來了?”
管家看見了扶這樓梯扶手一抖一抖的江宸海,心中嚇了一跳,連忙上去扶着江宸海下樓。
江宸海這個身體,現在看起來恐怕是真的不行了。
管家的心中嘆了一口氣,有些替江宸海不值。
當初她剛剛來到了江家別墅的時候,真是大少爺和大少奶奶搬出去的時候,那個時候江宸海的身體還算是不錯,雖然還是有肺癌和心臟病,可是心臟病至少沒有這麼嚴重。
她是看着江思岑那個女人,一點點地把江宸海啓程了這樣的。
說起來,江家這個小姐,真是不怎麼孝順啊。
管家多多少少地知道了江家以前的事兒,雖然不敢多問,可是也看出來確實是江思岑把江宸海氣成了現在的樣子,而且,這個江思岑心中竟然一點點的愧疚之情都沒有,真不知道這個女人,怎麼會這樣地沒有良心。
都說血緣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可是現在看着江思岑和江宸海的樣子,管家都要懷疑這個江思岑到底是不是江宸海的親生女兒了。
“我沒事兒,我自己能走。”
江宸海費力地穿着粗氣,扭頭問着身邊的管家,“夫人去哪了?”
管家知道江宸海是一個好強的人,故而鬆開了扶着江宸海的胳膊,然後如實回答道,“夫人,現在應該在花園裡吧?我記得上次的時候,夫人和那個男人談話就是在花園裡。”
江宸海聽了管家的話,臉色難看地走出了客廳的門。
他倒是要看看這個莊莉,到底是在搞什麼。
此時,北風呼呼地颳着,很是寒冷。
“你怎麼又來了?”
莊莉裹了裹自己身上的大衣,然後很是生氣對着身邊的男人說,“上次我給了你一百萬,你已經答應了我不來了,怎麼現在又來了?”
莊莉的聲音帶着壓抑的憤怒,但是其中的情緒卻表達的很是清楚。
“小莉,你不要激動,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那個男人的聲音很是熟悉,聽得江宸海忍不住皺了皺眉。
“小莉啊,你得幫幫我啊,我現在欠了一屁股的賭債,如果你答應給我兩百萬,我還了錢賭場以後,一定不會再來騷擾你。”
男人的聲音很是誠懇,聽得莊莉卻大爲光火、
“上次你來問我要一百萬,我給你了,你說以後不會再來找我了,現在又來問我要錢?一分沒有!你馬上給我滾!”
莊莉好像很是生氣,對着男人罵道。
“小莉,你不要這樣,我當初幫了你多少?如果不是我,你有現在的好日子,你有現在的地位?”
男人的聲音帶着貪婪和嘲笑,“如果被江宸海那個男人知道了你的一切都是假的,如果他知道了思岑是.......”
男人的話好像是一顆炸彈一樣,讓莊莉很是害怕,一下子捂住了那個男人的嘴,恨恨地低聲道,“你不要亂說,這樣的話也是能說話出來的?我給你錢,你給我老老實實地滾蛋,如果再敢回來,別怪我不念舊情!”
男人的聲音中帶了笑意和歡喜,急切地道,“好好,我知道,你給我五百萬,我還賭場兩百萬,然後其他的錢我要安度餘生!”
莊莉一下子火了起來,五百萬可不是一個小數目,這個男人竟然敢獅子大開口,跟自己要五百萬?
從當初到現在,自己不知道在這個男人身上花了多少錢了。
莊莉臉色陰沉地看了這個男人一眼,眼中閃過了一絲狠辣的寒光。
與其這樣被無休止地勒索,不如自己找個機會把永遠地解決了這個麻煩。
“我給你五百萬,可是五百萬不是一個小數目,這樣吧,給我三天的時間,我給你送過去。”
莊莉知道這貪婪的男人,以後一定會再回來的,於是心生一計,冷靜無比地道。
“好好,我給你我的地址,然後三天後你來給我錢,如果你要是敢騙我,我就讓江思岑的事情曝光!”
男子得到了莊莉的承諾,雖然很是激動,可是也沒有完全喪失了理智,而是威脅莊莉。
莊莉冷冷地一笑,“我知道,只是希望你不要生出來什麼事端,免得然後惹禍上身。”
江宸海躲在角落裡,隱隱約約地聽着莊莉跟男人的談話。
無力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手腕上爆出了青筋,可見了此時江宸海心中的憤怒。
這個女人,到底騙自己了什麼?男人說的江思岑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事情?
江宸海頭昏腦漲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腦海中不斷地想着莊莉跟那個男人說的話。
那個聲音,很是熟悉,自己以前一定是聽過的。
江宸海知道,如果男人真的像是莊莉說的那樣,只是一個親戚的話,莊莉不會這樣躲着自己的。
莊莉之所以這樣做,肯定是因爲有什麼不想讓自己知道的事情。
想到了這裡,江宸海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