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馬車,娉婷被雲洛牽着手往府裡走。
剛一進府門,就見江蘭月一臉急切的迎了上來。“
看到雲洛與娉婷十指相握的手,江蘭月眼裡快速閃過一道冷光,隨即臉上浮起一絲微笑,”“王爺,姐姐,你們回來了。”
“恩!”雲洛點了點頭,道:“你怎麼站在這裡?”
“月兒在等你和姐姐啊!”江蘭月嬌聲說道,而後側首向娉婷道:“姐姐,太后召見你,沒什麼事吧?”
“沒事,多謝江側妃關心。”娉婷淡淡的說道。
“噢,那就好!”江蘭月鬆了口氣的樣子,隨即上前挽着雲洛的手臂道:“王爺,你累了吧!月兒給你準備了洗澡水,你要不要先去沐浴。”
聽到江蘭月對雲洛的柔情話語,娉婷目光閃了閃,不動聲色的從雲洛手裡抽出了手掌。
“王爺,臣妾累了,就先回淺碧院去了。”娉婷淺聲說道。
“娉婷,我……”雲洛正要說什麼,卻被江蘭月打斷了,“王爺,姐姐累了,就讓她回去休息吧!你也累了,就讓月兒侍侯你沐浴。”字裡行間都是溫柔,彷彿她就是雲洛的妻,溫柔體貼,軟語細言。
娉婷攏在袖中的手掌緊緊握住,垂眉勾了勾脣,再擡起,已是一片沉靜,“王爺,臣妾先行告退!”
說着,也不等雲洛再說話,擡腳快步離去。
“娉婷……”雲洛要說的話哽在喉嚨裡,只見娉婷衣角一閃,已沒入長廊盡頭,雲洛神情一下變得失落,默默的盯着娉婷離去的方向半晌。
“月兒,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江蘭月故意在娉婷面前與他表現親近,雲洛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她是想氣娉婷,可是他不明白她這樣做到底有什麼目的。
“什麼這麼做,師兄,你在說什麼啊?”江蘭月故意裝傻,但心裡卻暗笑一聲,我就是在陸娉婷面前與你表現恩愛怎麼了,我就是要氣她,最好就是氣死她,哼!
“我說什麼你心裡明白。”雲洛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月兒,以後不要這樣了,知道沒有。”
“這樣是怎樣?故意與你親近,還是我說要侍侯你沐浴。”江蘭月睜大了眼睛,神色滿是委屈,“師兄,你已經娶了我進門,雖然是側妃,但我也是你的女人,難道我想侍侯我的夫君沐浴都不行嗎?”
“月兒,你知道的,我不可能……”雲洛頓了聲音,沉默了一會兒,他又道:“你以後不要這樣了,我既然娶了你進門,就會對你好,其他的,你不要多想。”
說着,雲洛舉步,準備回傾天居去。
“師兄!”江蘭月憤然的喊道:“你讓我不要多想,是讓我不要與姐姐爭你的寵愛嗎?師兄,你未免太狠心,我已經嫁給你了,可成親那麼多天,你連一天都沒有宿在我房裡,你就是這麼對我好的嗎?”說到後面,江蘭月語氣裡已帶了哽咽,她實在不甘心,她已經設計讓師兄娶了自己,可是他卻從來都沒有碰過她,甚至連她與他的洞房花燭也是宿在陸娉婷那裡的,憑什麼,那是她的洞房夜,陸娉婷憑什麼霸佔師兄一整晚,她恨她,也怨師兄,她到底哪裡比不上陸娉婷,他都已經娶她了,卻從來不與她親近,而且每晚都躲在她,她真的不甘心。
“對不起!月兒,在我心裡,只有娉婷,所以……”雲洛不願說這個話的,他知道他這樣說,會傷害月兒,但他不得不說,娉婷是他心裡最愛的人,既使他娶了月兒做側妃,甚至那晚與月兒發生了關係,但與月兒成親以來,他卻一次也沒碰過月兒,他知道這樣不對,但他就是排斥與除了娉婷以外的女人親密,他真的做不到。
“陸娉婷她就有那麼好?”江蘭月啞聲問道,“我全心全意的對你,而她對你,除了傷害還是傷害,你爲什麼就是想着她。”
“因爲我愛她!”雲洛說完,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了。
“你愛她,那我呢!你當我又是什麼?”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江蘭月喃喃說道,“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緩緩蹲下身子,江蘭月雙手抱膝,嘴裡低聲說道:“陸娉婷,都怪你,我不會放過你的。”
微風吹過,帶起院中樹木的葉子沙沙作響,良久,江蘭月才站起身,緩緩離去。
娉婷一回到淺碧院,就伸手捂住了心口的位置,這裡好疼,她明知道剛纔江蘭月是故意的,她也想淡然處之,可是她發現做不到,即使離開時,她裝作不在意,但心裡翻涌的疼痛卻提醒着,她在意,她在意雲洛與江蘭月的親密,甚至只要想到他們倆同牀共枕,她的心就像鈍刀在割,每呼吸一下都是疼。
“小姐,你怎麼了?”蒔蘿早就回了淺碧院,她以爲王爺會送小姐回來的,但此時看到小姐的神色,必定是又發生了什麼事。
娉婷沒開口,直接從她身邊掠過,往房間走去。
“小姐!”蒔蘿擔心喚她,卻見進了房間的娉婷回過頭來,朝她道:“我累了,去幫我準備洗澡水吧!”
“是!”雖然擔心小姐,但蒔蘿還是聽話的準備洗澡水去了。
娉婷在房間的矮榻上坐下,然後怔怔出起神來。
“王妃!”落羽的聲音低聲傳來,娉婷猛的睜開眼睛,就見到落羽隔着屏風的身影。
“落羽,事情安排的如何了?”前段時間,落羽被雲洛派出去執行任務去了,好不容易等他回來,娉婷就讓他幫忙去安排送連翹離開的事情,這事情本來也可以安排別人去做的,但如今在王府,娉婷只相信落羽,不爲別的,只爲落羽在任何人都不相信她的時候,選擇毫不猶豫的相信她,憑這一點,娉婷就能放心的把事情交給落羽去安排。
“事情已經安排妥當了,王妃打算哪天送她離開?”落羽低聲說道,在說起連翹時,他眼裡浮起一絲冷意,那背叛主子的女人,如果是他,早就取了她的性命了事,哪像王妃,還千方百計想辦法,安排她離開京師。
“等她傷完全好了罷!”娉婷輕聲說道,雖然連翹是對不起自己,但那時她在牢中受了重刑,如今傷勢還未好全,自己在這個時候安排她離開終究不妥,娉婷暗裡嘆了口氣,她終究沒法將連翹置之不理。
“她都那樣對您了,王妃您還管她傷勢做什麼?”落羽一臉不贊同,他認爲,連翹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留她一命已是最大的恩賜了,還讓她養好傷離開,王妃的心腸也真是太軟了些。
“你別管了,我自有安排。”娉婷止住了落羽接下來的話,“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找你。”
“是,王妃,屬下告退!”落羽知道勸不住她,只好無奈的躬了躬身子,準備離開。
“對了,落羽,你幫我辦事,王爺沒查你的行蹤吧?”落羽畢竟是雲洛的暗衛,要揹着他幫自己做事,娉婷也知道是自己爲難落羽了,但除了他和蒔蘿,她已經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王妃放心,屬下都是用休息的空隙去幫王妃辦事,王爺不會知道的。”落羽輕聲說道。
“那我就放心了,你退下吧!”娉婷這才鬆了口氣,她可不願讓雲洛知道連翹還活着,雖然她知道雲洛不會殺連翹,但難免會惹出許多麻煩來。
“是!”落羽悄無聲息的退下了。
娉婷斜靠在榻上,垂眉沉思。
再過大半月就是雲洛的生辰了,到時連翹的傷也應該好的差不多了,到時,讓連翹交出解藥,給雲洛服下,也就算徹底把修羅魅的毒給解了。
而到那時,她又該何去何從?娉婷輕聲呢喃道:“雲洛,如果我離開……”聲音漸低,“不要恨我!”四個字消失在風裡。
半月的時間眨間即過,這段日子裡,娉婷除了去陸府看了一次琮兒,其它的時間,她都是窩在淺碧院看書,風離公子送了她不少醫書古籍,前段時間,心境不好,現在靜下心來,娉婷看着這些古籍醫書,倒也參透了一些以前看不懂的地方。
而云洛再來淺碧院看她,她也不再將他拒之門外,或不理不睬,她看書,雲洛也坐在她身邊捧了書看,這樣相處,雖不如之前的親密和諧,倒也算的上是和平相處。
但這樣平和的日子僅過了半月,一件突如其來的事情,又將兩人的關係扯到了谷底。
江蘭月有喜了。
這個消息傳到淺碧院的時候,娉婷正在院子裡撫琴,而云洛就坐在她不遠處煮茶。
娉婷的心裡一窒,落在琴絃上的纖纖玉指一顫,“嘣”地一聲,琴絃斷了一根,行雲如流水般的琴音頓止。
娉婷怔怔坐了一會,然後轉頭去看雲洛,卻見隔着嫋嫋輕煙,他也正盯着自己。
江蘭月有喜了,她懷上了雲洛的孩子,娉婷心裡如被大錘錘了一下,悶和疼。
雲洛看到她的神色,心裡也不好過,剛纔一聽到江蘭月有喜的消息,他反射性的就去看娉婷,連手裡端着的茶盅傾斜,裡面的茶水流出來也不知道。
“娉婷……”他想張口解釋什麼,卻發現根本不知如何開口,難道要他說孩子不是他的,可這可能嗎?雖然成親後他未碰過江蘭月,但解修羅魅的那一夜,他確實把江蘭月當成了娉婷,就是因爲那一天,她懷上了他的孩子吧!
他讓別的女人懷了孩子,娉婷要怎麼辦?她會怎麼看他,雲洛端着茶盅的手指握的死緊,目光一動不動的看着娉婷。
娉婷被琴絃割破的手指正流着血,她怔怔看了半晌,才心不在焉的拿起繡帕包起,然後站起身,不發一言的朝房間走去。
看着她蕭瑟的背影,雲洛張了張口,想喚住她,但想到剛纔的那個消息,他又咽下了喉嚨裡的話,讓他說什麼呢!不管他說什麼,也抹殺不了他讓別的女人懷了他的孩子吧!
回到房間,娉婷終於忍不住撲到牀上,傷心大哭起來。
接下來兩日,娉婷沒有出房間,雲洛也沒有再來淺碧院,娉婷整個人都是鬱郁的,蒔蘿擔心不已,卻也是毫無辦法,最多隻能在背後暗暗把雲洛和江蘭月罵了個狗血淋頭。
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五天,蒔蘿見自家小姐仍是一副心情不好的樣子,於是提議她出去散散心,還說碧波池的墨荷開花了,讓娉婷去賞賞花,放鬆一下心情。
原來蒔蘿只是打着試一試的態度,沒想到娉婷卻奇蹟般的答應了。
於是,蒔蘿拿了一把遮陽傘,跟在娉婷身後出了淺碧院。
碧玻池裡,荷花開的正盛,白的、粉的,在碧綠的荷葉襯托下,更顯嬌豔欲滴,而在這嬌美的粉白兩色荷花的另一頭,一小片墨荷也開了花,濃墨的顏色,不比粉白顏色的荷花嬌豔美麗,卻另有一種獨特的韻味。
看着這如水墨畫般的墨荷,娉婷不由自主的撫上了眼前一朵墨荷的花瓣。
“原來姐姐也在這裡啊?真是好巧!”這時,一道清脆的嬌音傳來。
------題外話------
這幾天堇看着後臺,就有一種想撞牆的衝動。
堇的這個文已經寫了37萬字,原先預想是40萬字,但看現在這個進度,恐怕40萬結不了文,堇還有一卷沒有開,在此,堇交待一下後面的情節:娉婷與雲洛的感情走向、顧少清的真實身份、雲洛爲何被逼跳崖、陸府爲何滿門抄斬、陸亦琛的戰死、陸亦琮的失蹤、雲洛沒死去了哪裡這些都會在第四卷交代。
文可能七月底結文,願意跟下去,或真心喜歡堇的親們,堇謝謝你們的支持,如果嫌慢,或不願跟的,就請下架吧!堇只想認真把此文寫完,不想爛尾,也不想就此棄坑,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