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戰的,是鮮卑大單于慕容涉歸的親信大將烏海,與先前派出去的慕容坦不同,這次慕容涉歸派烏海進行攻擊,主戰意味濃厚。
雙方對峙已經是有一段的時間了,迫於漢軍的強大,鮮卑騎兵一直不敢輕舉妄動,而漢軍則壓根兒就不主動地進攻,只是一昧地強加防禦,將漢軍營地建造得堅如磐石。
慕容涉歸當然很清楚再這樣久拖不決,形勢只會愈發地對自己不利。所以等到鮮卑大營初成之後,慕容涉歸果斷地下令烏海率領五萬騎兵,對漢軍的陣地發起了強而有力的進攻。
除了烏海這一路人馬之外,慕容涉歸還派慕容吐谷渾從左路進行策應,慕容廆率兵從右路策應,三路大軍齊出,而慕容涉歸在後親自押陣。
這一次的進攻,慕容鮮卑幾乎是調動了近半數的力量,十萬大軍氣勢沛然,萬馬齊進,有排山倒海之勢。
鮮卑人首先進攻的就是信都西北方向上的扶柳城,在那兒,駐守的是蔣斌的左軍團。
蔣斌的左軍團,是漢軍新近剛剛整編完成的一個軍團,幾乎全部都是步兵裝備,成建制的騎兵隊伍少之又少,而且從作戰經驗和人員素質來講,左軍團在漢軍三個軍團之中,實力是最爲差的一個。
慕容涉歸眼光毒辣,一眼就瞧着了漢軍之中的不同尋常,如果說慕容涉歸攻打劉胤親率的中軍團和全部是成建制的騎兵兵團的右軍團他一點兒的把握也沒有,但攻擊左軍團,慕容涉歸卻認爲機會比較大。
爲了掐斷漢軍之間的聯繫,慕容吐谷渾負素牽制漢軍中軍團,慕容廆負責牽制漢軍右軍團,而烏海的主攻目標,自然就是漢軍左軍團。
烏海可是一員了不得的驍將,如果說慕容坦剛剛有資格位列入鮮卑勇士前十的行列,而烏海卻是排名前三的跤跤者,而且地位非常地穩固,根本就無人動搖他的位子。
烏海也是慕容涉歸最爲信賴的將領之一,他驍勇善戰,深有韜略,深得慕容涉歸器重。烏海自然也不敢辜負這份信任,他率領五萬騎兵大軍,步步爲營,意圖準備圍攻扶柳城。
在他的感覺之中,漢軍的左軍團只是一支純步兵的軍團,絕對沒有與鮮卑騎兵野戰爭鋒的能力,他們只有固守扶柳城,纔有不敗的可能。
扶柳城只是信都周圍的一座小縣城,與信都這樣的州城比起來,扶柳城的規模就要小的很多,城池低矮,防禦設施匱乏,鮮卑軍只要發動強攻,相信拿下扶柳城並不會太困難。
但出乎烏海意料的是,漢軍左軍團並沒有固守扶柳城,而是主動地離開了城池,在平原上列陣,以御鮮卑騎兵。
烏海聽聞到這個消息,不禁是大喜過望,這漢軍分明是自己作死,平川地帶那可是騎兵的天下,縱橫馳騁,步兵憑什麼去阻擋?
在步兵已知的對抗騎兵的手段之中,不過只有長槍列陣和戰車防禦這兩種手段,如果說對付小規模的騎兵,這兩種手段都是極爲有效的,都可以禦敵,但此次鮮卑騎兵多達五萬之衆,如此龐大的規模,又豈是那種長槍結陣和戰車阻礙就可以奏效的,烏海相信,只要鮮卑騎兵的一輪衝擊下來,漢軍陣型必然是土崩瓦解星流雲散。
很快地,烏海就已經接到了漢軍的陣形前,果然不出烏海的所料,漢軍排出了一個用戰車圍繞起來的陣式,密密地圍了一圈,將漢軍全部置於了戰車的防護之中。
烏海鼻孔裡輕輕地哼了一聲,嘴角浮現出一絲輕蔑的嘲笑,漢軍真是自不量力,以爲憑藉着這種東西就能阻擋得了鮮卑鐵蹄的衝擊?真是好笑至極!
“攻擊!”烏海下令道,瞬間鮮卑騎兵如疾風閃電,向着漢軍的車陣衝了過去,鐵蹄踏起來的塵煙,都有百丈之高,排山倒海,無堅不摧。
烏海根本就沒有把漢軍的這些個戰車防禦放在眼裡,他相信,只要騎兵真正能衝起來,那種威勢絕對是勢不可擋的,不用再多,只消鮮卑騎兵的一次進攻,就已經是足以摧垮一切了。
但讓烏海匪夷所思的是,衝上去的鮮卑騎兵非但沒有撞開那道戰車防禦線,反而好象撞到了鐵板之上,就算以騎兵和戰馬那可怕的衝擊力,絕對就能將對方的戰車撞成齏粉。可現實卻是鮮卑騎兵撞得頭破血流,而漢軍的戰車卻是毫髮無傷。
烏海不禁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這些樣子有些古怪的戰車。
如果烏海當年有幸與他的同胞禿髮樹機能並肩作戰的話,就會明白這種名叫偏廂車的車陣有多麼的可怕。
只可惜東部鮮卑和河西鮮卑相隔甚遠,烏海根本就沒機會領略到這種戰車的強悍能力,真正撞個頭破血流的時候,烏海才意識到漢軍原來是有恃無恐,怪不得會選擇在平川地區和鮮卑騎兵硬扛,原來人家真有這麼一個本錢。
鮮卑騎兵的第一輪進攻遭到了重創,漢軍的手段可不止偏廂車的厲害,在偏廂車後面,是萬千的弓弩手,只要鮮卑騎兵進入了他們的射程,就會遭到猛烈的打擊,死傷慘重。
當然,如果鮮卑騎兵不進入漢軍的有效射程之時,漢軍還真是奈何不了他,但此次進攻烏海的任務就是破敵,不進攻的話那和窩在營裡有什麼區別?這一仗鮮卑人早已是謀劃已久,如果拿不下來的話,鮮卑騎兵的軍心士氣就會受到極大的打擊,對整個戰役都會產生消極的影響。
烏海指揮大軍發動了一輪又一輪的強攻,鮮卑騎兵如潮水一般地洶涌撲上來,但偏廂車陣就如同是中流砥柱一般,任爾八方風雨,我自隻身不動。
一場鏖戰,進行得十分慘烈,鮮卑騎兵瘋狂地衝擊着漢軍的偏廂車陣,卻終也無法完成突破,倒是滿地的屍堆如山,似乎見證着這場戰鬥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