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微微有些詫異,還是點了點頭。“悅兒難道知道下落?”
“算是,知道吧。”
冷風顰眉,算是,知道,是知道呢,還是不知道呢?當中到底有何隱情?這句話,包含了太多的情緒和過去。
“告訴我。”簡單平常的一句話,卻帶着不容抗拒的威勢。
“風哥哥不要再想還魂丹的事了,想着悅兒就好了。”
冷風嚴肅的眼神凝視着凌悅,“不要鬧了,快告訴我!沒有還魂丹,你遲早……”
“遲早會毒發身亡!”凌悅接過他想說卻又遲疑不願說出的話語。聽得冷風一陣顰眉。
“我不會讓你死!”冷風握緊了她的柔痍,目光堅毅,似在賭咒一般。
他的丫頭,他的悅兒,陪伴了他十幾年,形影不離,他怎麼能接受,她會死?
“沒用的,風哥哥。”凌悅雙手握住了冷風的手掌,認真的看着他,“這世間,已經沒有還魂丹了,悅兒會死,已成註定的宿命。風哥哥不用在管什麼還魂丹了,好好陪悅兒一段時間,好不好,這樣,就算是死,我也不會遺憾了……”
冷風心疼的一把將她拽進懷中,長臂一伸緊緊圈住了她嬌小的身子,“不許這麼說,風哥哥會去找……”
“不用找了,已經沒有了,不可能找得到了。”凌悅有些悲涼的搖了搖頭,復又靠在了他的懷中,感受着他胸膛的心跳,嗅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脣邊溢出一抹滿足的笑意。
“爲什麼沒有,不可能?”冷風斟酌着這句話,沉思了一會心中立刻便有了答案,當即心下一沉,仿似被大石堵住了一般,重壓使得人都喘不過氣來。
“爲我,解毒了嗎?”冷風定定看着懷中的女子滿足的微笑着擁抱着自己,怎麼也不忍聽到她的答案,生怕這一個答案,就會讓他陷入萬劫不復。
“嗯。風哥哥沒事,真是太好了呢。”凌悅仍舊滿足的笑着,他是她生命裡的唯一,能救醒他,她覺得好開心好開心。
雖然仍是記不起之前是怎樣與他相處,可是隻要靠近他,那種熟悉的感覺便會涌上心頭,自己會隨意的抱住他,環住他的腰身,會抱着他的胳膊撒嬌……偎依在他的身邊,靠在他的胸膛,真的好安心,好幸福。
冷風的臉色已經變得極度陰沉,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讓他的小丫頭死去?
緊握成拳,十指發青,關節都發白了,冷風仍是難以遏制的怒。
儘量用溫和平緩的語氣,詢問着懷裡小貓般蜷縮起來眯眼歇息的她,“悅兒乖,告訴我,是誰下毒害你?”
“沒有別人。”凌悅眼皮都沒擡,仍舊慵懶的倚着他,“是我自己不小心中毒的,風哥哥就無須掛懷了。”
“自己怎麼可能不小心中毒?定然是有人下毒,悅兒要乖,難道我的話你都不聽了麼?”
這話仿似帶了蠱惑一般,凌悅立刻溫順的點頭,想起蓮碧對她說過的,遂告訴了冷風,“是有人下毒,不過,那人已經死了。”
“是誰?”
“是唐門前任門主的弟弟。”
“唐門!”冷風深邃的藍色眸子裡,掠過一絲不知名的光芒,溫柔的撫摸着凌悅柔順的長髮,安慰着她,“我會把唐門的人抓來,讓他們想辦法爲你解毒。”
“沒用的。”凌悅搖了搖頭,“唐門早
已不是當初的唐門,唐門原先的門主和他的弟弟已經死了,唐門被林越國朝廷打壓,勢力折損的不足小半,現如今唐門當家的,不過是一個和我一般大的女子,毒術高明不到哪裡去。她曾經看過我的毒,已經知道是沒有辦法解的。”
冷風臉色再次沉重下來,而後輕輕擡起凌悅的右手,兩人舉掌相對,靜靜坐着。
凌悅只覺得一股特殊的氣流正通過右掌,緩緩流進了自己體內,而後沿着自己的四肢百骸遊走,貫通了全身的筋脈,而後,匯聚在了右手的小臂上。
冷風目光落在凌悅的右小臂那一大塊異樣嫣紅的皮膚上,目光凝重下來,而後,將自己的魂力一點一點灌注到了凌悅體內,將那嫣紅之處包裹起來,想要依靠自己強大的魂力生生將毒素拔除。
右臂傳來了蝕骨鑽心的炙熱灼痛感覺,凌悅咬着脣,蒼白着小臉,硬挺着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一旁的冷風全神貫注,小心翼翼控制着自己的魂力,生怕一個不小心魂力失控,將凌悅的靜脈衝擊的七零八落。
過了一會,凌悅見冷風而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不由擔心起來,這樣複雜頑固沉積了三年多的毒素,可以說是已經於身體融爲一體,就算內力再深厚的人,也不可能將其完全迫出體內,一個控制不住,自己反受其害,真氣大損。
冷風突然臉色一陣慘白,身體一震,一口鮮血沒來由的溢出嘴角,他卻硬挺着沒有倒下,仍是憑藉着自己強大的毅力堅持着,將注入凌悅身體的魂力小心的導出,沒有傷到她任意一處筋脈。
直到撤出全部魂力,這才放開了凌悅,身子如同虛脫一般無力的倒在了牀榻上。
“風哥哥,你怎樣了?”凌悅焦急的看着他,憂慮無比,真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幫到他。
“無礙,我只是有些虛弱,需要好好調息。”說完,便無力的閉上雙眼。
凌悅以爲他再次陷入沉睡,心急如焚,立刻急的哭了出來,不斷的搖晃着他,喚着他,“風哥哥,風哥哥你醒醒,都是我不好,不該讓你嘗試迫毒,都是我害了你……”
冷風強打起精神,復又睜開眼睛,寵溺的拍了拍她,“風哥哥哪有那麼嬌弱?我只是剛醒來,魂力還沒有完全恢復,剛纔一下子動用過多的魂力,身體消耗過大,只是虛弱。別怕,只需靜靜調息三五日,就能恢復醒來,在這期間,不要讓人打擾我,記住了嗎?”
凌悅聞言這才收住哭聲,鄭重的點了點頭,“風哥哥你只管療傷,悅兒記住了。”
冷風再次昏睡起來。
凌悅小心的扶他躺好,蓋好錦被,這才小心的坐在牀前託着腮幫,靜靜的看着他。
“風哥哥,悅兒不記得以前了,可是,悅兒還是像以前一樣,喜歡你。”
“不知道你,喜歡悅兒嗎?”
“悅兒想永遠都和你在一起……”
“你好像還是把我當成小孩子看,可是風哥哥,我已經長大了,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凌悅專注的凝視着他,微不可聞的自語着,一句又一句……這些話無法當着他面問他,告訴他,只能一直藏在自己心底。希望有一天,他會知道,她的心意。
看了一會,不覺天色都暗了下來,凌悅這才起身,想起歐陽奕軍中,不免一陣皺眉,雖然很想一直都陪在他的身邊,直到他再次醒來
,可是,放任歐陽奕那邊不管,好像有些自私,何況,歐陽奕是那般牽掛自己。
“碧兒,好好守着這裡,他要運功療傷,不要讓任何人接近打擾。我去一趟軍營,很快便會回來。”
“是,小姐。”碧兒乖巧的點頭。
“還有,若是他提前醒來我不在,一定要信鷂傳信告訴我,我會立刻趕回來。”凌悅想了想,又補充道。
“遵命,小姐。”碧兒再次點頭,莞爾一笑,“看到小姐這麼開心,碧兒和姐姐都會很開心的。”
凌悅不自覺的淺笑,這才招來火烈,迅速趕往邊境的軍營中。
然而,軍中的情況卻委實不好,一片病怏怏的呻吟聲,將士們都無精打采,大部分都無力的仰躺在地上,還有一些,兩兩攙扶着慢慢走來走去,給地上躺着的人喂水餵食。
“這是怎麼了?”凌悅心中一片疑慮。
遠遠的,正在巡視的魏副將看見了一身白裙,沒有戴面具的凌悅出現在視線裡,立刻眼前一亮,彷彿觀音菩薩出現了一般,快步跑了過來,恭敬的施了一禮,“淩小姐,您可終於回來了。”
“出了什麼事?”兩人一邊往歐陽奕的軍帳走去一邊說着。
“回稟淩小姐,這兩日,軍中將士們大都患上了一種怪病,渾身無力,頭暈眼花,上吐下瀉,大都失去了戰鬥力,但是,這怪病卻又不致命,十幾萬大軍就這樣耗着呢。”
“雨彎呢?雨彎沒有看出是何症狀嗎?”
“雨彎姑娘已經想了辦法緩解將士們的症狀了,可是,她說要完全醫治好這病,得些時日配藥,還得找好些珍稀的藥草。”
“這幾日敵國可有異動?”
“這幾日敵軍倒是沒有再來進犯。”凌悅聽完現在的狀況,立刻便明白了,林越國定然是想不費一兵一卒,拿下碧落國。
只是這怪病,又是因何而起呢?
說話間已經走入了歐陽奕的營帳,聞聽來人的腳步聲,歐陽奕立刻回頭,終於看到了他日夜牽掛的身影。
“悅兒,你回來了。”
“嗯,軍中的事情我都聽說了,雨彎呢?”
“雨彎去這附近採藥了,應該馬上就回來了。”歐陽奕上上下下打量了凌悅一番,見她沒有受傷的跡象這才安下心,“幸好那慕容熙也沒有爲難與你。”
“放心。”凌悅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還是等雨彎回來,仔細問清情況想想對策吧。敵國突然近日沒有動靜,可見,他們料到我方會發生這些事,也就是說,他們在等最好的時機。”
“我明白。如今,只能寄希望與雨彎姑娘了,將士們都病弱無力,無法戰鬥,如若敵國此時大舉進攻,真的是,後果不堪設想……”歐陽奕憂心不已,滿面愁容。
“昭陽國的將士們亦是如此?”
“悅兒所料不錯。他們的十萬大軍也有些病倒了。”
“雙方兵力現在如何?”
“加上昭陽國的十萬大軍,我們足有十六萬,敵國,目前只有五萬多,但是,林仟幕已經下令在林越國大舉徵兵,應該,很快就會有軍隊補充上來。”
“前幾次交戰我方奪了先機,林越國兵力損失十多萬,此次,定然不會善罷甘休,補充兵力倒也在預料之中,只是,林越泱泱大國,沒想到,他們竟然會用這些手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