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大師,既然您已經證明了復生之水配方的可行性,爲什麼不讓這種神奇的配方流傳下去?”
索歐急切的問道,自己這都還沒開口對方就拒絕了,那接下來還怎麼聊。
“讓死去的人活過來本就是悖逆命運的事,不說你能不能通過我的考覈,就算你通過了,我答應把配方給你,你又上哪去找那億萬個獻祭生命的罪孽之人?”
“您當初花了三百年最後不也成功做到了嗎?既然您能做到,那我相信我也可以!!”
索歐擲地有聲的大喊着,爲了父親,不要說300年,就算是3000年他也不會放棄。
“呵~300年,你可知道我最後悔的正是這三百年!我恨我自己爲什麼非要虛僞的堅持所謂的公平正義而只去收割那些罪大惡極的人的性命!!如果沒有在這上面浪費那麼多時間,如果我一開始就撕開自己虛僞的僞裝,如果我能早點發現我妻的時間已然不多!!!可惜沒有如果,因爲我的軟弱,因爲我的虛僞,因爲我的無能,我最終徹底的失去了她,啊!!!”
窗外的林海傳來如同憤怒的大海不停地傳來呼嘯,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也陰沉下來,小木屋內,火爐裡的爐光也跟着一閃一閃,明明沒有風,可那樣子卻好像隨時都會熄滅一般。
梅爾卡琉斯的咆哮持續了很久,索歐一直靜靜的聽着,不置一言。
良久,或許是心中的鬱結得到了些許發泄,梅爾卡琉斯的情緒開始漸漸穩定。
“抱歉,後輩,讓你看笑話了。”
“沒關係,大師您一定非常愛您的妻子,我想她在天堂也一定不希望您沉湎於過去。”
“是,洛妮塔是我此生摯愛,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是我這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她是那麼的美麗善良,在我心中她就如同天上的皓月,永遠那麼的純潔無暇。
也正是因爲受了洛妮塔的影響,所以我情願花三百年的時間去追捕那些罪大惡極之人,也不願傷害任何無辜的生靈。
遇見她之前,我的研究方向是——毒。各種各樣的致命毒劑我不知道煉製過多少,倒在我毒劑之下的人也早已記不清,雖然我自認算不上窮兇極惡之徒,但也絕不是什麼善良的人。爲了煉製更強的毒劑,我可以不擇手段。
直到遇見了她,遇見她的那年我已經80歲,不過因爲寶物的緣故我的樣子永遠定格在了28歲,而當時的洛妮塔看起來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而已。我還記得,那天我正在瑟亞星的一片原始森林中尋找一味煉製毒劑的材料,結果卻不小心迷失在了其中。誤打誤撞之下我來到了一個明鏡一樣的湖泊,在那裡我邂逅了她。
我永遠記得第一次見她時,她正穿着一件樹葉和鮮花編製成的長裙在那片湖泊邊,哼着我從來沒聽過的歌曲,成羣的動物圍在她身邊,她就像童話裡的精靈,不,她就是精靈,那股純潔和單純無時無刻不在吸引着我。
我小心翼翼的上前,生怕嚇到她。可能是我的僞裝太差了,一眼便被她識破,可是她不僅沒有躲我,反而還主動上前來,站在我面前對着我露出燦爛的笑容。我不知道她一個小女孩怎麼會在那樣一片原始森林裡,周圍也沒有家人。但是我知道我愛上了她,愛上了這樣一個小女孩。
以後的日子,我開始慢慢和她熟悉,也許是她從未見過我以外的人類,所以很快她就將我視作她的親人,對我也越來越依賴。在那個湖泊邊,我度過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三個月。”
梅爾卡琉斯的話裡滿是甜蜜與溫馨,能在那樣的年紀遇見自己的愛人,或許那時候他已經忘了自己去那裡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了吧。
然而沒過多久,甜蜜與溫馨就轉換成了痛苦與悔恨。
“三個月後,我們的關係已經確定。我希望帶她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她卻想讓我留在森林中。其實我也有一些私心,我不想我剩下的生命全都待在一片人跡罕至的森林中,我渴望人類社會的繁華。最終,洛妮塔妥協了,她爲了不讓我爲難,主動提出跟我出去。
迴歸人類社會我自然很高興,爲了讓洛妮塔先適應一下,我在一個偏遠小鎮安了家,想等她習慣了人類社會再找機會搬到大城市。而且爲了讓洛妮塔開心,我答應她,以後絕不輕易使用毒劑,我們一起在小鎮開了間診所,每位毒劑鍊金師自然也是治癒藥劑方面的大師,我當醫生,洛妮塔就當護士。
鎮裡時常會有些小型流感肆虐,每到這時候診所的人就特別多,洛妮塔忙前忙後,無論我怎麼勸她也總是一笑而過,還說只要看到病人露出笑臉,一切就都值得。
凡是來過診所的人都說,洛妮塔是個好護士、好妻子,神一定會祝福我們兩個。
就這樣不知不覺過去了幾年,當我都快忘了帶洛妮塔去大城市的計劃時,一場始料未及的惡疾從天而降。那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疾病,可怕的傳染性和破壞性,就連我的藥劑也只能做到減緩病症而無法根治。
鎮子裡每天都有人死去,我原本想帶洛妮塔離開,可是幾年相處下來,洛妮塔早已經把鎮子裡的人當成了家人,所以堅決不肯離開,最終我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洛妮塔她也染上了那種該死的惡疾!!
現在想想,我真tm是個混蛋,當初我爲什麼非要去追逐外面的繁華虛榮!!爲什麼我要選擇那樣一個鎮子!!爲什麼患病的不是我!!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毫不猶豫的選擇與她在那片森林中共度餘生,可是沒有如果……”
痛苦與悔恨充斥着梅爾卡琉斯的心臟,索歐能感覺到,梅爾卡琉斯話語中那無盡的自責。
“眼睜睜看着洛妮塔一天天虛弱,而我卻無能爲力,最後我只能選擇冰封她的身體,保留住她最後的生命。後面的你也知道了,我研究出了靈魂重生和復生之水的配方。原本以爲這樣就能有足夠的時間去湊齊那一億的生命,結果我還是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