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悅終於鬆了一口氣,淡漠的掃過林仟幕熾熱的雙眸,語氣冰冷,“我可以跟你走,但你必須答應凌悅一個條件。”
“你說。”
“從此不再侵犯碧落,以邊境爲界,各自井水不犯河水!”
林仟幕毫不猶豫點了點頭,“我答應了。那麼,跟我回去吧。”
凌悅掃了一眼身後碧落國那些看着自己目光復雜的將士們,微不可聞的嘆息一聲,“走吧。”
兩人還未曾走出幾步,一個白色的身影迅速躍入了正中的空地上。
凌悅凝神一看,正是白鳳,而他的手中,還提着一個男子,身後,緊跟着來一個紅衣男子。
“屬下參見主人!”白鳳恭敬行禮過後,將自己手中的人一腳踹倒在地,凌悅這纔看清地上的男子,原來是納蘭心威。
納蘭心威掙扎着欲直起身子,卻被白鳳一腳狠狠踩住,再也動彈不得半分!
“跟蹤他發現了什麼?”凌悅看着身後一身紅衣立在林仟幕身後的離莫,神情若有所思。
“回稟主人,就是他,私自跟林越國人暗中接觸,設計讓您帶領着三萬多傷患的將士前往流光鎮,好讓林越國不費一兵一組挾持碧落!”白鳳厭惡的狠狠踩了一腳納蘭心威。
“是嗎?”凌悅心裡瞭然,他,同自己的皇后妹妹納蘭心怡合夥想要剷除自己麼?
“讓他站起來。”凌悅示意白鳳,後者這才鬆開了腳,納蘭心威這才站直了身體。
“說說吧,林越國給你開出了什麼條件?”
“哼,你以爲我會這麼輕易就告訴你?”納蘭心威怒視着凌悅,“因爲你,我從驃騎大將軍變成了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小隊官,因爲你,我妹妹失去了陛下的獨寵,因爲你,威脅到了我們納蘭家族的地位……”
“我在問你林越國給你開出的條件!”凌悅冷冷打斷他的話語,冷厲的眸子散發出陣陣逼人的寒意,“不想說?”
“我不會說的!”納蘭心威搖了搖頭。
“斷他一條腿!”凌悅漫不經心的隨意吩咐,白鳳已經恭敬領命。
“咔嚓”一聲脆響過後,納蘭心威撕心裂肺的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呼聲,“啊—!”
“怎麼樣,要說了嗎?”凌悅再次發問。
“賤女人……你休想……我偏不說!我……”納蘭心威又痛又氣,卻是陷入瘋狂之境一般,雙目血紅,更加固執起來。
只不過,話音未落,就再也發不出一絲驚叫。
“膽敢對主人出言不遜,罪該萬死!”白鳳冷冷從納蘭心威的右肩收回的手臂,而納蘭心威的右肩,早已骨骼盡碎,筋脈盡斷!
“我的女人,豈是你這等下流雜碎能夠詆譭!”身後的林仟幕將手中空空的劍鞘摜在地下,而納蘭心威的後心,已明晃晃的插着一把寒光閃爍的長劍!
“你……爲何……”納蘭心威忍着徹骨的劇痛,費盡力氣扭過頭,艱難的看向林仟幕。一雙充血的眸子裡,滿是不甘,不解……
“雖然拿下了碧落國後你將是一枚不錯的棋子,但是,現在你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林仟幕冰冷的口吻不帶一絲情感。
納蘭心威不甘的倒下了。凌悅再也沒有看他一眼。
林仟幕走進凌悅身邊,換上一幅溫和的神色。
“我不過曾經告訴他,若是他助我一臂之力,待我拿下碧落國殺掉歐陽奕之後,便讓他成爲碧落國的新主人,當我的一條狗而已!”
原來如此!凌悅默然,這個
男子,好深的城府!好狠的心腸!
“跟我走吧!”林仟幕緊緊握住凌悅的左手,徑直往林越國回返而去。
白鳳立刻持劍擋在了林仟幕身前,冷冷逼視林仟幕,“放開主人!”
後者卻張狂大笑,“就算你輕功蓋世,但就憑你一人,你認爲可以攔得住我的十幾萬大軍?”
“就算如此,白鳳也會保護主人至死!”白鳳堅毅的看着他,絲毫不懼林仟幕的殺意。
“白鳳,退下。”凌悅終於朱脣輕啓,“回去!”口氣平淡,卻是不容抗拒!
“可是主人……”白鳳愣住,遲疑。
“聽命!”凌悅甩開林仟幕的手臂,走近一步,一手按住了白鳳的肩頭,清澈的雙眸直視着他的黑眸。
“去做你該做的事情,保護我一直想要保護的東西,明白嗎?還有,告訴他……我……好好調理身體。”
還是沒能說出那句話,風哥哥,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心意的吧?
白鳳從她清澈的眸子裡看出了她的決意,也立刻會意她話語中的深層含義,立刻恭敬單膝跪地,鄭重的點頭。
“屬下,遵命!”
凌悅這纔回身,淡然的看向林仟幕,“走吧。”
林越國退兵,碧落國危機解除。
歐陽奕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日後了。
“悅兒!”剛睜開眼睛,歐陽奕便猛然叫出聲來。
他還記得,林仟幕,口口聲聲對悅兒勢在必得,到底後來怎麼樣了啊?
悅兒,悅兒,悅兒,悅兒,悅兒……歐陽奕滿心滿腦子裡全部都是盛滿了這個名字,他像瘋了一般從牀上跳起,直接抓起身邊的寶劍便向着邊境衝去。
剛走到帳外,便撞到了雨彎。
“陛下您去哪裡?您受傷頗重,還需要好好休養……”雨彎話還沒說完便被歐陽奕急速打斷。
“雨彎,悅兒呢?你主人呢?她到底怎麼樣了?快說,快說啊!”歐陽奕真的急瘋了,雙目通紅,不斷的搖晃着雨彎的雙肩。
“陛下你冷靜點!主人她已經跟林仟幕回林越國去了。”
“什麼?”歐陽奕身子猛然一震,“林仟幕……她怎能跟他走?怎能……我要去救她……我要去救她,悅兒,等着我……”
說完便不管不顧雨彎的阻攔,發了瘋似的往外衝去。
雨彎嘆了口氣,眸子裡的悲色一閃而過,迅速冷靜下來,三根銀針迅速出手,刺中了歐陽奕的後心三處大穴,歐陽奕頓時身子怔住,軟軟癱倒。
一旁聞聲衝過來的納蘭心怡右臂裹着厚厚的紗布,連忙勉強用左手扶起歐陽奕倒下的身子,和雨彎一起將他架回到了營帳中。
“陛下他……怎樣了?”納蘭心怡臉色憔悴無比,憂慮的看着牀上昏過去的歐陽奕,一臉憂心。
“皇后娘娘不必擔心,陛下只是一時急火攻心失去神智,我已經封閉他的筋脈,讓他安睡一段時間,自會好轉。”
納蘭心怡不顧自己肩膀的痛楚,拉過棉被爲歐陽奕掖好,安靜的坐在了牀邊,癡癡的看着他。
自己的夫君,爲了別的女人發狂發瘋,恐怕換做是任何一個人,都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吧?
“娘娘,你的肩膀剛纔動用力氣掙開了傷口,出血了,請過來,我幫你上藥止血,更換紗布。”
“嗯。”納蘭心怡彷彿失神了一般,眉宇間說不出的失落與痛苦。
看着雨彎熟練的上藥換紗,納蘭心怡鼻頭一酸,陡然
落下淚來。
“雨彎姑娘,凌悅,是你的主人,你可知她爲何要救我?明明我,哥哥……對不起她……”
雨彎神色從容,語氣平淡,“主人是不在乎樹立多少敵人的,她只憑自己的心做事,做自己覺得對的事情。”
“可是,她爲了救我,給我喝下了她的血解毒……她爲什麼要救我……”
“也許,主人是覺得您對陛下很重要,不想讓陛下傷心,所以才肯割破手腕,用自己的血救您。”
納蘭心怡淚流不止,凌悅如此不計前嫌救了自己,完全不計較過往的恩怨,這份胸襟,這份氣度,世間又有幾個女子能有?
若是自己死了,那她,不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成爲歐陽奕的皇后了嗎?
可她卻沒有啊。
“凌姑娘呢,我想見她,向她道歉,還有,致謝。”納蘭心怡擦去臉上的淚痕,問起雨彎。
“你和陛下都是今天剛醒,還不知道。”雨彎嘆了口氣,“林越國皇帝對主人垂涎愛慕已久,此次,利用主人帶回流光鎮的那三萬多傷患將士的性命相要挾,強迫主人跟他回林越去了,你,怕是見不到了。”
“什麼?”納蘭心怡身子震了震,“三萬將士……性命要挾……”
“凌姑娘答應了?”納蘭心怡不可置信。
“皇后娘娘覺得呢?”雨彎很不悅見到這個女人如此不可置信的神態懷疑主人,冷哼一聲。
“若不是主人顧忌到碧落國三萬多無辜的性命答應林仟幕的要挾,世間又有幾人能要挾她?若不是她答應了他,只怕碧落國,兩日前的夜晚,早已經被林越國的鐵騎踏平了!”
“她真的答應了……她竟然真的肯爲碧落國做到如此……”
納蘭心怡心裡五味陳雜,“是我小心眼,一直還針對她,是我不好,竟然還聽從哥哥的慫恿,將她派去流光鎮……”
畢竟納蘭心怡是皇后,立刻便將國家擺到了首要的位置。
納蘭心怡似乎想到了什麼,神情一怔,“哥哥呢?我兄長呢?哥哥認識林越國的皇帝,說不定,去求他,可以把凌姑娘放回來……”
見她着急的不顧傷口就要翻身下牀,雨彎眼神也緩和了些,卻搖了搖頭,“他已經死了!你的哥哥野心不小,不僅連同林仟幕設計將主人脅迫不說,還妄想成爲碧落國未來的新帝!”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納蘭心怡瘋狂的搖頭,神情說不出的悽楚難以置信。
“世間沒有不可能!他私通林越謀反叛國的罪名現在全軍皆知,他在那天夜裡就被林仟幕殺死了!”
納蘭心怡徹底癱軟在了牀榻上,兩眼呆滯,似乎過了那一夜的時間,所有的事情都變得不一樣了……
林越國。鳳儀宮。
凌悅慵懶隨意的倚在高高的鳳榻上,斜睨着跪了滿滿一殿的宮娥,沒有一絲表情。
“娘娘,求您了,試穿一下喜服,這是皇上和您大婚之日要穿的鳳冠霞帔,您得先試好了合不合身,奴婢們才能……”
“退下!”
“娘娘,奴婢求您……”宮女不斷的以頭觸地,苦苦哀求凌悅試穿喜服。
“我說了,滾!”凌悅厭煩至極,怒喝一聲,冰冷不帶絲毫溫度的話語,頓時讓殿中溫度陡寒,殿內一片安靜。
這是,金冠束髮身穿金龍袍的林仟幕大步走了進來,看到跪着的宮娥們高高的捧着鳳冠和大紅緞繡金絲綴邊的喜服,感受到殿內一片冰冷的氣氛,立時明白髮生了何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