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劉淵想着和晉軍速戰速決,羊祜卻是深壕高壘以拒之,根本不給劉淵與之決戰的機會,頗有一點反客爲主的味道。
羊祜的想法更是絕妙,接理說他遠道而來,受困於糧草補給,自然地爭取打速勝之仗,匈奴人做爲防守的一方,以逸待勞,完全可以佔據着主動。
但羊祜對高都是圍而不打,將主要的兵力都用來對付北面的援軍上,隔着桃水河,晉軍深壕高塹,讓以騎兵佔多數的匈奴軍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
羊祜這種反客爲主的打法讓劉淵很是頭疼,他越想速戰速決,羊祜就偏偏不給他機會,將匈奴人拖在高都城下,進退不得。
羊祜之所以採用這種打法,因爲他算準了劉淵要比他着急,高都之戰越快解決,對匈奴人越有利,時間拖得越久,對匈奴人越不利,所以羊祜一到高都,就擺出了一付準備長期圍困的打法,就連試探性的攻城舉動都沒有。
高都再堅固的城防,再完備的防禦此刻都顯得毫無意義,因爲人家壓根兒就沒來打,這讓趙固有些鬱悶地想吐血,而主動出戰,在經歷了那次偷營失敗之後,趙固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其至他覺得,晉軍是設好了圈套,就等他往裡面鑽了,只要趙固主動一擊,晉軍很可能會對高都城發起致命的一擊,無論如何,趙固也是不敢冒這個險的。
劉淵在桃水河北岸,不得寸進,無計可施,讓他是愁眉不展。
劉淵一直擔心就是後方,當蜀軍攻克寒山要塞的消息傳來,劉淵的臉色頓時一片慘白。
要知道寒山要塞是整個上黨地區的防禦中樞,寒山要塞的存在,可以將三處蜀軍分割開來,只要三處的蜀軍不匯合到一處,他們就很難形成氣候。
但劉胤瞄的就是這個急所,蜀軍的第一次動手,目標就直指寒山要塞,並乾脆利落地予以拿下,成功地實現了蜀軍三軍會師,整個上黨的局勢陡然間發生了變化。
劉淵一直憂心於此,在他看來,寒山要塞防禦堅固,支撐個一年半載的不好說,但兩三個月應該是問題不大,只要寒山要塞那邊能頂住個兩三個月,那麼或許一切還有些轉機,可惜寒山要塞依然沒能守得住,而且和上次失守一個樣,連一天都沒守下來,這樣的慘敗,讓劉淵有一種措手不及的感覺。
完了!
劉淵頓時便有眼前一黑的感覺,心頭是一片的冰涼,他清楚地意識到,整個上黨的形勢已經是變得無可挽回了,寒山要塞的失守就如同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地壓垮了劉淵。
緊接着屯留也宣告失守,城中的羯人全軍覆滅,被蜀軍給屠族了。
其實羯人的死活劉淵一直都沒有放在心上,無論是羯人、氐人還是其他的胡人,都不過是劉淵用來對付漢人的棋子,他們的存亡,對劉淵而言是無足輕重的,最多隻是惋惜少了一個幫手而已。
但屯留的失守卻是意義非凡,屯留和壺關左近,屯留失守,那就意味着蜀軍很快就會對壺關發起進攻,而做爲上黨郡城的壺關,其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一旦壺關失守,那麼整個匈奴人的退路就會被掐斷,就會陷入腹背受敵的困境之中。
“大王,不用再猶豫了,退兵吧,壺關可容不得有失啊!”崔遊急諫劉淵道。
劉淵確實在猶豫,要不要退兵一直讓他猶豫不決,高都是上黨的門戶,一旦放棄,晉軍長驅直入,整個上黨恐怕都將保不住了。
“大王,放棄高都,未必不是明智之舉,如今蜀人已佔據上黨的一半地盤,如果此時引晉人入上黨,晉蜀勢同水火,或許會爲爭上黨打個頭破血流,大王正好可以收漁翁之利。”崔遊又道。
劉淵這才醒悟過來,晉蜀那可是不共戴天的世仇,自己完全可以利用這一點,以退爲進,將上黨南部全讓給他們,晉蜀兩軍的水火難容,如果他們幹起來的話,對匈奴人無疑是最爲有利的,等他們打得精疲力竭之時,劉淵再出兵反擊,這一仗那是穩操勝券。
“崔大夫真是高招啊!”劉淵哈哈大笑,於是下定決心撤出高都。
劉淵的軍隊撤離倒是沒有難度,他想在就在,想走就走,羊祜可一點也難不住他,只不過駐守高都的軍隊麻煩一點,想要突破晉人的重重圍困,顯然不是那麼一個容易的事。
由於高都被圍得水泄不通,劉淵想和城裡的守軍取得聯繫還具是不容易,費盡周折,劉淵撤退的命令才傳達到了趙固的耳中。
趙固真是鬱悶到了極點,要知道他就任高都的守將以來,一直忙着維護高都的城防工事,費盡心機地想要提高高都的防禦等級,但到頭來只不過是窮忙了一場,那些個防禦設施,壓根兒就沒有用上,現在居然要白白地放棄,趙固真心有些捨不得。
但劉淵的命令就是天,趙固必須要無條件地執行,不過他也清楚現在匈奴人的處境,但凡劉淵有一線希望,絕對不會輕易地放棄,現在高都的仗還沒怎麼打,劉淵就要放棄到以前的心血結晶,很顯然是遭到了相當嚴峻的困難,讓劉淵不得不放棄曾經寄以厚望的高都。
是什麼樣的困難劉淵在書信之中並沒有說,只是催促趙固接令之後,點狼煙爲號,劉淵的大軍,自會在外接應,匈奴人裡應外合,進行突圍。
趙固和齊萬年等人商議了一番,佈置了突圍的事項,由趙固率匈奴人率先開路,齊萬年等雜胡的人馬在後殿後,一齊地棄城而出,望北面進行突圍。
狼煙在城樓上點燃了起來,很快得到了對面的狼煙呼應,趙固一聲令下,打開了高都的北門,四萬諸胡人馬,都已經是整裝待發,由趙固率軍先行,魚貫而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高都城,向北發起了突圍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