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津關這一仗打得確實是比較輕鬆,畢竟從東往西打,要比從西往東打容易的多,如果從西強渡黃河想要攻打蒲津關的話,那肯定要吃力的多。
拿下了蒲津關,意義非常的重大。蜀軍控制了上黨和河東,但如果沒能拿下蒲津關,這些地方就等於是飛地,很難加以控制,但拿下蒲津關後,形勢就陡然地發生了變化,整個的河東和上黨就可以和關中連成一片,兩個地方的資源便可以實現互通,對蜀軍進軍中原打下最爲堅實的基礎。
隨後,劉胤立刻派人渡河,與對岸的臨晉關取得聯繫。
臨晉關如今的守將是馮翊郡太守楊定,由於臨晉關關係到整個關中的防禦體系,所以楊定沒有呆在郡治臨晉城中,而是親臨黃河沿岸的臨晉關,忠實地履行着自己的職責,看好關中的東北大門。
隔着黃河,楊定也可以感覺到對岸蒲津關似乎發生了戰事,不過楊定已經是習已爲常了,匈奴人這兩年來沒少進攻蒲津關,而且每一仗都打得很激烈,楊定對對岸的戰況比較關注,更重要的原因是一旦匈奴人拿下蒲津關,勢必將改變蜀晉雙方目前穩定的對峙局面,提前掌握蒲津的情況,楊定就可以做到以不變應萬變。
這次對岸的喊殺聲很快就平息了下來,楊定也略略地鬆了一口氣,看來晉軍又打退了匈奴人的一次進攻,這樣的話,整個蒲阪津的形勢便可以維持現有的狀況,這種局面,對雙方而言,都沒有壞處。
楊定在岸邊看了半天,覺得脖子有些發酸,他正準備回身去歇歇,忽聽身邊的一名兵士叫道:“楊太守,對岸過來一條船!”
楊定定睛一看,可不,一艘不大的船隻此刻正乘風破浪,快速地向西岸划來。
單單是一艘船,楊定倒也沒什麼好擔心,如果晉軍真的要渡河攻擊的話,一艘船那是遠遠不夠的。但這幾年來,雙方在兩岸對峙着,已經互不往來很久了,突然有一艘船過來,讓楊定是心生疑惑。
晉軍到底想幹什麼?
進攻?不可能!談判?似乎也沒那個必要!
楊定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他已經打消了回城的打算,靜候在渡口上,他要親眼看看對岸的這艘船意欲何爲?
很快的,那艘船便已經向西岸渡口靠了過來,周圍的蜀軍習慣性地劍撥弩張,擺出一付防禦架式。
楊定擺了擺手,示意身邊的蜀兵放鬆一下,不必太緊張了,只不過是一艘船而已,就算放他們上岸,又能怎樣?
這時,一名眼尖的蜀兵對楊定道:“楊太守,船上的人好象穿的是咱們漢軍的衣服。”
楊定不禁愣了一下,這怎麼可能,就在此時,從船艙裡出來一人,衝着楊定哈哈大笑道:“楊太守,別來無恙否?”
楊定定睛一看,不是旁人,正是長史陳壽,楊定很清楚,陳壽是驃騎大將軍劉胤的心腹要員,此刻居然會出現在蒲阪津,確實是令人匪夷所思。
“陳長史這是從何而來?”楊定納悶地問道。
“自然是從對岸的蒲津關而來。”陳壽笑容可鞠地道。
楊定這才發現自己問得有多愚蠢,陳壽乘船而來,除了能從蒲津關過來還真沒有別的來處,可蒲津關那是晉國的地盤,陳壽是如何從晉軍那邊順利地渡河?
“那……那陳長史又是如何過的蒲津關?”
陳壽呵呵一笑道:“楊太守,實不相瞞,這蒲津關已經是咱們大漢的疆土了,而且不光是蒲津關,河東、平陽、上黨三郡的大部分地盤,也已經歸屬大漢了。”
這回楊定真的是目瞪口呆,太意外了,簡直就是天降喜訊,昨天蒲津關的城頭上,還飄揚着晉國的旗號,怎麼一轉眼之間,河東的大片土地就已經歸屬了蜀國,這簡直是做夢都不敢夢到的好事。
陳壽道:“楊太守,勞煩備幾匹馬,在下還需趕回長安,有要事要辦!”
楊定連忙連聲稱是,如此喜訊,當然地第一時間稟報給北地王劉諶和雍州刺史郤正了,楊定立刻給陳壽等人備了幾匹好馬,連夜趕往了長安。
這兩年來關中幾乎沒有發生任何的戰事,除了北地胡的殘部在邊境地區有小規模的滋擾之外,整個關中一片安然。郤正可是一名內政高手,關中在他的治理之下,井井有條,百姓安居樂業,倉稟殷實,關中原本就是沃野之地,只是由於多年以來一直飽受戰亂,纔會變得滿目瘡荑,這幾年維持着和平的局勢,再加上興修水利,廣開屯田,想不繁榮富庶都難。
前方有劉胤負責軍事,後方有郤正管理內務,身爲監軍的劉諶基本上無事可做,他的任務就是坐鎮長安,代天子巡狩。
不過劉胤自東渡之後,音訊皆無,讓劉諶很是爲他擔憂。
陳壽返回長安之後,向劉諶具述詳情,劉諶聞之,喜不自甚,同時知道劉胤等人平安無事,他也就放心下來。
陳壽此次回長安,除了向劉諶等人報喜訊之外,他還拿着劉胤開列出的長長的清單,清單上所列的,都是目前蜀軍所急需的物資。
劉諶立刻吩咐將郤正喚來,與他共同商議軍需之事。
郤正知曉劉胤已經兵取河東三郡,甚感高興,大讚劉胤居功至偉,同時對劉胤提出來的軍需清單表示將大力支持,盡關中的所有人力物力,也必須要優先滿足前線蜀軍的需求。
前線蜀軍急需的物資主要是糧草、馬匹、鎧甲、軍械、營帳、火藥等物資,這兩年來打仗消耗極大,想在河東郡獲取這些物資很困難,所以劉胤纔不惜一切地要拿下蒲津關,只有打通秦晉通道,才能使前線的蜀軍獲得足額的補給。
這兩年大軍在外,關中耗極輕,倉庫盈實,所以郤正纔敢誇下海口,盡全力滿足劉胤的所需。
等待郤正籌備物資的時候,陳壽專程地趕往了霸陵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