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次日,俞凡去上了一節課,趁課間偷溜了出來,剛邁出學院的大門,就見林道靜正站在路旁,眼睛盯着大門,顯然正在等他。
俞凡走過去,還沒開口問,她便把俏臉一揚:“什麼都別說,我必須跟去,如果無影子也在他家,光憑一顆雞血石耳墜,還防不住它。”
俞凡疑道:“那加上你就能防住?”
林道靜剜了他一眼:“有我就多了一道保險,俞天師,論蠱術我比你強得多。”
俞凡想想也是,吐了吐舌頭,答應下來。
許曉生昨天下午用微信把自家地址發給了他,他們打的到了那裡,下車一看,許家非常氣派,是一棟古典風格的三層別墅,門前有很大一片草坪,許曉生正在草坪前等他們,見他們來了,趕緊上前稽首行禮,引着他們進了屋。
別墅內部空間更大,好多穿制服的僕人在忙碌。許曉生把他們帶到三樓,自己的小會客廳,請他們坐在沙發上,親自泡了一壺金駿眉,倒了兩杯,恭恭敬敬奉上。
俞凡雖然有耳墜,但還是不敢喝,淡淡一笑,接過杯子放在了手邊的小茶几上。
他一邊跟許曉生客套,一邊四下打量,西牆水晶電視牆兩側,各擺着一座銀杏盆景,足有半人高,很是漂亮,幾乎一模一樣,他心裡一動:“許曉生,這銀杏陰氣仍然很濃,是不久前走陰移過來的嗎?”
許曉生是童子牌位,兩人輩分差距太大,俞凡無法稱他許道長,乾脆直呼其名。
許曉生燦然一笑:“太師祖好眼力,這對盆景,是天京一個道友送給我的,才三個多月。”
“哦!”俞凡看似隨口地問道:“你很喜歡這些陰物嗎?”
許曉生興奮地點點頭:“對,陰物一個比一個新奇,我都喜歡,只是自己修爲太差,不能走陰去淘,房間裡也不敢多放,否則呀,現在我屋裡恐怕已經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陰物。”
俞凡奇道:“你還不能走陰?”
“遠遠不能。”許曉生臉上浮現出諂媚之色:“我如果有太師祖一成的天賦,修煉八年,肯定早成方士牌位了,走陰這種小事,完全不在話下,可惜我卻是個笨蛋,哈哈.....”
他一邊獻殷勤,一邊又讓道:“師祖,茶快涼了。”
俞凡便端起茶杯,林道靜沒有看他,素手不經意似的摸了摸心口,神色輕鬆,俞凡頓時會意,耳墜有靈,如果茶裡有蠱蟲,就會預警,耳墜既然沒有異常反應,那就是說這茶水沒事。
他低下頭,纔要喝茶,動作突然僵住了,冷笑一下:“原來是這樣!”
“嗯?”
許曉生一愣,還未反應過來,俞凡已經摔了杯子,左手向後揮出一把五帝錢,直擊天花板東北角,那裡發出一陣“嘩啦啦”的虛幻聲響,彷彿有一隻無形的鳥驚走了。
隨即,俞凡右手捏成鳳眼拳,如毒蛇出洞,打在許曉生的人中穴上,把他打得倒飛出去,撞在了牆上。
他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林道靜扭身往天花板望去,心頭霎時掠過一個驚悚的念頭:“難道是....?”
嘩嘩聲迫近過來,俞凡喝道:“快躲開!”同時聞聲辯位,又甩出幾枚五帝錢,一枚銅錢擊中了目標,空氣裡發出一聲悲鳴,一件東西掉落在地板上。
俞凡跳到那裡,念動五鬼搬運咒,左手凌空一抓,一個無形的東西吸到了他手裡,他又唸了一句:“天地無極,道法無邊!破!”靈官指一緊,一隻渾身烏黑的鳥顯現出來,奄奄一息地撲騰着翅膀。
林道靜一見,毛骨悚然地叫道:“真的是鬼谷雀!這傢伙果然是無影子的人!”
話音剛落,許曉生爬了起來,他滿嘴是血,掏出一把手槍,獰笑道:“太師祖,林美女,站好別動!”
俞凡吃驚極了,他這一拳能開碑裂石,竟然打不暈許曉生,他心裡一轉,喝道:“你道法一般,武功倒不錯!”
許曉生嘿嘿一笑,俊逸的臉十分醜惡:“多謝太師祖誇獎,我在雲南八年,一直也在練體術和槍法。”
“原來如此,”俞凡鄙夷道:“苦練多年,最後卻當了無影子那妖怪的走狗嗎?”
許曉生用槍一指俞凡的頭,翻了臉,惡狠狠地道:“俞凡,老子叫你一聲師祖,你他`媽就分不清形勢對吧?天師也敵不過槍子,現在老子佔上風,一動手指頭就能崩了你!”
俞凡望着黑洞洞的槍口,忽然露出恐懼的表情,手很誇張地一顫,鬼谷雀掉在地上。
鬼谷雀是鬼蜮的鳥類,本身並不強,但天生五蘊皆空,形體透明,陰氣極弱,再加上銀杏的掩蓋,修爲絕頂的法師也發現不了。
除此之外,這類鳥還有一個特點,就是不怕任何陽世的毒物,所以苗疆一些法師專程從鬼蜮捉來大量鬼谷雀,專門用來投毒害人。
這些巫師中不乏心思絕巧之輩,竟然發明出一種下蠱的奇法--利用鬼谷雀和水的陰氣下蠱。具體方法是,先讓鬼谷雀吞下經過加工的蠱卵,化爲陰氣,在人喝水時,鬼谷雀吐出蠱卵,蠱卵會以陰氣的形態,進入喝水人的口中。這種方法完全無跡可尋,就算喝水人法力通神,也防不住。
至於無影子,它與骨魔爲伍,很可能聽說過這鬼谷雀,它如果用它來投放人面金甲蠱,那一點都不稀奇。
不過,凡是鳥類就怕水,在水中一定會顯出倒影,俞凡剛纔要喝茶時,恰好看到了鬼谷雀的影子,他立即想到這種利用陰氣投蠱蟲的手段,所以馬上發難。鬼谷雀被五帝錢和靈官指先後一擊,已然只剩一口氣,這時又撲騰了幾下,便氣絕死了。
許曉生瞄了鬼谷雀一眼,它的死似乎已在意料之中,他把槍朝林道靜一揮,沉聲道:“你先殺了她,老子再跟你說話,別耍花招,我開槍很快的!”
他顯然信了俞凡的話,以爲林道靜也是法師,生怕自己開槍打俞凡,林道靜趁機一擊,也要了他的命。
俞凡距離林道靜大概有兩米多遠,他走過去,苦着臉道:“道靜,他逼我殺你,你說怎麼辦?”
林道靜美麗的眼眸望着他,幽幽道:“你捨得的話就下手好了,我悉聽尊便。”
俞凡微微一笑,許曉生把手槍猛朝俞凡太陽穴一指,怒叫:“你....”
剛說了一個字,許曉生忽然看到,俞凡的腰帶裡竄出一個鬼魂,頭上破了一個大洞,恐怖的臉慘白無比,直朝他撲來。
青天白日突然見鬼,任何人都會一驚,許曉生大叫一聲,下意識地舉槍就打:“砰!”子彈穿過夏備的腦袋,射在了天花板上。
就在這一眨眼的功夫,俞凡狠力甩出兩枚五帝錢,銅錢如飛鏢,一枚刺進了許曉生握槍的手腕,一枚直接擊中了他的左眼,他慘叫一聲,眼中爆血,手臂也垂了下來。
俞凡一步跨過去,“乒乓”幾下,許曉生手腳都被打斷了,軟軟癱倒在地上。
林道靜急忙跑過來,俞凡拿出緹玉戒指,把夏備收回來,這時,樓下傳來一陣非常急促的腳步聲,一箇中年人連聲喊道:“曉生,出什麼事了?曉生!”聲音極是焦急。
許曉生**了幾下,林道靜用眼一挑俞凡,笑道:“糟了,一羣帶槍的凡人要來,你這天師怎麼應對?”
俞凡歪歪嘴:“怕什麼,我不是說過,我已經安排好了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用體制對抗體制。”說着,從茶几上拿起自己的手機,翻出一個號,按下了發射鍵。
電話連響三下,腳步聲上了樓,一個人撞開門,兩個牛一樣強壯的保鏢衝了進來,一左一右,快速舉起槍,分別對準了俞凡和林道靜。
一個氣度威嚴的中年人隨即從中間大步走來,手裡也端着一把精緻的小手槍,他一眼看到躺在地上的許曉生,頓時大怒:“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害曉生?”
俞凡挺直胸膛道:“我們是你惹不起的人。”
中年人大怒,但他畢竟不是許曉生,不敢胡亂殺人,舉手一揮:“上,抓住這兩個混蛋!”
兩個保鏢捧着槍衝了上來,小心靠近,俞凡一看他們的動作,就知道是非常嫺熟的格鬥士,但他渾然不懼,對中年人笑道:“你敢碰我?待會兒肯定後悔莫及!”
中年人沒有理他,那保鏢猛撲過來,抓住了俞凡的手,身子一轉,想把他雙手擰到背後,不料俞凡的手腕就像鐵鑄的一樣,他根本擰不動。
俞凡瞥他一眼:“白費力氣而已,憑你是動不了我的。”保安卻不信邪,連催了好幾把力,但俞凡的手仍然紋絲不動。
他這頭沒事,林道靜那頭卻慘了,她像小雞一樣,被另一個保鏢攥在手心裡,她被扭得很疼,瞪了俞凡一眼:“俞凡,我把命都交給你了,你可千萬別坑我!”
中年人關切地看着許曉生,這時咬牙切齒地叫道:“小子,會後悔的是你!我要叫你坐一輩子牢!”
他話音剛落,外面傳來一陣響亮的腳步聲,好像一羣穿皮鞋的人跑了進來,他冷笑一聲:“警察們速度倒快,小子,我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麼傷害曉生,但你就等着坐牢吧!”
樓下的人一陣吆喝,幾個女服務員突然尖叫了幾聲,聲音裡充滿了驚恐,中年人一愣,那陣腳步聲捲上樓梯,七八個穿黑西服的帥小夥搶進門來,手槍齊刷刷對準中年人和兩個保鏢,喝道:“都老實點!”
中年人先是一愣,眼珠瞪出了眼眶,繼而喊道:“你們不是警察?是什麼人?知不知道我是誰?”
一個眼睛細長的年輕男子走了過來,他淡淡地掃了中年人一眼:“許先生,我們都認得你,你不用這麼激動。”
中年人一見他,先是有點疑惑,繼而恍然大悟,嚇得臉色煞白:“你是官主任?”
不料官主任絲毫不給面子,好像眼裡完全沒他這個人似的,直朝俞凡走去,那兩個保鏢見他過來,嚇得立即鬆開手,放了俞凡二人,連連後退,神色也十分驚恐。
官主任自然看都沒看他們一眼,來到俞凡面前,半鞠一躬,平靜地道:“先生,屬下來了。”
俞凡舒展舒手腕,讚賞道:“徐先生果然沒騙我,官主任真是人才。地上躺的那個就是嫌疑人,把他抓起來,先留在房間裡。”
官主任點頭領命,對身後一揮手,兩個小夥子馬上過來,一前一後,把許曉生擡了起來。許曉生四肢都被俞凡打斷了,這次是真的暈了過去,被他們一碰,疼的醒了,嘴裡發出悽慘**,睜開眼來,俞凡正扭頭看着他,嘴角逸出一絲冷笑:“特麼的,你這下毒的兇手,老子終於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