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95章

燭光映照在他的側臉之上,薄脣如削,隱隱透着肅殺之意。

在他轉眸深入我眸中之時,他微啓雙脣,冷笑着溢出了這個久違敵人的名字。

“北漠太子傲恆。”

我不禁凝着他眸中的肅殺之意,微微嘆息,“爺請來軍中作客的久違敵人竟然是北漠太子傲恆,我方纔還以爲是那蒙天。”

他轉眸冷哼了一聲,“蒙天身上背有楊嬸一條命,雖然北漠王讓他活了下來,帶罪立功,我可不會給他活着的機會,他不值得一談,倒是這北漠太子傲恆確實是一個我少見的對手。”

原來蒙天己死,楊嬸的大仇己報,方纔那他眸中的肅殺之意是我看錯,理解錯了。

可話說這北漠太子傲恆,我倒想起了在宮中之時寧玄朗與我說過此人的厲害之處,繼而到達曲州之時又不期意聽到客棧路人聊起過這位風聲四起的太子。

我輕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淡淡隨着他的話道來,“北漠太子傲恆,我也在京城之時聽人偶爾聊起關於此人的一些事蹟,此人驍勇善戰,又是用毒的高手,在沙場上論起,確實是個難得的對手,可惜驍勇有餘,謀劃卻不足,論心機戰略只怕遠遠不是爺軍中左將軍的對手。”

他側首看我,眼中鋒芒一掠而過,但笑不語。

既然此次與北漠一戰己勝,那便是我勸他凱旋朝歸的最佳時期,我便放下手中茶杯,輕輕起身,福身恭祝,“恭喜爺一舉拿下北漠太子,立下奇功,此次邊疆一戰大舉得勝,回朝父皇定會受封行賞。”

我這一句恭祝,似乎令他有些不悅,他突然脣邊斂了笑,我迎着他深不可測的目光,只覺得全身泛起寒意。

接着他便伸手將我扶起身,還示意我坐下,重而又轉眸至牀頭懸掛着的長劍之上,脣邊勾起一抹冷如冰霜的笑容,緩緩的開了口,“我十五歲封王,這十年期間立下軍功無數,父皇的封賞自然也是無數,就連這一把名揚全天下的龍泉寶劍他也賞給了我,當時驚詫了全朝野的大臣,也是從那回起,朝中大臣紛紛開始對我刮目相看,從而我也給宮中的德妃與太子帶來了威脅,可父皇……他又是否知道……我要的並不是這些。”

我順着他追憶的眸光望去,他從不離手的長劍竟是名揚天下的龍泉寶劍。

話說這把龍泉寶劍,削鐵如泥,風吹髮斷,斬金斷玉,去如閃電,讓我不得不想起那日他揮劍破石,數名將士齊跪在地上的情景。

見此劍,如見君,擁有此寶劍,便擁有了權力,可他卻說並不是他想要的,他到底要什麼?

翻手爲雲,覆手爲雨,握有生殺予奪之權的虎符?

想到這些,我心底隱隱浮出一種錯覺,似乎預見他將叱吒風雲,虎視整個天下。

虎符?天下?

這個閃現在眼前的念頭,一時之間令我心神俱震,心中激盪難抑,父親與小姨的選擇也許真的不會錯,如若他真想得到虎符,那接下來我又該如何做?

“你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明日我會讓人護送你回京。”他突然而來的一句話生生的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微微一怔,他話中的意思分明就是對虎符志在必得,不,我不能看着他揮軍北漠。

我自心底暗吸了口氣,笑意重回脣邊,“此次邊疆一戰,爺大獲全勝,我想與爺一同凱旋而歸。”

話落,我瞧見他杯中茶己空,便藉着起身爲他添苶,側着身子,但仍能感覺到他的眸光落在我的側臉上。

我強自斂定心神,提壺默默往杯中添茶,而他卻一直遲遲不語,我的心中也開始有些慌亂,竟讓我手腕微微發顫……

這是怎麼了,有生以來,從不曾在替人倒茶時失態至此,我知道我是在緊張,緊張他接下來的話會告訴我,他的決定到底是什麼?

突然,手上一緊。

我的手被他伸出來的手握住,這才驚覺杯中茶水早已溢滿,看來我方纔茫然出神,己經讓他收在了眼底。

他沒有說話,只是接過我手中的茶壺,輕輕的放在了一旁。

我微微坐了下來,他輕抿了一口茶水,聲音有些淡的傳來,“時機還未到,這一戰還未結束,又怎能稱得上凱旋而歸?”

我心不住下沉,可依舊不敢去接受事情的真相,擡眸反問道:“時機未到?爺的心裡還在籌劃着什麼?”

我就這樣冷靜的擡眸看他,想分辨出他那深不見底的雙眸中到底在籌劃着什麼?

四目相對,屋中頓時沉靜無聲。

他目光深邃,突然轉了眸,語聲低緩,脣邊的笑意竟有些溫煦起來,“我好像與你說過,我不太喜歡與女子討論這些。”

這個我自然清楚,此刻他雖轉了眸,可我依舊追着他的眸光,努力讓自己做到內心平靜,聲音也平靜,“那既是如此,我便與爺同在,回京一事就請爺收回承命。”

燭影輕輕的燭臺之上搖曳着,燭光輕而柔的映在他的側臉之上,將他的神色照得格外清楚,他脣邊的笑意在漸漸收起,手裡的茶杯也是握得越來越緊,脣角緊抿做一線,半晌不語。

直到他的手突然放開了緊握的茶杯,幾滴茶水溢出杯外,斜灑在手邊時,他帶着冷笑的聲音一字一句開了口,“你果然此行是有備而來。”

我心頭一跳,定定看他,他眉心緊鎖,目光深沉懾人,令我心底陣陣發寒。

他也轉眸深深的看向我,眼裡神色莫測,“我記得我從未問過你爲何來此,看來今日怕是己經到了要相問於你的時機了,說吧,前來邊疆,你到底是爲何?”

他終於問我來此地的目的了,從他的眸中我看得出他己經知道了我的目的。

雖然他待我如此,可我依舊不想眼睜睜的看着他身陷戰天麟的奸計,葬身北漠黃沙之中。

如若我將戰天麟的計劃相告於他,不只戰天麟太子之位保不住,長姐也不能活,華府二孃亦要第二次承受喪女之痛。

而此次我只能阻止他放棄進軍北漠,放棄奪得虎符的機會,從而率軍凱旋朝歸,這纔是萬全之策,不僅能保住華府二孃,還能保住他。

我低眸,告訴自己絕不能說出此行來的目的,只能不竭自鎮定地向他請罪,“請爺恕罪!”

他隨即冷哼了一聲,將手邊的茶杯,狠狠的甩至地上,哐噹一聲,杯碎於地,碎聲響我的腳邊。

我亦不能移動雙腳,這一幕,令我想起了那日府中,他杯碎於殿中,令我傷腳,而後又默然前來送藥,靜養半月的情景。

他眸光寒意乍現,憤怒顫抖的話語直戳我背脊,“你又是爲了戰天麟?”

我與他四目相對,能感覺到他的眸中憤怒寒意,一時之間,那些不能道出的心酸與悲哀從心裡涌上來,壓得我透不過氣。

面對他的寒眸直視,我咬了脣,“爺不也是,意不在收復失地?而是一舉拿下北漠,奪得虎符,重擊太子。”

“所以你是千里迢迢來阻止我攻打北漠,奪得虎符?”他脣邊冷冷一笑,笑得寒涼透頂。

我彷彿看到了那日宮中,他逼我用身子換取戰天麟一命,眸中要我死的肅殺之意,可這次他卻未向我動手,而是眸光冷冷的絞着我。

最後終是冷靜的起了身,冷笑揚言,“好,不想說,不回京,我便成全你,但我也清楚的告訴你,我會讓你親眼看着我一舉拿下北漠,奪得虎符,讓戰天麟親手奉出太子之位,永不翻身,而你……這輩子……都別想回到他的身邊。”

我的心在他走過我身邊帶來的一陣風中,彷彿一桶冰雪從頭頂澆下,剎時寒徹。

我起身伸手第一次緊緊的拉住了他的衣袖,卻不敢轉身看他。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如果是想以死來威脅我,那就勸你早早將這些把戲收起來,這次不管你說什麼?就算你去死,失去你父親手上的兵權,我亦不會改變。”

他的聲音就像一條鞭子狠狠的抽在我的心上,心口聚然間失去了呼吸的起伏,我覺得痛,全身都在痛。

只因我在強忍着,我害怕有那麼一刻,我擋不住心口的痛意,將事實的真相脫口而出,告訴他北漠一戰,戰天麟己設計謀害於他,可依他現在的狀況,他會信我麼?

他不會,他只會認爲我的心裡還是爲了戰天麟,所以纔會編出這番謊話來阻止他揮軍北漠,到時只怕適得其反,反而讓他洞悉了我的計劃,我若再下手阻止,只怕是比登天還難。

所以我不能說,我得忍住,絕不能因爲心中的痛而害了他,害了那千千萬萬的將士。

就這樣被他誤會吧,也許只能這樣被他誤會,他纔不會猜忌此戰之中會有什麼樣的陰謀存在,而我也能悄悄的阻止這一切。

“別碰靈馨。”我緩緩轉身面對他的背影,轉移話題,竭力不讓聲音發抖。

他也轉了身,眸中寒意越甚,好似一把刀子割在我的身上,聲音依舊冷如冰霜,“你想護着的人還真多,方纔是戰天麟,現在倒成了個女人。”

我滿目愧疚,從他的衣袖滑至他的大手,第一次主動的想要握上他的手,可他的手己握拳緊緊,我己經感覺到了他的手在觸及我的手時,微微顫了一下。

我低下眸光至他緊握拳的手上,另一隻手輕輕的附上,他也慢慢將緊握的拳頭一點一點的打開來,我的聲音低沉而來,“靈馨心地善良,純潔乾淨,她不同我,如若爺不能好好愛她,就請爺放過她。”

他握拳的手突然一鬆,將我的手緊緊的握在了手間,聲音中微微帶着柔情,“告訴我,你是否妒忌,是否在意,如若是……我可以考慮不碰她。”

隨着手上的微微顫抖與收緊,我擡頭,心開始隨着他的話一點一點的變軟,我是妒忌,我也在意。

可當我的眸光漸漸看入他的那深眸之中時,我卻心生膽怯,不敢,又或是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資格在他面前說忌妒與在意,我只能自心底迸發的倔強,令自己陡然生出一絲氣力,垂眸道:“求爺放過靈馨。”

緊握的手瞬間的一鬆,他眸中柔情一瞬間退下,替代的仍是那冷如冰霜的眸光,“華蝶衣,你記着,只要是你所求,我這輩子都不會如你所願。”

他化作了一陣涼風,拂袖而去,腳下一軟,我彷彿浸在冰水之中,這樣冷,冷得寒徹筋骨。

我只能向後撐着桌沿,勉力站定,再也忍不住心裡的痛意與寒粟全身的顫抖。

我從他的屋中踉蹌走回了自己的屋中,恰遇春蘭守在我的門口,我便隨意找了個理由唐塞了她。

出乎意料,她也沒有多問,也許是夜深了,睡意來了,替我鋪好被褥便匆匆回房了。

而我卻點着微弱的燭火翻着一些書卷,一夜未眠。

一晃便是幾日,枝頭的花兒也微微飄零,自那晚後,我與戰天齊就再也未見過面,就連靈馨也沒有來我的屋中,春蘭似乎也有些遮遮掩掩。

倒是幾人之中只有我一陣莫名。

我與春蘭走在廳院間那一汪虞美人前,望着和風吹散的花瓣,踩着鋪於地的殘瓣走過小徑,芬芳撲鼻。

突然春蘭笑着停了下來,終是忍不住彎腰伸手去摘那些快要掉落的虞美人,摘了滿滿一束笑着遞至我的面前,“姐姐,你瞧這花好看麼?”

我朝她手中的花看着,脣邊微微一笑,“好是好看,只是可惜了。”

春蘭眸中微微一怔,繼而轉眸至自己手中的花兒上,頃刻間又重擡眸看向我,抿脣道:“知道姐姐心善,可這些花兒遲早都會要凋零的,我如今摘了它們養在屋子裡,有什麼好可惜的。”

是啊,這些花遲早會凋零的,就跟人一樣,一朝得寵,卻不能終身得寵,總有一天會像這花兒一樣,無法在人前展現自己美麗時,便是失寵之時。

可嘆我,從未得寵,又如何來的失寵呢,我這不是庸人自擾麼?

我脣邊自嘲一笑,朝她點了點頭,“你喜歡便好。”

經我這麼一說,她又巧笑嫣然的繼續手中的動作。

我低頭看着她一朵一朵在手,粉嫩欲嬌的花兒微微晃動着,有些出神,當我回過神時,卻不知我自己到底想了些什麼。

“靈馨姑娘跳得可真好。”一絲聲音從我不遠處的右側傳來。

我聽着有人說到了靈馨的名字,腳步不由自主的隨着那絲聲音微微往右側邁了一小步,隔着一些稀疏的樹枝可以若隱若現的看到幾名下人在圍觀什麼?

春蘭也跟着湊了上來,笑着在耳邊說道:“莫不是靈馨姐姐在跳舞?”

“靈馨?”我蹙眉問道。

春蘭朝我笑了笑,眸光漸漸落入前方那道風情萬種的身影之上,“姐姐還不知麼?靈馨姐姐原來可是邊疆龍沙峽妙玉閣的頭牌,她的舞姿更是一絕,我現在都有些羨慕她了,她人本來就美,舞藝又超羣,我第一次見她在王公子面前跳舞的時候,被吸引得沒穩住腳步,險些摔倒在地上,她就像天上的仙子一樣,讓人離不開眼睛。”

原來靈馨出身風塵之地,也難怪她對迷香那些東西格外的瞭解,看來是我不夠了解她。

我便微微接了那正在陶醉之中春蘭的話,接着問道:“我爲何沒有聽你與我說起過這些?”

我這一問,倒讓她轍回了眸光,面容有些僵硬,而後吱吱唔唔的答了我的話,“是……是靈馨姐姐不讓說,因爲……因爲她說她如今雖還是留有清白之身,可終究是出自那……風塵之地,擔心配不上王公子,生怕王公子嫌棄她以前的身份,所以……所以一直不讓我與你說起這些,她還說……這事少一個人知道,便少一分風險,姐姐你可千萬不要說出去,靈馨姐姐……她己經夠可憐了,好不容易遇到個百般疼愛她的王公子,她都己經準備做王夫人了,我們不能讓她的美夢破滅。”

我沒有再說話,只是向她點了點頭,便着眼看向那百花當中舒長裙,飄廣袖,繁姿盛影之中。

而不遠處的戰天齊就坐在一旁,那眉目柔和得早己被跟前翩翩起舞的美人陶醉。

那一舞美侖美奐,如真如幻,確實如春蘭所說精彩得讓人移不開眼。

我從未想過靈馨的身份,也從未想過靈馨竟然還有如此吸引人的地方,論舞姿而言,她只怕比我那京城的長姐絲毫不弱,也許還要勝上三分。

“姐姐……姐姐……”春蘭幾聲喚我,我才從自己的思緒當中斂回神來。

她擰着眉道:“姐姐是怎麼了?我都喚了你好幾聲,你莫不是也被靈馨姐姐的舞姿給迷住了。”

我脣邊自嘲一笑,卻不知如何回答她。

她便又繼續笑着開了口,“姐姐被靈馨姐姐的舞姿迷住那也正常,靈馨姐姐出自妙玉閣,曾不知讓多少男子爲她傾心陶醉,現在就連王公子也拜倒在靈馨姐姐的石榴裙下,真讓人羨慕!”

我放任她一人自言自語,她說什麼,我不答,只是點頭微笑而己,眸光落在戰天齊的眉目間的溫存時,那樣的柔和太過真實,卻又帶了些許飄忽遙遠。

我的心,不易察覺的疼了起來,卻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微微收緊指尖。

正當此時,靈馨舞畢,笑意盈然的向戰天齊走來,腮暈嬌紅,薄汗泌在額頭,更顯她的楚楚動人風情。

還真如春蘭所說,曾幾何時,多少男子爲她傾心陶醉。

細細一想,這樣的女子,又有誰不爲其動心?不想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呢?

突然我看到戰天齊微擡着手,手裡持着錦帕輕輕的在她額頭輕拭着薄汗,而靈馨此時的瓊姿花貌立時飛紅了一片。

我不想再看下去,明明心裡知道戰天齊的心思,可那一幕幕真實的呈現在眼前,早己蓋過了我那單憑推測的猜想。

我有些急促的回到了屋中,一路上春蘭緊跟在我的身後,我卻沒有與她說一句話。

我內心早己心煩意亂,那一刻,我似乎只想逃到一個清淨的地方,好好讓自己這顆不安的心得己恢復平靜。

匆忙的回到屋中,臨桌坐下,春蘭跟着進了屋,輕輕的替我倒了茶,遞至我的手邊,也同我一樣默默的坐在桌前輕抿着手裡的茶杯,可我卻未曾伸手,一滴也未沾。

也不知過了多久,手邊的茶怕是早己涼了,春蘭也怕是有些忍不住了,“姐姐方纔到底是怎麼了?自從看了靈馨姐姐跳舞之後,你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還這般匆忙的回屋,難道姐姐真的喜歡上了王公子,要奪人所愛。”

隨着她的話,我心裡聚然一緊,快速擡眸看向她,她眉宇間透着絲絲憂慮,我這纔回想自己的舉協與情緒,分明己經讓方纔那一幕亂了自己的心,平日裡的隱忍淡然早己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現下只能輕輕的撫上她的手,對於她口中的話,我甚是不解,擰眉問道:“春蘭,你怎麼會這般說?誰與你說的這些?”

她面容一怔,想必是己經察覺到了方纔自己話語說得有些快,微微低了眸,有些緊張的答道:“是……是靈馨姐姐,早三日前……我想着靈馨姐姐己經連着三日未來探望姐姐了,便猜想着是不是姐姐與靈馨姐姐之間有什麼誤會?我便……便去找靈馨姐姐想要問個清楚,可沒有想靈馨姐姐發了一通火,說姐姐是不仁不義,不配做她的朋友。”

“不仁不義,不配做她的朋友?快告訴我,她爲何這般說?”我接着心急的問道。

她眸光微微閃爍的看着我,聲音略現有些急了,“姐姐,當她說起這些時,我也是不相信的,只是她說前幾日晚上,見你深夜潛入王公子的屋中,還想要勾引王公子,好再王公子對她癡心一片,拒絕了你,這纔沒讓你得逞,而我那晚也正恰在屋外遇見了姐姐,姐姐確實是深夜而歸。”她一字一句道來,直入我心頭。

我恍然明白了,靈馨爲何這幾日不踏入我的屋中,我想見她,她身邊伺候的丫頭卻總總唯唯諾諾的告訴我,要麼不在,要麼休息了。

還有春蘭這幾日頻頻心不在焉,遮遮掩掩,原來那日我避人耳目去找戰天齊被靈馨收在了眼中,她定是對我產生了誤會。

可她又爲何說,好再戰天齊拒絕了我,難道這事她己經找過戰天齊覈實了,還是戰天齊有意說給她聽,好讓她對我產生誤會,如若是這樣,戰天齊又爲何要在我與靈馨之間製造矛盾呢?

這些問題又開始縈繞在我的心頭,好似越來越深,讓我毫無頭緒。

我斂回思緒,看着春蘭眸光直入我的眸中,還帶着些許疑惑,而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解除她對我的疑惑。

我緊了緊她的手,嘆息道:“春蘭,事情並不是那樣。”

區區幾個字當然不能削除她心中對我的疑惑,可我只能這般與她解釋。

因爲那晚我確實是入了戰天齊的屋中,雖然在我看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她們卻不知我與戰天齊的身份,自然思想會有些過激,在這一刻,我是真的不知如何解釋。

在我垂眸不語之時,她也微微緊了緊我顫抖的手,安慰道:“我自然相信姐姐的爲人,可是今日……”

她又有些欲言又止,我擡眸看她,她眸光閃躲,分明想要說今日我在見到靈馨爲戰天齊獻舞時,我分明內心悶悶不樂,也怪不得讓她再次生疑。

我深吸了口氣,脣邊不自然的扯出一道淺笑,“春蘭你誤會了,我方纔有些思慮,是因爲聽你談及靈馨曾是妙玉閣的頭牌,心裡有些感傷而己,所以一時之間不想說話。”

她似乎有些相信了我這個解釋,眸光看向我,輕輕一嘆,反倒又來安慰我,“姐姐也別太傷感,在這亂世之中,誰不遭罪啊,況且現在靈馨姐姐有了王公子,王公子又這麼愛她,定會娶她,往後的日子也會衣食無憂。”

“不,她不能嫁給他。”我脫口而出的話讓我自己也沒有意料到,是我心急聽到她嫁他幾個字時,妒忌產生的急切心理麼?我此時竟茫然了。

“爲什麼?”春蘭瞬間又蹙了眉,眸光直直的絞着我的視線。

我微微轉眸,心下尋找着如何回答她口中的爲什麼?

“因爲她是……”我脣邊呢喃着,卻怎麼也說不出一個理由來。

我不能說靈馨出身風塵之地,配不上戰天齊。

也亦不能說出戰天齊的身份,既然戰天齊只是一個商人,又爲何不能娶一個出身風塵之地的女子呢?

我這不是自相矛盾麼?說出來春蘭也不會相信我,只怕會更加認爲,我是真的想要奪人所愛。

只好心下一橫,乾脆什麼也不說,畢竟我的身份,戰天齊的身份,對她來說還是一個秘密。

如若我這般冒然的說出了戰天齊與我的身份,只怕在戰天齊的計劃中,靈馨這顆棋子便會失去價值,從而害了她。

我微微回眸,脣邊淡然一笑,“沒什麼?方纔是我多想了,只要王公子真心待靈馨,靈馨當然可以嫁給他。”

“姐姐就放心吧,春蘭定不會看錯,王公子是真心待靈馨姐姐好的。”聽她這麼一說,我也只能順着她的意思,依舊保持着臉上的笑容向她點頭,好讓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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