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還順利吧。”聲音爲何會這麼熟悉?
我的心中怔然,青禾的話更令我吃驚,“一切都還順利,雖然沒能爭取到寧玄朗身邊伺候,但我也至少是有機會留在這八將之中地位最爲顯赫的宗元身邊伺候。”
“宗元的心思不會弱於寧玄朗,萬事小心。”這熟悉的聲音轟然的在我腦中炸開。
我緊緊的揪着自己的胸口,竟然是面具人,是與候佩珊有染的面具人。
雖然此人背向於我,但我能肯定,此人就是太子府中與候佩珊有染的面具人。這男女混合聲我是不會聽錯的,還有這絲淡淡且又異常的香味,如此熟悉。
面具人不是寧玄朗麼?不可能,我給寧玄朗施了針,他不可能會出現在此與青禾相見。
此事就只有一種可能,與候佩珊有染之人絕不會是寧玄朗。
錯了,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我的思緒開始混亂,一時之間所有的事情又回到了原點。
“我會的。”青禾竟然也是面具人的人,面具人究竟是何人?
“可有查出解藥的下落?”
解藥?我的心又是一怔,面具人也是衝着解藥而來,面具人要解藥做什麼?
只見青禾輕搖了頭,“還沒有,但我有信心,定會在華蝶衣找到解藥之前,先毀了解藥。”
青禾竟知曉我的身份,而且她也知曉我混入軍營之中的目地,我突然感覺到了害怕,我的所有一切行動及想法都在這面具人的掌握之中。
此時面具冷冷一笑,“好,時日不多了,若是不能找到解藥,你的任務就是將華蝶衣趕出軍營,絕不允許她從軍營之中帶走解藥。”
“是。”青禾點頭後,面具人便要離開了,只聞青禾有些急切的喚了一聲,“三郎……”
“還有何事?”面具人頓了腳步。
青禾的聲音多少有些顧慮,“事成之後,我……”
青禾的話還未完,就被面具人冷冷的打斷,“答應過你的事情,我便不會食言,你不用刻意來提醒我。”
“三郎別誤會,青禾不是這個意思,青禾只是……”青禾想要解釋什麼,面具高揚了手,“多餘的話就不要說了,我心裡記得答應過你的事情,回去吧,迷迭香對習武之人只有半個時辰藥效,半個時辰後,宗元便會醒來,你速速回到他的身邊,不要誤了大事。”
“我明白。”青禾似帶着些許委屈,便不再多說。
倆人的對話己結束,我此時的位置,很容易讓青禾轉身發現。
當下,我便收回眸光,往那角落的一棵大樹之後小心翼翼的躲了起來。
青禾走後,我的心裡開始一連串的思緒掀開來。
三郎?這個三郎到底是誰?
他可以無形之中將我所有的計劃都掌握在手中,彷彿他就一直都藏在我的身邊。
這太可怕了,那無疑之中,候佩珊殿中陷害寧玄朗的字畫也是此人所爲,我裝扮面具人慾要從候佩珊口中套話一事,此人也知曉。
面具人爲何要陷害寧玄朗?
是在遮掩自己的身份,還是想要利用我來對付寧玄朗,從而他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那聰兒,聰兒又是否死於此人之手?
想到這裡,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想要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那就得揭開此人的面具看個清楚才行。
我便小心翼翼的跟隨在面具人之後。
我自知面具人絕非是泛泛之輩,可爲了這些答案,我管不了那麼多,若不能知曉面具人到底是誰,就算我得到解藥,那也無法活着走出這裡。
與其這樣,我還不如就此冒險一次。
跟着面具人似乎走了一段路程,我回頭看了一眼,己過了軍營,我此時所在的地方是一片林子,晚風襲面,林子一片寂靜,他爲何要來林子?
一個危險的念頭閃過我的眼前,他發現了我,而且也是故意引我至此,我想要調頭返回。
突然面前一陣黑風迎來,速度極快,我根本無從反應。
面具人一伸手便是生生攥住了我的喉嚨。
瞬間我的喉間陣陣生痛傳來,那種痛越來越痛,力度也越來越緊。
我此刻竟只能呆滯的望着面具人這張恐怖卻又神秘的面具。
我雙手抓着他緊在我脖子之上的手,垂死的掙扎之中。
我感覺到我的雙腳在面具人手上的力度之上,一點一點的脫離地面,我知道,待我腳步也抽離地面之時,就是我斷氣之時。
此時我的 ;腦中嗡鳴,眼前己見一片黑漆漆,“咯咯”,脖間的骨頭輕輕地響着。
我雖然無法呼吸,但卻能思考,就算是一死,我也要在死之前看見這張面具後的臉,究竟是什麼樣子。
“你……到底……是……誰?”
面具人不語,我便費力的擡手向面具人,想要揭開他的面具,可是與他的距離,我的手要本就不夠觸及到他的面具。
我想要近一步,只能在掙扎之餘,讓我的手靠近他的面具,以便在斷氣之前揭開他的面具。
也就此時,我突然感覺到我脖子之上的力度有了一絲鬆懈,這樣便能讓我微睜開眼,看着這面具下的一雙眸子。
這雙眸子,讓我有了熟悉感,可是又想不起來,這又眸子的主人究竟是何人?
我清楚的看到,這雙眸子中有絕望,竟還有充滿了決裂的痛。
也是這絲絕裂的痛讓我收回了欲要揭開他臉上面具的手,反而運氣爲掌力,我一掌揮向面具人的胸口。
面具人似乎有些防不甚防的重重向後跌了兩步。
脖子上的手終於離開了,我喘着大氣,狠狠的吸了口氣。
此時我注意到,面具人的眸裡的那絲絕裂的痛開始自他眼中漸漸隱去。
我心下一怔,我感覺到了此人的殺意,若還不走,那便定會死於此人之手。
一個恍惚,我便撫着胸口拔腿就跑。
我知道,只要逃離這帶黑暗,穿過這林間,我便可得救了,林外便是軍營,面具人定不會想要因爲我條性命而打草驚蛇。
心裡的念頭還未完,我只感覺到左肩一麻,便再也不能動彈分毫。
是自身後破空而來的一粒小石子,正好擊中了我的穴道,同時,我脖子間一涼,一道刺眼的劍光閃過我的眼角。
此人己靠近我,我的心瞬間揪起,後背己浸出了冷汗,看來今夜我是註定在劫難逃。
可我依舊不甘心,這段時間就這樣被他玩弄,還有云先生,定是他抓了雲先生。
他將長劍架在我的脖子之上,走至我的面前,面具之下的眸子裡己不剩任何的情緒,同樣的,我也未看到他的殺意。
果不其然,他收回了架在我脖子之上的長劍,冷冷的道:“我現在可以給你一個生與死的選擇,若想生,就速速離開這裡,不得再踏入軍營半步,否則你今夜就會死在我的劍下。”
這話讓我一笑,我看着此人的眼睛,淡淡的回了他的話,“死對我而言,我己無懼,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何人?聰兒是不是你所殺?雲先生是否……是否己遭你的毒手,還有,你利用我的目地又是什麼?”
面具人撩起手中的長劍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輕輕的滑過長劍,突地冷冷的說了一句。
“我是何人,對你來說,很重要麼?”
我脣邊淡笑不變,語氣也十分的堅定,“當然,一個可以將我的行蹤瞭如指掌之人,我心底佩服,也算是我臨死之前的一個心願吧。”
面具人突然停止了手中的動作,擡眸看向我,“若我不想殺你呢?”
他不想殺我,確實我有感覺到,他若想殺我,方纔掐住我脖子之時,他便不會繪我逃出的機會,只要稍用力,便可扭斷我的脖子,他分明不想殺我。
我對上他的眸光,冷哼了一聲後,狠狠的咬了牙,“若你不想殺我,有朝一日,我必殺你。”
“有意思。”面具人冷冷一笑,朝我伸手那隻帶着黑色手套的手,揚在我的眼前,五指張開,邊緩緩收攏,邊接着道:“如今己爲我囊中之物,竟還在我面前口出狂言,這性子可不像你。”
果不其然,跟我所猜測的是一樣的,此人對我極其的熟悉。
我的身體不能動彈,眸光卻沒有閃躲他冷冽的視線,一字一句,清淡開口道:“聽此言,我猜得沒錯,你我還真熟悉,也難怪,你能這般輕易的利用我。”
我注意到,面具人的眸中的寒光,在對上我的視線的一瞬微微凝了一下,則後又轉了眸,“我無須利用你,反而你對我而言,卻是一種威脅。”
我垂眸,淺淡一笑,“若我是你的威脅,那敢問爲何遲遲不除去我這個威脅,除去我,於你來說,豈不是更省事。”
“我說過我不想殺你。”他似是咬牙說出。
突地,是“當”的一聲,長劍飛快入鞘。
他收回了長劍,那隻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在一點一點的收緊。
“那你究竟要什麼?”我越來越不懂他的意思,甚至心裡的那種不安也越來越烈。
他眸光向我,眸中映着冷月的光,更透寒氣,“只有你活着,我所做的一切,纔有價值。”
語落,我感覺到我的肩頭一痛,眼前便是一陣暈眩而來,我失去意識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