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10章

“不要……”戰天齊撲倒凌空抓住我衣袖。

衣袖斷在戰天齊的手,轉瞬間,我全身凌空,隨着五爺的身子一同懸於地道口之上。

五爺面容恐慌的看着我,根本來不及反應,導火線己經落入了我的手中,只要我撥出導火線,我與他便會粉身碎骨。

五爺此時臉色慘白,單憑一隻腳緊緊的懸在地道口,阻止自己往地道下墜,額上汗出如漿。

“你這瘋女人……你想做什麼?你肚子裡還有孩子,你連你孩子都不要了麼?”

我脣邊揚起冷笑的看着他,“孩子?你連自己的女人都可以不要,那我要這個假肚子做什麼?”

“你說什麼?”五爺蒼白的臉上一沉,不停的抽觸着。

“不需要與你這種人解釋……”我冷冷一笑。

生死一念間,我再不能遲疑,猛然將心一橫,奮力欲要撥出導火線之時。

手上一痛,五爺狠狠的抓住了我的手。

五爺力氣之大,我根本就掙脫不了,我只能動彈着身子,使他的腳掛不住掉入地道之中。

五爺勃然怒喝,“瘋女人,放鬆手……鬆手……”

五爺與我糾纏着手裡的導火線。

我死死的緊抓着導火線不放,試圖與他一同掉入地道之中,再引爆火藥。

而就在此刻,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突然腰間一緊,一股力道而來,就在這一剎那,眼前刺眼的劍光閃過,眼前一陣猩紅的熱血噴濺我滿臉。

五爺的慘呼淒厲不似人聲,撲通一聲,急速向地道墜去。

然而此時,腰間的大手一用力,將我凌空拽起。

我手上一鬆,導火線從我手中滑落,瞬間我反入身後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

雙手抱住他的頸脖之時,眼中一顫,一隻斷手還緊緊的抓着我的手腕。

那隻斷手竟是五爺方纔死死不肯鬆開,也要阻止我拉開導火線的手。

戰天齊一劍斬斷了五爺的手,令五爺慘痛掉入地道之中。

“沒事了……沒事了……”一個低沉顫抖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手上熟悉的觸感,矇住我的眼睛,臂上一鬆,戰天齊從我的手臂之上拽下了那隻斷手,和我身上纏繞的火藥。

眼前重現光明,我怔怔擡頭,看着戰天齊還在顫抖的容顏。

他好似在告訴我,這一刻,他有多害怕……

只見他薄脣微微張了張,可話還未出口,他的雙眸一瞬間失去光彩,身子朝後倒去。

我根本來不及扶住他,撲通一聲響在我的腳邊,我擡起的手懸在半空之中不停的顫抖着。

眸光往下,只看到他的手上,還有腿上觸目到處都是血……

然而此時對我來說,天地間除了看不清的灰泥廢墟,就只餘一片猩紅……

他是如何撲過來救我的?他的腿分明不能動彈,現在雙腿都己被鮮血染紅,那代表的是……

“來人,救命……快來人,救命……”

我在夢中仍是反覆着這一句話,直到額頭襲來一絲冰涼,我猛然睜眼看,從黑暗之中醒來。

然而那驚險的一幕仍留我的腦子之中,我倏地從牀榻之上竄了起來。

“你醒了?”納蘭珞伸手扶起了我。

映入眼前的這一幕,是在告訴我,安全了麼?結束了麼?

眼前一道血光直入我的眸中。

“他……”我的話還未問完,納蘭珞抿脣安撫道:“有太醫在,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我心底緩緩鬆了口氣,他沒事就好。

這才欲要往後的牀沿之上靠去,只覺得背後一陣刺痛而來,我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你身上有傷,別亂動。”納蘭珞輕輕的將我扶至牀沿上靠着。

下一刻,我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我想去看看他。”

納蘭珞微微搖了搖頭,“現在可不行,當今皇上聞知五爺與六爺皇陵謀反一事,雷霆大怒,不顧重病,也要前來府中相探天齊,這個時辰怕是要到府中了,你這樣前去,只怕會惹得皇上生疑。”

“我只看一眼便好。”我抓着她的手不放,眸光緊緊的絞着她。

對我此時的心境而言,我不知自己到底該如何面對這所有的一切,但此刻,我卻只想去看他一眼。

納蘭珞眉宇間閃過一絲無奈,“你這執拗的性子可是一點都沒變。”

她將我的手掰開來,伸手至我臂膀之上,一笑,“走吧,我扶你前去。”

由於今日在皇陵之中我是以太子妃的面容出現。

所以府裡的人並不知我身子受了傷,而只是說,我生了病,不宜在太子爺的書香殿伺候。

反倒晉婉被我連累了,這些日子都得躲在自己的殿中養傷。

我也相信,左榮立己經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與她道了個明白。

納蘭珞扶着我並未從前門入書香殿,而是走了後門,剛好這個位置可以看到裡面的狀況,又不會被裡面的人輕易發現。

納蘭珞說,她己經習慣了,因爲自打她入府以來,一直都是隱蔽在這個地方偷偷的觀察着戰天齊在書房裡的動靜。

“畜生,一個個都是畜生……”

這纔剛踏入這個位置,就聞裡面傳來當今皇上威凜含着痛恨的聲音。

我微微腳下一頓,朝裡悄悄的探去。

當今皇上腳下一片茶杯碎片,按照地上茶杯裡潑下的水跡來看,這茶杯碎於地上的時辰並不長,應當是方纔我欲要到達此處之時,皇上憤怒而擲。

眸光微微四周看了看,書房裡除了陪在皇上身邊的一名老太監,還有戰天睿,當然,戰天齊腿上有傷,只能躺在牀榻之上。

“好,很好,朕的身邊竟養了一羣狼,一個個都盯着朕的皇位,去年太子戰天麟擁兵自重,弒父篡位,斬殺了一隻狼,如今可好,竟來倆,他們就這麼盼望着朕死。”

聞聲,我的眸光微微看向坐在牀榻邊上的當今皇上,他本就狹長的眼眸中燃燒着怒氣與殺意,雖然一閃而過,但也逃不過我的眼睛。

“父皇息恕,五哥與六哥今日之舉實在是罪無可赦,如今六哥己逝,五哥己成廢人,還望父皇看在血親份上,饒過五哥一命。”說話是戰天睿,他雙手作輯,是在替五爺求情。

五爺被戰天齊斷了一隻手,掉入地道之中被戰天齊的人抓獲。

我仍記得,五爺被人押着從我身邊而過之時那種眼神分明是恨我入骨。

我逼他親手弒妻,如今又遭斷臂,如同一個廢人,他應當恨我。

“沒想到朕往日裡最不看重的兒子,反而到了最後,是最懂得血脈至親的兒子。”當今皇上長嘆了一聲,而後看向牀榻之上躺着的戰天齊道:“天齊,你乃我朝太子,在此事之上又是受害人,這逆子是死是活都由你來裁斷。”

戰天齊似在猶豫,又似在細想,終是一絲有氣無力的聲音響了起來。

“回父皇的話,兒臣到至今還記得十歲那年,父皇常讓我們兄弟幾人唸的幾句詩。”

幾句詩,還是當今皇上所教,我聽了個仔細。

“種瓜黃臺下,瓜熟子離離,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猶自可摘絕抱蔓歸,煮豆持作羹,漉豉以爲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當我聽到戰天齊唸完這幾句詩後,我心下微微嘆了一口氣,撫上納蘭珞的手便離開了。

臨走之時,屋裡傳來了當今皇上的聲音,“傳朕旨意,成王品行敗壞,心思毒辣,妄蓄大志,黨羽相結,謀害當朝太子,今其事皆敗露,削其爵位,然念及血親,終生囚困於皇陵。”

回到自己的屋中,納蘭珞給我倒了一杯茶,我握在手裡,一口也未喝。

我一直反反覆覆的在心裡念着戰天齊的那幾句詩。

也不知過了多久,手中的茶也涼透了,納蘭珞走了過來,從我手中接過那杯從未動過的茶水,輕輕的坐了下來,朝我問道:“怎麼了,從書香殿回來,就見你一直坐在這,一動也不動,在想什麼?”

我微微回了眸,抿脣看向納蘭珞,“我在想戰天齊的那幾句話。”

納蘭珞眸光直直的看着我,朝我重複了戰天齊的那幾句詩,“種瓜黃臺下,瓜熟子離離,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猶自可摘絕抱蔓歸,煮豆持作羹,漉豉以爲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抿脣一笑,轉了眸,“其實身在帝王家,對他們幾個王爺來說,自小就註定了,長大後爲了權勢地位終逃不過互相殘殺,我在這一刻,終於明白了當年小姨和戰天齊給我說的同一句話,身在皇家,就沒有資格談無辜二字,縱然無辜,你不爭,別人也容不下你,爲了一線生機,那就必須力爭到底。”

“那你還想繼續麼?”納蘭珞擰了眉有些急促的問我。

我轉眸向她,仍是帶着那絲淺淡的笑意,“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

她微微垂了眸,不再看我,有些無力的搖頭,“我不知道,但我唯一清楚的是,你不會傷害天齊,我知道這一點就夠了。”

我伸手撫上了她放在膝間微微顫抖的手,“珞兒,你想念你的家人麼?”

她擡了眸,眸中瑩然有淚,卻還是要抿脣一笑,“爹孃都很好,無需我掛念。”

“他們就任由你化作錦兒的面容留在這太子府中爲婢麼?”我再一次緊了她的手。

她輕笑了一聲,從我眸中轉了眸,“這樣總好過於我剃度出家。”

因她的一語,我手上一顫,她竟有這般的想法。

她依舊沒有看我,應當是怕我看到她眸中藏着的淚光。

有淚就有情,看破紅塵,斷念斷情,無憂莫愁。

那就證明,她的心裡還有割捨不了的情意。

我聽着她一字一句的追憶說起,“當日,我終於等到了戰天睿的一紙休書,我是自由了,可是我也自知我與天齊之間根本就回不去了,我不想再去破壞我與他之間僅有的一絲情意,也許青燈古佛就是我今生最好的歸宿,可是當我來到庵寺之時,我看見了他的身影,他站在庵寺的石階之上,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沒有任何的情感流露,只是仰頭望着滿天紛飛的灰絮,後來我才知道,是因爲你葬在了那場大火之中。”

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戳痛了我的心,那些我深埋心底冰封的痛楚因她的每字每句竄出。

手上一緊,她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我仍在顫抖,納蘭珞也在顫抖,“蝶衣,你知道麼?當一個人沒有了任何情感流露,那是己經痛到了何等境界?”

我知道,這種痛我又怎會不知道。

“既然回來了,何不忘記過去,重新來過。”她握着我的手,輕輕的顫抖晃動,似是在請求我。

我顫抖着從她的手底抽回了手,拖着身上的被子緩緩躺下,“我累了,想休息了。”

閉上雙眸之時,耳邊響起了納蘭珞離去的腳步聲,隨着她的腳步越來越遠,我眸中的淚水就越來越近。

直到淚水奪眶而出,流至我的脣邊,仍是那種苦澀的味道。

日子過去三日了,我守在自己的屋裡,半步也未踏出。

納蘭珞本就是一名醫者,是她一直盡心盡力的照顧着我。

這些日子雖然我看到的是錦兒的面容,但留在我內心的卻是納蘭珞的心。

“今日他又問了你的狀況。”納蘭珞給我遞來一碗湯。

我接過她手中的湯,幾口下肚,將空碗遞向她之時,仍還是忍不住接了她的話,“你如何說的?”

她接過我手中的空碗,微微抿了抿脣,“說你身子還在恢復當中,他讓你好生休養,休養好了,再爲他泡一杯甘露清茶,他說他想念你的甘露清茶味道了。”

我沒有任何的反應,微微掀開了被子,只道:“我現在就泡一杯,你給他送去吧。”

踏下牀榻,我這屋裡還留着一些甘露,便爲戰天齊泡了一杯甘露清茶。

還一面教着納蘭珞如何泡?

她道:“甘露清茶的泡茶方法是一樣的,但泡茶的人卻不一樣,品出來的味道自然也是不一樣的,他想念你的甘露清茶味道就等同於他在想念你這個人。”

我不答她的話,只是泡着清茶遞向她,而後便轉身回了牀榻之上。

這纔回到牀榻之上,被子也未來得及蓋上,就聞知屋外的一絲納蘭珞的聲音。

“見過姜側妃。”

“童姑娘呢?我來看看她。”

是姜心蕾的聲音,我也大概清楚了她到來之意。

“童姑娘在屋裡,姜側妃裡面請。”

隨着而入的幾聲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我微微拉扯着被子,替自己蓋上被子。

姜心蕾走入屋中,微微看了我一眼,手一揚,身後的茹兒便小包大包的提了不少物品放至桌面上。

“聽說你病了,孃親讓我稍些補品給你,好讓你補補身子。”姜心蕾微微坐了下來看着我。

“勞煩表姐替我謝謝姑姑。”我揚眉一笑,又故作輕咳了幾聲。

我幾聲輕咳聲,惹得她有些不悅了,“上次說你病得好,可這次你這病真是病得不應該,太子爺現在病重,本想着你還能多在太子爺身邊伺候些日子,奪得太子爺的寵愛,可如今你這一病,倒讓那候佩珊有了機會去伺候太子爺,這樣一來,也不知她會在太子爺身旁軟磨些什麼耳根子。”

影兒的手傷還未好,如今我又受了傷,候佩珊竟去了戰天齊的身邊伺候。

那就證明,那面具之人根本就不是五爺又或是六爺。

我想到現在不是我想這件事情的時候,擡眸看向面前坐着的姜心蕾,粗氣的頂了她一句。

“表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若是能控制這身子上的病,我當然不希望自己病着了。”

“你……”姜心蕾被我頂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身邊的茹兒倒是牙尖嘴利的插了話,“表小姐,小姐這是在替你惋惜,怕你失去了大好機會,現在太子爺有候側妃成天照顧着,時間一長,太子爺恐怕會忘了有你的存在,到時,那候側妃只要稍稍一句話,便能將你弄出府,那這樣,你與小姐前陣子豈不是都白忙活了。”

我這還未說話,那姜心蕾就負氣起了身,“好了,我醜話說在前頭,你趕緊養好身子,快去太子爺身前伺候着,也趕緊做出點兒實事出來,這生米一旦煮成熟飯,事情就好辦了,若是不能,你就滾回你的西北去。”

我看着她們主僕二人的身影漸漸走出屋外,脣邊泛起一絲淡薄的笑意。

夜深人靜之時,正在納蘭珞當差之時,雲先生悄悄的來了我的屋中。

他輕撫我手腕上的脈搏半響後,輕嘆了口氣,“小姐的身子己無礙了,想不到這錦兒姑娘的醫術竟如此好?”

這些日子我不讓雲先生冒險來看我,跟他說錦兒懂得醫術,可並未告訴他錦兒就是納蘭珞。

我微微收回手,給雲先生倒了一杯清水,一邊遞向他,一邊與他說道:“錦兒是納蘭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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