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47章

在他的追憶之中,我己想起那日與戰天齊相識的情景。

此時偎依在他的懷裡,讓我念頭一閃,擡手摸到了他衣領處的鈕釦。

“怎麼了?”戰天齊擰眉問我。

我微微一笑,手裡卻玩弄着他衣領的鈕釦,“我好像想起我們相識之時的情景,那往後呢?”

他眉宇間一笑,伸手緊緊的握住了我的手,緊了緊,而且還故作一嘆。

“往後你就一直纏着我,纏着我陪你說話,纏着我陪你玩,還纏着我娶你。”

我面上一絲羞澀而過,雖然不能記起那些屬於我與他的記憶,可我也不至於那般……

“你亂說。”我微微甩開了他的手。

他卻將我的手握得更緊了,“若是有一個字是我在說謊,我天打雷劈。”

“不許發這樣的毒誓。”我伸手比他的脣間,不讓他再說。

“我知道。”他反手又重握上了我的手,接着便是向我逼近,深深的印上了我的脣。

脣上的溫柔一時之間竟讓我忘乎所有,臂上一陣疼痛感傳來,我脣邊悶哼了一聲。

他身子一僵,連忙離開了我的脣,小心的擁着我,眸中滿是慌亂的問道:“怎麼了?弄疼你的手了……快讓我看看。”

我抿脣向他搖了搖頭,手腕上的痛怎麼也及不上心裡泅出的絲絲隱痛。

他脣邊微微一笑,輕輕的,小心翼翼的輕吻了一下我的額頭,柔聲道:“睡吧。”

他又重新將我摟在了懷裡,將被子緊緊的包住了我,十指交纏間令我輕輕的閉上了雙眼。

清晨醒來,戰天齊早已上朝。

他總是起得很早,每次都沒有驚動我,其實模糊之中我有感覺到他的離開。

想起了昨晚與戰天齊回憶起的那顆鈕釦,我想着也許還能找到,便在殿中翻找了起來。

雲雀推門而入之時,見我如此,驚慌的跑至我面前攔住了我。

“小姐在找什麼?手上還有傷,不宜亂動。”

“我這隻手又沒有受傷,不礙事的,我哪有你們口中那般嬌弱。”我朝她笑笑。

雲雀依舊不讓,“我自然是知道小姐堅強,可爺不這麼認爲,臨走之間還再三交代我們,不許小姐亂動,最好連牀也不要下,事事都要我們寸步不離的小心照顧着,小姐就不要爲難我們了,想找什麼?讓我們找便是。”

我無奈的一嘆,“也好,我的東西,雲雀你是最熟悉的,你可有看到一顆鈕釦,而且我從小就帶在身邊的鈕釦。”

雲雀微微皺眉,低眸細想了一下道:“我記得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小姐有一段時間特別寶貝那顆鈕釦,連碰都不讓人碰,就算是夫人也不行,其實那顆鈕釦並沒有特別之處,再普通不過了,只不過後來小姐對那顆鈕釦也並不怎麼喜歡了,這一時半會兒,我還真不知那顆鈕釦被放在了何處?”

我抿了抿脣,吩咐道:“不管放到何處?一定要給我找到。”

雲雀點了點頭,突又擰了眉,一絲不解的看着我。

“小姐怎麼突然間要找鈕釦,這是要做什麼?”

我輕輕一嘆,答了她的話。

“突然想起了以前一些事情,那顆鈕釦對我很重要,你快些找出來便是。”

“哦。”雲雀也沒有再問什麼?只是吩咐人滿屋的尋找那個鈕釦。

我靜靜的走出殿中,來到了院子裡的亭間坐下。

吹了會兒風,撲鼻而來的花香泌入心田,心裡的那些思緒也在隨着風中帶有的花香一點一點的淡去。

突然身後傳來了一絲奴婢的聲音,“王妃,楊夫人來了。”

她來做什麼?

突然心裡閃過一個念頭,也好,正好我有事與她相商。

“快請。”

“是。”

晴兒帶着呀呀學語的小不悔來到了我的殿中。

“晴兒見過姐姐。”楊晴兒入內便向我行了禮。

奶孃跟在她的身後,奶孃手裡抱着的不悔郡主,只是數日未見,都見她長大了不少。

“快起來吧。”我微微向她揚了揚袖,示意她坐在桌前。

只因另外一隻手有傷的原因,手上的動作有些不方便,連擡起手喝茶也喝得小心翼翼。

“聽說姐姐傷了手,晴兒特意帶不悔來看看姐姐。”楊晴兒一面看着我的手,一面說道。

我微微放下手中的茶水,笑了笑。

“晴兒有心了,一點小傷算不了什麼?倒是不悔都長這麼大了。”

晴兒也抿脣一笑,伸手逗了逗奶孃懷裡的孩子對着我說道:“這些日子裡不悔都在呀呀學語,姐姐可以逗逗她。”

我笑着的看向奶孃懷裡的小不悔,只見小嘴巴張張合合,吱吱呀呀一通,莫名的又讓我想起了心裡的一些事情。

沒有過多的將眸光留在不悔的身上,轉眸看向身邊的晴兒道:“今日你來得正好,我正有事與你相商。”

而後我又對身後的幾名奴才及奶孃揚了揚手,“這裡不需要你們伺候了,你們都退下吧,這裡風大,奶孃就帶着郡主先回殿中去吧。”

“是。”

待所有人都退下後,我輕輕的看了一眼身邊的晴兒。

她的神色有些緊張,又似在刻意遮掩什麼?

其實眼前這個女人我並不是很瞭解,卻知她內心的那些心思。

可是這些日子她也並無動作,上次經寧玄朗提醒後,我便讓人時時刻刻都盯着她。

她似乎也活得極爲的小心,每天除了照顧小郡主,就是養養花花草草。

這樣一來,就更讓我無了頭緒,反而她安靜得令我心裡難安。

此時也不是揣測她心思的時候。

出於尊重她是這個府裡的側室,替戰天齊納妾一事,也得事先讓她知道才行。

正在我心裡默默思琢之時,她擡眸看向了我,卻只是微微笑了笑。

我也回之她一笑,嘆了一聲,進入了主題。

“晴兒,你入府也有數月了,如今己是府裡的側王妃,想想爺都己娶妻納妾一年之多了,除了你給爺添上了個小郡主,到至今我的肚子也絲毫沒有動靜,爺用不了多久就會坐上儲君之位,爲爺綿延子嗣是我們的責任。”

“姐姐想說什麼就請直說吧。”她脣邊的笑意顯然淡了些。

我點了點頭,“那我就直說了,我想爲爺再納房妾室,希望你能同意。”

她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有一絲顫抖,我能看得出,她被我的話所影響了。

都是女子,聽到自己的夫君要納妾,自然會去在意。

況且,她生下小郡主還不到一月,我卻在她面前提納妾之事,她的心裡定會覺得我是刻意的想讓她難堪,畢竟她生下的是小郡主,而不是小郡王。

母憑子貴的道理,她又豈會不懂,再加上府裡的那些閒言碎語,我擔心她會……

“姐姐言重了,晴兒只是一房側室,姐姐纔是正室,這納妾之事又豈有我說話的份,一切都憑姐姐作主。”她垂了眸,聲音平靜,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應當是在心裡深深的掙扎壓抑了一番。

我伸手撫上了她的手,緊了緊。

“你放心,不管納多少房妾室,你晴兒是側室,府裡總會有你的一席之地,而且你還有不悔……”

“我知道……姐姐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她向我擡起了眸,眸中閃過一絲光亮,瞬間她收回了手起了身,低眸道:“姐姐恕罪,好像是不悔在哭,就不與姐姐多聊了,晴兒先告退了。”

我點頭,她便離去了,步履走得有些快,其實步步都踏入了我的心裡。

光陰似流水,一晃一天就這麼過了,再過二日就是五日之期了。

用過晚膳,雲雀跑來告訴我,她己經找到了那顆鈕釦。

接過那顆鈕釦之時,我緊緊的握在了手裡。

回想起昨晚戰天齊回憶我們初識之時的一字一句,彷彿那場景就在眼前。

竟不知不覺,獨自一人來到了楓林之中。

靜思閣的夜,楓林中的風聲,格外的靜,格外的冷。

身後腳步聲而來,我轉身,戰天齊的身影從黑暗之中越來越清淅。

他滿目倦容,應當是剛從宮中而回。

“怎麼突然間想要來這裡?”他沉沉的聲音響在我的耳邊。

我只是朝他笑笑,“許久沒來了,想來看看。”

我第一次主動向他伸出了手,他似乎微微遲疑了一下,皺眉展眉過後,緊緊的握住了我的手。

我與他走入了靜思閣之中,靜靜的偎依在他的懷裡,擡眸,空中一片黑暗,幾顆若隱若現的星光。

“天齊,如果母妃有朝一日違背了當初的誓言,想要見你一面,你可願意見她?”我微微開口問道。

他擁着我的手微微一絲顫動,半響不語。

我以爲他不會答我的話,可最後他嘆了一聲。

“母妃的性子,今生是不會再見我的。”

原來他的心裡是這般想的,我微微擡眸看着他滿懷追憶且又帶着痛意的雙眸,悲涼的憂傷輕輕的劃過他的雙眼。

我在他懷裡動了動,接着問道:“我是說如果,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可願意?”

他一時不語,眸裡的痛意頓時消了下去,換上了難以看透的幽暗,只道:“我不知道。”

我轉了眸,聲音也略微小了些,“過兩日我想去一趟庵寺。”

“去見她?”他的聲音低沉清冷。

我擡眸看了他一眼,他卻不看我,眸光定定的望着窗外,眸中有幽暗猶在。

我看着他幽暗的雙眸,輕輕嘆了嘆。

“這是其一,其二是想爲不悔求一道平安符,不悔快滿月了,也總該讓母妃這個祖母看看自己的孫女。”

我對他撒了謊,其一是帶不悔去見靜妃娘娘,可其二,我是要去履行五日之約,將西楚的晉婉郡主接回府中。

他突然轉眸看向了我,我眸中微微一怔,連忙掩蓋好方纔流露的一絲情緒。

“明日我會讓管家安排,庵寺路途遙遠,身邊多帶個人伺候。”他低聲說道。

我微微垂眸點了點頭,“我知道。”

他沒有再說什麼,重回眸光望向了窗外。

靜靜的夜,我的耳邊能聽到他的氣息聲,也彷彿能聽到他內心的那些悲痛與惆悵。

不知他是否能感覺到此時懷中的我,整顆心也在痛,絞痛……

我不能再這般下去,再怎麼使自己淡然,聰明如他,定會讓他將我心中的思緒收在眸中。

我自心裡哀哀嘆了口氣,逼迫自己調整了一下心情,帶着一絲興致的開了口。

“今日夜色靜籟,即便無月可賞,可依舊喜歡這樣的感覺。”

他眸光瞥向我,微微擰了眉,“什麼感覺?”

我呼吸一滯,從他懷裡抽開來,看着他微微擰起的眉宇問道:“你難道與我在一起沒有任何的感覺?”

他擰着的眉頭又緊了一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抿脣向我搖了搖頭。

我心裡一酸,不知什麼味道,一絲氣焰自胸口襲來。

欲要起身之時,冷不防腰間被一雙胳膊緊緊一握,只覺那雙臂微微一用力,我的身子便止不住直直的向他懷裡傾斜而去,被緊緊的擁在了懷中。

我微微掙扎,臂上一絲力道而來,耳邊響起了一絲低斥。

“手上的傷還未好,別亂動。”

“這隻手一點兒都不痛了。”我停在他的懷裡淡淡一語。

他勾脣一笑,俊顏靠近我,近在咫尺的眸子不禁倏地多出了幾絲惡作劇的玩味。

他啓了脣緩緩道:“那你何處在痛?”

我心頭一顫,因爲兩人靠得太近,他溫軟的氣息撲在我的脣邊,一時之間竟讓我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你變了。”他眸光定定的看着我。

我微微低了低眸,短暫的細想了一番他的話,重擡眸起反問道:“有麼?”

“有。”只一字,卻讓他拉長壓重了聲音。

這才知道是他故意爲之,我眸中一寒,接着問道:“何處變了?”

他不語,近在咫尺的雙眸正定定地看着我。

他的一隻手伸至了我的腰間,另一隻手卻不規矩地由腰側滑上我的面龐,微涼的指尖沾上我的肌膚,輕輕*。

我怔怔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看來這回答是聽不到了。

當他的手欲要挑起我的下頜之時,我伸手打下了他的手,從他的懷裡抽開來。

“好了,別鬧了,我給你看樣東西。”

我將袖中一塊布包着的鈕釦展開呈現在了他的面前。

“這是?”他看着我有些不解的問道。

我眸中一顫,將手裡的鈕釦再靠近了他的眼前一些,揚了聲音。

“你不會不記得它了吧?”

他又微微勾脣笑了起來,看我緊張成這般,眸子間不禁倏地閃過一道光亮,緩緩的開了口。

“喝下忘憂草的是你,不是我,當初你厚着臉皮讓我娶你,還說以鈕釦爲證,我又豈會不記得。”

我心下一嘆,“記得就好,現在還你。”

他失了失神,脣邊的笑意也僵了起來,“爲何還我?”

“你己經信守了承諾,娶了我,這鈕釦自然要還你。”我抿了抿脣,將手中的鈕釦重新用布包好,重又遞向他。

他接過我手中的鈕釦,看了看,又將眸光移向我,“找了許久?”

我點頭,“是雲雀替我找到的,她說從前我挺寶貝這鈕釦的,可過了一段時間我就再也沒有記起這顆鈕釦了,我知道是因爲我喝了忘憂草,今兒個找起來還真有些費勁,不過還好,它沒有遺失。”

“遺失了又如何?你都嫁於我了,這顆鈕釦根本就沒有起到它的價值,你不必費這麼大的勁,非要找它不可。”他將鈕釦收入了袖中。

我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樣,看得出,他嘴上雖不在乎,心裡卻極其在乎這顆鈕釦。

有些思緒也開始因爲他這個動作一涌而上。

我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怎麼了?”他不解的看向我。

我抿脣一字一句開了口,“鈕釦如今還於你,你可要好生保管了,將來若是我不見了,或是我又喝了忘憂草,忘記你與我的過去,那麼你一定要拿着這顆鈕釦找到我,讓我記起你,還有,我若是以後做了讓你不高興,或是讓你厭倦,痛恨我的事情,你也一定要看在這顆鈕釦的份上,原諒我……”

他對我的這番話微微擰了眉,手指滑落到我的脖頸邊,淺淺的笑了起來。

“傻瓜,爲何要說這樣的話?我又怎會恨你,你也不會再喝下那東西,你我永生都不忘,永不放手,難道你又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我當然還記得,心裡一酸,強調了語氣,“我是說如果。”

他眉宇擰得稍稍更緊了,低吟了半響,從袖中掏出了那顆鈕釦亮在我的面前,低沉道:“那如果有一天,我做了讓你恨我之事,你又能否看在這顆鈕釦的份上去原諒我?”

我雖不明白他反脣相問意思,我毫不猶豫的點了頭。

“我會。”

他眸中閃過一絲不明的光芒,重又揚眉笑起。

“好,那我們就以這顆鈕釦爲證,不管以後發生什麼,我們之間互不相恨。”

他將我緊緊的擁在了懷裡,我緊貼着他的胸膛。

心裡的痛意早己蔓延到了整個身體。

我知道,倆人之間一旦沒有了恨,就等同於沒有了愛,沒有了任何的牽掛,從此只是陌路人。

不,你還是恨我吧,至少這樣,我還能在你心裡留下一個位置,一個你會時常記起的位置。

終於到了第五日,從早晨天色微亮時就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我本以爲這場春雨只會下一小會兒就會停下來,誰知一直到了午後,雨不但沒停,反而還越下越大。

我帶着府裡的小郡主一路來到庵寺,身後的雲雀與春蘭還有奶孃緊跟其後,我小心翼翼的守護着懷裡的小郡主一步一步邁上臺階。

連綿的雨線落上廊下石階上,頓時濺出一朵接一朵的晶瑩水花,“啪嗒”聲不絕響在我頭頂的雨傘之上。

入了庵寺之後,寺院裡因爲我們的到來忙得不可開交,小不悔一直哭個不停。

靜妃娘娘看到自己的小孫女,面上己微微帶了笑意,是我從未見過的笑意。

兒時雖與靜妃娘娘有過相處的日子,可因忘憂草的原因,我己將靜妃娘娘的記憶抹得乾乾淨淨。

方纔我見到了她面上的笑意,那是一種慈愛的笑,心裡一時之間泛起了淡淡的悲涼。

只可惜這一幕無法收入戰天齊的眼中。

哄了好半天,小不悔己不吵了,還安安靜靜的睡了下來。

我立於窗下,窗子開着,瞧着窗外的大雨,便覺冷風拂面。

溼意縷縷,微微襲上了我的身子,可我卻只顧凝神想着心事而猶不知曉。

聽着身後的腳步聲,我自內心嘆了口氣,忽有一陣痠痛的感覺自臂上傳來。

我低眸瞥了一眼不聽使喚顫微的胳膊,這才發現自己的右手全己讓雨滴給淋溼了。

靜妃娘娘連忙拿着帕子給我拭手,我連忙一縮回,笑着道:“怎能讓母妃伺候於我,我自己來。”

我從她的手中接過帕子,走至桌前,臨桌坐了下來輕輕的擦拭着手上的雨水。

“我是該叫你蝶衣,還是月牙兒?”靜妃娘娘向我遞來了熱茶。

我接過她手中的熱茶,輕輕笑着答了她的話。

“母妃喚我蝶衣吧,諸多原因,我己不是從前的月牙兒了。”

她眸中微微閃過一絲情愫,瞬間又被她藏了起來,滿目感激之情的道:“蝶衣,謝謝你今天能帶不悔來看我。”

“當年之事我都知道了,你也是因爲我纔會發下此生與天齊永不相見的毒誓,我今天帶不悔來,也只是想替當年之事向您請罪,若不是我,如今的您也不必苦於躲在這庵寺之中,今生還不能與天齊相見。”

“你知道的,縱然皇后娘娘與華大人沒有逼迫於我,我也無臉再見天齊。”

她朝我哀哀的笑着,神色寧和淡定,目中己瑩然有了淚光。

“母妃寬心,蝶衣今日前來,一來想讓您看看不悔,二來是想接晉婉郡主入府,只要晉婉郡主入府,天齊就此生都不會知曉他的身世,您還是他心裡的那個慈愛的母妃,這一點永遠也不會變。”

“謝謝你。”她向我伸出了手,緊緊的握着,柔軟冰涼,眸中的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

我有些恍惚,突然不會說話,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只怔怔望着她眸中的淚水,心裡的傷痛開始慢慢的揭開,慢慢的泅出痛意。

她突然又輕嘆了一聲,“天齊的身邊有你這個賢妻,我也就沒什麼掛礙了,此事己了,我就剃髮爲尼,從此與清燈古佛爲伴。”

“不行!”我依舊怔怔的看她,“您還有許多事等着您去操心,天齊也很快就會成爲戰國的儲君,他很想念您,爲了想念您,他還在府中設下了一個靜思閣,那裡所有的一切都是從冷宮之中搬出來的,他想您的時候,就會去靜思閣,默默的獨自一人守到天明,父皇百年之後,您就是太妃娘娘,還有不悔,她還未滿月,您要看着她長大,將來,天齊還會有很多很多的孩子,您將來定會坐享兒孫滿堂之福……還有……”

來的路上原本想好了許多的話,想好了如何勸說她回府與天齊相聚。

可一時之間竟讓我的心亂不知再說些什麼?

“蝶衣……”母親垂下淚眸,淚水流下,脣角微微顫抖,“我無法面對天齊,我做不到……”

我反手緊緊的握住她的手,搖頭,“不,您做得到,做得到的……”

她依舊搖頭,顫抖的手在我的手心越來越冷,抖得也越來越快。

“母妃,與我回府,可好?”我緊握着她的手,努力對她微笑着。

“你說什麼?”她淚顏怔怔的看着我。

我依舊帶着笑,“我說,讓你與我一同回府,這庵寺落於山上,又冷又遠,只不過是一個誓言而己,佛祖有好生之德,悲憐之心,你己爲天齊苦苦的守在這庵寺之中己數年,要說懲罰,你也受過了,如若佛祖要怪罪的話,就讓我這個晚輩替您去受過吧,蝶衣懇求您與我一同回府!”

她的淚眸怔怔的看着我,突然面上乍現了一絲笑意,卻笑得恍惚。

“蝶衣,我己經回不去了,佛祖可以饒恕我,可你的父親,他是不會放過我的。”

我一呆,她的話直入我的心,讓我心中一陣絞痛而來。

她微微垂了眸,另一隻手附了過來,輕輕的拍了拍我的手道:“我知道,你是一片孝心,可是我己經回不去了,就依我的意思,讓我守在這庵寺之中吧,我會天天爲你們祈福,願佛祖保佑你們世世代代平平安安。”

她的一番話,讓我啞口無言,彷彿一塊巨石驀然壓在我的胸口。

我低眸喃喃道:“如今天齊很快就會成爲戰國的儲君,等天齊登基之後,所有的一切都會……”

我說不下去了,這話其實連我自己都不敢去相信,又如何忍心去騙她。

“天齊不過也是你父親手中的一顆棋子,更是一個掩飾朝臣的幌子。”她幽幽擡眸望向窗外,眼底浮起絲絲悲涼,“你父親的下一步就是將天齊送上天子之位,而後再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我咬住了脣。

“孩子,天齊的性子冷傲,他不會輕易讓你父親把弄在手心裡,也許他早己想出了對抗之策,只是礙於你,他一直遲遲不肯動手,你若是能阻止這一切噩耗,又該有多好!”她轉了眸,窗外的雨聲冰冷的響在我的耳邊。

原來她早己知道了這一切,說得如此平靜。

可我拿什麼來阻止,一邊是自己的親人,一邊是自己的心中所愛,兩方我都不能選擇。

一旦有了選擇,必有一方會失去,我己經害怕了失去,也不敢再面對那種失去後的痛苦。

我沒有說話,她又繼續說起。

“宮中的你爭我奪,我再也看不下去了,當初我爲何會選擇與你父親合作,是不想看着天齊從此埋沒在那冷宮之中,也想着你與天齊自小就要好,你父親也有意將還活着的你嫁給天齊,所以我爲了成全你與天齊能夠再攜手,我甘願讓天齊與之一搏,他沒有讓我失望,這麼多年來,我雖未下山,卻一直從那些信徒口中打聽着關於天齊的一切,我很欣慰當初的選擇,至少你回到了他的身邊,他不用每天都對着那輪明月而思念月牙兒。”

隨着她的話我漸漸想起了往日裡戰天齊對月寄託的情景,那一幕幕竟在此時浮現在眼前,是那般的刺眼。

她的聲音重又響在了我的耳邊,“我雖不知你當初是何原因,不再與天齊來往,但我看得出,天齊這孩子心裡一直放不下你,雖然他不到十歲,卻早己有了少年的心志,爲了安慰他,讓他重拾信心,我告訴他,守得雲開見月明,終有一日,月牙兒一定會回到他的身邊,他相信了我的話,所以每逢雲開明月掛空之時,他都會站在窗前對着那輪月牙,我知道他很想念你。”

我一直以爲他是在思念他的母妃,原來那輪月牙兒是我,而讓他對着那輪月牙兒思念的人是他的母妃,兩者緊緊相連。

我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她是在悄悄的告訴我。

他日,如若真要我選擇,我定不能放棄那個愛我至深,借月寄託相思之苦的戰天齊。

“我會記住您這番話的,既是這樣,您爲何不選擇讓天齊迴歸西楚,也許這樣便能阻止他與我父親之間的相爭。”我微微問道。

她突然淚水滯在眸中,含淚搖頭,“不能,天齊不能迴歸西楚,你父親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他又豈會甘心讓叱詫戰場的天齊成爲下一代西楚國主,成爲他往後的勁敵,你的父親只會選擇棄之,天齊根本就不能安然回到西楚,縱然能安然回到西楚,以現在西楚國的兵力根本就無法與戰國對抗,你父親定會讓當今皇上發兵西楚,以泄恥辱,這樣必會挑起兩國的戰爭,因此天齊便要與出生入死的三軍兄弟爲敵,試問天齊面對曾經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又怎能拿得起手中的劍?還未開戰,就己敗,我不能讓天齊冒此風險。”

她說得對,天齊把三軍將士們的性命比自己還看得重。

北漠獨身一人冒險取藥,足以看出了他對軍中將士的情意。

如若局勢真發展到那一天,各爲其主,戰天齊絕不會選擇拿起手中的劍刺向軍中的兄弟。

這一點戰天齊從一開始就會想到,所以他根本就不會迴歸西楚,不能回西楚,自然在戰國也無他的容身之所。

正文_第261章正文_第283章正文_第251章正文_第38章正文_第223章正文_第233章正文_第145章正文_第16章正文_第138章正文_第222章正文_第262章正文_第125章正文_第91章正文_第73章正文_第78章正文_第250章正文_第176章 番外戰天齊二正文_第16章正文_第41章正文_第27章正文_第27章正文_第273章正文_第84章正文_第34章正文_第139章正文_第119章正文_第62章正文_第161章正文_第176章 番外戰天齊二正文_第164章正文_第134章正文_第273章正文_第245章正文_第178章 番外戰天齊四正文_第141章正文_第54章正文_第12章正文_第152章正文_第242章正文_第31章正文_第18章正文_第50章正文_第132章正文_第30章正文_第205章正文_第264章正文_第70章正文_第232章正文_第64章正文_第229章正文_第191章正文_第237章正文_第11章正文_第266章正文_第110章正文_第155章正文_第2章正文_第48章正文_第231章正文_第19章正文_第147章正文_第161章正文_第103章正文_第85章正文_第249章正文_第138章正文_第252章正文_第4章正文_第176章 番外戰天齊二正文_第145章正文_第14章正文_第192章正文_第275章正文_第32章正文_第280章正文_第117章正文_第110章正文_第283章正文_第214章正文_第142章正文_第222章正文_第132章正文_第271章正文_第57章正文_第217章正文_第128章正文_第39章正文_第254章正文_第42章正文_第247章正文_第103章正文_第239章正文_第85章正文_第154章正文_第116章正文_第83章正文_第166章正文_第178章 番外戰天齊四正文_第86章正文_第170章
正文_第261章正文_第283章正文_第251章正文_第38章正文_第223章正文_第233章正文_第145章正文_第16章正文_第138章正文_第222章正文_第262章正文_第125章正文_第91章正文_第73章正文_第78章正文_第250章正文_第176章 番外戰天齊二正文_第16章正文_第41章正文_第27章正文_第27章正文_第273章正文_第84章正文_第34章正文_第139章正文_第119章正文_第62章正文_第161章正文_第176章 番外戰天齊二正文_第164章正文_第134章正文_第273章正文_第245章正文_第178章 番外戰天齊四正文_第141章正文_第54章正文_第12章正文_第152章正文_第242章正文_第31章正文_第18章正文_第50章正文_第132章正文_第30章正文_第205章正文_第264章正文_第70章正文_第232章正文_第64章正文_第229章正文_第191章正文_第237章正文_第11章正文_第266章正文_第110章正文_第155章正文_第2章正文_第48章正文_第231章正文_第19章正文_第147章正文_第161章正文_第103章正文_第85章正文_第249章正文_第138章正文_第252章正文_第4章正文_第176章 番外戰天齊二正文_第145章正文_第14章正文_第192章正文_第275章正文_第32章正文_第280章正文_第117章正文_第110章正文_第283章正文_第214章正文_第142章正文_第222章正文_第132章正文_第271章正文_第57章正文_第217章正文_第128章正文_第39章正文_第254章正文_第42章正文_第247章正文_第103章正文_第239章正文_第85章正文_第154章正文_第116章正文_第83章正文_第166章正文_第178章 番外戰天齊四正文_第86章正文_第17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