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66章

我從戰天睿腥紅的眸子中看出他對我滿滿的恨意,那種恨像是到了一種極致的境界。

我看向他逼近我的步子,我悍然不動,他突然在我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腥紅的眸中的恨意漸漸的散去,化爲了一絲冷笑。

“誰讓你來的……”他脣邊的冷笑加大了,還冷冷的笑出了聲,那笑聲中透着絕望,譏諷,冷然……

他冷笑着點頭,顫抖的指着我,狠狠的點了三下,“哦,我知道了,你是來特意來看我笑話的……”

我面對此時他一副喪氣且又絕望,還要努力揚高聲音來僞裝的他,我無言以對。

他不待我回話,顫抖的轉了身,順手一提,將桌上的酒壺顫抖的提在了手裡,一邊邁着腳下顫巍的步子,一步一步向那冰冷的軟榻上走去,還一邊冷笑着道:“笑吧,笑吧,笑吧……”

笑吧,這兩個字,他一聲比一聲高,一聲比一聲痛,一聲比一聲苦……

冷笑聲落下後,他半躺半坐的上了軟榻之上,繼續仰頭長醉。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眸光四處尋找那面銅鏡,三步做兩步取來了銅鏡,走至仰頭長醉的他面前,將銅鏡照在那己滿是鬍渣的面上,“你好好看看自己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連安兒見了你都害怕,你還要繼續再喝下去麼?”

他的眸光微落在了我手中的銅鏡之上,可能是光線刺眼的原因,他微眯了一下眼,睜眼之時,眸中己是冷如冰霜,狠狠的甩着手裡酒壺向我,“叫他們滾,滾……通通都滾……”

只因他的氣道之大,我被他甩得腳下不穩,手中的銅鏡,落空一碎,“啪……”

銅鏡的碎片飛過我的腳邊,我微顫着一步,立住了腳,擡眸看向他身邊的他,他無視我的存在,繼續高揚着手中的酒壺,想要沉醉。

我的心中一片寒徹,只能深嘆了口氣,“戰天睿,你可以怨恨這天下所有人,但唯獨有一個人你不能怨恨,你也不夠資格去怨恨。”說到這裡的時候,我看到他的手微微顫了一下,只是一下而己,而又繼續說道:“這個人就是候佩珊,她是真心待你,她不求與你共榮華,只求守在你的身邊,相夫教子,到了此時,你竟然還說出如此絕情狠心的話,她爲你冒死生下安兒,正如如妃娘娘所說,她是你們的恩人。”

我話落,只見戰天睿出乎我意料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眸看向我,冷眸中透着我根本無法讀懂的情緒。

下一刻,只聞他一聲冷如冰霜的笑聲,“恩人?”

他冷笑反問了我一句,突然從軟榻之上站起了身,微顫着步子看着我,“恩人?你爲何不說你與戰天齊也是我們的恩人……我戰天睿……能活着……都是拜你們的恩賜。”

我淡淡的直視着他眸中的冷,“我知道我是罪人,如若你覺得你這般作踐自己是爲了報復於我,我替你不值。”

他瞪大了那雙滿是冷冷且又迷離的眼睛,“是,我就是要報復你,我要讓你華蝶衣此生都虧欠我,夜夜夢中有我,這一輩子你都擺脫不了我……”

戰天睿直直的看着我,已經蒼白如紙的臉色,越發煞白得怕人。

我心中慘然,顫抖着聲音,“你恨我?”

他目光開始有了一絲變化,半響沒有回答我的話,只是再一次揚起手邊的酒壺,再次灌酒入肚。

我揚手劈開他手中的酒過,再一次將酒壺碎於地上,直直的絞着他的眼睛,“回答我的話……”

他眸光落在了腳邊的碎片之上,冷冷一笑,笑得慘盡絕然,朝我搖着一頭白髮,終是一個字也未說出口。

他的無語己回答了我,我從袖中掏出一護身的匕首,直接扔至他的面前。

我也冷笑了起來,“你不是想讓我這一輩子都擺脫不了你麼?如今我教你一個辦法,你就拿起面前的匕首刺向我,我絕不躲,我把我的命給你,所有的一切都給你。”

他看着我手裡的匕首,忽而一笑,跌坐回軟榻之上,鬢髮散亂,神色悽迷,“殺了你?我怎麼會捨得殺你……捨得殺你……”

他狠狠的咬了牙,口裡一直呢喃着這最後一語。

我聽着他的重複呢喃的這一語,再禁不起這聲聲在我心裡的凌遲。

“住口……”我狠狠一咬脣,端起桌上半杯餘酒,直直的朝他臉上潑去,“戰天睿,你給我聽好了,今夜你不殺我,你我之間就再己互不相欠,你我也不再相見……”

我眸中的淚水沿着眼角滑落,我伴着淚水說完這最後一句話,痛苦的看着他我潑在他臉上的酒從他眉梢臉龐滴下。

他仰起臉,閉目而笑,我強抑心底悲酸,頹然轉身,只覺心灰意冷,再不願看到他如今這番模樣。

我心裡清楚,我每多看一眼,心裡都會無情的捲來令我無法承受的痛。

“蝶衣……”只聞身後傳來他低低的一聲呼喚,聽在耳中,哀極傷極。

我心中怔然窒住,腳下不由一停,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迴應,驟然間就被他從身後緊緊擁住。

一個轉身,他將我強有力的禁錮在他的懷裡,與他相視而對。

下一刻,他冰涼雙脣肆亂且又害怕的落到我的臉上,頸上……

我根本就無力推開,我只知道,他面上己滿是淚,淚水與他的害怕,錯亂,無助,一起糾纏着我的鬢髮肌膚。

“不要走……不要……不要離開我……不要……”他的手緊緊環扣在我腰間,將我箍得不能動彈,彷彿用盡他全部的力量來挽留我。

我閉上眼,在他苦苦的糾纏之下,我己是淚流滿面,我使出全身的力量狠狠的推開他,他腳下不穩,受我推力,差點摔倒,我欲要伸手扶住他,可到最後,我沒有那麼做,只是收緊了袖中的雙手,我不能再讓他淪陷在他對我錯誤的這段癡情之中。

我喘着氣聲音己止不住的顫抖,“戰天睿……請你永遠的……永遠的記住……我華蝶衣是你的嫂嫂……今生今世……永遠都不會變……”

淚水再一次混合着我的聲音,我再次狠狠的咬了牙,“嫂嫂最後求你……求你爲了自己好好的活下去……”

我的聲音隨着他的瞳孔放大,他看着我的眸光開始不住的顫抖,顫抖得越來越厲害,顫抖的眸中似乎還有那些未完的話……

我此刻己不想再給他有說出那些未完話的機會,只能咬牙轉身決然奔出殿門,再不回頭。

離開殿的那一瞬間,身後的兩名侍衛隨即拉上了殿中門。

聲響己關起了殿中所有的一切,包括殿中人的淚水。

回到府中,我躺在牀榻之上,夢裡掙扎了整整一夜,幾次被那把捅在我胸口的匕首所心醉,每一次都是冷汗淋漓。

次日清晨,急急忙忙的從宮裡傳來戰天睿被押往皇陵的消息。

我與納蘭珞同去,倆人站在高高的城樓之上相送。

我目送着戰天睿的馬車在我的視線之中越走越遠,而我的心卻越來越安定。

在我的心裡,我深深的知道,那遠去的馬車裡正坐着一個深愛着我的男人。

這個男人他可以爲我生,也亦可以爲我死,而我卻不能爲他生,不能爲他死,因爲我的心早己給了另外一個男人,此生都不會變。

那這最後的結局,對於戰天睿來說,此生永困皇陵,也許就是他最好的歸宿。

盼他能從那錯誤的癡情之中重新站起,做回那個灑脫自如,我欽佩羨慕的戰天睿。

“沒想到,他竟會淪落到今天。”納蘭珞帶着憂傷的嘆息響在我的耳邊。

我輕拂過眼角被風吹出了的一絲淚水,微抿了脣,“這一切都是命。”

納蘭珞聞言,眸光投向那己遠去的人影,嘆息聲依舊猶在,“我與他雖緣薄,但終歸是夫妻一場,明日我想去庵寺替他祈道福,你要一起麼?”

我淡淡的回了她一句,“去,我去替安兒祈福。”

我只字未提戰天睿,這樣的淡淡的迴應使得納蘭珞有些顧慮的看着我。

半響,她終是將心裡的那些話說出了口,“戰天睿他是真的愛你。”

我淡淡的面容之上,扯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我知道。”

納蘭珞轉了眸,不再看我,寒風之中透着絲絲悲哀,“你都知道,只是苦於這世間沒有兩個華蝶衣。”

是啊,若有兩個華蝶衣,戰天睿也許不會走到今天,也許他與戰天齊仍是兄弟情深,共享這戰國天下的風光……

心裡有太多的也許,可只是也許,終歸不是事實,事實己是如今所呈現的一樣,命運如此,命中註定這世間不會有兩個華蝶衣的存在。

我心裡掀起一絲嘲弄,我本不是華蝶衣,命運卻讓我捲進了我本不該有的生活。

此刻,好想擺脫華蝶衣的這一生,做回我自己,做回當年的月牙兒。

我再次擡手拂過眼角的一絲莫名而落的清淚,揚袖而去,微風輕輕的帶走了我脣邊溢出的一句話。

“這世間本就沒有華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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