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見見孫晴蕊，不知道行不行？”
“啊！”
孫建國的話讓老劉頓時呆愣當場，他實在是沒有想到孫建國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怎麼了？”孫建國有些好奇的看着老劉，“是不是有什麼不方便的啊？如果違反紀律規定，那我就不見了。”
“孫師長，冒昧的問一句，您和孫晴蕊的關係是？”
“她是我家的丫頭。”
孫建國一提到孫晴蕊的時候，彷彿是想起了什麼幸福的畫面，原本嚴肅的老臉出現了一絲笑容，就連眼角的皺紋似乎也散開了一些。
老劉已經明白了兩個人的關係，心裡想了一遍集訓的條令規定，孫晴蕊是可以和家人見面的。
“孫師長，等會我就讓孫晴蕊過來找您吧。”
聽到老劉同意讓孫建國見自己的女兒，孫建國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了，再也沒有遮掩的意思。
“哈哈哈，太好了，這次看看閨女，省的回家了老太婆說我狠心。”
“咳咳……嗯。”看着孫建國有些失態的表現，老劉趕緊咳嗽了兩聲。
“失態了，翔飛別介意啊，畢竟有大半年沒見過我家的死丫頭了，你是不知道，你嫂子可是對我意見很大啊。”
“對了，翔飛，這個我和我家丫頭見面，真的不違反規定吧？”
“放心吧，不違反規定，他們只是實習集訓，並不是我們大隊的正規集訓，所以有些方面還是比較人性化的。”
“嗯，人性化一點好啊，”孫建國似乎多了些感慨，原本笑容燦爛的臉上多了一絲惆悵，“十年前上級就要求部隊人性化建設，現在的成果雖然還不錯，但是，哎……。”
看着孫建國一幅多愁善感的模樣，老劉第一次覺得孫建國其實也是一個性情中人，只不過他的身份註定讓他變成了一個嚴厲父親、一個鐵血軍人的模樣。
“孫師長，我現在過去看看那些小子們的情況，您稍等一會吧。”
“好，你讓小劉跟你一起去吧，回來的時候小劉把丫頭帶回來就行了。”
老劉對孫建國點了點頭就繞過他徑直離開了會議大樓，同時他的身後多了一名上士，就是孫建國嘴裡的小劉了。（團級以上幹部，都有自己的公務員和司機，小劉就是孫建國的公務員。）
老劉路過機場的時候，停放鯤鵬的c區停機坪已經亮起了戰備的紅燈，在隱約的光亮下，能夠看到一隊隊空一師的官兵們正在黑夜裡全副武裝的跑向停機坪。
空軍的夜間訓練已經開始了，沒有想象中的燈火通明，也沒有高昂的戰歌奏響，只有漆黑的夜和偶爾傳出的腳步聲。
c區塔臺的紅燈一直在閃爍，當老劉轉身看不到機場的情況的時候，身後傳來鯤鵬特有的發動機轟鳴聲。
留給空軍的時間並不多，雖然說是夜間訓練，但是老劉很清楚，空軍的官兵只能夠利用前半夜進行訓練，後半夜的時間要對兩架鯤鵬進行維護檢測，以便在明天能夠保證集訓隊順利上天。
老劉和小劉兩個人走在昏暗的路上，偶爾出現的路燈照射在老劉的臉上，看上去有些昏黃，像是生病了一樣。
當老劉找到張炎他們的時候，張燁正帶着菜鳥們進行夜間的體能訓練，無論在任何時候，體能訓練都不能耽誤，這是特種部隊的一條不成文的規定。
張炎正坐在牀上換藥，抱着他腳丫子的就是孫晴蕊，張博涵似乎並不想再搭理張炎，所以和孫晴蕊換了換。
老劉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張炎腫的發黑的腳趾，皺了皺眉頭，才說道：“張炎，先停下。”
“是。”
“孫晴蕊，你跟着空軍的這個小劉去一趟機關大樓，有人要見你。”
老劉似乎並不想多耽誤時間，準備直接讓孫晴蕊跟着小劉回去。
孫晴蕊手裡拿着紗布和酒精，一臉茫然的看着站在老劉身後的小劉，似乎還沒想明白是誰要見自己。
“劉科長，張班長的腳還沒處理完呢，我現在離不開。”孫晴蕊的臉色有些爲難，眼神在張炎和老劉兩個人之間來回的轉動，至於那個突然出現的小劉，則被她直接無視了。
“沒事，你放心去吧，我找人接替你。”
“對啊，沒事的，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放心去吧。”
眼看老劉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張炎立刻讓孫晴蕊放下了手裡的東西，然後在孫晴蕊一步三回頭的狀態下跟着小劉離開了房間。
屋裡就剩下老劉和張炎兩個人了，張炎看了一眼自己的腳趾，才擡頭看向老劉，“老大，怎麼了？看你臉色不太好。”
“沒事，”老劉似乎並不想多說什麼，看着張炎的腳趾嘆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道：“你的腳趾行不行？要不先回大隊養傷吧。”
“沒事，這都不是事，再說了，再過兩週就到了我的課了，專業周太重要了。”
“行吧，你自己注意點，好不容易活下來再死球了，老子心裡難受。”
老劉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冒出一句奇怪的話，讓原本嬉皮笑臉的張炎瞬間就收起了笑容，當他再次擡頭的時候，老劉已經離開了房間。
不一會，張博涵一副氣憤難平的模樣進了房間，狠狠地瞪了兩眼張炎以後，就開始給他處理傷口。
就在集訓隊的官兵們在陌生的空軍場站睡下的時候，機關大樓孫建國的辦公室裡面，父女兩個人正抱在一起哭。
孫建國滿是皺紋的眼角淚眼朦朧，鬆開孫晴蕊以後，兩個大手抱着自己女兒的肩膀上上下下的看了好幾遍，才破哭而笑。
“長大了，長大了，好啊！”
“咱們家的小丫頭現在成了大姑娘了，丫頭，想爸爸嗎？”
“想。”
孫晴蕊似乎還沒有緩過神來，就在不久之前，他跟着小劉來到孫建國辦公室看到自己父親的那一刻，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愣在了門口，腦子裡一片空白，直到孫建國拉着她的手，和她抱在一起。
往事一幕幕浮現，孫晴蕊才發現自己和父親變得有些陌生了。
三年前，孫建國力排衆議讓孫晴蕊上了軍醫大學，那時候，孫晴蕊是一萬個不願意，那時候她是哭着登上了南下的列車。
從孫晴蕊上大學開始，孫建國的老婆就有了藉口和脾氣，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變得有些隔閡起來，爲了孫晴蕊的事情，孫建國已經在機關睡了兩年了。
父女之間的陌生似乎隨着時間的流逝變得熟悉起來，當年的事情再怎麼想也不會發生改變了，現在父女團聚，孫晴蕊的心裡莫名的起了一絲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