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有偶然性和必然性。
周紅霞如果不過度攀比就不會不擇手段,甚至不惜出賣自己與虎謀皮,反而被連累引來了殺身之禍,李向偉如果不是侵吞了張建斌的那份錢就不會導致張建斌報復周紅霞,而張建斌不給李向偉提供便利條件,那些無辜的礦工可能也不會喪命深井,這裡面的糊塗賬,很難算的清楚。
他們都是一羣貪得無厭的人,也都是一羣可憐的、人性缺失卻不自知的人。
“張建斌殺了周紅霞之後就遭遇了李向偉製造的車禍,還真是報應。”郭叛咬牙切齒,“活該他媳婦帶着錢跑了,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很多時候,多行不義的道理並不是誰都懂得,在罪惡面前,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案子徹底有了結果,但江流的臉上卻沒有多少輕鬆。
吳道大概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約了他一起到室外抽根菸。
“保護傘被端出來了嗎?”吳道拿出火機,幫江流點燃了一支菸。
江流眉頭深鎖,“嗯,徐悅也終於鼓起勇氣實名制舉報了,這次涉及的是交警隊和刑警隊裡的老骨幹了,可惜啊,因爲家裡人患病急需用錢,被李向偉腐蝕了。”
吳道沉默不語,吸着煙。
面對生活,大家都有許多無奈,緊要關頭,天秤向哪邊傾斜全靠自己把控。
江流彈了下菸灰,“你那麼愛錢,有沒有想過面對腐蝕的時候要怎麼面對?”
吳道半開玩笑,“還能怎麼?多準備點兒防腐劑唄。”
江流被他的話逗笑了,“哈,你小子!這次表現不錯,看來你已經完全適應了第五科的節奏了。”
“還成,但我希望下個案子晚點兒來,我這兒需要休息下。”吳道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隨後,江流收到了一條短信,是陳大明發的,說民警帶着宋毅一起挨家挨戶的做動員工作,許多村民的認識提升了,把哄搶的文物歸還了,少部分被流竄在鄉村的文物販子倒手了,現在已經開啓了全面追繳的工作。
吳道也感到很欣慰,事情到現在的地步,已經非常圓滿了。
“對了,毛蛋去了收容所了。”江流忽然想起來,“老李他們幫他找了一家環境不錯的,因爲那個小倉房要被拆了。”
“我想去看看他。”
隔天,吳道到了城東的收容所。
遠遠的,他就看見了比別人高出一頭的毛蛋。
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大家都有第六感,毛蛋在案件破獲之後,一改了往日的焦躁,變得平和了不少。
他在收容所裡和大家處的很好,比以前更加熱愛畫畫了,而且,畫中出現的再也沒有哥哥被殺的悲涼場面,而是有陽光,有鮮花,有可愛的小動物。
“毛蛋,你看誰來看你了?”負責照顧毛蛋的老師摸了摸他的頭。
毛蛋停下了正在畫畫的動作,扭頭看向吳道的時候是一張無比干淨的笑臉。
吳道還是第一次看見毛蛋笑,他完全不像一個自閉症患者。
雖然他仍然不會其他的表達,但看着吳道的時候,一點兒膽怯都沒有,顯得非常的親切。
吳道知道他喜歡畫畫,特意買了很多工具送給他,還特意買了一盞小夜燈。
毛蛋對小夜燈非常喜歡,不停的開開關關,玩了一整個下午。
“他的狀態比一開始的時候好多了,對人好像沒那麼排斥了。”老師和吳道並肩走在操場上。
“他能好起來嗎?”吳道看了眼遠處畫畫的毛蛋。
“不排除這種可能,他是具備語言功能的,只是不願開口而已,或許將來的某一天,他能喊出你的名字也不一定。”老師和藹的笑了,“我們會好好照顧他的。”
吳道剛剛回到第五科,屁股還沒坐下,就被郭叛扛在了肩膀上。
這頭蠻牛打算幹什麼?
“咱們之間能用語言溝通嗎?”
吳道掙扎着想跳下來,可郭叛的胳膊死死地鉗制着他的腰。
“先走着吧,不是說請我吃飯,我怕你小子跑了!”
就這事兒……吳道再三發誓自己一定請他吃,可郭叛蠻勁兒上來了,不到吃飯的地方堅決不肯把吳道放下來。
“那就算我們去吃飯,也得喊上老江和根號吧?”
郭叛把他塞進車裡,“地方已經選好了,他們先去了,我等你呢,怕你跑了。”
吳道繫好安全帶的同時,郭叛一腳油門就出去了,嚇了她一跳。
“我說你慢點兒開,還有啊,別一口一個怕我跑了,我說了不賴賬的!”
“呵呵。”郭叛冷笑了下,“你外號叫什麼你自己不知道?咱倆認識這麼久,我吃過你一樣兒東西沒!”
吳道無力反駁,和郭叛八字不合,說什麼估計都白說,除非讓他好好的大吃一頓。
不過,他這飯量得吃多少?
江流和根號選的館子是個川菜館,他們來的時候,已經上了幾道菜了。
吳道坐下的時候有點兒肝顫,畢竟菜不是他點的,這成本可就不好說了。
“一會兒我們有新同事過來,大家等等再動筷子吧。”江流囑咐道。
“還有人?”吳道瞪大了眼睛,這回估計半個月的伙食費沒了。
郭叛用力拍了他肩膀一下,“別那麼小氣,聽說是大美女,請美女吃飯的機會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根號贊同的點點頭。
沒一會兒,一道高挑的身影推開了包間的門,吳道轉過頭看見她的時候,下巴都要掉了。
這不是小王說的那個甜姐。
甜姐穿着一身警服,雙手插在口袋裡,站姿直挺挺的,一臉的生人勿進。
“大家好。”
簡短的開場白完了之後,她落座在了吳道的身邊。
“這是我從刑警隊要來的得力干將,鄒戀雅。”江流介紹道。
鄒戀雅應聲和大家擺擺手。
郭叛看的眼睛都直了,不得不說,鄒戀雅這種黑長直非常符合鋼鐵直男的審美。
“我叫郭叛,曾服役於某反恐部隊。”
根號好像對美女沒什麼興趣,在他看來,女人只有活的和死的的區別。
他推了下眼鏡,“法醫,楚辰,叫我根號也行。”
鄒戀雅點點頭,跟着將目光投向了吳道。
吳道伸出手,“吳道,法學院大三學生,剛剛加入的,咱們見過。”
“哦。”鄒戀雅沒伸手,也沒接他的話。
這讓吳道感覺無比的尷尬,小王說她有臉盲是對的,她這會兒八成還想不起來他們之前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