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
拿着測速器的選手，可不是剛剛加入青道高中棒球隊的一年級新人。
他是二年級的選手。
去年他剛加入球隊的時候，是親眼見識過東學長在球場上大殺四方的。
雖然他也認爲，這場對決獲勝的應該是張寒。
畢竟球速逼近160公里的光速球，東學長即便是在職業賽場上，看着也不多吧？
但那畢竟是東清國。
火山撞地球的對決，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
“你沒有看到，剛剛寒桑可是超猛的！”
寒桑？
渡邊的心裡，微微泛起漣漪。
說話的人，跟他一樣，都是青道高中棒球隊二年級的選手。
對方實力比他出色多了，現在已經是二軍的選手了。
如果運氣好一點，等到現在這批三年級的學長畢業之後，他應該有機會，殺進一軍的。
在他們同年級的選手裡，這傢伙雖然不是最爲出色的一批，但也算混的好的。
可就算是他，在稱呼張寒的時候，還是下意識的使用了敬語。
“真的，不一樣呢。”
渡邊摸着自己手掌中心位置，細密的繭。
還有兩次機會，也不知道明年夏天之前，他們是不是有希望？
“也彆着急，東學長看起來可不像會善罷甘休的人。”
連球都沒碰到。
就東學長那樣的個性，如何可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他一定會鬧的。
“哇哇，這次不算，再來一次。”
東清國哇哇大叫着，宣佈道。
之前看東清國比較陌生的青道小夥伴，這次終於重新把心，放回到了肚子裡。
這纔對嘛。
之前他們見到的那個，纔不是他們認識的東學長呢。
“要不，還是算了吧？”
太田部長對於這個對決的結果，已經相當滿意了。
兩人再對決下去，說不定會有什麼意外。
“那就，再來一次。”
跟太田明想偏向張寒不同，片岡也很重視東清國。
這樣的對決結果，對於張寒而言，當然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之後即便有什麼意外發生，有了這一次的三振，也不會太影響張寒的投球狀態。
片岡對張寒，比對兩個新人，甚至對之前的王牌丹波，都要有信心的多。
張寒原本就是投手。
剛纔使用右手投球的時候，也曾多次被人把球打出去過，甚至曾經被人打出過本壘打。
心理素質不好的話，面對這樣的困境，張寒早就不知道崩潰多少遍了。
但他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狀況。
一兩次可能是巧合，一段時間可能是情緒……
連續好幾年，張寒在遇到危機以後，都能很快的穩住局面。
那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他有着一顆積極向上的強大心臟。
如果在跟東清國對決的過程中，他處於全面被壓制的狀態，沒有一絲一毫的還手之力。
那還有幾分可能，對他之後的投球狀態，造成影響。
但是現在，他已經拿下了一次三振。
以張寒良好的心態，之後無論出現什麼樣的結果，他應該都能抱着積極的心態來面對。
反而是東清國。
之前在高中時代，從未有過這樣的遺憾。
成爲職業球員以後，他雖然也曾經被那些前輩投手教訓過。
但大家只要在一個圈子裡，總有碰頭的機會。被教訓了，以後想辦法找回來就是了。
可張寒不一樣。
雖說他未來也有很大的概率，會成爲職業選手。
但是以張寒的天賦，再加上他身上潛力無限的商業價值。他未來未必會在島國出道，甚至有可能直接參加大聯盟的選秀。
也就是說，在未來張寒跟東清國，很有可能不在一個圈子裡混。
那麼這一次的敗北，是非常有可能形成陰影的。
就此打斷的話，對東清國來說，很有可能造成傷害。
片岡當機決定讓他們繼續對決下去。
“張寒總共也就能夠投20多球，他現在的身體，根本沒有辦法過多的承受這種高速直球。你們之間的對決頂多剩下兩次，這樣也可以嗎？”
“沒問題！”
原本，按照東清國的性格，他應該會叫囂。
“不需要兩次，一次就夠了。”
但是東清國卻沒有這麼說。
看起來之前的交手，還是在他心裡，留下了很嚴重的心理陰影。
他對張寒的警惕程度，已經達到了最高的級別。
在這種情況下，不讓他死心，是不行的。
“那就繼續吧，我來當裁判。”
原本他們之間的對決，是沒有裁判的。現在變得越來越正規了。
旁觀的吃瓜羣衆，也變得越來越多。
“又要開始了，這一次你可要拿好測速器，好多人都想知道呢。”
渡邊旁邊的選手，一臉期待的說道。
渡邊跟着點頭。
“放心吧。”
沒有人比他更好奇，張寒的球速能夠達到什麼樣的一個程度？
這一點，從他第一個跑去拿測速槍就可以看得出來。
雖然他本身的天賦，沒有能夠支撐他的棒球夢想，讓他更早的進入二軍，甚至是一軍。
但這並不意味着，他沒有夢想。
渡邊有的時候也在想，如果自己有着跟張寒一模一樣的天賦，是不是也能有這樣的發揮？
也能穿上青道高中棒球隊主力一軍的隊服，去跟全國各地的強校較量？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把張寒當成了理想中的自己。
張寒的每一點進步，他都期待的不得了，就好像他自己也完成了同樣的事情一樣。
欣賞張寒的粉絲，也就是張寒的球迷。
其實男女生的比例，是相差不多的，基本上能夠達到一比一的程度。
只不過男生大多都像渡邊這樣，把這份欣賞和喜歡默默的藏在自己的心裡，沒有表達出來。
他們都把張寒，當成了理想中的自己。
偶爾在打球或者練習的時候，他們甚至會下意識的模仿張寒的動作。
渡邊緊緊拿着自己手裡的測速槍，等着看張寒投第1球。
“說不定就能打破寒桑之前的球速記錄。”
旁邊的小夥伴，興奮的猜測着。
但是渡邊，嘴角卻微微的翹了起來。
“那可未必……”
是他的話，一定會用在練習比賽裡的那一招。
投手丘上，張寒高高擡起了自己的腿。
不管什麼時候，他的投球，都盡力做到，讓自己的動作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的自然，一模一樣的流暢，一模一樣的跨步，一模一樣的出球……
這其中最重要的區別，其實就在棒球出手的瞬間。
張寒投球的所有變化，都在最後這一剎那。
這一次，他兩根手指輕輕的放在棒球上。
在一連串精彩的投球動作之後，並沒有將自身的力量壓上，而是用手指輕輕的把球，送了出去。
“咻！”
白色的小球，就好像一道耀眼的白光，瞬間出現。
位置跟之前的三球一模一樣，全都在正中央。
東清國額頭上的青筋，都已經跳出來了。
儘管他知道，張寒投這樣的球也有不同的變化。
可是面對自己，張寒那個臭小子，竟然放心大膽的接連用正中直球來進攻。
東清國想要忍耐。
可是沸騰的血液，讓他無論如何都忍耐不了。
他必須出手，如果這個時候他不出手的話，東清國感覺自己體內奔騰的血液，都要一口吐出來。
就是現在！
哪怕是張寒的光速球，一模一樣的位置，接連看了四球以後，東清國也早就已經習慣了。
他不可能等到棒球完全進入手邊，然後再去揮動手中的球棒。
他知道，那樣根本不可能來得及。
如果他真的想要將張寒的直球給打出去，那就只能在更早的時候下手。
在棒球還沒有來得及進入手邊的時候，他必須提前將手中的球棒揮出去。
提前！
就是現在！
東清國是靠自己直覺打球的。
他沒有計算，就是感覺差不多了，果斷將手中的球棒揮出。
“轟！”
巨大的轟鳴聲，在御幸的眼前一掃而過。
以至於御幸，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多麼可怕的速度，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打擊區上的空氣，好像都被抽空了。
然而，球棒掃過，人們卻沒有聽到一丁點的響聲。
球棒什麼也沒有碰到。
又消失了？
東清國下意識的這麼想。
但是很快，他就用眼睛的餘光，看到了白球的蹤跡。
怎麼可能？
他的揮棒都已經結束了，棒球怎麼可能還沒有過去？
這一球的速度，怎麼可能這麼慢？
“啪！”
“好球！！！”
東清國心中的疑問，註定沒有人能夠給出任何的解釋。
但是他額頭上的汗水，卻不自覺的滲了出來。
就在之前，東清國認爲自己已經摸清楚了張寒所有的投球規律。
他大體上知道，自己爲什麼始終沒有辦法碰到張寒的投球了。
不知道張寒是怎麼做到的，他在投直球的時候，可以讓棒球有一定的上浮和下沉。
這也就是，瞄準直球的東清國，始終沒有辦法碰到球的原因。
第二輪打擊的時候，意識到這一點的東清國，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和打算。
硬碰硬的想要把張寒的投球給打出去，顯然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他必須提前有一個預案……
東清國也知道，這樣的預案，成功率跟運氣是掛鉤的。
也就是說，他不一定真的能夠把球打出去。
但這已經是他目前能夠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然而，就在東清國下定了決心，冒險也要把球打出去的時候。
一個巨大的意外，再度把他砸暈了。
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張寒的投球，除了上下的平行變化之外，還有深度的空間變化。
張寒可以，自由的操控球速！
原本在東清國眼睛裡，身高跟他差不多，比他瘦了兩圈兒的張寒。
身體突然間變得高大起來。
以至於他這個前學長，都不得不仰望。
“球速是多少？”
雖然小夥伴們，同樣沒有想到張寒會用這樣的球。
不過他們依然感覺好奇，這樣看起來快，實際慢到不行的球，球速究竟有多少？
“141公里！”
渡邊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跟他想的一模一樣。
以前的時候，他就曾經做過這樣的事情。
御幸和張寒的配球，他不敢說自己能夠猜到百分之百，但也能夠猜個八九不離十。
如果自己的身體素質再好一點……
每次想到這裡的時候，渡邊心裡都會情不自禁的冒出這樣的念頭。
“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變化，我都已經……”
渡邊聽到小夥伴期待的聲音，卻搖搖頭。
“那還有什麼以後，勝負在這一刻，就已經揭曉了。”
渡邊的聲音很小，以至於站在他身邊的那個小夥伴，根本就沒有聽清楚他說的究竟是什麼？
“你剛剛說什麼？”
渡邊臉上再度露出若無其事的表情。
“沒什麼，我說這場比賽真的很精彩。”
“這還用說？”
每一步都是設計好的。
即便是已經進入了職業球隊的東學長，都被玩得一愣一愣的。
“啪！”
“好球！”
“啪…”
“好球！！！”
“三振出局！！！”
青道高中棒球隊的球場周圍。
那些看東清國和張寒對決的吃瓜羣衆們，一個個眼睛亮的嚇人。
之前他們不是沒有想過，張寒會拿下勝利。
本來嘛。
東清國學長在球隊的時候，他就沒有辦法完全壓制張寒。
小夥伴們在提起他們兩個的時候，也只會說是旗鼓相當，難分伯仲。
最近這一年的時間，東學長雖然一直沒有停止鍛鍊和進步。
但他始終也就是普通怪物的水準，哪怕進步的速度，也就只是普通怪物的水平而已。
張寒，就不一樣了。
剛剛加入球隊的時候，他也就是比周圍的小夥伴們優秀一點。
當時跟御幸在一塊，兩個人也是各有千秋。
可是等到去年夏季大賽的時候，張寒就已經把跟自己一同進步的小夥伴給甩在了身後。
他打破了兩項甲子園的新人記錄，成爲名載史冊的超級新人。
御幸的表現，只能算是可圈可點，兩人當時就已經不是一個水平了。
之後的秋季大賽，今年的春季大賽，尤其是剛剛結束不久的關東大會。
在這些比賽的賽場上，張寒一次又一次的用實力證明自己，他早已經不是一個普通選手。
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而且是超級大怪物那個級別的。
在這種情況下，東清國學長想要贏張寒，還真不容易。
這些東西，小夥伴們之前都想到了。
但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張寒竟然比他們想象中還要恐怖。
這傢伙在跟東清國的對決中，竟然連球都沒有讓東學長碰到。
連續六次投球，以東清國那恐怖的揮棒速度和打擊實力，竟然連球都沒有能夠碰到一次。
這也，太玄幻了吧？
“一百五十四？”
“一百五十一？”
角落裡。
看到渡邊拿出來的球速顯示器，小夥伴們全都是一臉愕然的表情。
球速當然是很快的，可是距離張寒之前的巔峰球速，差距又有點大。
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看起來那麼厲害的投球，能夠連續六次讓東清國揮棒落空的投球。
速度怎麼會這麼慢？
這跟他們想的，差距可太大了。
渡邊倒是一點兒都不奇怪。
甚至可以說，這發生的一切，跟他想的幾乎一模一樣。
“通過改變棒球的旋轉數，讓棒球上飄或者是下沉。這樣彷彿魔術一樣的投球，當然會讓打者無所適從，但與之相對應的，沒有完全將自己的力量爆發出來，又怎麼可能投出最高的球速？”
不過，這麼一想，好像更嚇人呢……
沒有全力以赴投球的情況下，依然把球速飆到了154公里。
如果張寒拿出自己的全部力量來投球，他的球速又會達到一個什麼樣的恐怖程度？
渡邊，根本無法想象。
“再來！”
東清國的眼睛，紅了。
就跟憤怒的公牛一樣，一雙眼睛牢牢地盯在了張寒身上。
裁判的位置上，片岡若有所思的擡起頭，看了張寒一眼。
接到暗示的張寒，下意識的皺了皺眉，他本能的想要抗拒。
可是當他看到，打擊區上，眼睛通紅一片的東清國。
想起兩人，之前在球隊的點點滴滴。
東清國他們這一批選手裡，跟張寒來往最多的，就是前隊長田中和第四棒東清國。
這兩位學長，都非常的關照他。
初期他一個新人，能夠那麼快的融入球隊，並且坐穩主力游擊手的位置。
他們功不可沒。
張寒微微的點了一下頭。
然後果斷的將自己手中的棒球投了出來。
這一球，比之前任何的一球都要快。
棒球在飛行的過程中，帶着不小的破空聲。
這？
渡邊下意識的按了自己手中的按鈕。
他預感到，這一球肯定很快。
但是，怎麼能投這樣的球呢？
正中央，最爲標準的直球。
來了！
東清國的身體，在高中三年以及最近的一年，早已經被磨鍊到爐火純青的程度。
有的時候甚至都不用經過他的大腦，他的身體自然而然的就會作出反應。
哪怕是徒勞的。
東清國也使上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對着飛來的直球，揮出了手中的球棒。
這一次，他碰到了。
“乒！”
被打中的白色棒球，高高的飛了起來，最終跌落在球場的大後方。
外野，長打！
經歷了三輪交鋒，東清國終於在最後一輪，將張寒的直球，給打飛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