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前面是什麼？”桅杆上的那人又發出警告。
一道百來丈高的水柱，突然從水面冒出。
“是巨鯨，我們加速過去，只要破開巨鯨一絲傷口，就能將瘋狗魚引過去。”船老大絕對是一個果斷之人。
到手的財富，沒有人願意放棄。船老大的舉動，絕對是在冒險，可惜沒有一個人提反對意見。
船朝巨鯨靠近，手中的鐵矛被人一支又一支的拋出。巨鯨超過五十丈，浮在水面就像一座小山，隨便拋都能中。
幾分鐘後，巨鯨背部插着幾十支鐵矛，同時鮮紅的血書，開始流淌，染紅了附近的水域。
“快點，快點。”船老大緊握拳頭，嘴裡不停地念叨。
有一小股的瘋狗魚朝巨鯨游去，隨後魚羣漸漸增大。
“好，繼續，再繼續。”那些都是堵在船頭的魚羣，現在開始朝巨鯨游去了。
“掉頭，快掉頭。我們的小船可以經不起，巨鯨的一擊。”船老大開始改變航向，不能太靠近巨鯨。
“轟——！”
遠處傳來了雷聲，由遠而近。
“快點，快點。”船老大很焦急，也很激動。
不到一刻鐘時間，有一半多的瘋狗魚遊向巨鯨，同時那邊的水域已經染成紅色，腥味異常。
“加速，快點加速，我們走。”船老大看到了，大局已定，開始加速走人了。他知道，船後面的瘋狗魚不足爲懼，會慢慢地轉向巨鯨那邊，現在只是時間問題。雷聲的催促，時間不等人，自己必須要加速離開了。
風起浪涌，波濤起伏。船頭迎着風浪，高速前進。
原本還有的光線，現在已經不見了，被那上空無盡的雲層給吞噬了。原本還能看見的海鷗，早就不見了蹤跡。
海水開始沸騰了，船隻已經無法自主行駛了。只能在浪尖和浪谷中穿梭着，儘量躲避着巨浪的卷席。
衆人，包括天立在內，都在緊緊地抱着船隻上的固定架子，不然的話，極有可能被捲入海中。那時，就算你是五行境，也得聽天由命。
暴風雨來了，大家終究還是沒有逃脫暴風雨。衆人，面如土色，死死地抱着桅杆和架子。在大自然面前，纔是真正的衆生平等。管你七脈武生，還是五行境問道者，都一律平等。
烏雲還沒鋪滿天，海面上已經很黑，極亮極熱的晴午忽然變成了黑夜似的。風帶着雨星，像在地上尋找什麼似的，東一頭西一頭地亂撞。北邊遠處一個閃光，像把黑雲掀開一塊，露出一大片血似的。風似乎小了，但是利颼有勁，使人顫抖。一陣這樣的風過去，一切都不知怎樣好似的，連海面都驚疑不定地等着點什麼。又一個閃點，正在頭上炸開，白亮亮的雨點緊跟着落下來，極硬的，砸起許多水花。幾個大雨點砸在船老大的背上，他哆嗦了兩下。雨點更加激烈了，黑雲也鋪滿了天空。又一陣狂風，比剛纔的更厲害，巨浪滔天，水花四濺，水流在夾板上四處流淌。狂風、巨浪、暴雨，混在一起，聯成一片，橫着豎着都灰茫茫冷颼颼，一切的東西都裹在裡面，辨不清哪是海，哪是船，哪是雲，四面八方全亂，全響了，全迷糊了。風依舊掛着，捲起的巨浪，依舊沒過船頭，還有筆直的雨道，扯天扯底地垂落，看不清一條條的，只是那麼一片，一陣海面上濺起無數個浪花。幾分鐘，天地已經分不開，空中的水往下倒，海面的巨浪，成了灰暗昏黃的，不時地從雲層中探出一道道閃電，照亮整個水世界。
“轟！”
閃電的聲音，似乎被巨浪給掩蓋了。
一個巨浪過去後，天立似乎發現，船停住了。
“船老大，船槳被打壞了！”一個七脈武生，冒着暴雨出現在船夾板上，幾乎用吼的朝船老大彙報。
“什麼事？”東家轉身詢問。
“完了，全完了，船完蛋了。”船老大明白在暴風雨中，船失去動力代表什麼，也許一個巨浪就可以讓船翻沉。
“船槳壞了，船走不了。”那個七脈武生，再次開口朝東家喊道。
“快，把魚鰭和魚皮的盒子，綁在一起，它們沉不了的。”船老大再次發出指令，那是無奈之舉。他清楚，腳下的船隻，能支持多久，誰也不知道。也許，下一個巨浪，就可以掀翻它。
“啪！”
一個巨浪襲來，船傾斜三十度，在還未恢復時，又一個巨浪襲來。這下，徹底地掀翻了。船翻了，天立落水了。
只有經歷過，才明白大自然的恐怖，自身的渺小。落水之後，天立發現自己根本無能爲力。在暴風雨中，在巨浪之中，在海水的涌動中，自己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哪裡是自己要去的方向。
船上最低的修爲，也是七脈武生。單單落水不致命，可惜的是出於暴風雨之中，而且還在海中。不說別的，遇到魚羣，一條魚一道傷口，也足夠讓你化爲一堆白骨。
此時，天立纔算明白，榆伯可以在陸地暢通無阻，毫無顧忌。但是，面對出海，再三猶豫，準備工作不嫌多。現在，一個近海，普通人都可以生活的地方，一個暴風雨就成這樣，深入混沌海，天知道會遇到什麼。
天立抱着一塊木板，比人還要大的木板，緊緊地抓住。接下來，只能等待暴風雨的過去。
風漸漸小了，浪也停息了。雨停了，天空更亮了，時而露出的藍天，顯得更加蔚藍和清新。海面也似乎在變魔術，剛纔還是沸騰的海面，現在如同一面鏡子。鳥兒又開始鳴叫，海鷗也穿梭藍天，還似乎慶賀它們戰勝了暴雨雷電，爲勝利歡呼。陽光透過雲層，開始普照大地。
天立爬上木板，仰望這天空，看到那一道彩虹，架在天際之邊。天立四處環視，看不到一個人，至於他們去哪裡了，只有天曉得。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一個島嶼已經出現在視線範圍了，天立可以上岸了，不用浸泡在海水之中。
一個時辰後，天立上岸了。坐在礁石上，看着遠方。
這一趟虧了，也值了。
虧了，一點好處沒撈到不說，還丟了一把短斧，那柄短斧少說也值幾萬魂晶，好在天立不差錢。值了，經過風雨，終於知道爲什麼彩虹那麼美麗，幾天來的煩躁，一掃而空。
“朋友，你是從海上游過來的？”幾位趕海人離天立幾丈遠問道。
“船翻了，命大還沒死。”天立看到那些人都是普通人，頂多也就是一脈二脈水平，連出海的資格都沒有。
“運氣好啊！”那人也感嘆。
“敢問一聲，這裡是哪裡，離東鹿島有多少距離？”
“東鹿島，兄弟可遠了。我們這裡屬於南離島，清早坐船得要中午才能到，來回就得一天時間了。”
“那這裡的主島怎麼走？”
“朝東走，過了灣口，就可以到達主島了。”
“謝謝！”
經過一番整理，天立出現在主島之中。在這裡，天立根本感覺不到自己是在海島上，彷彿是在某個陸地城市之中。這裡有客棧，有飯館，有當鋪，有妓院，當然有賭場，這裡你想得到的有，想不到的也有。
“珍珠，上好珍珠，不買也看一看。”
“珊瑚，三尺長的珊瑚，便宜賣了。”
“勾龍草，吸引龍魚最有效的東西。”
“虎鯊魚皮製成的水衣，保證你潛水不被幹擾。”
……
天立走在街道上，聽着那些小販叫喊着。天立一路聽來，賣的東西，全都跟海有關。
一家大門正對路口，門匾上掛着，迎客四方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雖然不是飯點時間，裡面也坐着好幾桌人，有喝酒的也有喝茶的。
“客官，吃點什麼呢？”一位小二前來笑迎到。
“給我找個安靜的位置，隨便來點吧！”天立感覺有點吵，皺了皺眉頭開口。
“樓上有雅座，靠窗可以看到大海。”
“行！”
在小二的帶引下，天立上了四樓。原本的吵雜聲，幾乎不見了。
“客官請——！”
小二搶先一步，爲天立掀起門簾，站在門口相迎。
“不錯。”天立還未進入雅間，就通過窗口看到遠處的海水。
“不知，客官吃點什麼呢？”
“推薦一下，你們店裡的特色。”
“魚，我們迎客四方，最有名的就是魚。清蒸、紅燒的、蒸煮的、油炸的、刺身的，都是一絕。”小二一邊開口，一邊替天立倒茶。
“吃不了那麼多，來一分清蒸的，再點別的，你幫我看下吧！”
“好嘞！”
“等會上來，我有事情問你。”天立進入酒樓，爲了吃只是其中之一，更多的是要搞清楚這裡的情況。
能把小二這份工作做好的人，絕對是一個聰明之輩。小二爲天立倒的一杯茶，還沒有喝完，人就上來了。
“客官，不知道你要問些什麼呢？”
“坐！”天立開口。
“好嘞！”小二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下時，也給自己倒上一杯茶水。
“我從陸地上來的，能否跟我說說這裡的情況？”天立也沒覺得什麼好隱瞞的。
“陸地上來的，怕是犯事了在那裡混不下去了吧！”小二竟然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