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書藝用一臉驚訝來回應周玲。
之前郭丹娜也私下裡和她說過肖麗麗的問題,也是說她因爲婚姻破裂,受到了不小的精神打擊,所以在男女關係、婚姻問題等方面會表現得比較消極過激。
今天周玲也說了類似的話,看來肖麗麗的這種情緒還是很嚴重的。
“那另外的那個也是這種情況嗎?”她問周玲。
“啊,那倒不是!”周玲忙不迭擺擺手,“這倆可不是一回事!申少芳歲數小,剛從護校畢業沒多久,也就一兩年吧!都還沒對象沒結婚呢,哪能就變成那樣呢!
那小丫頭啊,跟肖麗麗是完全兩個樣,她對人的態度好着呢!”
“那……?”寧書藝疑惑地看她。
周玲嘆口氣:“關鍵是,光態度好啊!除了一個好態度,別的啥也沒有!
我自己也是個當媽的人,我自己閨女比她還小一點,現在正讀大學呢。
我知道現在的小孩兒,不能跟我們當年比,我們以前日子苦,什麼事兒都得勤快,現在的孩子日子過得幸福了,但是身子懶,腦子累,不一樣。
但是這個申少芳啊,是懶得都稀奇!
平時不管幹什麼就是敷衍啊,特別敷衍!甭管誰找她,讓她幹什麼,那態度纔好呢,笑模笑樣地就答應了,然後就指望不上了!
我們老闆怎麼說她的來着……事事有迴應,件件沒着落!”
“那這個申少芳這麼不靠譜,爲什麼還能一直在這裡呢?”寧書藝問。
周玲笑了笑,有些無奈:“那有什麼辦法!人家好歹是正兒八經的護校畢業的,又年輕,是老闆想要的那種呀!
你想啊,真的是特別有上進心的,人家說什麼也得進醫院,甭管大小,對吧!哪能年紀輕輕就在這種康養中心裡面混日子啊!
我們這邊需要有證的護士,還不能歲數太大,歲數太大的就這個三班倒的折騰法兒,上了歲數也扛不住,所以也就沒有辦法要求太多了!”
“那你方纔說的那個‘姓郭的小護士’,聽着好像年紀也不大的樣子,爲什麼你說這是個靠譜的,有什麼事能指望上的人呢?”寧書藝故意問。
“那可不一樣!姓郭的那個小護士,人家是因爲心地善良,想要幫助老年人,而且家裡條件也挺好的,老公也疼她,不指望她工作賺錢來養家,所以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周玲的語氣裡不由自主流露出了一些羨慕的情緒,“這個一般人比不了。
申少芳不是,申少芳純粹就是沒有什麼大志氣還懶!
不過這裡面還有一個挺有意思的事兒,一開始是申少芳先進來這裡當護士的,後來她說想要介紹自己的二姨進來做護理員。
當時她纔剛上班,還沒叫人看出來那麼懶,老闆覺得招聘進來一個年輕小護士也挺不容易的,一問,她二姨還有這方的工作經驗,就同意了。
結果沒想到,她二姨進來之後,人特別勤快,做事認真,脾氣也好,裡裡外外,不管是在這兒上班的還是在這兒住的,沒有不喜歡她二姨的。
當初是看她面子把她二姨僱進來,現在反倒成了看在她姨的面子上,所以不跟她計較了。”
“她二姨是……?”“就我剛纔跟你說過的一個人,崔新燕!”周玲衝她擠了擠眼睛,“你說這事兒有意思不?
現在申少芳能繼續留在這兒,不能說全部,也至少有一半是她二姨崔新燕的功勞!
崔新燕一天天的,不光要做自己的工作,還得幫着外甥女‘擦屁股’,幫她把她偷懶糊弄過去的活兒給幹了,或者是實在自己替不了的,也得幫忙提醒着,免得申少芳出錯!
這要是沒有崔新燕一直在後面幫忙,就光靠那一張畢業證,估計也沒那麼大面子把這麼個大懶丫頭留下來!”
周玲這麼一說,寧書藝隱約也有了一點印象。
她沒見過申少芳,但是這個名字仔細回憶一下,似乎在值班表上見過。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傅賢海死亡當天晚上,後半夜是郭丹娜的班,而前半夜的值班護士恰好就是申少芳。
根據第二天一早被叫來處理的醫生推測,傅賢海的死亡時間可能發生在前一天夜裡的十一點到凌晨兩點左右。
而第二天早上第一個發現傅賢海死亡的兩個護理員當中,崔新燕就是其中之一。
“那這個姓申的護士可真是有一個好阿姨!就算是親媽也頂多能夠幫襯孩子到這種地步而已了吧。”寧書藝把那些疑惑放在心裡,沒有表露出分毫,而是好像由衷感嘆似的說。
“可不是麼!這姨真的是再好都沒有了!”周玲深以爲然地點點頭,“聽說啊,崔新燕的姐姐,就是申少芳的媽,當年才生了孩子沒幾年,丈夫就跑了,之後申少芳她媽媽就自己一個人帶着孩子。
因爲家裡頭就總覺得別人家孩子都是爸爸媽媽一起過疼,申少芳沒有爸爸怪可憐的,所以就特別寵着她,護着她,什麼事兒都順着她,生怕她比別人少得到點什麼。
光是媽媽還不夠,姥姥家裡頭,二姨什麼的也都是一樣,拼命呵護這孩子,所以給這孩子寵得不成樣子,大人孩子都習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不過我們這些外人瞧着,多少會覺得有點彆扭,二十大幾的人了,還恨不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自己的工作還得叫二姨幫襯着,真的是有點丟人。
但是她們自家不覺得,那崔新燕一天天幫這個外甥女操心,替她代勞,還覺得是應該應分的,外甥女不領情,她也不生氣。
反倒是崔新燕這個二姨要是自己有什麼事情忙不過來,忽略了她那邊,申少芳還要生氣,你說這事兒哪裡說理去!”
“其實也好理解,親人之間本來就不是能講理的嘛!”寧書藝笑着接了一句。
“你這話說得在理!”周玲也跟着點了點頭。
“黃昆水和馬愛華,他們最近還總過來嗎?”寧書藝忽然毫無徵兆地開口問。
“最近倒是沒怎麼過來……”周玲可能是方纔和寧書藝你一言我一語聊順了嘴兒,這會兒連想都沒想,下意識就回答了一句,然後才意識到有些不太對勁兒,“你剛纔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