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副將卻不容許他們的遲疑,拔出明晃晃的長劍,“這是,陛下的軍令!能動的全部起身,隨我立刻回營,我們要佈置好一切,萬一……不管怎麼樣,也不能讓這些危險的人通過我們的防線!都明白了嗎?”
“好一個仁慈的皇帝,想拖延時間,保住這些沒有多少戰鬥力的傷兵性名嗎?還算計着,從別處調遣精兵來圍攻我嗎?”
林仟幕何其精明,一語道破歐陽奕的企圖。
歐陽奕沒有答話,鎮定的看着他。
“我的國家,我當然會想盡辦法保衛它!”雖然心思被林仟幕看破,歐陽奕沒有一絲的慌張,他不動聲色的摸了摸懷中,悅兒的玉佩還在,那包綠色的粉末,也還在。
他的脣角不動聲色的上揚,露出一個淺淺弧度的微笑。
悅兒,你真是我的福星。
看到身後的將士們慢慢退遠了幾步,而林仟幕也不願在拖延時間。
“想生擒我嗎?”歐陽奕朗聲問道。
林仟幕微微怔住,這樣的狀況下,他還如此鎮定?似乎,有點不合常理。
歐陽奕似乎有點體力不支,跌坐在了地上。
林仟幕冷冷的凝視着,不知他想要耍什麼花樣。看他徑直探手入懷中,林仟幕微微挑眉,想放暗器嗎?
結果,似乎有點出乎意料。
他慢慢的從懷中,取出了一枚玉佩,小心的摩挲着,似乎珍視無比。只是那玉佩,端的是奇異無比,半黑半白,呈月牙形。
林仟幕再也冷靜不了了。
那是她的玉佩,那是她的貼身之物。靈兒與她朝夕相處了半月有餘,他見她帶過那枚玉佩。
一個女人的貼身之物,珍視之物,出現在一個男人的懷中,代表了什麼?
這個答案,不言而喻。
“此刻竟然一點風都沒有,真是天不助我啊……”歐陽奕微不可聞的嘆息着。
而一旁林仟幕的雙拳,不知何時已經緊緊握住,眸子裡,仿似已經結成了寒冰,嗜血的寒芒激烈的跳躍着,隱忍的磅礴怒氣,終於如爆發的火山一般,噴射而出。
他的目光只被那隻玉佩吸引,並沒有注意到歐陽奕取出玉佩的時候,夾帶出了一個小小的紙包。長長的指甲不動聲色的劃過紙包,便有一縷細細的粉末,隨之嫋嫋的落下。
“歐陽奕!你,該死!”林仟幕的震天怒吼,讓周圍的人全部心中一顫。他提着雪亮的寶劍,邁着陰冷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危險的靠近他。
歐陽奕似乎被嚇得有些面色蒼白,他身子一傾,便倒在了沙地上。
“將那玉佩給我!”低沉的話語,瀰漫着死亡般的陰冷。
歐陽奕沒有回答,雙手在身旁猛地一抓,而後朝着林仟幕和林仟幕身後緊緊跟隨來的七八十人,迅速拋灑開去。
“想要我的玉佩?休想!”歐陽奕抖手灑出用沙土混合的毒粉之後,身子如電般退出幾步,卓然而立。
林仟幕只感覺到迎面有一股沙土的氣息朝着自己頭上臉上撲來,沒想到他會來這招,卻還是立刻反應,拂袖掩住了頭臉部分,免得沙土落入眼中。
身後的幾十人,俱是如此的反應。
他們的反應,不能說不夠快,可惜,沙土,怎能完全被排除在身體之外?
身上和臂上的肌膚難免沾到了些許沙土,立時皮膚變的奇癢難耐。
幾十人難受的站在那裡,又抓又撓,卻怎麼也不見緩解。
林仟
幕也敏銳的感覺到,方纔似乎有些沙土順着鎧甲的縫隙接觸到了身體的皮膚,那塊皮膚頓時氧的難受,定然是歐陽奕做了些手腳。
。實在難受的讓人站立不安,忍不住想去一撓爲快,可是眼看身後這麼多屬下,身爲堂堂一國之君卻撓癢癢,實爲不雅,太不莊重,林仟幕憑藉着自己強大的意志剋制着。
林仟幕強忍住這種癢到骨子的感覺,對着歐陽奕勢如狂風暴雨般攻擊起來。
漫天都是劍影和寒芒,歐陽奕只堪堪抵擋了幾下,便再也受不了如此強勁的攻擊,被其一劍劈在胸前,倒飛出去數十步停止,而後,身子無力的倒地。
胸前那塊鎧甲,已然被劈開,落下,內裡的衣物也被震碎,那枚奇異的玉佩,咣噹一聲,從懷中掉落出來,在他胸前的銀鎧上撞了一下,彈落在地。
幸而有鎧甲護體,不然此刻的歐陽奕定然會被震的心脈盡碎,氣絕身亡。
他的身子已經沒有半絲力氣,胸前傳來陣陣的劇痛,還伴有那種奇癢難耐的感覺。
剛纔,他也觸到了沙土中的毒粉。
“呼……呼……”歐陽奕大口的喘着氣。
“玉佩……”歐陽奕感覺眼皮越來越重,手似乎都不聽使喚,用盡全力,用盡全力伸出手,去夠那枚玉佩。
那是悅兒珍視之物,那是那重要的東西……一定要……拿回來……還差一點,差一點就能夠着了……一雙黑色精繡龍紋的戰靴,出現在了視線裡。
一隻手,撿起了那枚玉佩。
“靈兒……”林仟幕緊緊握着那枚玉佩,心中如潮水般翻涌不定,連叫着她的名字,似乎都沙啞起來。
“還給我……還給我……”歐陽奕恨恨的盯着他,左手想去抓身邊跌落的那劍,怎奈手中,卻是握也不住,不斷抖動着。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林仟幕陰沉着眸子,脣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舉起了手中雪亮森寒的寶劍,對準了歐陽奕的心臟。
“玉佩……還給我……”歐陽奕緊緊盯着他手中的那枚玉佩,那是悅兒的。
他答應過她,一定要還回去,一定要還給她,親手交給……她……看着他那固執的目光,林仟幕眼中兇光大盛,手中的劍改刺爲切,徑直切向歐陽奕的咽喉之處!
“皇上,小心!”一個女子的聲音突兀的響起,林仟幕下意識的側目回望。
只見一隻箭羽拖着一道長長的金光,帶着破空之聲,快若流星一般,呼嘯而來。
這明顯是被一名高手灌注來了強大又純淨的內力,纔有這般威勢,林仟幕識得厲害,絲毫不敢耽誤,即刻雙手平舉,不在藏私,運起無上的精純內力匯聚雙掌,與那隻破空襲來的箭羽,硬行對抗起來。
他全身的精純內力匯聚雙掌,雙掌竟然透發出一陣陣強光,與那威勢強大的箭羽,一時間拼了個平分秋色。
箭羽被雙掌所阻,強大的力量帶的林仟幕的身子後退了好幾步才堪堪穩住。
終於威勢被阻,箭羽在難前進分毫,哐噹一聲,跌下半空。
林仟幕剛鬆口氣,一個青色的纖瘦身影,如疾風般旋轉而過。青影繞着林仟幕的身子盤旋一週,而後落在了倒地的歐陽奕身旁,一把拉起他,足尖點地,兩人的身影便如大鳥一般輕盈的掠起,幾個起落之後,已是在十幾丈開外沒了身影。
“該死!”林仟幕咬牙,狠狠揮手,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中,已是空空如也,玉佩,早已不知所蹤。
那
個青色身影,快如疾風,竟然連其樣貌都沒看清楚,不對,林仟幕仔細的回想了一下,似乎,在青影迴旋到自己正面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瞥見了他的臉。
玄鐵色,狼面具?隱藏了真實的面目嗎?
依稀記得的,只有那面具後一雙清澈的眸子,就在那一瞬間四目相接的時候,林仟幕分明感受到了那雙清麗眸子中隱藏的怒意和殺氣。
這樣一雙包含怒意和殺氣的眸子,似乎,在哪裡見過?爲何,一時之間竟然想不起來?
本就陰沉着的臉上,怒意更盛。來人不僅發出威力如此驚人一箭,行動竟然還如此之快,在身後幾十個高手的注視下,堂而皇之的從自己手中取走了玉佩,並迅速掠走了歐陽奕。
“一幫廢物!”林仟幕不甘的回首,怒氣沖天看着身後這些所謂的高手。
結果,就連自己也被震驚了。
這一衆七八十人,俱是七倒八歪的倒在地上,手上臂上的肌膚都被抓爛流黑血流膿,地上,已經掉落了一地的腐肉碎肉,有人臂上甚至露出森森白骨,卻仍在不知不覺的撓着,抓着。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和惡臭惹得林仟幕一陣皺眉。
“皇上,他們是中了毒。”剛纔出聲示警的女子嫋嫋走出林中的陰影,來到林仟幕身邊。
“如此說來,我也中了毒,爲何我沒事?”林仟幕顰眉。
“語煙尚且不知是什麼毒,不過,應該是因爲他們撓的關係,毒素滲入腐蝕了肌膚,滲入了骨髓,沒救了。很快,他們都會死。”語氣裡已帶着幾分難過。
唐門的三十名弟子,可都是在其中啊。
林仟幕的某種閃過一絲嗜血的狠戾,“那朕呢?”
“皇上不必憂心,敵人這毒下的巧妙,劇毒粉末中混合了類似蕁麻草這樣的紙人奇癢難耐的藥粉,您只要忍住奇癢,不要撓破肌膚感染毒素,回營中換掉衣物仔細沐浴一番,不會有事。”
“回營!”林仟幕陰沉的開口,不甘心,此刻卻也不敢大意,帶着語妃迅速自那安全通道退回己方的陣營中。再也沒有看那七八十人一眼。
已是死人,看了又有何意?
“悅兒……是你麼?”昏昏沉沉的歐陽奕模糊的看到自己身側那個玄鐵狼面具,面具下,是一雙清澈的眸子。
“是我。”
“我……死了嗎?”歐陽奕迷糊的四處張望着,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呼作響,景物飛快的倒退,腦中一陣天旋地轉,“這裡,是地獄麼?”
凌悅挑眉,“你還沒死,這不是地獄,我會帶你到安全的地方。”
“張嘴。”凌悅不容置疑的命令道,而後將一種白色粉末放進了歐陽奕的口中。
正是劇毒的解藥。
“看到你……安心多了。”歐陽奕突然對她露出一個迷糊的微笑,“對了……玉佩……玉佩……”
“你已經還給我了……”凌悅安慰着他。
“是嗎……那就好……”歐陽奕說完這句,終於支撐不住,昏昏沉沉的睡去。
“陛下這是怎麼了?”凌悅一直攜着歐陽奕的身子飛掠出去幾十丈,感覺身體乏力不已,方纔落下。
剛剛落下,周圍便有剛剛退回的將士們不顧自己傷勢,擔心憂慮的圍了上來。七手八腳的想要擡起歐陽奕。
“千萬別碰他!”凌悅立刻將衆人呵斥停手。
“凌侍衛,陛下受了傷,必須馬上治療,您這是……爲何?”魏副將不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