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榮看着那廟宇心中的懷疑其實是很重的,畢竟,雖說在這宗族祠堂裡面呆着的半個時辰是沒有問題的,但是那之後的事情呢?也是沒有問題的麼?他不知道,所以,他不能夠下決定,畢竟,這件事情是很重要的。
他看着那廟宇緊接着說道“那麼族老,能不能夠說一下您與這死去的族老又是有神關係呢?爲什麼你現在的心情,嗯,是這個樣子的呢?按照常理來說,您不應該是悲傷的麼?”
廟宇嘆了口氣,他把手中的旱菸袋放下了,似乎即將說的事情是很重要的事情,他看着那趙榮,又是看了一眼那宗族祠堂裡面某一個角落的靈位,然後笑了笑纔是繼續說道“既然公子想要知道,老朽也是不能夠隱瞞的,不過是一些往事罷了”
說到這裡,他看着那廟祝的屍體,眼神之中帶着些許讓人看不懂的情緒,他看了按廟祝一眼,又是接着看着那趙榮說道“這位與老朽的關係想必大人已經是清楚地了,不過是在下的大哥,只是我二人的關係也不是一開始便是如此的不好的,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說到此處, 那廟孫卻是忽然站了起來看着那趙榮說道“公子,這件事情很重要麼?這事情其實就是一些許往事罷了,若是沒有一定要說的必要,那麼能不能夠不說?”
趙榮看着那廟孫,心中卻是很是懷疑的,畢竟,這廟孫看起來似乎像是一個知情者,可是他這個樣子阻止這廟宇說出來,難道這廟孫與那件當年的往事也是有關係的麼?,他心中很是疑惑,但是那廟孫還是在看着他,他也是不能夠不說話的,當即,他看着那廟孫說道“族老,若不是必須不能夠說的,還是請這位族老說一下吧,畢竟,這事情也是很重要的,在下需要根據這個事情來判斷兩位族老的關係到底是惡劣到了什麼程度,有沒有可能……”後面的話,趙榮也是沒有說,因爲沒有必要,從他前面的口音來講,他想要說什麼,都是很簡單的就可以預料到的。
那廟孫還準備說什麼,那廟宇卻是擺了擺手阻止了這廟孫,然後廟宇慢慢的站了起來,看着那祠堂外面的月亮說道“不過是些許陳舊的往事罷了,公子想要聽一聽,老朽自然是沒有什麼不可以說的”
說着,他扭過頭,看着那趙榮,眼神裡面呆着些許濃厚的滄桑感,他瞧着趙榮的臉龐說道“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這上林村乃是天下都是大旱,那時候,本來活下來的應該是有四個人的,可是最後活下來的只有三個人,也就是我、廟孫與他,公子可是知道爲何?”
說完這話,卻是沒有等待那趙榮說什麼便是笑了笑,那笑容中帶着些許傷感,他慢慢的朝前面走着,走向那個他的眼神從來沒有離開的角落,那個角落有着一個靈位,那應該是一個女子,因爲那靈位上寫着,妻桂雲兒之靈位,夫廟宇立。
看到那個另外的一剎那,趙榮心中便是有了一個猜測,他不知道是那個猜測,但是無論是那個猜測,他想,都不會是一個好的,畢竟,這位桂雲兒死了,廟孫與廟祝看起來也是勢不兩立,若是好的事情,絕對不會是這個樣子的。
廟宇摸着那靈位,看着那黑漆漆的靈位心中不知道說些許什麼,趙榮也是沒有催促,他知道,這廟宇的心中一定是千迴百轉。
那廟宇終於是開口了,這一開口便是證明了這趙榮心中的猜測,他看着那趙榮說道“這是雲兒,她是我的未婚妻,族裡面把所有的糧食都留給了我們三個人,因爲我們三個人是那個東西的守護者,可是我不能夠看着雲兒活生生的被餓死,所以,我把自己的口糧每次都是分了一半給雲兒,那時候,我們的糧食不多,即便是全村人的糧食,也是不多的,我吃的與大哥與廟孫一樣,只是把那份之中再給雲兒一半而已,我們過去了災荒,我們四個都沒有死,旱災過去的時候,我以爲我之後能夠與雲兒好好地過一輩子了,但是我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這樣子便是發生了”
說到這裡,他的眼睛之中迸發出一道仇恨的光芒,趙榮認識那個眼神,因爲他以前也是有過這個眼神的,那是被至親之人背叛的痛苦,那是一種沒有辦法說出來的痛苦,因爲害他們的人是他們的親人,是他們覺着對他們最好的親人。
廟宇緊接着說道“我準備與雲兒成婚的時候,我突然發現,雲兒失蹤了,廟祝告訴我,他把雲兒賣給了村子外的一個官老爺,那時候我真的是恨極了廟祝,可是廟祝告訴我,若是不賣了雲兒,那麼這個村子便是要徹底的斷絕了,因爲我們沒有糧食也沒有錢買糧食,爲了那個秘密,爲了那個東西,我們不能夠死,那麼,只能夠賣掉雲兒”
廟宇的眼睛裡面流出了淚水,那廟孫的臉上也是帶着些許的不忍,他們都知道那是自己兄弟最愛的人,可是,他們還是瞞着他把他最愛的人給賣了,其實也說不上賣了,只是嫁給了一個官老爺而已,不知道那個官老爺會不會對桂雲兒好。
趙榮看着那廟宇眼神之中的淚水,心中卻是十分的不屑的,說的好像跟這廟宇十分的不捨得一樣,若是真的不捨得,把那個桂雲兒搶回來不就是了?現如今做樣子給誰看呢?他一眼便是看出來了,這廟宇的心裡只怕是沒有幾分的真心喜歡,有的只是一種自欺欺人的愧疚罷了。
巧的是,在趙榮搖頭的時候,那站在一旁的青年人也是嗤笑一聲,似乎是對那廟宇所說的話十分的不喜歡,也覺着很是不對一樣。
只是這個時候的趙榮並沒有在意這個細節,他只是看着那廟宇說道“節哀”
之後,他回過頭,看着那劉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