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尋茶

江家生意做大,多虧他們走南闖北蒐羅好茶。

江宿池十歲時,便跟着江老爺子到處遊歷,一走就是三五十天。每每得了好茶,或是種茶的好方法,便帶回臨安,先是自己嘗試,待效果奇佳,便傳授給其他茶農。

到了江宿池十八歲那年,江老爺子身體抱恙,於是將每年都要進行的營生連同江綺寒一起交給了他。

臨行前,江老爺子囑託道:“池兒跟我走南闖北多年,這次就讓你自己歷練歷練。寒兒此行是頭一回,一定要跟緊你大哥,多學學本領。你們兩兄弟相互照應着,我在家等你們好消息。”兩兄弟答應着,給父親行完拜別之禮,就匆匆上路了。

“寒兒,此行揚州,聽說盛產好茶,若是能帶回去,必定是比不小的生意。”馬車上,江宿池與弟弟閒聊,話裡滿是對江浙地帶的嚮往。江綺寒聽了哥哥的話,剛離家的不安全全轉爲期待。

揚州的名茶的確數不勝數,例如貴定雲霧、羊艾毛峰、黔江銀鉤、鬆桃翠芽……滿載着商機與神秘,等待着兄弟二人的探尋。

車馬勞頓,抵達揚州已是第三日清晨,車伕爲兄弟倆找了家客棧,安排妥當之後,才安心離開。

小住幾日,二人跟客棧老闆打聽了當地的消息。聽說這邊最大的茶園園主是一名姓蘇的中年男人,他家裡不但茶類繁多,甚至還存有奇茶,藏於密室,不肯告人。

兩兄弟不想在耽擱,於是在瞭解清楚蘇老爺的地址後,再一次啓程。

傍晚,二人出現在蘇府門前。

管家來報:“老爺,門口有兩個年輕人來訪,說是來求宿。”

“求宿?見過討茶的,沒見過要來借宿的。你可看清,那兩人的衣着打扮?”蘇老爺咂了口茶,不疾不徐的扇着扇子。

管家繼續上報:“看樣子他們是兄弟,好像還是大戶人家出身的。衣冠楚楚,談吐不凡。問他們要幹嘛,他們只說自己落難,路過此地要來借宿。小人看,他們根本不像是落難的,就沒讓人放進來。”

蘇園主:“還是放進來吧,他們未必沒有難言之隱。”

聽了這話,管家退出去了。吩咐小廝把門打開,自己帶着兩人去見蘇老爺。

“見過蘇老爺。今日多有叨擾,還望蘇老爺見諒。”兄弟倆恭恭敬敬的作了個揖,未等表明來意,就見蘇老爺對着管家大手一揮,道:“沏壺好茶。”

管家自然不敢逗留,退下前,又仔細看了兄弟倆幾眼,但終究沒看出什麼貓膩。他一邊納悶老爺待客之道與以往不同,一邊好奇這兄弟倆究竟是什麼身份,能被老爺隨隨便便引進家中。

蘇老爺邀兩人落座,上下打量兄弟倆一番,道:“你們是從何處來。”

江宿池: “回老爺的話,我與弟弟是臨安人氏,到此地做些小本生意。”

“你們是如何找到我的。”蘇老爺並不擡眼看他們,只一味地搖扇子,語氣不鹹不淡。

兄弟倆對視一眼,剛要開口,便被蘇老爺搶先一步。

“既然是做生意的,能找到我,自然跟茶葉脫不了干係。你們大概也打聽到我的脾氣,若是提生意,我必定將你們打出去,或者連門都不給開。於是出此下策,以借宿爲由,想曲線救國,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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