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01章

我心上聚然一緊,怎麼這個時辰戰天齊來了此地,該如何是好?欲要從水中出來更衣時。

又聽見春蘭慌忙大知的大叫了一聲,“你……你怎麼來了,不許看……還不快出去,快出去……”

“我……我是剛聽你大叫,想着以爲發生了什麼事?便聞聲跑了出來,我也不知你家小姐……總之……方纔,方纔我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沒看到。”

是傲恆的聲音,還帶着些許慌亂與羞澀之意。

這個時候也顧不了女子貞潔廉恥了,若是讓戰天齊發生傲恆在此,縱然我有無數理由與藉口,那也是難逃窩藏逃犯之罪。

我以最快的速度將衣服穿好,預算着戰天齊走樓梯的速度,我己沒有時間將身上的所有衣裙都穿好,而屏風外的春蘭與傲恆似乎又在胡亂的爭吵些什麼?

此刻,我心跳得特別的快,正在我內心一絲無措之時,沐桶之中還在微微盪漾的玫瑰花瓣撞入了我的眸中。

靈機一動,當機立斷,以最快的速度反手抓住傲恆,低斥道:“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在吵,都不想活命了麼?”

“我……”傲恆竟有些呆愣起來。

我也顧不得他此時的面容變化,指着還在微微動盪的水道:“還不快躲入水中,你會閉息,這點根本就難不倒你,快……”

我琢磨着憑戰天齊的警惕性,房間內有幾人呼吸他都能分辯出來,也只有讓傲恆閉氣於水中,纔不會輕易讓戰天齊發現。

我邊在心裡暗想揣測,邊推着有些呆楞的傲恆躲入沐桶之中。

我的腦中已經一片混沌,而傲恆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愣忡過後以最快的速度閉氣於水中。

我還刻意將那未用完的玫瑰花瓣全倒入沐桶之中,將水中傲恆的身影儘可能的遮掩。

春蘭也是急壞了的看着我,面色蒼白如霜,我微微整理好還要滴着水的髮絲,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撫了撫春蘭的手安撫道:“有我在,沒事的,你先回屋去。”

“可是……”她欲言又止,又壓低了聲音湊到我的面前問道:“這若是讓王爺發現了此事,那小姐豈不是跳入黃河也洗不清,不行,小姐不能讓北漠太子躲在水中,到時讓王爺發現只怕會更加惱怒。”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相信我,不要慌,你只要冷靜就好。”我急切的安慰着她,其實我的心裡也開始大亂了起來。

春蘭只好擰着眉無奈的向我點了點頭,隨後又帶着慌亂,跌跌撞撞的出了門。

待我轉身再看了一眼水中的傲恆時,門外的腳步聲己然逼近,戰天齊的身影隔着月色朦朧跨入了屋裡。

今夜也不知怎麼了,興許是他突然而來,興許是傲恆的存在,也興許是我心裡有太多的顧慮,看着他步步向我走來時,我的心跳得很快。

“天氣寒涼,你怎就光着腳站在了這裡。”我一愣,這才發現他溫如淺溪的眼波正停在我的雙腳之上。

我一驚,這才發現自己竟是赤足站着,單衣襦裙,形只單影,寒冷的感覺頓時復甦,腳下一片冰冷。

我連忙欲轉身,可屏風內沐桶裡藏着傲恆,不能引他發現,可是不入屏風,這屋就這麼點大,我去哪裡,難不成要鑽入牀榻之上的被子裡麼?

正在我慌亂之時,他徐徐靠近,屈下身,蹲了下去,他居然如下跪一般蹲在了我面前,我驚慌得連忙後退,右腳才微擡,就被他握住,一絲溫暖從足中傳來,我心上一怔,那一刻一動也不敢動。

我低頭望向他,他脣邊微微一笑,笑意算不上冰冷,只注意到他的手似乎正好可以將我的赤足握住在手中。

只聽見他輕嘆了一聲,隨即便是我腰上一緊,雙腳離地一時不備落在了他的懷裡。

我一時慌亂,慣性的環住他的脖子,下意識的一團掙扎,他卻沒有放手,一絲氣息拂在我的耳邊,“夜間地面寒涼如霜,沐浴後也最易受涼,襲上身你又得躺在牀上好些日子,現在局勢緊迫,我可沒有空閒功夫再來照顧你。”

他的話雖不中聽,但卻微微透着暖意,他將我放於牀榻之上。

我一頓莫名,擡眼看他時,他忙着替我翻開被子的神情極其溫暖,原來他也可以對我這般柔情。

突然他的眸光望向了我,也許是察覺到我在看他,我心沒來由的一慌,連忙轉了眸。

突然臉側一絲動靜,我擡眸一看,是他正欲用錦帕再替我擰乾打溼的髮絲。

他的目光沉沉,落在我的肩頸間,我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此刻我的衣裳凌亂鬆散,頸肩處一片光潔柔白。

我內心一片大窘,連忙伸手慌亂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裳。

他伸手將手中的錦帕遞給我,揚聲輕笑,“不必這麼緊張,又不是第一次。”

我心上更加羞澀,讓我想起那日,與他長吻纏綿在洞中的情景,我微微低了眸,不敢看他,只是接過他手中的錦帕擦拭着如水的青絲。

“有些天沒來看你了,這些日子可還好?”他聲音帶着些許關心的傳來。

隨着牀榻之上一沉,他竟坐在了我身邊,我感覺到他的身子在靠近我時,我微微將身子往裡稍稍讓了讓。

“勞爺掛念,一切都好。”我輕輕一語,手上一點一點的輕撫着還在滴着水的髮絲。

突然手上一緊,他從我手上奪過錦帕,我擡眸有些詫意的看向他,他眸光漸漸轉深,而後嘆息道:“你這樣不行,讓我來。”

我面上一怔,一時之間對他的此舉受寵若驚,我還未反應過來,他竟猜出我此刻的心思,聲音淡淡的又繼續說道:“不要覺得受寵若驚,我是怕你病着了又給我添麻煩。”

他雖然匆匆轉了眸,可我依舊能依稀感覺到他那淡淡一語之中的暖意,點了點頭。

隨着他的靠近,我身子開始不自然的緊繃,在感受着他的手在我髮絲間的溫柔時,一瞬間我心裡的那絲絲酸楚與深藏的痛意也在他的溫柔之下漸漸的化開。

這種感覺到就像那陳釀帶給我的如癡如醉,瞬間眸中有燭光也微微黯淡了幾分。

這種溫暖彷彿讓我看到了兒時,我偎依在孃親的懷裡,她溫柔的手輕輕的劃過我如水的髮絲。

她也總會在我耳邊輕輕的替我吹氣,還告訴我,在沐浴之時千萬要注意,不要讓水入了耳中,那樣便會很難受,甚至連孃親說的話也聽不真切。

我知道她話中的意思,可我那時就是嬌縱,還故意的說道,女兒就是要讓水入耳內,省得聽孃親成天在我耳邊嘮叨。

心下一痛,此時想起這些,還真應了我兒時的話,現在我就是想聽孃親的嘮叨,也己是聽不到了。

“你身邊不是有個婢女麼?”他突然的一問,將我生生從兒時的酸楚記憶之中拉回。

他說的是春蘭,方纔我怕春蘭自亂陣腳而誤了事,便匆匆讓她回屋了,卻忽略了自己還在沐浴之中,身邊竟連個婢女也不用,自然會引起他的懷疑。

我微微收斂起此時不合事宜的情緒,淺笑回答道:“她方纔伺候我沐浴之時讓熱水燙了手,我便讓她回屋上藥去了。”

他停下來看了我一眼,而後又動了起來,伴着一絲輕嘆出口,“這外頭的丫頭自然沒受過訓,她若伺候不了你,明日我讓林大人從他的府上挑兩個合適的婢女給你送過來伺候你。”

“不用,我不喜外人伺候,不習慣。”我答得暢快。

因爲我的性情本就安靜,不喜歡身邊圍繞太多的人,況且我現在身處險境,北漠太子傲恆可還藏在這屋中,我又怎能讓官府裡的人給我安排婢女。

雖然我不知他的用意,可我卻依稀可以感覺到,他這提議並不只代表了他心中的關心,他的心思誰都摸不透,也許他只是想安插一兩個眼線在我的身邊。

其一可以方便照顧我,其二也能順其自然的瞭解到我的一舉一動。

看來在他的心裡,我此次強留在邊疆的決心仍是他的心頭之患,只是這些天我的靜觀其變,讓他根本無從下手,所以纔會有送婢女這樣的關懷。

而此時他那一貫冷竣的本質稍稍有了一瞬間的鬆動,微微露出複雜的眼神,可卻一閃而逝,轉眸間語氣變得生硬,“看來還是要將你送回京城!”

“都與爺說了,我不回去。”口中幾個字脫口而出,回得極快,語出我才知自己心急了些,只怕這般堅定,毫不猶豫的語氣己激怒了他心中的那團無名火。

果不其然,我的話落,良久也不見他說話,只是感覺到他手中動作停了下來。

我微微擡頭對上他那雙深邃,幽沉,又帶着複雜難解的眼眸,眸中似乎還氤氳着絲絲不悅。

見我直視於他,他稍稍一抿脣,帶着平日裡的陰冷聲音一嘆,“我們今天不要說這些了,呆會兒難保又會不歡而散。”

是啊,提到回京之事,他必定會認爲我此次強留在此全是爲了戰天麟,這樣一看來,我心中又明瞭一事,此時的戰天齊根本就不知戰天麟黃沙峰的計劃,也就說明我離京之事並未讓人察覺。

只是他無故提起,又無故轉移話題的用意到底是什麼?我有些不明。

稍稍垂下眸,呢喃了一句,“方纔是爺先提起的。”

雖是呢喃出聲,他似乎也收在了耳中,只見他將手中錦帕放下,眸光絞着我,眼神之中的不悅卻出乎我意料的漸漸淡了些。

下一瞬間他的眸光己經移到了我那包着沙布的手背之上,“聽說你近日手受了刀傷,可好些了?”

他這轉題一問,讓我心裡稍稍一緊,不自然的將手往袖中縮了縮,突然手上一緊,他將我的握在手中,另一隻手輕輕的撫了上來,兩指將那層沙布輕輕的掀開來。

我根本來不及縮回手,一道剛剛癒合的刺目傷口出現在了他的眸中,突然他那雙幽深的眼眸轉而凝視到我此刻有些顧慮的雙眸,深看了一眼。

我竟不敢直視於他,微微垂了眸,從他的手中收回了手。

他微微一嘆,帶着些許質問與關心的語氣道:“這是什麼刀所傷,竟傷得如此之深,還疼麼?”

我一時心急擡眸答道:“是廚房裡切菜的刀,閒着無事,便想向春蘭學着做些簡單的菜式,結果就傷成了這樣,不過現在都快癒合了,己不是很疼了。”

他稍頓了頓,又再一次瞥了一眼我輕撫的傷口,脣角浮起我最初不解現在恍然的譏誚,“你堂堂千金之軀,十指不沾陽春水,養尊處優,又豈能將菜刀拿穩。”

我微微看向他,無視他脣角的譏誚,坦然地迎視他那帶着些許含義的黑瞳。

我在心裡暗想,他雖表面譏誚,可那字裡行間卻透着疑慮。

我雖從未下過廚,但也知菜刀未拿穩也不會傷得如此之深,這一點是我剛一開始的時候就己經忽略了,然而此時的他也己發現了這一點。

如今己然有些略顯疑端,可我還是要強撐下去。

他竟然用這般譏誚的話語來試探於我,我又何必過於在意他此時心中的疑慮,不如用裝傻充愣來使菜刀傷手之事更加的貼切。

“爺這是在嘲笑我麼?”我帶着些許不悅的問道。

他看着我的黑瞳閃過一絲光芒,脣角慢慢浮起一絲輕笑。

待我感覺到他的輕笑中蘊含的嘲諷意味兒,他又微微轉了眸,還帶着一絲玩味的語氣出了口,“非也,只是方纔覺得,如今爺雖不能富可敵國,可供你養幾個婢女的錢還是有的,你犯不着學這些,這若是讓人傳出去了,還以爲我這個爺虐待自己的王妃,你也得替爺留着這張臉才行。“

聽到這,我竟忍不住掩嘴笑了起來。

“很好笑麼?”他聲音響在我耳邊。

彷彿今日的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我從未想過他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讓我竟在不知不覺之中又對他產生了一絲錯覺。

我總覺得這樣的話只能出自戰天睿之口,沒想到,他竟也會這般說笑,比起平日裡那個沉穩冷斂的他,似乎更容易讓人親近。

“第一次見爺說這種話,一時之間沒忍住罷了。”我擡眸輕輕看了他一眼,而後又低下頭繼續笑着。

“也難得看你發自內心一笑,今日算是見到了。”他就這樣一直靜靜看我,幽黑眼眸中所暗藏的光影,讓我的心,止不住的輕輕一顫。

我微微收斂起臉上的笑意,這才發現確實自己許久沒這般自然的笑過了,手下指尖微微收起,聲音略見一絲低沉,“是爺平日裡不曾多留意罷了。”

他突然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這話聽着,似乎對我有些生怨,要麼?今夜我留下來陪陪你可好?”

我心上一緊,我一時間竟微微紅了兩側的面容,也許是未曾與他這般調笑過,頃刻間竟不知道如何迴應。

突然我看到地上他移動的腳步,隨着他步步離開,我的內心開始慢慢的鬆了口氣。

可當我再一細看時,我呼吸一滯,暗叫不好,一想到那沐桶之中還藏着極其危險的一人,我這心裡突然襲來了一絲慌亂,方纔只顧着與他說笑了,竟忘了這屋中還有一人的存在。

而此時他的方向正是那屏風後,難不成……

“啊欠……”我大聲故作傷風的打了個噴嚏。

這一招恰到好處的伴住了他的步子,他回頭一問,“怎麼了?”

我心下一轉,屏風那不能讓他進去,不如藉此機會轉移他的目標。

我微微抽了抽鼻子,帶着一絲嘶啞的聲音說道:“爺可否給我倒杯熱茶暖暖身子,今日我怕真是受涼了。”

他是停住了腳下的步子,可方向並不是桌面,還是入了屏風內,不過很快就拿着我未來及穿上的衣裙而來。

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是伴着他手中的衣裙緩緩落下,我彷彿感覺到冷汗都被嚇出來了,我極力的迫使自己力保平靜。

突然一絲輕笑拂在我耳跡,“你難不成是見我來了,興奮得連衣裙都未穿好。”

我看向他眼中,暗邃幽深的眸中帶着一絲嘲諷之意。

“爺說笑了,只是我方纔還在想着,你今日怎麼會有時間來了我這裡?不用陪靈馨麼?”我微微轉眸,順他眸中的嘲諷之意說道。

這麼一說,我心中輕鬆了幾分,眼神稍稍掠過他,掃過他的鼻,他的眉,他的面容,剛想停在他的某一處時,他轉了身,淡淡丟下一言,“不是說受涼了麼?快些穿好衣裙,我喚人去給你準備薑湯除寒暖身。”

不到一會兒,他便喚人端來了薑湯,而我己穿戴整齊,隨着時間流逝,我的心就越緊張,也不知戰天齊爲何會突然來此,更不知屏風後水中閉氣的傲恆能堅持到何時?

“好些了麼?”他看着我關懷的一問。

我微微擡眸,撞進他幽黑暗遂的眼眸深處,隱約的柔光,卻未語,只是點了點頭,而又低頭手下一勺又一勺的喝着薑湯。

他突然又起了身,方向是那窗子處,見他伸手將窗子輕輕的關上後,我的心裡情不自禁的微微泛上了一絲暖意。

就這樣,在淺淺的燭光下,我看着他微微蹙着眉,一步一步的又向我走了過來。

他越走越近之時,我突然回了過神來,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繼續喝着手下的薑湯,心裡卻開始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一時之間,屋裡又現一絲靜謐,只有我幾聲喝湯的聲音,再這樣下去,碗裡的湯也快喝完了,若是不能說些什麼?依他的洞察能力,這般安靜的環境之下,那沐桶之中只要稍稍有一絲聲響,便能讓他收在耳中。

當下,我只能胡亂的找了個話題,“靈馨最近過得好麼?”

他品着茶水的手隨着我的話一僵,而後稍重的放下,聲音透着清冷,“爲何在你我之間總要提及其他人?”

我卻終還是沒有止住心中橫亙不去的那一絲澀然,別開了眼,輕聲回答道:“靈馨如今是爺極其寵愛的女子,爺費盡心思只爲搏得她一笑,她又豈會是其他人。”

話語略帶酸楚之意,讓我不期意間想那些日子在靈馨閣樓之中的親耳所聞,親眼所見。

他緩緩的看向我,脣邊似乎帶着一絲戲虐的笑,“我寵她,你不高興了。”

我的心輕輕一震,回想方纔自己的話,徒然間竟覺得無比的彆扭。

在對上他那戲虐性的眸光時,只能暗自壓抑心裡的情緒變化,以最快的速度令自己勾起薄笑,卻顯得有些飄渺,“這個問題我己經向爺說過了。”

“你就當真一點也不在意?”他一個字一個字說得緩慢,眉梢眼底雖輕描着淡笑,可他的眼光卻沒有從我身上移開過片刻,深深的注視。

我略微垂下羽睫,然後擡起,勉力帶上一抹清淺笑意,擡眸看他,避開了他暗沉如夜的眼,然後啓脣輕道:“比起這些,我更在意的爺寵她的真正原因。”

他突然眉梢間的笑意微微斂了回去,眼底一貫的冷斂淡漠似是慢慢淡去,然後那些我看不懂的情緒在眸中蔓延,像是一絲動容,“如若我說是爲了你,你信麼?”

而此時我的心亦是不受控制的顫抖着,你信麼?

這類的話太過於熟悉,此時我的心隨着他的話,一片又一片的掙扎,我清楚的記得那些因猶豫不決而失去信他的機會,到最後才發現是自己錯了。

可如今我還能信他麼?爲了我,爲何要寵一個陌路女子?這樣的答案也太過於牽強了,他的話撲朔迷離,可是如若他的話是真的……不由得,我這顆心在顫抖之下微微懸起。

我兩手開始從桌面滑落至兩膝蓋處,微微收起,隨着我內心的掙扎一點一點的陷入皮肉之中。

在我再次擡起雙眸之時,我心中己有了答案。

我雙眸直入他的眸中,漸漸的竟讓我發現,我心中的答案這次一定不能錯。

我微微蹙起眉眼,“爺每次都會問我信不信你同樣的問題,而我每次都答不上來,結果到了最後終是我的猶豫不決讓我失去信你的機會,這次我不會猶豫了,我信你,雖然不知你心裡有何目的,但我的心依舊讓我去信任你。”

他依舊看着我,暗邃幽深的眸光細細巡過我微微蹙起的眉眼,接着他卻淡笑泛起,“雖然你猶豫了,可還是從你的口中得到了我信你,這三個字,我從來不知道,聽你說這三個字,竟然會是這般感受。”

我凝視着他眸中的動容,不覺語聲有了脆弱感,“請爺不要傷害靈馨,她沒有身在皇家,不是皇家人,她有權利談無辜二字。”

“你可還記得我那日所說過的話?”他脣邊笑意越來越淡,目光卻依舊灼灼。

我略楞一下,偏頭他那日所說的話轉念而來,我只能抿脣倩兮一笑,豁然的重複他那日所說的一字一句,“往後只要是你所求,我都不會如你所願。”

他揚聲一笑,笑聲聚然間令人心生寒冷,一時之間連顫抖也開始左右我的心,我的心在這一刻徹底亂了。

隨後他的薄脣上逸出的陰冷的弧度一點一點的合攏,最後緊抿成一條線,眸光也不再看我。

“一直以爲你性子淡然安靜,這出了京城,離了府,經歷一些變故,你還真是變了,變得心裡開始亂了,害怕了。”

他雖轉眸不再看我,可我卻知道,我眸中的所有情緒都讓他收在了眼底。

我承認,我的心是亂了,第一次有了這般止不住顫抖的亂,似乎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只能迫使自己所有的事情我都要藏這雙悲涼的羽睫之下。

我慣來深蘊不露的內心與驕傲,雲淡風輕的淡然與自得,在這一刻,我察覺到了這些都在無形的離我而去。

我也承認,我害怕了,甚至怕到我無法再刻意的去僞裝。

我深深吸氣,心內種種情緒如暗潮涌動,卻終於漸漸沉澱爲最初也是最後的平靜。

我看向他,微微在自己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從來都瞞不過爺的眼睛,既然是我所求,爺都不會如我所願,那這次我還是隻能用我自己的辦法來解決這些亂,不過也請爺放心,我絕不會給爺帶來任何阻礙,在我信任爺的同時,也請爺信任我。”

他轉眸直入我滿含情緒的眸中,這一瞬間竟溫澤如水,“保護好自己,我信你有這個本事。”

他爲何會這麼說?

爲何他這麼說,我的心不只不能因爲他的話能安定下來,因此更加的掀起漣漪,時光突然之間好似己經靜止了。

直到他起身往牀榻走去時,我的心再次一顫,連忙起身跟了過去,見他步步靠近牀榻,還不時伸手解開自己的衣領的鈕釦。

我心顫的揚聲問道:“爺要做什麼?”

他眼神一擡,竟蹙眉反問於我,“夜深了,我還能做什麼?方纔你不還在抱怨我麼?”

我呼吸一滯,方纔還沉靜在沉重的氣氛之中難以呼吸,此刻他竟又如此調笑於我,心裡己冰火交加,口裡呢喃的一句話,彆扭得就是說不出來,“可是……”

隨着我難以出口的話,他的眼神瞬間暗了下來,“你不想我留下?”

我微微蹙了眉,內心的無奈竟讓我在喉嚨間的聲音輕細起來,最後終是化作了無聲。

我看着他輕輕的替我鋪了鋪被子,而後一步一步向我走來,此刻他的目光是溫柔的,可卻灼熱得似要將人融化。

“夜間若是覺得涼,就讓身邊的婢女多給你添條被子,我知道依你的性子又豈會平白無故主動開口留我,我突然想起還有些軍事未處理,方纔只是路過此處,便走進來看看,見你一切安好就心安了,早些歇息,我先走了,有事便讓人來靈馨的閣樓找我。”

還未待我做出反應,一陣風揚起我側面髮絲,我竟情不自禁在他的溫柔之下轉身輕喚了他一聲,“爺……”

“怎麼?後悔趕我走了,難不成想我留下來了。”他沒有轉身。

我到底在做什麼?竟然情不自禁的喚住了他,竟然連自己此時的處境都分不清,我只能輕輕走至的面前,低低一語,“我送送爺吧。”

“不用,外間涼,你身子不好,留步吧。”他語出淡淡,步伐匆匆,眨眼間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那黑暗之中。

而我那略見光明的心也開始隨着他的背影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可良久我依稀能感覺到他的氣息仍縈繞在我的身邊。

門在我手下緊緊的關上了,深吸了口氣,漫漫長夜,還未睡,就如此多夢,好再這夢來得快,也去得快,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總之一切有驚無險便好。

“人己經走了,你可以出來了。”我步入屏風後,稍稍揚了一聲。

沐桶中一陣波瀾而起,濺出陣陣水珠,傲恆雙手撫眼的從水中竄了出來,一身溼漉,頭髮上還粘有數片玫瑰花瓣。

我心裡一陣暗笑泛起,將手中的錦帕遞向他,“趕快擦擦,以免着了涼。”

傲恆微微睜開那雙深眸,定定的看着我,似乎在看什麼?

我微有些不適的轉了眸,手中的錦帕衝他揚了揚。

傲恆這才收回眸光,似覺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順手接過我手中的錦帕。

我嘆息了一聲,轉身便走出了屏風,還揚聲交代春蘭去給他準備一身乾淨的衣裳。

過了一會兒,他換好衣裳一聲不響的坐在了我的對面,也許是見我深入手中的書卷當中,他帶着玩味之意的扣指在桌面輕輕的敲了敲,想要引起我的注意。

我明白他有話要問,微微擡眸望去,他眉頭深鎖着,見我擡眸,他輕笑一聲,“方纔來的是何人?你爲何如此緊張?”

我繼續低了眸,輕輕的翻着手裡的書卷,淡淡一語,“跟你有關係麼?你我之間只剩交易,不剩其他。”

他突然聞聲笑了兩下,而後又湊至我面前,帶着異樣的眸光問道:“我方纔在水中閉氣之時,偶爾也聽見了幾聲你們之間的談話,他不會是你的情郎吧!”

我手上一愣,到如今,北漠太子還不知我身份,我也絕不能向他透露半點關於我的事情,恐及日後他利用我來威脅戰天齊,造成戰天齊的負擔。

我整了整心裡的顧慮,擡眸看了他一眼,不屑回答他的話,依舊低眸翻書。

也許正是因爲我的不屑多話,他心中存有了隱隱憤意,一絲帶着嘲諷與拭探之意的聲音伴着淡笑而來,“果真讓我猜對了,不過聽他方纔口中之意,似乎你們之間還談及了另外一個人,你方纔是不是在吃醋?”

我再次擡眸盯着他,見他面上微露嘲諷之色。

我微微緩了緩臉色,脣線略勾,現出一絲無奈的笑,“北漠太子,夜深了,你該回房歇息了。”

他依舊未轉眸,也沒有行動,反而那帶着嘲諷的眸中漸漸生出一絲殺意,“你告訴我此人是誰?他是不是有負於你,如若是,等我傷好了,我替你殺了他,泄恨如何?”

我內心一嘆,又暗笑,他如若知道此人是戰天齊,定不會只是想殺他泄恨這麼簡單了。

“你殺得了他麼?你現在可是自身難保,你可知道,你只要一出現,就會被人押往大牢,你還是多想想如何逃離這裡吧?至於我的事情,就不勞太子費心了。”我放下手中的書卷,起了身邁開了步子,不想再與他多舌下去。

“我是真的想幫你。”身後一絲帶着情緒的聲音響起。

我止住了步子,感覺到身後的腳步在向我逼近,我輕笑了一聲,卻沒有回頭,“如若真想幫我,就奉上解藥離開這裡,惹上你這北漠太子,每天讓我吃不好,睡不着,還莫名其妙的還要想盡一切辦法來保住你。”

他突然先我兩步搶在了我的前頭,面對於我,令我與他面面相視。

我心上微微一怔,欲要說什麼的時候,他突然向我伸了手過來,緊緊的拉住了我的那受傷的手,眸光竟帶着一絲灼熱的落在我那道包着沙布的傷口之上,聲音低沉了些,“ 這裡還疼麼?”

“傷口己經癒合了,不疼了。”我想要掙開他的手,可他依舊不放。

他眸光一瞬一瞬不離我手上的那道傷口,突然之間,他將我的手輕輕的擡高,薄脣竟有些情難自控的向我的手靠近。

我心上一緊,連忙想要從他的手中抽回手。

可他臂力向後一扯,陡然間耳邊一陣風而過,彷彿熾熱的風暴將我席捲,強烈的男子氣息,不容抗拒的力量,將我整個身子團團包圍。

我竟落在他的懷抱之中,他比我高一個人頭,他的下頜直抵在我的額頭之上,在他的氣力之下令我動彈不得。

“你這是做什麼?放開我。”我大聲的揚了聲音,可身子與雙手都己被他緊緊束縛,慌亂己佔據了我整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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