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13章

“我差人送她回府了。”他也微微轉了眸,聲音有些淡,還一面伸手解開自己的領口。

我伸手欲要上前幫他寬衣解帶,他不讓,反而拽着我的手緊緊的放入了被子之中。

我無奈一嘆,便接了他的話,“都這麼晚了,她一個姑娘家家的,爺何不讓她留在府中?”

他微微手上一頓,應當是聽明白了我話中的意思,而後站起身脫下身上的長袍,架在了牀架之上。

重回牀榻之上時,我微微爲他挪了挪位子。

他掀開被子鑽了進來,離得我有些近了,脣邊一笑,“留她在府中,我也得與王妃說一聲纔是,見你這燈暗了些,想着你定是睡了,我便沒有讓人來打擾,直接就差人送她回去了。”

心裡因他的話襲上一絲苦澀,轉眸不再看他,翻身背對於他,微微咬了咬脣,聲音卻依舊維持平靜,“原來是這樣,我今兒個是睡得早了些,若是知道爺有意留珞兒姑娘在府中過夜,我就讓人去準備了。”

“準備什麼?”他也躺了下來,氣息拂在我的耳邊。

我微微蹙了蹙眉,壓抑着內心的感受,回了他的話,“說到底人家也是大家閨秀,千金之軀,有些事總不能委屈了人家姑娘。”

話落,他卻化作了無聲。

兩人似乎沉默了半天后,他忽地咳嗽一聲,接着便是我臂上一緊,他輕輕的將我扳了過來,面向他,我微微睜開了眸。

他的眸光粲如星辰低垂,輕嘆了聲,“你想到哪去了?”

我怔怔看着他,心中酸楚之意更甚,“難道是我會錯爺的意思了?”

他細細打量我一眼,搖搖頭,眉眼一彎,突然笑了起來,笑得滿含深意,“我暫時還沒有納妾的打算,這些就不勞王妃費心了。”

我心內一緊,半響不語,不知自己能說什麼?他一句話分明就是看出了我的心思。

他突然微微側身,面容離我更近了些,我微微有些不適的抿了抿脣。

他眸光微動,聲音一下子變得淡淡輕輕的,如羽毛拂上臉時的柔軟,極具誘人,“怎麼?你吃醋了?”

我聽得一下子臉通紅,只好微微閉眸不看,不答。

“不知爲何?看你這樣,我心裡就是高興。”他帶笑的聲音就響在我的額頭,似乎還帶着譏諷之意。

我因他的話心裡一惱,語氣有些不悅,“原來爺是以折磨我爲樂。”

“你還是承認了。”他竟笑出了聲,氣息拂在我的臉上。

我心上聚然一緊,這纔想起自己竟生生的讓他套入了他的陷阱之中。

我無奈擡眸,欲要解釋什麼?

“我……”話沒說完隨即就被吞回,微微張開的脣邊有冰涼的柔軟貼了上來。

方纔還腦子裡閃過不少念頭,如今霎時間空白一片,他的吻很悠長,細緻,纏綿。

他的呼吸越來越滾燙灼熱,拂在我的肌膚時,我輕輕的閉上了眼,似乎開始慢慢的習慣了與他這般親近。

臘月十四,孃親的生辰,煦日暖暖,微風繚繞,華府上下里外皆彌散着一縷喜慶之色。

臘月雪梅,如雲綻放。

我那還未出閣之時的院落裡的梅花更是千里一陌、盛開如火如塗,其顏瑰麗,其神傲然。

“想着妹妹定在此處?”華蝶心的聲音自身後輕輕的傳來。

我未轉身,淡淡的回了她的話,“許久沒來了,有些想念罷了。”

“今年的梅花比往年還要開得盛,整個華府似乎就妹妹這院落之中最吸引人。”她一身柳翠緩緩靠近我的身邊,帶來了一陣悠悠的清香。

“姐姐不也喜歡梅麼?”我淡然一笑,轉眸看向她,她也正笑顏相迎,冰冷的眸中卻多了不少情緒。

她冰冷的眸中因我的話開始變得深沉,終是斂了面上的笑,聲音也似乎帶着一絲憂怨,“怕是妹妹錯了,姐姐從一開始就不喜梅。”

我也收回了眸光,遙看空中最高的一枝梅枝,開得格外的誘人。

半響後,我面是重回淡笑,“那就是我從一開始就錯了,想想也是,一個人戴着面具太長時間,也會終有一日忍不住要暴露面具後的真實面貌,因爲人的本性就如此,不管如何掩飾,那都本性難移,姐姐自小就因爲我的存在,失去了自我,所以姐姐現在想要摘掉這面具,怕是真讓人難以接受。”

她面上微微一怔,瞬間即逝,彷彿己經做好準備要面對我狠狠的撕下她那副醜惡的嘴臉。

“妹妹想聽姐姐說個故事麼?”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目光幽幽變幻。

我淺淺勾脣,坦然一笑,“我今兒來除了給孃親祝壽以外,就是來聽姐姐說故事的。”

她看着我,眸光一點一點轉深,一時之間也笑了,笑容一瞬美得似櫻花綻放的純美無邪,一瞬又似曇花衰敗後的幽然淒涼,“很多年前這座府中的女主人帶回了一名嬌弱的女子,女主人待這名女子特別的好,就像自己親妹妹一樣,而這名女子從那開始就心裡想着,一定要好好伺候在這名女主人的身邊,這一生都無論做牛做馬都要好好報答她,看似很美好的一幕,卻在這名女子跨入這座府中大門之時就註定她要孤獨一生。”

她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在一瞬間她的眸中變得清寂而又漠然,紅脣緊抿,望着眼前傲然的梅花,她脣邊的弧度一點一點的拉開,帶着一股莫名的悲傷和孤獨。

“一個雨雪交加的夜晚,府裡的女主人喚來了這名女子,還賜了好些珠寶給這名女子,這名女子一高興便忘了尊卑之分,與女主人便一起飲起了酒,多飲了幾杯,這名女子就醉了,第二天醒來之時,卻發現自己非完璧之身,她哭了,哭得很傷心,女主人勸慰她,還讓這府中的男主人納了她爲妾,一年後便生下了這府中的大小姐,可這府中的男主人卻一眼都不曾看過這名女子懷裡的大小姐。”

她的聲音帶了哽咽,似乎這故事她沒法再說下去,垂下眼簾時,兩行清淚順流而下,正望見她的雙手己握拳,因隱忍不住的顫動着。

我心中一動,竟然在此時,我閃過一個念頭,我竟然想到要伸出手輕輕覆上她的手背,眨了眼,手上一折,一束梅枝代替了我內心的這絲念頭。

她那帶着顫抖的聲音繼續響在我的耳邊,“後來這府裡每年都添丁,終於迎來了府中的嫡女,而這名女子也在嫡女出生的同一天同時產下了一名*,而這名*從出生的那一天開始就被視作不詳人,府裡的女主人與男主人便生生的將這名剛出生的*送出府,這名女子只能默默的守着*的一絲胎髮落淚,當然這府裡有人悲,也有人喜,嫡女的到來讓府裡熱鬧無比,當然也是男主人最高興的一天,所有人都來道賀,這嫡女一出生就光芒萬丈,不只是府裡的嫡女,還有一個呼風喚雨的外祖父,而這名註定要孤苦一生的女人爲這府中的男主人生了四個女人,男主人都不曾對她笑過,自然而然她生下的女兒在這府中就連一個下人都不如。”

我手中的梅枝微微一動,一朵梅花從梅枝上悄然而落,我伸手想要接住,她卻先我一步,落在她的手中,她輕輕遞向我,這動作又彷彿回到了兒時。

我微微擡起眸,這一次我卻未伸手去接。

突然她袖中一道光亮閃過我的眼睛,使得我心下一嘆,收回眸光淡淡的至她眸中。

在她的眸底看到了一絲隱隱的憂傷和淒冷,那種傷和冷,綿長,而又悠遠,這一輩子都無法在她眸中抹去。

“雖然這府中的女主人別有用心的安排了這一切,但至少給了這名苦命的女子一個生的機會,也給了她一個家,若不是這女主人的存在,那這名女子只怕早己餓死街頭,又如何會有今天的光輝與榮耀,雖是利用了她,可終究還是改變了她一生,因爲我們要知道,人的一生並非事事都如願。”我轉了眸,帶着淡淡的情緒替她總結了這個故事。

她的容顏一拉隱有深深的怒意,“連妹妹也這麼覺得,自然這名苦命的女子也是這般認爲的,所以她在府中不爭也不奪,守着那份心酸默默的過着一生,不只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就連四個女兒的生死她都無法顧及,甚至還要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親生女兒代替着別人的女兒去死。”

心中的疼痛早己麻木,我不以爲然的轉眸直視她,“所以姐姐從一開始就是恨着我的。”

她含怒的面上突然閃出一抹詭秘地笑意,“是,我從小就討厭你,討厭你是這府中的嫡女,討厭你的出現讓我們更加不得安寧,我娘曾與我說過,夫人是因爲遲遲沒有生下父親的兒女,所以纔將她帶入了府中,而我娘只是這府中生養的工具,恰巧老天也不幫她,連連生下的都是女兒,夫人越來越對她不滿,甚至還有將她趕出府中的打算,幸好那一年夫人懷上了你,正好應對了那名道士的話,他說是我娘爲夫人引來了子女緣份,夫人一聽,便將我娘留了下來,可我娘與我,還有二妹三妹就這樣成了你這個嫡女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下人,憑什麼?我們都是父親的女兒,唯獨父親眼中只有你,我一直以爲你是因爲有個呼風喚雨的外祖父,可如今你的外祖父不在了,魏家也敗落了,可父親爲何還如此疼你,護你,而我們這幾個女兒卻永遠只能爲你而活。”

我淡然一笑,手中的梅枝瞬間緊握,“你現在是在承認這次邊疆一行是你故意設計謀害我,不動聲色的就想要將我擄至北漠,讓我永遠也回不了戰國,然而父親也不會懷疑到你的頭上,這世間除了雲雀與你之外,無人知道我的去向,所以在你對我下手之時,你早就安排雲雀的去路,只可惜,你還是失手了。”

她眸中含痛的笑了起來,那笑聲就如寒風一般刺骨,“是,都是我做的,如今你知道了這一切又如何?是想讓父親殺了我,還是你覺得你有更好的辦法來報復我?”

我緊握着梅枝的手竟在顫抖,我緩緩鬆開手指,手中的梅枝從我手中一落,跌至我的腳邊,面上帶着笑的轉了身,聲音隨風而揚起,“我不會殺你,我要讓你活着,活着爲自己所做的一切懺悔一生。”

我一步一步向前,只覺得步履沉重,可我還是要一步一步向前走下去。

“你以爲天麟還是當年那個愛你,護你的太子哥哥麼?”她自身後泣聲而吼的聲音,每一個字都能刺進我的骨髓。

我腳下一頓,寒意終是因爲她的話襲上了心頭,而我卻帶着這絲寒意笑了,“在他的心裡我早己就不是他想要護着的人了,這一點不需要你來提醒,反倒你要好好的提醒自己,在他的心裡又是否有過一丁點你的存在,你爲他所付出的,值得麼?還有,你今天的故事很精彩,很動人,可惜在我聽來己經失去了故事本來的意義,再一細想,那隻不過是你用來謀害我的藉口,二孃一生孤苦,她不是因爲我,而是因爲你這個女兒,如若你還如此不珍惜她的一番苦心,那你就枉爲人女,最後再勸你一次,不要想着謀害於我,因爲你永遠都不可能是我的對手,以前是,現在亦是,不要逼我出手。”

我重邁出了步子,身後卻撲通了一聲,匕首落地的聲音,接着氣息也越來越弱,最後只聽見身後一聲驚叫聲,“大小姐……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大小姐……”

而我卻當作一絲也未聽見,繼續這般淡然的走着。

走過東廂,第一次覺得這條走廊竟是如此的遙遠。

我記得我以前最喜歡在這條走廊之上蹦蹦跳跳,還摔過不少次,可每一次我都會勇敢的爬起來,繼續向前,而這一次,我也亦是要如此。

步伐隨着不遠處一道熟悉的身影慢慢的停了下來。

他似乎也看到了我,那急促的腳步己微微放慢了,只聽見他長長一嘆,蒼白的面容也開始恢復如常。

再次見到戰天麟,我的心境竟如此平靜,平靜得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福身向他行禮,可他卻攔住了我,一瞬間在他指尖的觸碰之下,我微微向外側挪了一步,“她在東廂梅林。”

還未他答話,我便要擡腿從外側離去,他卻伸臂將我攔下,“我不是在找她。”

他的聲音帶着低沉的憂傷與無奈的急切,“今兒天冷,怎麼穿得這般少?連手上都凍着了。”

襲上他掌心的溫暖,我的心還是有感覺的一跳,一股奇妙的顫慄由心底流轉到了周身,手指己在長袖中微微握成拳,稍稍挪了步子離開他那掌心的溫暖。

我挑眉淡笑的看向他,“多謝太子殿下關心,不過蝶衣現在己經不是當年那個嬌寵之人了。”

他俊秀的面容之上微微泛着一陣青,神色複雜的看着我,良久纔開了口:“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

“太子無愧於我,原諒又從何說起?”我依舊淡笑着。

他似乎因爲我這一句話陷入了沉默之中,幽深的眸底似掠過幾許痛苦。

我與他距離有些近,他那依舊熟悉的呼吸輕輕的撲上我的臉頰,還微微拂動了我腮邊的髮絲,覺得微微的癢。

這般的情景,好似又回到了兒時,兒時的那些美好可終究己成過去,他不再是他,我也不再是我。

他如今眸中己失去了那絲獨有的溫和,而我如今的笑中也己失去了當年月牙兒的單純。

我自心底深吸了口氣,對着他那抹幾許痛苦的雙眸,一字一句的開了口,“我們之間早己兩清,太子若是做了有愧於我之事,那也是因爲你我之間的立場己無法再回到從前,蝶衣心裡清楚,自然也不會怪罪太子,不過這樣的事情只怕太子以後也沒了這個機會,因爲在蝶衣的心裡,八爺就是蝶衣的天,蝶衣要守住這片天,自然就要守住八爺,蝶衣告退。”

我眉眼下垂,不再看他,從他的身邊輕輕的躍過,雖然這顆心還是微微的會痛,但至少我己經做到了不會再想回頭。

身後這個我曾經用了整個生命去相信的人,用了整顆心去喜歡的少年,只是曾經而己,曾經就是過去。

過去永遠都不可能再回來,就像那顆琉璃珠一樣,只代表了過去。

我突然覺得外祖父的話是錯的。

他曾說琉璃珠是靈性之物,它能感應兩個相愛之人的心。

可如今,一顆在我這裡,還有一顆卻在戰天麟那,只怕這兩顆註定要融合在一起的琉璃珠永遠也無法再合二爲一了。

舉足踏入正堂時,堂內早已賓客滿堂,鼓樂聲響,歌舞喧譁。

我的入內倒引起了衆人的眸光,我迎着衆人的眸光,挺直了腰,高擡起頭,一步一步走回了自己的位子。

父親與孃親正高坐在上堂聽着此時奏響的曲樂。

戰天麟與戰天齊的身份尊貴,自然不能怠慢,位子也算安排得合理,一左一右,正好面面相視。

只是此時的對面的兩個位子都是空着的,我比他們稍稍快了一步。

“宴會都開始了,你上哪去了?”一絲淡淡的聲音自我耳邊傳來。

我微微一怔,側眸看去,戰天齊正低着頭,舉壺倒酒。

我斂斂心神,接過他手中的酒壺,替他輕輕的斟了杯酒,“突然想念閨閣之中的梅花了,便去瞧了一眼。”

他擡眸看我,眸中似乎有些不悅,“怎就不叫我一同前去瞧瞧。”

我放下手中的酒壺一笑,“你若是想去,呆會兒宴席過後,我便帶你去瞧瞧。”

他脣邊淺淺一笑,擡手飲酒之時,眸光停在了前方那個位子之上。

我順着他的眸光看去,這才發現戰天麟正在慢慢的入座。

突然只聽見杯重落桌面的聲音,引得我心頭一顫。

回眸看向他時,他面上隱隱帶着一絲情緒,“不去了,免得遇到不想遇到的人。”

細想他的話,心裡微微覺得有些好笑,他這副樣子倒像是在吃醋。

正當我要繼續說什麼的時候,堂間的樂曲突然微微停歇,既而再響起時,卻是婉轉柔綿的一曲。

我微微蹙了眉,這首曲子,竟然這般的熟悉,好似在哪兒聽過。

突然眼前一個念頭閃過,我記得它,是邊疆的百花叢中,曾伴靈馨一舞的曲子。

難道靈馨也來了?

果不其然,在衆舞女蓮步緩緩,所有人的眼睛瞬間便被眼前的五色紗衣,玉足輕點,長袖飛舞而吸引。

忽聞一陣奇香,還未弄清楚這絲香味,眼前突然被一團濃霧所遮住,甚至連方纔衆舞女也看不清楚。

眼前己是朦朧一片,只聽見堂內的所有人一聲驚呼,似乎陷入一絲慌亂之中。

這樣突如其來的煙霧,確實讓人有些慌亂。

我的心也隨着這絲濃霧收緊,突然手上一緊,我知道是戰天齊握住了我的手。

雖然眼前是一片白茫茫,但至少有了他手上的溫暖,我的心也一點一點平靜了下來。

結果眼前的一切是虛驚一場。

濃煙慢慢散去,空中花瓣隨着那些舞女手中的錦綢悠然而落,令人眼花繚亂。

香氣彌散滿堂,突然從那無數的花瓣之中走出瞭如仙子一般的靈馨。

只見她緋綾爲袍,紅紗爲衣,文玉束腰,芙蓉爲冠,無憂履靈動旋繞時,拽地長衣隨舞起伏,讓衆人驚歎不絕。

“靈馨今天真美,人美,舞更美。”我看着那長袖飛揚的靈馨微笑驚歎道。

“是不錯。”他聲音輕柔,眸光灼灼,與在場的所有男子一般都爲那道翩翩瓊姿目不轉睛。

我心頭一絲酸意襲來,轉眸看向他,彷彿一瞬間讓我看到了那日在邊疆花叢之中,他那含情默默的眸光。

而這種眸光對我而言,幾乎是可望不可即,哪怕是一個假象也不曾有過。

“這樣的女子,爺又怎捨得就這麼放了手?”一絲熱流涌上心頭,我伸手欲要爲自己倒酒。

他突然按住我欲要再倒酒的手,睨眼瞧着我,眸中光芒忽閃,“你想說什麼?”

“沒有,只是突然想起些事而己。”我搖頭嬌笑一聲,從他手下抽回了手。

他似乎有些默然,悠深的眸子深深的看着我,目光微轉暗沉。

我也這樣看着他,只是他越是這樣暗沉,我就越覺得他眸中犀利而又凌厲,“我說過我沒有納妾的打算,你也不要自作聰明,給自己平添困撓。”

我淡漠一笑,擡起手邊的酒,展袖遮臉,烈酒入喉,就在我放下手中的酒杯之時,我微微瞟見了華蝶心的身影。

她面色有些蒼白,慢慢入座之時,眸光微微看向了我這裡,我卻轉了眸,不再看她。

“老是不長記性,答應過不再飲酒,今日竟又實食了。”他微微帶着怒氣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手上一僵,連忙從那欲要提起再次斟酒的酒壺之上收回了酒,擡眸看向他,他的眸光依舊不離那起舞的瓊姿,我心裡一個念頭越來越清析。

我便伸出手,再次握上了酒壺,淡然一笑,“既然食言了,那我再自罰一杯向爺賠罪可好?”

“你敢。”他的一聲低斥引得我手上一抖。

竟然這般賭我,心裡不悅更甚,端起手邊的酒壺欲要給自己添酒之時,手上一緊,竟讓我無法使上力。

“爺弄疼我了。”我吃痛的看着他含怒的雙眸。

“鬆手。”他的聲音竟在這一刻冷如冰霜。

我直視他就是不鬆手,突然手上一絲力度而來,他從我的手中狠狠的奪過了酒壺,而後竟爲我添了滿滿的一杯酒,化怒火爲了一絲嘆息,“早知如此,這場壽宴我就不該答應你,與你一同前來,現在既然與你一同前來了,有些事我就不得不管,你想喝就喝吧,喝醉了還有我在。”

我輕輕的端起了手邊的酒,脣邊淡然一笑,“這杯酒就當作是我謝謝爺今日又救了我一命。”

他面上冷冷一笑,眸光卻直入對面的那道身影,“我知道你早己發現了她手中的匕首,可你還是選擇了給她一次自己選擇生死的機會,就憑她,不值得你冒着生命危險去了結她,只要你一句話,她今日就休想活着走出這華府。”

我仍是笑笑,手中的酒一飲而盡,落杯之時,我將杯子牢牢扣住,“這是最後一杯,答應爺的,我又怎敢食言。”

長姐手中的匕首我不是沒有看到,只是我在賭,賭她是否對我還遺留了一絲親情,所以轉身之時,我走得那般絕然,結果她還是出手了。

本想着只要受了她那一刀,我就什麼也不欠她了,而她也會因爲我身上的這一刀而斷送自己的性命。

說到底還是什麼都瞞不過戰天齊的眼睛,我從未向他透露過邊疆被擄一事,可他卻對此一清二楚。

更加知道,燒燬糧草我是中了戰天麟的計,可他卻一直未在我面前提及此事,反而還爲我默默的承受了那最痛的三劍,也許他在乎我骨子裡的那份傲然,也許他只想替我保留住最後一絲自尊。

我就這樣靜靜的看着他,突然覺得這個男人真的己經完全佔據了我的心。

一曲畢。

靈馨一襲紅衣,款步姍姍,那女子面向正堂之上盈盈下拜,“民女靈馨見過丞相大人,見過夫人,恭祝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我的思緒漸漸斂回,眸光投向堂上的父親與孃親,孃親似乎對眼前的靈馨不太喜歡,一眼也未瞧她。

反倒是父親眸中微微有了一絲愣忡,過了半響,纔開口問道:“你就是名揚全京城的奴嬌閣坊主靈馨姑娘。”

“回大人的話,民女正是奴嬌閣坊主靈馨。”靈馨明眸帶笑答道。

“姑娘今日辛苦了,下去帳房領賞去吧!”父親揚了揚袖。

“謝大人。”靈馨微微起身。

在轉身的那一瞬間,我發現她的眸光似有若無的轉向我與戰天齊所在之處,可未做停留,便立即轉了眸。

我當然明白這微小的動作代表了什麼?

在靈馨的心裡,戰天齊一直就存在着位子。

我不知靈馨今日的出現是有人刻意安排,還是靈馨自己爲了見戰天齊一面,而前來獻藝。

總之,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戰天齊的心裡到底是如何想的?

這一點我不敢猜測,更害怕自己會因此而胡思亂想,所以我乾脆不去想,也不過問此事,如若真有那麼一天,我應當會爲靈馨感到高興。

突然“哐當”一聲響,折斷了我所有的思緒。

而後只聽見堂間一絲慌亂,“夫人……孃親……”

我心上聚然一緊,連忙起身,只見孃親滿臉蒼白,胸口起伏急促,像是她的病又犯了。

待我至孃親的身邊之時,孃親卻一把握住我的手,緊緊的不肯鬆開,這種力度竟讓我心裡莫名的一痛。

“老爺,怕是我這老毛病……又犯了,不要因爲……我病而擾了各位的雅興,我……下去休息休息便好。”

父親皺眉揚袖,“快……扶夫人回屋休息。”

“蝶衣,你陪陪孃親可好?”孃親緊緊的握着我的手,一點也不肯鬆開,眸光中竟現了隱隱的溼潤。

我慌亂的點頭,隨着孃親一路至她的屋中。

她一直緊握着我的手,她的眸中那絲隱隱的溼潤聚然間快要化作一絲淚珠。

直到雲先生的到來,她才肯將緊握着我的手勉強的鬆開。

雲先生靜靜的爲她把着脈,眉宇間時而皺起,時而舒展開來。

“先生,我孃親她……”華蝶心的聲音己近顫抖。

雖然她做了那麼錯事,可終是對這個孃親十分的在意。

我突然間覺得,今日梅林之時,我的做法是對的。

華蝶心生存怨氣不是一日二日這般簡單,她對我的恨己經滲到了骨子裡,也許她只是想替她的孃親做些什麼罷了。

正文_第117章正文_第224章正文_第71章正文_第147章正文_第74章正文_第172章正文_第106章正文_第252章正文_第182章正文_第284章正文_第255章正文_第231章正文_第62章正文_第65章正文_第111章正文_第241章正文_第129章正文_第43章正文_第146章正文_第222章正文_第1章正文_第20章正文_第6章正文_第89章正文_第132章正文_第58章正文_第246章正文_第34章正文_第96章正文_第240章正文_第35章正文_第280章正文_第22章正文_第123章正文_第135章正文_第208章正文_第198章正文_第258章正文_第18章正文_第53章正文_第73章正文_第264章正文_第112章正文_第181章正文_第65章正文_第190章正文_第216章正文_第227章正文_第277章正文_第222章正文_第195章正文_第225章正文_第164章正文_第238章正文_第136章正文_第42章正文_第217章正文_第214章正文_第127章正文_第276章正文_第164章正文_第165章正文_第143章正文_第1章正文_第175章 番外戰天齊一正文_第187章正文_第191章正文_第27章正文_第37章正文_第174章正文_第110章正文_第249章正文_第270章正文_第134章正文_第126章正文_第252章正文_第55章正文_第150章正文_第33章正文_第119章正文_第119章正文_第83章正文_第204章正文_第41章正文_第109章正文_第226章正文_第160章正文_第81章正文_第278章正文_第16章正文_第251章正文_第45章正文_第265章正文_第2章正文_第138章正文_第272章正文_第279章正文_第112章正文_第57章
正文_第117章正文_第224章正文_第71章正文_第147章正文_第74章正文_第172章正文_第106章正文_第252章正文_第182章正文_第284章正文_第255章正文_第231章正文_第62章正文_第65章正文_第111章正文_第241章正文_第129章正文_第43章正文_第146章正文_第222章正文_第1章正文_第20章正文_第6章正文_第89章正文_第132章正文_第58章正文_第246章正文_第34章正文_第96章正文_第240章正文_第35章正文_第280章正文_第22章正文_第123章正文_第135章正文_第208章正文_第198章正文_第258章正文_第18章正文_第53章正文_第73章正文_第264章正文_第112章正文_第181章正文_第65章正文_第190章正文_第216章正文_第227章正文_第277章正文_第222章正文_第195章正文_第225章正文_第164章正文_第238章正文_第136章正文_第42章正文_第217章正文_第214章正文_第127章正文_第276章正文_第164章正文_第165章正文_第143章正文_第1章正文_第175章 番外戰天齊一正文_第187章正文_第191章正文_第27章正文_第37章正文_第174章正文_第110章正文_第249章正文_第270章正文_第134章正文_第126章正文_第252章正文_第55章正文_第150章正文_第33章正文_第119章正文_第119章正文_第83章正文_第204章正文_第41章正文_第109章正文_第226章正文_第160章正文_第81章正文_第278章正文_第16章正文_第251章正文_第45章正文_第265章正文_第2章正文_第138章正文_第272章正文_第279章正文_第112章正文_第5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