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想來是近期焦慮太甚,脾胃失和所致。”凌悅意有所指,語含深意,“可是,您現在退下不就等於告訴別人您是兇手,您心虛才偷走了二爺寫下的字跡嗎?”
上官婉柔臉上隱忍着怒意,“婉柔不想被誤解,可是,婉柔現在確實身體不適,想休息一下。”
“二夫人爲何一味的想要逃避呢?”
“我沒有!”上官婉柔怒視着凌悅,“凌姑娘爲何如此針對於我?夫君被毒害,婉柔成了孤家寡人最是難過,如今凌姑娘還處處與我針鋒相對,請問這是何意?難道婉柔得罪過姑娘?”
“你不曾開罪於我。二夫人,藥性發揮作用很快,一會兒結果就見分曉。我們自然會得知真兇,有理有據,凌悅絕不會憑空誣陷於你。”
上官婉柔見實在脫不開身,只得又在椅子上坐下,神情卻是焦慮起來,腦海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看她表情複雜糾結,凌悅暗笑,果然還是坐不住了。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歐陽雲珊也是沒有說話。
果然,上官婉柔落座沒一會兒,便起身徑直跪在了慕容沛臨身前,聲情並茂的哭了起來。
“大哥,婉柔……婉柔知錯了,是我……是我看過動過錦盒中的那張紙……可是,婉柔沒有殺人,婉柔只是……只是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夫君到底寫了什麼,只是急切的想要知道是誰害死了夫君,這才情急之下動過了錦盒……大哥……原諒婉柔吧……看完之後,婉柔一時心思錯亂,便撕掉了紙張,又重新放了一張進錦盒。”
慕容沛臨若有所思的看着跪在身前嚶嚶而泣的上官婉柔,聲音清冷而嚴厲。
“就算你急於想得知真兇,也不能如此胡來!”
“既然二夫人已經看過了二爺寫下的紙條,不如,請二夫人告訴我們,這紙上,二爺寫下了何人的姓氏?”凌悅開口問道。
上官婉柔擡起哭花的俏臉,眼珠靈動的轉了幾轉,心裡便多出了些心思。
“大哥,婉柔……婉柔是看過那紙上所寫的字跡,可是……可是婉柔不敢說……”
“有什麼不敢!直言無妨!”慕容沛臨語氣強硬。
“那……婉柔便直言不諱了。”上官婉柔看了看慕容沛臨鄭重無比的神色,接着看向身邊的歐陽雲珊。手指一伸,指向歐陽雲珊。
“沛哲寫下的,正是大嫂的名諱,歐陽雲珊!”上官婉柔此言一出,不僅慕容沛林,在場的衆人皆是心中一顫。
歐陽雲珊聞言頓時跳了起來,和上官婉柔狠狠地對視着,“爲何屢次誣陷嫁禍,欲置我於死地,上官婉柔,你我心裡都很清楚,但你未免太過歹毒!”
上官婉柔一副弱柳扶風的嬌弱摸樣,掩着帕子不斷擦拭這眼淚,“嫂嫂,婉柔知道你不待見我,還屢次當着這麼多下人的面兒羞辱於我,我都不介意,有什麼不滿,嫂嫂儘管職責婉柔就是,可你……可你爲何要遷怒於我夫君……他本就病弱,怎麼可能有礙與你……”
悲慼無比的哭聲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慕容最怕看到這女人哭,不由得看向凌悅,眼神不斷示意着她。
凌悅安慰的看了看歐陽雲珊,示意她不要擔心。
凌厲的暮光一一掃過衆人,又瞄向上官婉柔,“二夫人承認自己看過錦盒中那張紙?”
“正是。婉柔一時耐不住性子,迫不及待
打開了錦盒。”上官婉柔供認不諱。
凌悅微微點頭,“二夫人是否看清楚那張紙上面,二爺寫下的字跡,就是夫人的名諱?”
雖然不明白凌悅爲何有此一問,上官婉柔還是肯定的點點頭。
“那好,衆所周知,你與夫人向來不和,勢如水火,那你爲何拿到對自己這麼有利的證據不交於莊主主持公道,揭發真兇,卻反而換掉了錦盒內的紙張?這,實在是讓人難以理解。”
上官婉柔一瞬間心思百轉,立刻便回答了凌悅的問題。
“婉柔知道別人一定以爲我是一個心胸狹隘之人,錙銖必較,可是,我知道,嫂嫂乃大哥心之所愛,大哥對她一往情深,婉柔不幸,已經淪爲孤寡,飽嘗思念孤單之痛,又怎能忍心大哥日後也痛苦而活?所以婉柔思考再三,這事暫且還是作罷,想來嫂嫂殺人也是一時衝動,並非有心爲之。”
這一番話兒,只說的巧妙狡猾無比,彷彿歐陽雲珊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而她,則常爲了一個大度賢淑十足的善人。
“二夫人爲何要說謊!”面對如此百般狡辯顛倒是非,卻又裝作善類的女人,凌悅也是打心裡厭惡。
凌悅的語氣凌厲無比,帶着與生俱來的威懾氣質,猛然震得衆人心口一緊,大氣也不敢出。
上官婉柔顯然沒想到凌悅會突然發難,口氣如此凌厲,不由一愣,“凌姑娘,婉柔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就算嫂嫂殺了人,現在,婉柔知道大哥如此愛她,必然不肯懲罰與她,也不願再做糾纏了。”
“還要狡辯!”凌悅喝住她,“你明明知道你暗中打開錦盒拿出的紙張上面,什麼也沒有寫,爲何卻謊稱上面有字跡,而且還誣陷夫人?”
上官婉柔臉色發青,嬌軀一陣顫抖,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有什麼證據說我誣陷嫂嫂?你憑什麼斷定我看的那張白紙沒有字跡?”上官婉柔還是不肯死心,狡辯着。
凌悅輕蔑的一笑,“因爲這世上根本不存在鬼神之說!更何況與魂魄交流了!”
上官婉柔面色難堪無比,卻又疑惑,“那爲何那日在靈堂前,你將這白紙放於夫君屍首身前,一會便能顯出字跡來?”
“那不過是來迷惑人而已!那白紙上,我事先已經用龍鬚草的白色汁液寫下了字跡,自是沒有任何痕跡,而,二爺的屍首上沾滿了濃郁的迷蝶香,這兩者相遇,便會產生一定的反應,寫下的字跡便會變的血紅,如血液一般。”
“你……”
“你想說我設計害你?”
上官婉柔雙目憎惡的怒視凌悅。
“是你自己包藏禍心,露出馬腳,謊稱你看見了二爺的字跡,誣陷夫人,不關我什麼事。我放進錦盒的那張紙,只是一張普通的白紙。所以就算你觸摸了也不會中毒,你偏偏如此緊張。這點,慕容莊主也知道的。”
慕容沛臨點了點頭,又看向上官婉柔,神情冷冽而肅穆,“婉柔,你爲何要這麼做?”
“大哥……我……我一時鬼迷心竅……”上官婉柔立刻哭的泣不成聲,“婉柔只是……只是平日裡嫂嫂對我刻薄,我便想報復與她……但是我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大哥……”
“還沒傷天害理!”凌悅冷視着她,這女人,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這個時候了,還是一味的狡辯。
“你暗中利用彩雲,
每日在桃紅經過惜月閣時,指使她在膳食藥物中下毒,將下毒的嫌疑第一個轉嫁給了夫人。而後,又利用迷蝶香和夫人的一條手帕,僞裝成夫人殺死二爺的假象,後來被我識破,你便第一個提出要驗屍。可見,當時你明明已經知道屍首有問題,不是嗎?”
上官婉柔聽得觸目驚心,自己做的這麼小心隱秘,她怎麼可能得知這麼清楚?
見她不說話,凌悅復又繼續說了起來,“當時我如你所願,確實驗出二爺體內的曼陀羅,你便立刻提議搜查山莊,難道不是因爲你事先已經讓搜查之人在彩雲的房中放好了毒草嗎?你脅迫利用了彩雲下毒,而後又將毒草曼陀羅置於她房中搜查,然後,以她家人的性命要挾,讓她指認是夫人下毒!”
凌悅頓了頓,“你可真是歹毒,我們跟彩雲談話之後,莊主和歐陽公子就下山去彩雲家中,你唯恐我們找到她的家人,誘她說出事實,便提前派了人下山將其家人老小四口,帶到偏遠的鎮上殺害,而後,爲保萬無一失,又讓人潛入柴房,殺死了彩雲,還送信給夫人,夫人因爲擔心彩雲恰好第一時間趕到柴房,又造成了夫人殺死人證掩蓋罪行的假象。你說是嗎?二夫人?”
“分析的很好。”上官婉柔怒極,反倒似乎冷靜起來,“說的很有道理,跟真的似的,可惜,你沒有證據。”
“誰說沒有證據的?”門外傳來歐陽奕清朗的聲音,“我們悅兒的話,絕對就是百分之百的事實,證據我已經帶來了。”
衆人皆是驚訝的側目看向他,證據?
“帶上來。”歐陽奕向着身邊的下人揮手示意,立刻就有人帶進了一個身穿侍衛裝束的男子,那人臉色蒼白,不知經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雙瞳孔渙散着,面五血色,似乎很是驚懼。
“說說吧,是誰派你們殺了錢柱一家四口。”
跪在地上的男子聞聲連連叩頭,而後戰戰兢兢的開了口,就連聲音也是顫抖不已。
“小人……小人是收了別人的錢財,有人要我將這一家帶到遠處人煙罕至的地方……殺掉……小人一時貪圖錢財……”
“說重點,是誰給了你錢財!是誰派你們去的!”
“是一箇中年男子,雖然蒙着半邊臉,但是那一雙眼睛,內斂沉靜無比,爲人又清冷,不喜多言,小人印象很是深刻。”
“若是他在出現在你面前,你可能認得出來?”
“小人一定可以……一定可以。”跪在地上的人忙不迭的點了點頭。
“好。”歐陽奕點了點頭,對着外面高聲說道。”你們可以進來了。”
“遵命!”堂外管家楊劍連同十幾個男子俱是走了進來,垂首恭敬立於堂下。
“去,給我指認出來!”歐陽奕示意跪着的男子,那人才小心翼翼的起身,強打起精神,看向堂下立着的十幾人。
他一個一個挨着仔細瞧他們,走過了一個又一個,終於走到了楊管家身邊,而後又走了過去。
凌悅挑眉,這又是什麼狀況?
正想問歐陽奕怎麼回事,那男子卻又突然意外的折返了回來,仔仔細細上下打量了楊劍一番,手指着他,很肯定的看向歐陽奕,“公子……小人確定……就是他……就是他和我交易的,就是他。”
“楊管家,你且過來。站到我身邊來。”慕容沛臨望着楊劍,毋庸置疑的命令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