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室孝被叫到了名字,頓了一下,辨析了一下眼前有些顯得俊美白皙的夏悠,見是不認識的人後皺了皺眉,也沒有理會,快步的徑直離開。
夏悠微愕了一下,旋即也沒有多想,現在爭分奪秒,他需要找到能夠自保的武器。
消防栓就在前面樓梯的轉口處,夏悠跑到這個紅漆鮮豔栓窗面前的時候,隔着玻璃窗,看到那靜靜躺在那裡的斧頭。
真的有!
夏悠心下一喜,直接砸了下去,單薄的玻璃根本無法阻擋夏悠分毫,隨着夏悠將斧頭拿出,刺耳的消防鈴聲驟然響起在校內。
突然的尖銳鈴聲將一些地方的動亂蓋了下去,也讓更多的人從平靜中被驚醒。
夏悠不知道自己無意的舉動給這個學校造成了多大的騷亂,那起斧頭揮了揮,夏悠看了消防鈴一眼,然後馬上原地返回。
二樓樓梯轉角的消防栓和鞠川靜香所在的保健室並不遠,夏悠跑回到保健室這裡,卻發現門已經被打開。
腳步一停,夏悠緊了緊消防斧,以更快的速度閃了進去。“靜香老師!靜香老師,快點救救岡田!剛纔有人瘋了般咬傷了他,他剛纔吐了很多血!”
一個充滿了急促的聲音叫喚着,沒有夏悠想象那個滿地血糊的畫面,一個眼鏡男邊說邊扶着一個渾身癱軟,嘴角咳着血的人,正要往病牀上帶。
夏悠雙眼一跳。
這麼快!
他離開去找武器只是短短時間,但卻已經有被咬傷的人被送過來了。這裡的人都沒有意識到被咬傷是怎麼回事。但是夏悠明白。
本來敏感的神經更加繃緊。夏悠現在知道了,現實的急迫性,遠比自己知道的要來的厲害。
“靜香老師,快點,岡田他又…”眼鏡男扶着咳血同伴急聲哀求着,卻被生硬的打斷:
“放下他!”
夏悠大聲的說着。確定了這是個默示錄世界之後,夏悠很清楚那個咳血的人是沒救了。
而且還會分分秒秒會變成喪屍襲擊人。
“什麼?”
眼鏡男似乎沒有聽清夏悠的話,又似乎沒有弄清夏悠的意思。錯愕的回頭問了一句,看到了提着斧頭站在門口的夏悠,扶人的動作也頓在了那裡。“快點放下他,然後離開,現在解釋不了那麼多了!”
夏悠一邊大聲說着,一邊走進來將門關上,刺耳的鈴聲小了很多,夏悠的注意力幾乎一直在那個被咬傷咳血的人身上。
咳血,已經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失去意識般。一動不動的伏在眼鏡男身上。
“你是誰?憑什麼那麼說!”眼鏡男防備的看了看夏悠的手上的斧頭,又忍不住大聲的反問道。
“知道喪屍嗎?他被喪屍咬了。等下也會變成喪屍。”
夏悠儘量讓自己的平靜而簡明的說着。也伸手拉住了想過去近距離查看傷者的鞠川靜香。
伏在那裡的人現在沒有任何動靜,夏悠卻知道這是那個人’醒來’前的最後一個階段,醒來後,就會是一個喪屍。
夏悠握緊消防斧。
“你開什麼玩…”大聲反駁的眼鏡男忽然想起了什麼般,臉色倏然變得蒼白,看了看身旁嘴上滴着血的同伴,手一抖,將他一下鬆開。
失去支撐的身體重重的摔在地上,可是當事人卻沒有任何反應,眼鏡男醒悟過來想要重新去扶,忽然想起的看了一眼夏悠,腳步又釘在了原地。
相對於眼鏡男的驚疑不定,鞠川靜香則是微微蹙起彎眉,但卻沒有半分害怕的情緒在,甚至在夏悠說傷者會變成喪屍的時候,她眼中的興致勃勃更加濃郁。如果不是夏悠緊緊拉着她的白外褂,她已經就那麼拿着一瓶酒精一根棉籤就蹲過去了。
“同學你在說的是電影的喪屍嗎?他會變成那樣嗎?是真的嗎?要不我先幫他看看”
“不行!”
夏悠話語剛剛落下,外面的消防鈴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急促的廣播:
“本校師生請注意!!本校師生請注意!!”
響徹的廣播聲讓鞠川靜香也停了下來聽着,幾乎是用喊的廣播聲中,那夾着的喘息聲莫名的讓人心神緊張。
“現在校園發生了暴力事件!同學們請遵從教職員的指引!立即開始避難!”
所有人都聽清楚了內容,也聽到了那話語中的彷彿驚恐着什麼的顫抖,本來因爲消防鈴而心生警戒的全校師生門,這一刻已經開始不安的面面相覷了起來。
保健室裡,眼鏡男已經開始緩緩的挪開着腳步,鞠川靜香似乎還在理解着廣播內容,夏悠卻是死死的盯着地上的人。
“再重複一次!現在校園正在…”“哐當!!”
“畿畿畿…”
廣播聲忽然一止,一陣巨響之後,聲音變成了一陣讓無法心安的刺耳聲音。
在所有人沉默中開始將心臟懸起的時候,一陣凌厲的慘叫聲,透過廣播,直刺所有人的耳膜: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歇斯底里的慘叫聲讓所有人頭皮一陣發麻,寒意襲身,所有人都心神俱凜的聽着直播:
“你們幹什麼!!快住手!救命!住手啊!!”
“哇啊啊啊啊啊!!好痛啊!不要!救命啊啊!!”
“啪畿…”
廣播再次曳然而止。但留下渲起的,只有一種情緒。
恐懼。
未知而大面積的恐懼。
夏悠在保健室裡面沒有出去,但已經能夠想象那股恐慌是怎麼瞬間蔓延。
恐怖來的太突然,而且還當着全校的面直播着校內不明的慘劇。連老師也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當沒有任何組織和指引的情況下。騷亂會無法避免的開始大面積騷亂。
四處不絕於耳的尖叫聲。和樓板彷彿地震般的踐踏無不證明着這點。
“怎麼辦,我們怎麼辦…”眼睛男已經完全慌了,眼神無措的看看鞠川靜香又看看夏悠,腳步挪離着他的同學已經越來越遠。
他看過喪屍的電影,也看到了這位剛纔準備一起翹課的同學是怎麼被咬傷的,如果夏悠剛纔的話是讓他半信半疑,現在他已經是沒有了任何的僥倖了。
接受現實之中,他開始慌張而漸漸崩潰。
提着斧頭並冷冷說着喪屍的夏悠。幾乎是他現在還沒有因害怕而腳軟的唯一精神支撐。
就連一副沒心沒肺的鞠川靜香,現在也是頻頻的看向夏悠。
夏悠深吸了一口氣,將斧頭挪長了一些,緊了緊。
鞠川靜香和眼鏡男沒有注意到,他卻已經留意到地上的人抖了一下,微微張開的眼睛中眼球不正常的異向轉動着。
看到原著的夏悠很清楚,’他’就要醒來了。
“喂靜、靜香老師!外面…外面!!”
風帶過的天空飄蕩着粉色的櫻花,一片一片的詡落着,地上,上演着人間地獄。
截面連着卷皮的斷肢被爭奪撕咬着。坑坑窪窪的殘破軀體在地上毫無聲息的渙散着血液,不知被誰扯出的肥腸在地上拖拉橫陳。沾染泥沙的樣子黃白帶紅,浸染的不規則血灘濺紅了牆柱,滲黑了地面…
夏悠怔怔的看了一眼,馬上用力扭開了視線。
對任何看到的人來說,都是一場激烈的人生洗禮,也是一場銘刻於心的噩夢。
他們現在能夠做的,除了接受,還是接受。
“吼吼”
一陣低沉的聲響忽然在保健室中響起,已經如同驚弓之鳥的眼鏡男一僵,機械的回頭。
那個被他扶過來的同伴,平日和他勾肩搭背的岡田,剛纔已經毫無聲息的岡田,現在已經搖搖晃晃的爬起,面容扭曲着,無意識的極致張開血盆大口。他原地搖擺了一下之後,轉向了眼鏡男。
眼鏡男一顫,開始小心而驚措的後退着。
“同學,你還聽得到嗎?你的傷口還沒有包紮,不要亂動呀!”
鞠川靜香對着’岡田’叫了一句,’岡田’停滯了一下,然後又繼續挪向眼鏡男。
下一刻,陡然加速!
本來要退的眼鏡男懵了,身後已經頂了牀沿他退無可退,看着張齒舞爪撲來的’岡田’,那熟悉卻完全陌生的恐怖模樣讓他無法思考了,腦中剩下了一個念頭。
逃不掉了。
手腳瞬間一片冰冷,聞到了那撲面而來的腥氣,看着那森寒怒張的牙齒,眼鏡男大腦已經一片空白,呆滯在原地。
凌厲的風聲響起,斧刃化作一道流光揮過,斧頭揮入了張開的血口中,巨大的力道直接將口部以上的地方全部砍掉。
然後,他看到夏悠冷着的側臉。
禁錮的呼吸得到解放,重新聽到自己的心跳,眼鏡男呆呆的站在那裡。
失去了半個腦袋的‘岡田’擺晃了幾下,倒在地上,半紅半黑的血液夾着白糊,濺成長虹般灑地。
‘獲得10點經驗’
“岡你…”眼鏡男抖了抖恢復了知覺之後,看着地上的人一陣驚怒,但馬上變成了感激和後怕,還有其他各種雜亂的情緒,眼神有些複雜的看向夏悠:
“謝謝…”
“誒?誒?怎麼這樣?真實傷腦筋”
正握起繃帶的鞠川靜香愣了一下,看着地上的殘屍,微微捂住了嘴巴,但馬上又疑惑的蹲了下去查看了起來:“咦?好大的力道啊,是斧頭太鋒利還是骨頭太脆弱?爲什麼這些血液凝固得這麼快?”
夏悠握着斧頭站在那裡,對鞠川靜香他們的話充耳不聞,只是一聲不吭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斧面。
略顯粗糙的斧面上,殘留的紅白點點正沿着低處,滴滴答答的滴落着。
目光余光中的血肉模糊夏悠始終沒有讓自己的視線直落,那刺鼻的腥血味卻在無時無刻的提醒着他。手緊緊的攥緊着斧柄,只有將力量充盈在手臂,夏悠纔不至於去胡思亂想。
離開言葉只是十來分鐘的事情。
十幾分鍾之前,他還環抱着言葉的體溫,十幾分鍾之前,他還是第一次殺人。
現在桂言葉不在了,而他,又一次殺人了。
雖然算不上是人。
腦中一瞬間想着桂言葉那邊現在怎麼辦,但外面刺耳此起彼伏的尖叫讓夏悠心緒根本無法平靜下來。
他現在正努力克服着殘屍的衝擊,也努力去適應着現在生存的危機。
“唰!”
門忽然被打開,將外面讓人頭皮發麻的慘叫聲瞬間放大傳來,挑開門縫的沾血木刀,帶入了一縷紫色的髮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