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很想你。”
轉過頭,我發現法通過的眼睛紅紅的,眼淚始終在他的眼中打轉,心裡不由得也是一酸。
不知不覺我到冥域已經有兩年多的時間了,如今的法通比之前要成熟了許多,不僅是從長相上,內心也是一樣,我能夠感覺的到。
“法通,我見到悟雲大師了。”
自從見到悟雲大師的時候起,我就想如果再上陽間的話要不要把這事情告訴法通,雖說悟雲大師又從新復活了,但這對於法通來說是十分殘忍的。
除了我之外,任何人也不能任意的出入冥域,悟雲大師在冥域中復活,那就等於和法通天人永隔了。
只有在封仙台封仙的時候法通才能與悟雲見上一次,我知道他對悟雲大師也十分依賴,就像我依賴師父一樣。
他們也是情同父子,這個消息對法通的打擊會十分的大。我原本不想告訴法通,但如果一直隱瞞他對他來說未免太不公平了,所以我還是將這事情告訴了他。
“什麼?哥你見到我師父了,他還好嗎?他現在在哪裡?”
“悟雲大師一切安好,他現在在冥域之中,你不必擔心。”
我將悟雲大師在冥域中的一切講給法通聽,其實自從悟雲大師復活以後我和他接觸的很少,除了在正魂臺那裡之外幾乎就沒見過。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道,如今悟雲大師跟隨苦禪大師修道,以後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苦禪大師向來都喜歡在冥域之中游歷,即便是我想見悟雲大師也有些困難。
法通只是靜靜的聽我說着,沒有任何的反應,直到我說完他依舊靜靜的不說話,只是他的眼睛更紅了。
這種感受我經歷過,所以我理解法通此時的心情,我也不去打擾他,想讓他自己發泄出來。
有些事情一定要自己想通,其他人怎麼勸都是無用的,就像親人的離去,不管他人如何安慰自己還是會痛苦不已。
“哥,你說我爲啥就這麼命苦,自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好不容易有了師父,師父又離我而去。
後來我有了哥,但哥也離開了我,難道我是喪門星轉世嗎?爲什麼和我親近的人都離開我,我想和你們在一起。”
憋了半天,法通終於哭出來了,我將他攬在懷中,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說道:“法通,人生就是這樣,分分合合,不管你能不能接受,人生就是人生。
哥不會怎麼安慰你,你現在也是大人了,有些事情你一定需要承擔,而與親人分別便是你承擔的一部分。”
雖然我並沒有凝出肉身,但以我現在的鬼力已經能夠觸碰陽間任何事物了,只是我並沒有什麼觸感。
“正陽,是你嗎?”
就在我安慰法通的時候,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我扭頭一看,看到父親站在離我幾米的地方直直的看着我。
心裡一驚,我心說父親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這裡可是豐都,離我的老家有幾千公里,父親怎麼會出現在此處。
“哥,我忘記告訴你了,是洪大爺讓我把乾爸接到這的,洪大爺說乾爸最近會有一劫,必須到這裡才能避開那劫。”
萬萬沒想到父親會在這裡出現,我已然是鬼身,父親又不是傻子,當然能夠看的出來。
失去了妻子,現在又失去了兒子,我真怕他承受不了,所以一句話都不敢說,只是用愧疚的目光看着父親。
“你……你既然。”
只說了幾個字父親就說不下去了,眼淚順着他的臉頰流了下來。看到父親流淚,我急忙走了過去。
但我卻不敢離父親太近,畢竟我是鬼身,身上陰氣極重,離父親太近對他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爸,對不起。”
事到如今我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父親,只能說了一句對不起。陰陽相隔,對陽世間的人來說這是最悲慘的了。
法通急忙走到父親身邊,將他扶住,而後說道:“乾爸,你千萬別怪我哥,我哥只是怕你傷心,所以才一直都不敢告訴你。
不過我哥已經當了冥域的守門人,他隨時都能回來看你,就跟他在的時候一個樣,乾爸你就別哭了。”
父親傷心的時候不會嚎啕大哭,只是會靜靜的流着眼淚,但越是這樣我就越擔心,因爲這說明他已經傷心到了極點。
“見到你媽媽了嗎?”
好半響,父親才長出了一口氣,輕輕的問了一句,我想說我見到了,但還是搖了搖頭。
父親見我搖頭便又是一聲長嘆,說道:“難道我們一家人註定就不能從聚嗎?老天爺爲什麼這麼對我們。”
聽到這話我和法通都傷心不已,但卻說不出什麼安慰父親,父親是個剛強的人,我知道他人的安慰對他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所以我也只能選擇沉默。
“哥,你看洪大爺他們回來了。”
法通打破的沉默的氣憤,他朝我身後一指,我便轉過頭去,而後我就看到了師父,還有葉尋。
在葉尋的身邊是全真道的掌教天機真人,唐真也在,還有崆峒的掌教無花真人和他的徒弟莊嚴,最讓我欣喜的是兩位師叔也在。
不僅如此,錢尚羽也來了,他跟在啓明師叔的身邊,顯然他已經正式的拜入了終南一脈了。
“正陽回來了,正好,爲師有要事與你商量。”
見我父親神色黯然,師父走到他身邊,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說道:“一切皆有命數,正陽接任祖師之位也是必然,你們全家終有從新相聚的一天,又何必如此傷心。”
可能是對我師父特別的信服,父親點了點頭,而後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竟然轉身離去了。
微微一笑,師父對我說道:“其實你父親的悟性比你還要好,若不是他不願修道,我真想代你師祖收他爲徒。”
示意我跟上,我們一行人到了一個賓館的門口,師父朝後面看了一眼,抱歉說道:“諸位先行休息,待到我們從新計劃一番再找那邪靈算賬。”
其他的道家之人一聽到我師父的話都紛紛拱手,而後便回了各自的房間。師父則和葉尋幾人進了電梯,電梯在六樓停下,師父將我們帶到了他的房間。
“正陽,你回來的正好,那邪靈已然佈下大陣,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
剛纔和那些道家之人還有說有笑,一進了他的房間師父的神色立刻就變得嚴肅無比,眉頭也皺的很深,我跟着師父這麼多年,很少見他會這樣。
“師父儘管吩咐,正陽義不容辭。”
進入師父房間的都是比師父還高一輩的地仙,但主事兒的卻是師父,這讓我有些奇怪。但我也來不及想別的,只是等着師父接下來的話。
這時葉尋走了我跟前,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說道:“那邪靈兇悍無比,而且如今那海上孤島已然被他佔領。
他在島上佈下了一個邪靈大陣,即便是聯合了所有道家修者之力也破不開,所以我們想去請陰司的十大鬼帝出手,這差事你去最合適不過了。”
葉尋說的一點都沒錯,沒有人比我更適合這個差事了。陽人入地府必須要靈魂出竅,雖然憑葉尋等人的修爲靈魂出竅對他們來說根本就不是難事兒,但要是想請動陰司的十大鬼帝那可是難上加難。
陰司鬼帝的身份何等尊貴,並不是一般人能夠請的動的。葉尋他們的修爲雖然高絕,但在鬼帝的眼中卻什麼都不是。
像葉尋這種地仙級別的高人,如果只是靈魂狀態的話最多也就是五階鬼將的修爲,與我一樣,憑這種修爲又怎能請動鬼帝?
但我不同,我身爲冥域守門人,封仙台封仙之時若是沒我開門陰司的鬼修根本就進不了冥域。
而且十大鬼帝也跟祖師交好,雖然現在不知道祖師身在何方,但他們總會看在祖師的面上幫我。
“師父,各位前輩,我想去看看那邪靈大陣究竟有多厲害。”
陽人不問陰事,陰人則不問陽事,要想讓十大鬼帝出動必須要有充足的理由,即便是我也是如此。
所以我得去看看那邪靈大陣到底有多厲害,到時候也好跟鬼帝們說說。
“我帶你去,只是那大陣不能靠近,一靠近就會被吞噬,我們已經損失了不少人了。”
葉尋的臉色不是很好看,我感覺他對那邪靈大陣十分痛恨。點了點頭,我也沒說什麼,只是和各位前輩點了點頭,而後便跟着葉尋出了房間。
“正陽,你走之後我們靈組便少了一大主力,如今邪靈作祟,擺下邪靈大陣,我們靈組損失慘重,在京城的人員大多都身隕了。”
難怪一說道邪靈大陣葉尋的臉色就那麼難看,原來靈組居然有這麼大的損失。身爲靈組的組長,不能消滅邪祟,而且還讓自己的手下隕了這麼多,換成是誰誰也會難受。
“葉尋前輩,你放心,那邪靈好不了,我們一定會把他給收拾了。”
當初與邪靈大戰可是合了上百修道之人引百鍊天火,但即便如此依舊無法將他消滅,只能封印。
當初封印邪靈之時祖師可是佈下了封印大咒,但即便如此那邪靈依舊破封而出,他的修爲到底到了什麼程度?恐怕已經到了鬼帝境界,只是不知道是幾階鬼帝。
憑我現在的實力,即便是鬼皇我都對付不了,就更不要說鬼帝了。鬼帝在冥域都是強大的存在,更別說是在陽間了。
葉尋的身法很快,而我也有縮地成寸的功法,只是兩個小時的時間我們便到了一個碼頭。碼頭有專門爲靈組提供的海船,怕嚇到那些船員,我便隱去了身形,與葉尋一同上了船。
途中葉尋跟我講着這陣子發生的事情,他說那邪靈破封之時還沒有多強大,而且還被我師父給打傷了。
只是那傢伙兇的很,在我師父打傷他的同時他也將我師父擊傷,而後他便逃出了金禪寺,消失的無影無蹤。
幾個月後有一艘海船失蹤,國家便派出軍艦去尋找那海船,誰知道軍艦也失蹤了,國家就又派出兩艘軍艦。
和之前一樣,這兩艘軍艦也消失不見,國家將此事定爲靈異事件,而後靈組的人便出手了。
剛開始葉尋只是派離孤島最近城市的靈組人員去探查,但人員也消失了,葉尋感覺不對勁,便親自出來查詢。
一到了那孤島父親葉尋便感覺有一股暴虐的陰氣從孤島上傳出,葉尋是藝高人膽大,絲毫不懼怕。
讓大船在離孤島比較遠的地方等他,而後他便孤身一人上了孤島,上去一看葉尋便吃了一驚,孤島之上全部都是陰鬼,先前消失的那些船員和靈組人員也都變成了陰物。
不僅如此,他們都十分暴躁,好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一看到葉尋就拼命的朝他撲來,完全不顧自己的死活。
看着自己曾經的同事朝自己撲來,葉尋不忍心下手,只是將他們困住。但那兩個靈組人員卻大罵葉尋,說葉尋畜生不如,竟然派他們前來送死。
葉尋被罵的氣憤不已,情緒也開始暴躁起來,這時那些船員也朝葉尋撲來,葉尋惱怒不已,直接出手把他們給滅了。
滅了之後,葉尋才清醒過來,心說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會變得如此的暴躁。
修爲進了地仙境界的修者大多都是清心寡慾之人,雖然葉尋身在塵世之中,但他的情緒很少波動,即便是遇到天大的事情葉尋也會冷靜面對。
現在變成這樣葉尋立刻就知道一定是這島上的那股暴虐的陰氣有古怪,葉尋將那些鬼物全部禁錮,而後朝孤島中心掠去。
等到他跑到孤島中心的時候立刻就被鬼物包圍,葉尋本不想滅了那些鬼物,但那些鬼物卻異常難纏,這讓葉尋的煩躁情緒又升了起來。
招來天火將那些鬼物全部焚燒,但焚燒過後葉尋便清醒了,也想起自己剛剛焚燒的好像並不是鬼物,而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