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97章

剛出閣樓,一輛馬車便停於門前,春蘭深陷對靈馨的不捨之中,心不在焉的跟着我身後走着,根本沒有察覺面前的這一輛馬車。

我便連着快步走向馬車,還未待我掏出袖中的地址,只見馬伕先從袖中掏出一張紙條遞至我面前,紙條上寫着竟是同一處地址,就連字跡也是一模一樣。

我自內心微微一嘆,尚青雲還真是辦事牢靠,也許他是擔心我的決定有所改變,所以在我出門前早就爲我準備好了馬車。

“姐姐,眼下我們要去哪裡?是找家客棧,還是……”春蘭跑來我身邊,有所顧忌的一問。

我朝她輕輕一笑,指了指面前的馬車說道:“不用擔心,我方纔趁你收拾行囊之時,託人幫我找了一處房子,房子己經定了下來,今晚我們就住那裡,天色己不早了,你快隨我上馬車。”

我與春蘭一同上了馬車,車伕有些沉悶,一句話也未曾聽他說過,從面容上的一絲穩重來看,他並非只是一名普通的馬伕這般簡單,他方纔遞紙條至我面前時,微微被我看到了那若隱若現的掌繭,此人也定是揮刀舞劍出身。

隨着馬蹄聲陣陣響起,我的心竟跟着馬蹄的節奏有些沉重起來。

我微微掀起手邊的簾子,有些心酸的看着那處住了數日的閣樓在我眼中漸漸消失,回眸悄悄的看了一眼春蘭,她面上傷感連連,一句話也不願多說。

我沒有多注意春蘭的面容變化,微微將眸光轍了回來,向那簾外望去。

現如今己是夕煙西下,眼中的一切己沐浴深陷在餘輝之中,街上的百姓這時瞧起來有些疏散疲憊,想必這個時辰正是他們日落而息的時候。

晚風徐徐地拂送來一陣陣花木夾雜的幽香,使我沉重的心情微微得到了一絲舒解。

伴着這絲晚風,也不知行了多久,馬蹄也微微停了下來,身子一絲輕微的搖晃過後,簾子被車伕掀起,“兩位姑娘,你們要去的地方己經到了。”

春蘭面容怔怔的看向我,我微微朝她笑笑,起了身。

當我們踏下馬車之時,春蘭似乎瞬間被眼前這座閣院吸引住了。

我領着她向內走着,一路倒還安靜,這座閣院簡直是專門爲我準備的,不但景緻可人,處處合意。

庭中碧樹繁華花,幽池飛鳥,比之京中那王府花苑的綺麗嬌繞,別有一番幽境,尤其沉在這淡淡的一片晚霞之中,這院中景緻更是令人眼花繚亂。

我微微停下了腳下的步子,吸引住我眼睛的並不是這院中的繁花景緻,而是那些略現孤單寂寥的衆多梅枝,我不僅內心一絲感嘆,這院裡竟還藏着這樣一道景緻,襲着陣陣晚風,我彷彿在一瞬間聞到了梅花的芬芳,眼前己現那梅花迎寒綻放的瞬間。

“哇,這裡真大,姐姐你哪來的錢住這樣的房子啊!”

春蘭一聲驚呼出口,令我回了神,卻又讓我一時之間答不上來她的話,是啊,我本就身無分文,此時又哪來的錢住這樣的閣院呢?

心下想着戰天齊不是在閣院之中麼?呆會兒見到戰天齊,春蘭應當一切都明白了。

我衝她笑笑,見她神情恍惚,好似己被這眼前的景緻所淪陷,我便伸手拉了她一把,“好了,天都黑了,明日再看,咱們先進去再說吧!”

路過一番別有用心的景緻,到了閣樓處,門半掩着,裡面似乎有人早己點好了燭火。

春蘭突然停了下來,有些疑惑的拉了拉我的衣袖,“姐姐,這屋中可是有人?”

我也微微停了下來,看着她一臉的疑惑,朝她輕輕一笑,“有燭光,當然會有人在。”

她一道秀眉微微一蹙,指了指那絲亮堂問道:“那是何人?”

我笑着看着她,見她左右顧盼,心裡似乎在想着什麼?依她那心裡的小小疑心,心頭猜想的必定是我的身份,我身無分文她是知道的,現在既然能住下這般繁華景緻的閣院,想來有些不可思議。

我笑着伸手戳了戳她的腦袋,輕嘆道:“別再猜想了,你推開門就什麼都知道了。”

她有些似懂非懂,又有些遲疑,但終是擺脫不了心裡的小小疑心,深看了我的一眼,便邁着步子一步一步向那半掩着的門走去。

我跟在她的後面一步步向前,突然她在手能觸及半掩的門時停了下來,其實門未關,只要稍稍用力便可推開此門,屋裡的一切便會如實的映入眼簾。

可她似乎有些害怕了,有些遲疑不決的縮回了手。

她雖與雲雀有幾分相似,可那膽大莽撞卻與雲雀相差甚遠。

也不知爲何這幾日老是在不期意間想起雲雀,也許是我離開她有些日子了,也不知那丫頭是否能演好那一齣戲,這心裡無時不刻都在爲她擔憂着。

我心下一時想起這麼多,可面前的春蘭似乎依舊沒有推開門而入的意思,見她抿脣之跡,我伸手替她打開了那道門。

門咯吱一聲響,燭光有些搖晃,但可以清楚的照出那道熟悉的身影。

“王公子……”春蘭又是一聲難以置信的驚呼。

我微微側身行禮,而後先她一步邁入屋中,向屋裡的所謂王公子,一步一步靠近,卻發現春蘭未跟在身後。

我微微轉了個身,看着一臉呆木的春蘭,脣邊淡淡一笑,“春蘭,他不是王公子,他姓戰,當今齊王,還不快給王爺行禮。”

聽我這麼一說,春蘭全身一僵,臉色陣陣青白,略一遲疑,不知所措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己見顫抖,“王,王爺……”

戰天齊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聲音有些淡淡,“起來吧。”

我上前扶起了己是瑟瑟發抖的春蘭,見我一步一步向桌面靠近,她竟有些膽怯的躲在我的身後挪着步子。

他看着我,脣邊如鉤的弧度揚起,低沉的聲音響起,“這裡還算清寧,倒還適合王妃你的性情,方纔入院之時,可曾看見了那園子裡的數枝梅,料想你應當會喜歡。”

他的話剛落,身後的春蘭緊緊抓着我臂膀的手瞬間害怕的一鬆,這一動作,我能體會春蘭得知我王妃的身份的心情,而此時,我也不便與她解釋什麼?

我只好一面輕輕臨桌坐下,一面細想戰天齊口中那道出的數枝梅,微微放眼望去,一眼便瞧見了他手邊的茶己空,而這個時候春蘭似乎不適合留在此處。

我輕輕朝春蘭一笑,眸光示意她桌面上己空了的茶杯,她應當還在因爲我與戰天齊的身份而糾結,所以根本沒看出我向她示意的眸光。

見她如此呆木緊張不知所措,我只好輕輕一嘆,叫喚道:“春蘭,爺的杯中須添些茶水,你且下去添一壺來。”

春蘭面容一怔,眸光隨着我的話落在那茶壺之上,似懂非懂的點了頭,“嗯……”

見她瑟瑟出了門,我便微微迎上戰天齊那清冷的眸光,“爺方纔提到的梅枝,我看到了,甚是喜歡,多謝爺一番苦心,特意爲我找了這梅林閣院。”

有些欣慰,至少在他的心裡還記得我獨愛梅這一點,回想起王府之中今年應他之意移種的那些梅枝,心裡也漸漸襲上一絲暖意。

而他此刻依舊帶着冷笑看我,聲音比方纔又沉了幾分,“你喜歡就好,這些日子就委屈王妃在此靜養,待我一舉拿下北漠,便來接你一同回京。”

我脣邊自嘲一笑,“爺費盡心思想要將我趕往此地,是怕我打攪爺與佳人相處麼?”

他的話語溫柔,眸光卻灼熱得令人痛,“靈馨這些日子因爲你的存在一直很不開心,她若是不開心,我看着會心疼,所以委屈王妃在此將就一些日子。”

我抿了抿脣,微微收回了眸光,“怕是爺看着我不開心,而並非是靈馨吧。”

他微微面容一僵,便又瞬間即逝,還未來得及開口,我便搶了他的話,第一次在他面前直言不諱。

“還是爺在害怕,害怕我將爺的身份告知靈馨,有了王爺這層身份,靈馨自然會多想,那晚,爺分明是察覺到靈馨來了你的屋中,你擔心我與爺之間的談話會讓靈馨所聽到,所以你便將計就計匆匆離開了屋中,而後靈馨對我產生誤會,你便順理成章的告訴她,是我勾引你,讓靈馨對我的誤會更深,可是爺卻沒有想到,靈馨不但沒有將我趕走,還慢慢的原諒了我,你便再生一計,利用靈馨在亭間跳舞,讓我得知靈馨出身風塵之地,這樣,你便有了靈馨趕走我的理由,可事後,爺卻沒讓人護送我回京,反而爲我安排另外的住處,如此一想來,我還是不明白爺爲何要利用靈馨將我趕來這閣院?”

我轉承啓下的說完這些,卻只聽到他似滿意又似憂心的一絲嘆息,我心裡微微酸楚,可他終是半響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不甘如此,欲要張口繼續疊問,他突然朝我看了過來,劍眉深蹙,“這些,以後你會明白的。”

“爺終於承認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讓我認清了一點,爺是在利用靈馨。”我心下一陣嘆息,他終於承認了,胸口不經意間竟傳來一絲舒坦與些許欣慰。

“看來王妃認清這一點,心裡更加舒坦了。”他突然俯身迫了過來,脣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他這樣一說,似乎己將我此刻的心思拆穿了,拆得我竟有些無地自容,方纔確實聽到他這麼一說,我在心底嘆了口氣,他也說得對,在猜測之時,我心裡本就對靈馨的存在胸口堵得慌。

我被他的眸光迫得只能低下了眸,卻不知如何啓脣反譏於他。

“今日你還可以選擇,只要你點頭,我此刻就讓人送你回京。”他的聲音低沉而強硬,似乎還帶着一絲溫煦卻不易顯露的擔憂。

我擡眸看向他,他正凝視我,神色卻有些溫柔,眉心緊緊的皺在一起,猶如一道皺痕,宛如刀刻一般,陷得極深。

“我不回。”三個字我說得比什麼時候都清楚。

“還在執拗。”他聲音低沉,眸光中乍現一絲深邃的溫潤。

我深深看他,柔聲中帶着一絲倔強,“要回,我也要與爺一同回京。”

“胡鬧,你可知我等這一戰等了多久?”他揚起聲音,起了身,朝窗口處走去,偉岸的身形被明燭之光照耀,籠上一層淡淡光暈。

他負手立在窗前,夜色己降臨,勾月順理成章的替代了那送我來此的夕陽。

他仰望空中那一輪皎潔的明月,涼風輕輕的吹起他的衣袖,他那晃動的影子投在地面之上,長長陰影似將一切籠罩。

“這一戰難道爺想到就只有勝,難道就沒有想過會敗麼?”順着他的身影,我揚着聲音緩緩的走近他。

聞我之言,突然他向我轉了身,帶着一如往常的淡定冷漠,眼底雖斂去了鋒芒,可愈覺深不見底,“你想說什麼?”

我停下了腳下的步子,與他之間保持了三步之遙的距離,我挺直後背,仰首屏息,靜靜望着他。

他的目光就如那晚風雨之中的目光,一模一樣,能令數名將士當衆冷汗透衣,齊齊跪於風雨之中,即便是那殺人如麻的高高七尺男兒,也擋不住他此時那想要洞悉我眸中所想的凌厲目光。

而我極力抑制自己眸中情緒變化,帶着一絲平靜地迎上了他的目光,直視於他,也並不去閃避,任由他的眸光一點一點的將我心裡所想洞穿,而我的聲音也自然被壓抑得極其平靜。

“我想說勝敗乃兵家常事,縱然爺對此戰有足夠的信心,可是爺是否想過,這一戰若是敗了,爺該如何自處,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隱忍了這麼多年,爲何非要將所有的賭注都放在這場戰役之上,爺完全可以將此戰就此作罷,收復失地己實屬不易,抓獲敵國太子又是奇功一件,兩大軍功加在一起,回京父皇定會封賞犒勞三軍, 爲此,爺完全可以在朝中提升威望。”

“這樣的封賞,這樣的威望,我根本就不在乎。”他冷冷一言,拂袖轉身,背對於我。

我看到他負立於背後腰間的手己握緊了拳,可他那眸光還是停留在了那一輪明月。

封賞,威望,對他來說己絲毫未放在眼裡,是啊,就如那附有無上權力的襲泉寶劍,他也未曾放在眼裡,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我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後,眼前之人是我的夫君,亦是想要主宰整個天下的王,此時此刻,根本就無人可以忤逆他的意志。

我垂眸緊閉上了眼,心裡寒意漸漸蔓延,終是問出那句話,“那爺在乎的是什麼?”

他半響不語,我微微睜開眸,他的身子依舊僵在窗前,眸光依舊不離那輪勾月。

我深吸一口氣,輕輕向他邁出步子,走到他身旁時,他側臉凝視我,眉宇間竟在月光的照耀下,隱有濃郁的急迫與擔憂。

“時間……”他只溢出兩個字。

時間,他在乎的是時間,是奪得虎符,奪得太子之位,甚至整個天下的時間麼?

我不敢再問下去,他眉宇間的急迫與擔憂己經告訴了我答案。

我己經感覺到自己的眸中有某些情緒在涌上,可他依舊不離眼的凝望我,目光變得灼灼逼人,“我最後一次問你……到底回不回京?”

最後幾個字,他說得沉重,說得強調,他一點一點的審視着我的眉目神情,我亦對視他那灼熱的目光,四目凝對之下,我們無聲對峙,時光也彷彿凝滯。

我不能回,我回了京,他該怎麼辦?

難道我要在回京路上聽到他淹沒黃沙的噩耗麼?我不要。

我明明可以想辦法阻止,明明知道他前往北漠一戰必有危險,而我心中卻不能將事情道明於他,老天分明就是在折磨我。

我深吸了口氣,這一次我與他誰也沒有先轉眸,依舊在這四目凝對之下,我淡然一笑,“我還未親眼看着爺一舉拿下北漠,奪得虎符?我又豈能先行離開?”

隨着我這些出口的話,頓時空氣中被一股冷凝寒悶充斥着,四目之下,他的目光也變了,一分分陰冷下去,陰冷間還夾雜着怒火,終是脣邊重回一絲冷笑,“好,既然你執意想要留在此地,那這裡再適合不過你了。”

面對他陰冷傷人的眸光,我迫使自己依舊要保持着脣邊的淡然笑意,一字一句出了口,“多謝爺成全。”

“但願你不會後悔。”他咬脣暗啞的聲音,以及那眸中陰冷含恨的目光生生的刺痛了我的心。

我張開口想說些什麼,他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毫無一絲留戀。

我慢慢的隨着身後的腳步聲微微挪動腳下的步子,終是轉過身來,眼睜睜的盯着他漸遠模糊的身影,口裡呢喃道:“你以爲我願如此麼?”

他沒有聽到,隔這麼遠,我的呢喃聲,他又怎能聽到,我不敢大聲說出來,怕的就是讓他聽到。

就這樣,我看着他依舊邁着那遠處的步子,而回應我的卻只有清冷的涼風以及那微微搖擺的枝影。

我無力靠至窗前,耳邊響起了一絲急促的腳步聲,我有些無力的望去,是春蘭一臉擔憂的身影跑了進來。

“王,王妃……”

她這一喚,倒令我有些不適,我微微直起身子走至桌前,她也跟了過來,手裡提着一壺剛沏好的茶水。

見她站着畢恭畢敬的替我倒完茶,而又不敢坐在我的身邊,我輕輕的拉了她一把,“春蘭,你坐這。”

“春蘭不敢。”她依舊站着不肯坐下。

我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起身將她輕輕的推至桌前,輕輕按壓着她,令她坐下。

她似乎顯得有些不自然起來,在我面前連頭都不敢擡起,我輕輕的撫上她那還在微微顫抖的小手,輕輕的道:“好了,我承認是我不好,我不該瞞你,只是諸多的原因,我不能向你道出實話,春蘭對不起。”

她面上聚然一緊,擡眸看了我一眼,便又匆匆低下,顫着聲音說道:“春蘭豈敢怨……怨王妃。”

看她這樣,我長長一嘆,“你爲何如此怕我?”

她有些慌亂的搖頭,待我要說什麼的時候,她又閃着大眼睛慌亂的點頭,我真不知她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到底是何意?

我又無奈的嘆息了一聲,“你是在怕我王妃的身份對麼?”

這回,算是讓我問對了,她只點頭,不再搖頭。

我稍稍揚了揚眉,“春蘭,不管我是誰,縱然是齊五妃,那我也是你的姐姐,你怕我做什麼?”

她開始擡頭看我,可瞬間又搖起了頭,“不,春蘭只是一介民女,王妃的身份何其尊貴,我怎能喚王妃爲姐姐,前面是春蘭不知王妃的身份,纔會冒犯了王妃,還請王妃不要與春蘭計較纔是。”

她心裡顧忌與落差我尚能理解,一時之間不能接愛,又或者說害怕我的身份那也是正常,一介民女想要攀及皇家,在她的世界裡那簡直就是夢一場。

我內心又是一嘆,壓重了聲音,“傻丫頭,在這裡就你跟我,我還是我,你也還是你,我們就像前些日子一樣,你照常還喚我姐姐,無須在意那些身份,你若是再這般怕我,又如何留在我的身邊伺候我?”

她面容怔怔,身子從凳子之上滑了下來,瑟瑟跪在地上,哽咽害怕的聲音響起,“春蘭錯了,請王妃不要趕春蘭走,春蘭會一心一意伺候在王妃身邊。”

她這一跪,真是鬧心,我本無意傷她心,連忙伸手將她扶起,“說什麼呢?我不是要趕走你的意思,快起來。”

春蘭擡頭看我,眼中己蓄滿淚水,“王妃……”

我看着她眸中快要掉下的淚水,不禁抿了抿脣,“還叫我王妃。”

春蘭這才一面輕輕拭淚,一面脣邊扯着笑道:“王妃身份尊貴,春蘭不敢喚王妃爲姐姐,春蘭就喚王妃爲小姐吧,這樣春蘭叫着舒適。”

“成,只要你不怕我,你想喚我什麼就喚我什麼。”我輕聲允應。

只是在這一刻,我看着眼前這瘦弱且又帶着一絲倔強的女孩子,心下涌起深深感動,這絲感動竟讓我沒有任何原由。

不知爲何,我就是想讓她留在我的身邊,也許真是從她的身上看到了雲雀的影子,以解心裡對雲雀的思念之苦。

突然春蘭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擰着眉道:“對了,小姐是齊王妃,那爲何不與靈馨姐姐解釋清楚呢?春蘭現在就這去找靈馨姐姐說清楚,不是小姐搶了靈馨姐姐的王公子,而是她搶了小姐的王爺。”

她欲要去找靈馨說清楚此事,我心上一緊,連忙拉住了她,令她坐下,輕拍她的肩頭,柔聲道:“傻丫頭,你無須去找靈馨解釋,你若是能與她解釋清楚,今日我們還用搬到這裡來麼?這事不是你我能管得了的,也不是你我能解釋得清楚的,記住,你若是想留在我的身邊,有些事情就算心裡再清楚,也要裝糊塗,知道麼?”

她似乎不懂我對她說的話,也許是不太瞭解我,比起雲雀,看樣子還有很多東西,很多事只能慢慢來,慢慢的教她。

我也知道,對她來說,她只看到了一些表面上的東西,而事情的實質,她這單純的心思又如何能看得通透,看得明白。

見她眸中閃爍着不解,我淡然一笑,輕撫上她的手,緊了緊,“我知道你心裡在疑惑什麼?至於我的話你現在雖然不懂,可到了以後,日子久了,你便自然會明白,快別想這些了,天都黑了,趕緊收拾收拾閣院,早些歇些吧!”

“嗯……”春蘭含笑點頭從我身邊起了身,麻利的替我收拾着屋子。

她一面收拾,一面還哼着歌,看來她這心情也似乎漸好了些。

夜間,只留下我一人之時,我睜着大大的雙眼躺在牀上,了無睡意,腦海之中一遍又一遍的閃過今日所發生的一切,太多的思緒,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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