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個盜墓筆記迷,此刻我頭腦裡的第一反應是“電梯”。也就是說,剛纔那個三角的墓室和所謂的什麼觀察中心,以及這一面帶着血手印的牆壁都處於同一列,縱向平行。在我關注着這塊牌子的時候,某個機關開啓了,觀察中心如同電梯般升了上去(或降了下來),位於觀察中心上方或下方的牆壁代替了這塊位置。
可,這個血手印又是怎麼回事?
明白原理之後,我定了定神,漸漸地靠了上去,鼓起勇氣伸手摸了一摸。
然而讓我震驚的是,這血居然是未乾的,新鮮的!
腦海裡猛地劃過不祥的念頭,李錚他們估計就在這裡!並且,可能受了傷!
之前只顧着一個人探索,一時忘記了幾個隊友。而現在面對這新鮮的血液,我立刻焦急起來。想到李錚等人在地下河與我走散之後就了無音訊,猛然又想起月亮懷疑李錚的預謀,結合剛纔的合影,我內心的不安越來越嚴重。如果李錚真的有問題,那麼月亮和小雪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我傻傻地盯着那個血手印,一時心裡五味雜陳。但如今心急根本不是辦法,這裡詭異無比,機關重重,找幾個人談何容易?何況現在似乎已經抓住了什麼線索,我不願意就此放棄。劇烈而致命的好奇心促使我深入地發掘下去,直到明白這一切的真相爲止。
我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如果這血手印確實是李錚等人留下的,根據電梯原理,他們現在一定位於我的上方或是下方。這樣一來,可以試圖弄出一些聲音,來尋找他們的位置。他們聽到之後,必有迴應。
現在手裡只有一張合影,一把手槍。我猶豫了一會兒,擡手向着斜上方的頭頂放了一槍。
“砰”地一聲在整個墓道內炸了開來,迴音之嘹亮是我始料未及的。一時間,耳膜受不了這樣的刺激,一片“嗡嗡”縈繞在耳畔,好像有千萬只小蟲在耳蝸裡蠕動,難受無比。
我強忍着沒有擡手揉耳朵,爲的就是等待李錚等人的迴應,哪怕再微小的聲音也好。
一分鐘,兩分鐘,沒有任何動靜。
難道是我判斷失誤?或者這血手印根本不是李錚他們的?
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時候,突然聽到頭頂上傳來一陣指甲刮地板的響動。這聲音如此之近,讓我一陣毛骨悚然,忍不住一下子跳了開去,槍管指向頭頂直喘氣。
指甲依舊在不依不饒地颳着,“吱吱”聲聽得我非常難受,如同千萬只螞蟻在撕咬我的神經。
這是李錚等人給我的暗示嗎?可….他不是也有手槍,爲什麼不放一槍?子彈打完了?即使如此,他就不能換個方式嗎?非要噁心死我不成?
莫非…這不是指甲,而是他的d9?
想到這裡,我一下子激動起來,這一定是李錚用d9在划着地板所帶給我的暗示!必須儘快上去找他們!找到李錚,我一定要先問他合影的事,無論如何,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這麼想着,我迅速地朝墓道深處挪了過去,儘管腳下步步爲營,心裡卻焦急萬分,唯恐晚去一步,機關開啓,再次失去李錚等人的蹤影。
墓道深處是一個完全封閉的房間。剛纔經歷了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事,看到這樣的房間我也不像之前那麼緊張了,取而代之的反而有些隱隱的失望。這個房間和墓室大同小異,中間有一口碩大的棺材,四周空蕩蕩的,顯得非常陰森。
我擡頭朝頭頂看去,卻發現棺材正上方的墓室頂部,居然有一幅熟悉的畫。
這幅畫就是我們在柬埔寨吳哥窯內看到的那個浮雕。騎兵手持長矛想要刺殺面前的步兵,而步兵卻手持瓶子欲澆水於騎兵,“令冰雪消融”。
莫非又是個機關?但我現在沒有水可以消融啊!何況畫的這麼高,我根本夠不到啊?
目光再次落在了面前這口碩大的棺材上。難道和這個有關?這不是逼着我盜墓嗎?真後悔出門什麼都帶了,就是沒帶黑驢蹄子和銅鏡啊。
我小心翼翼地擡起手,朝棺材靠了過去,左手握緊手槍,右手就要去揭開棺材的蓋子。
推了一下,發現這口棺材特別沉重,一時無法推開。思考片刻,我把槍插回腰間,雙手抵住蓋子的邊沿,兩腳後退了幾步和棺材保持一定距離,身體形成一個弧度,咬咬牙,身體和手同時用力再次頂了一下。
儘管如此,棺材蓋也僅僅只是挪開了一條縫隙,和紋絲不動並沒有區別。
照這樣下去,我哪有力氣完全推開啊?可除了這口棺材,四周別無他物,要上到李錚那一層,該如何是好?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突然感到自己搭在邊沿上的手腕被一把抓住了。心裡一驚,條件反射地朝挪開一條縫隙的棺材看去:一隻從棺材裡伸出的,已經腐爛的枯手正直直地卡在那條縫隙裡,指甲很長,死死地捏住我的手腕,頗有要把我一起拖進棺材的意思。
我擦嘞….裡面真的是喪屍…居然被我放出來了….黑驢蹄子在哪…我着急地想把手抽回來,無奈那雙手卻越抓越緊,勒着我的皮膚,生疼生疼。慌亂之中,我騰出另一隻手抽出腰間的手槍,試圖瞄準那隻枯爪。然而,如此細小的縫隙讓我根本無處開槍。何況此時正被它狠狠地抓着,相持不下,貿然開火很容易誤傷到自己。
完全是本能反應,情急之下,我抓起手槍朝那隻手的手腕重重地砸了下去,也不管喪屍會不會感覺到疼,只是機械地擺動自己的手臂,一下下直直地敲打在枯手上。不知道敲了多少下,也拿捏不準自己的力道,依稀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再看這隻手,已經碎肉橫飛,鮮血淋漓,只剩下幾絲經脈還粘連着,搖搖欲墜。
終於,我把那隻枯手完全地砸了下來。儘管已經脫離身體,那隻噁心的爪子仍舊死死地抓着我,不肯放棄。直到拼命地掰開所有的手指,一把把它扔得遠遠的,我才喘着氣,槍管立刻對準了棺材。
如我所料,下一秒,棺材被一下子掀了開來,“哐當”一聲,蓋子掉落在地,餘音繚繞。一具幾乎已經成爲乾屍的喪屍出現在我的面前:兩隻眼睛深陷下去,眼皮薄薄地耷拉在眼眶上,像是黏上去的一般。嘴脣死死地貼着下巴,牙齒若隱若現。我一時間愣住了,看着這具力氣如此之大的喪屍,不知所措,甚至忘記了開槍。
喪屍慢慢地坐了起來,緩緩地把頭轉向我,臉上掛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斷手伸向我的方向,慢慢地爬出了這口大棺材。
看着它已經有攻擊我的打算,如此近的射程,我卻仍舊沒有開槍。並不是因爲害怕,退縮。而是,我突然看到,這具喪屍另一隻完好的手上,正死死地捏着幾張紙。
熟悉的大小,撕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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