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扛一下就好。”霧銘再一次說服了自己，他決定無視掉主神殿的警報，繼續堅持下去。
因爲白墨的消耗顯而易見，已經到了哪怕是不借助主神殿，都能輕易觀察出來的地步。
“實在不行，我還有最後一招……”
他就像一個賭紅了眼的賭徒，壓下一切自己能壓注的籌碼。
……
“砰！”
“砰！”
“……”
絕大多數陷入淨滯的水藍星上，突然不斷地響起人體的爆裂聲。
降臨到地表之上的靈氣，在接觸到被“世界”所“冰封”的人類時，開始了對他們的改造。
但這跟主神此前的不朽化改造，卻是發生了激烈的衝突。
主神的世界之力，將水藍星普通人的此刻定格，後續無論怎麼被破壞，他都可以一鍵還原到這一刻的情況。
而靈氣對人體的永久性改造，卻是要跟世界之力對着幹。
於是水藍星的可憐人們，便成爲了這兩股力量拔河的繩子。
可惜他們的身體並沒有繩子那樣堅固，一來二往就紛紛炸裂。
然而炸裂並不是結束，潛伏在他們靈魂深處的不朽之力，轉眼又將炸裂的人拼在一起復活。
這是一個真正的地獄，讓人崩潰的地獄。
因爲他們都是有意識的活人，只不過是被禁錮住罷了。
又有誰能夠坦然接受，自己被炸得四分五裂，然後復活，接着再一次被炸得四分五裂？
但拉鋸的雙方，此時都沒有在乎繩子的感受。
白墨沉迷在靈氣創造萬物過程的感悟當中，連體內靈能的快速燃燒都不太在意。
孤注一擲的霧銘，更是不會在乎自己手上世界土著的感受。
……
唯一還保持着歡快心情的，或許就是水藍星上大多數的輪迴者了。
作爲戰役總指揮的主神，此時正忙着狂砸世界之力與白墨的入侵對抗，壓根沒空管他們，不用被逼着上前線，去跟人均配備核武器的聖臨行者硬扛。
他們這些精銳小隊，私底下搞事情或許在行，但面對軍團級別的正面作戰，缺乏合作意識很容易導致被包圍團滅。
也許死前手段盡出，都能帶着不少敵人同歸於盡，只是這又有何意義。
輪迴者從來不是什麼願意捨己爲人的傢伙，不少還有着或輕或重的精神問題。
只要聖臨行者的軍隊不主動出擊，他們也不會主動進攻，摸魚就完事了。
……
除了十多個已經站在主神殿頂點，進無可進的輪迴者。
他們無一例外，都能夠深刻地感受到，主神對自己的限制與惡意。
“剛剛出現的靈氣裡面，有着專門留給我們的信息。”赫芬尼頭頂的四雙眼睛都在旋轉，瞳仁中還泛着一個套一個的同心圓，這是它正在高速思考的表現。
“我拿到的，是化魔爲仙的仙魔伏龍功。”作爲煉體修士的古魔隊隊長祖瑪，拿到的是一份以先天靈氣灌體，鑄造仙軀的人仙道昇仙功法。
在之前，他都是在主神殿內兌換古魔精血修煉，但祖瑪能感覺到，古魔這種生物，本身的極限也就六星，又或者是主神殿能兌換的，只有到六星的古魔。
哪怕是自己徹底化身古魔，也頂不破六星的天花板。
但白墨給出來的，卻是一套完整的解決方案。
先天靈氣平日無跡可尋，現在卻是隨處可見，只要能用先天靈氣洗練完全，把體內的古魔之力徹底轉化，再主動引發輪迴劫，渡劫成功後，就是可以擺脫主神桎梏的仙階存在。
“我是鬼仙道的萬影天經。”
“鬼仙？”
“那位存在將六星後續的道路稱爲仙道，針對不同的特性，仙道還被分成了天、地、人、神、鬼五仙道，這些不都是寫在附錄裡面的東西嗎？”
“我看書從不看附錄。”
“……”
“都是針對我們本命主修功法的路線，祂肯定看出來了，我本質上是一個傀儡師，這臺特製高達，只是我的分身之一。”
赫芬尼巨型頭部的後腦處噴出一股熾熱氣流，將周遭的煤炭隨意吹開，看起來剛剛的快速分析，讓他的計算核心發熱頗爲嚴重。
“……”
“那祂圖的又是什麼？”
隨意給出這等無論放在哪個世界都會搶破頭的神功，祖瑪可不相信白墨會毫無所求。
“沒有。至少目前沒有，他給出來的萬影天經，我在計算核心模擬運轉了兩遍，都沒有發現問題。”
“這可比主神氣度大得多。”
“天下沒白吃的午餐，免費的東西，總有一天要付出代價。”
“仙魔伏龍功最後寫道，仙道之難，不在登仙，而在輪迴劫，十有八九皆殞於其上。無法勘破胎中之迷，破繭重生。”
……
“看得連我都有點心動了。”白墨放出來的十多部登仙功法，霧銘全部能看到，要不是他已經與主神深度綁定，或許也有轉修重來的衝動。
只是這些看似美好的成仙路，每一條都只有不到百分之十的成功率。
一百個修煉萬影天經到六階的修士，可能就兩三個能最終成仙。
跟徹底接收主神殿遺產就能一步登天的路子相比，又顯得毫無吸引力了。
……
“鬼！”
“神！”
“滅！”
水藍星某片海岸之上，一個赤眉白髮，左眼帶着眼罩，全身氤氳着旺盛血氣的男人，急不可耐地運轉起了自己修煉多年的羅剎神風功，周圍的一切幾乎是觸之即毀。
岩石化作沙塵，海水升作霧氣，天空佈滿陰雲，遠洋掀起海嘯。
“沒想到我周問天，竟然還有機會趕在二十八大限前，找到一條死中求活的路！！！”
十一年前，正處中二叛逆期的十六歲少年周問天，被那個探尋生存意義的沙雕問題給忽悠進了主神殿。
爲了在弱肉強食的輪迴世界中生存，他省吃儉用，主動兌換了能以極快速度變強，但卻詛咒所有修煉者都活不過二十八歲的羅剎神風功。
本以爲自己能在變強後找到破解之法，但隨後嘗試的一切，讓他從失望、不甘，到最後的絕望。
這個缺德的詛咒，在六年前羅剎神風功大成的時候，甚至還將他的左眼變成了一個倒計時鐘，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周問天都要被迫直面生命的流逝。
六星頂點的力量，反倒是成了他的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