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說完,雅間門簾撩開,老朱像暴風雨一樣衝了出來。他害怕歸害怕,一直也惦記着謝洵美,聽俞凡一叫,立即跑了出來。
他一看見地上那兩個男生,兩張大臉,都長着謝洵美的五官,下巴嚴重脫臼,橫躺在地上,不停扭動身子,但手臂和腿明顯都斷了,一寸也挪不了。他不知道他們也是‘冥丁衝身’的犧牲品,立即罵了一聲:“誰叫你們變成我家美美的模樣,都特麼活該!”
然後顛顛地跑到俞凡身邊,問道:“凡哥,需要我乾點啥?”
“待會兒壓一個女孩,一定要壓穩了,不能讓她動上一動。”
“壓女孩?”老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說了,待會兒我叫你怎樣,你就怎樣。”俞凡擔心謝洵美的魂魄,,一秒鐘也不敢浪費,又朝妙希一招手,兩人稍微分開一點,像獵人捕捉野獸一樣,小心翼翼朝三個女生走去。
三個女孩各自嚎叫一聲,從地上躥起來,兩個大學生撲向俞凡,服務員則撲向了妙希。俞凡一側身子,兩女從他兩旁躥過,她們身在空中,雙腿伸得很直,俞凡順手一抓,一手一個,抓住她們的腳腕,然後用力一抖。
兩個女生像兩條伸直的繩索一樣,渾身起了波浪,立即兇意大減。趁這個節骨眼,俞凡右手一推手裡的女生,她平平飛出,摔在地上,四肢大張,歪着腦袋。俞凡朝老朱叫道:“好,趁現在壓在她背上,讓她的手腳和嘴都不能動!”
老朱也是一條行事果敢的漢子,立即蹦了過去,自由落體般趴倒在女孩身上,大手攥住她的手腕,肥腿纏住她的細腿,下巴死死抵住她的右耳。那女孩原本就是小巧玲瓏型的,就算被鬼物衝身,也反抗不了高大肥胖的老朱。
而另一個女生,直接被俞凡拽到地上,他右膝蓋抵住她的脊背,右手扳起她的腦袋,左手靈官指直接在她眉心一抓,謝洵美一縷淡淡的魂魄立即被掏了出來。那女生的眼睛又往上翻了一下,馬上暈了過去。
這時,妙希已經用沾衣十八跌裡的招數把那個服務員放倒,她坐在地上,雙腿夾住服務員一條腿,兩手倒剪住她的雙手,使她紋絲也動不了。
俞凡用靈符封印了謝洵美那縷魂魄,立即跑到服務員頭前,掏出謝洵美另一縷魂魄,第三個來到老朱身前,這個女生比較兇悍,嘴巴一直在亂咬,差點咬到老朱的耳朵,俞凡一把按住她的腦袋,把第三縷魂魄掏出來,最後纔到那兩個男生處,取回另外兩縷魂魄。
五個可憐蟲都暈了過去。妙希看看牆上的掛鐘,道:“呀,這個點,老闆馬上就要買菜回來了,被他發現還得解釋半天,咱們快走。”
老朱掃了一眼,窗戶右上角有監控攝像頭,他指着攝像頭道:“那監控怎麼辦?”
妙希揚了揚眉毛道:“沒事,他肯定會看監控,也一定會報警,監控會被警察取走,但只要進了公安局,這件事就由我說了算。”
..........................
夜色初降,天京朝陽區某花園小區,妙希自己的公寓。
三人到了屋裡,先吃飯,妙希不沾葷腥,所以連雞蛋都沒有儲備,他們風捲殘雲,把冰箱裡的東西吃得乾乾淨淨,老朱還是嚷餓,差點把冰箱裡裝東西的地方都舔上一遍。
俞凡最先吃飽了,坐到沙發上,把封印謝洵美魂魄的靈符擺在玻璃茶几上。妙希和老朱趕緊過來,坐在他身旁,老朱見俞凡眉頭緊皺,對着靈符沉吟,不禁忙道:“凡哥,美美怎麼樣,還活着嗎?”
俞凡憂色深深,點頭道:“她還活着,但是三魂七魄被分開了,這五個都是她的魄,她的三魂,應該還留在體內。”
★TтkΛ n ★co
生魂離體,命燈不滅,印堂也會有紅光,謝洵美這五魄,兩個特徵還都有。
妙希當然也早看到了,她問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老朱忙道:“凡哥,你不是會用拘魂術嗎?能用一個魄拘來一個全魂,那乾脆把美美的魂魄也拘來好了。”
妙希斜眼道:“把她魂魄拘來,那她的屍體發臭了怎麼辦?難道白皮會好心把她屍體冷藏起來嗎?”
老朱一愣,打了自己一個嘴巴:“我太着急,犯蠢了!”
俞凡又對着靈符出了會兒神,搖頭道:“就算她身體在這裡,我也拘不了她的魂,因爲白皮對她施加的鬼術太厲害了。她這五魄變成了冥丁惡鬼,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除。”
“連你也不能解除?”老朱和妙希齊聲驚問。他們雖然跟俞凡相處時日非常短,但已然形成了俞凡無所不能的印象。
俞凡頹然道:“當然,我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任何事情都做得到?”
“那如果殺了施術者呢?能不能行?”妙希問。
“恐怕也不行,”俞凡沉思道:“我在她的魄裡面,聞到了‘玉碡’的味道。”
“玉碡!”妙希驚駭無比。
所謂玉碡,是用一種特殊工具,在一塊極美的玉表面雕滿靈符,線條細不可辨,再以法力加持,然後用特殊的藥水浸泡多年,最後用玉粉將靈符的線條填滿,從表面上看,仍是一塊美玉,可實際上,卻是一種非常厲害的法器。
這種法器要長期保持靈力,就必須經常用藥水浸泡。最早的玉碡,出現於春秋時期,正修者和邪修者都曾製作並使用過,但後來時代變遷,藥水秘方漸漸失傳,舊的玉碡漸漸失效,新的又做不出來,所以這種法器便逐漸淡出了陰陽界,到宋元以後,便絕而不聞。這就是妙希如此驚駭的原因。
她有點不相信地道:“你確定?玉碡失傳已有好幾百年了。”
俞凡道:“當然確定。我師父拿一塊給我看過,叫我牢牢記住。那一塊是貴州一位老石匠做出來的,古人的智慧,現代人未必比不上。”
妙希的眼睛瞪得有茶杯口那麼大了,忽然靈光一閃,驚道:“那麼,白皮要找的那批草藥,是不是跟製作玉碡的藥水有關?”
“或許有,”俞凡點點頭:“我只知道,貓頭婆婆手裡有一些從鬼蜮取回的陰生藥草,這些東西用途極廣,能做玉碡藥水也說不定,但至於白皮究竟想拿它們幹什麼,只有天才知道。”
“那她說‘被那個賤人取走了’,那個人是誰?你知道麼?”
“我猜測,應該是紅葉山上的七小姐。”已經成了戰友,俞凡也沒有必要再隱瞞,他把黃仙姑看病那一節告訴了妙希,包括七小姐的鬼仙身份,末了他說:“在這天京附近,需要陰生藥草,又能從白皮手裡搶東西的人,估計只有她了。”
妙希苦笑一聲:“先來了個白皮,現在又冒出個七小姐,天京陰陽界還真是熱鬧...”說到這裡,她腦筋又是一轉:“對了,這樣的話,那七小姐能救洵美嗎?”
此言一出,老朱臉上也瞬間明亮,連忙附和問道:“對呀,可以去求求那個鬼仙,她既然都給鬼看病,肯定不會對人見死不救吧?”
俞凡嘆道:“這個我也想到了,但是,鬼仙的心思,我實在揣測不透,而且要救洵美,必須先把她的魂魄湊齊,同時帶着她的身體。所以,第一步,我們得去找洵美。”
妙希不說話了。她知道俞凡的節奏爲什麼變得這麼慢了,如果先救謝洵美,那就肯定沒時間去破八卦煉魂陣,六個鬼首一定會被煉出,白皮一定能召回妖靈,但如果繼續破陣,那謝洵美又會遭遇什麼?俞凡剛纔就是在斟酌這件事,而現在,他做出了選擇。
老朱愣了愣,也想到了。他的小眼立即大放異彩,用力一拍俞凡的肩膀,讚道:“好!我就知道,凡哥你是條有情有義的好漢子!那個白皮,就讓她先小人得志去吧,咱們絕對不能放着美美不管!什麼叫男人,天塌地陷渾不怕,但絕不叫自己的女人受委屈,這才叫男人!”
“打住!”妙希冷冷地打斷了他:“豪言壯語留到事成後再說吧,咱們現在得先商量,要用什麼辦法,才能救出你們的女人。”
老朱被噎得喘不上氣來,瞪了她一眼,心想:“特麼的,女人吃起醋來,比鬼還叫人不舒服!”
俞凡天生就不關注這些細節,他道:“我有一個思路。”
兩人頓時伸長脖子,問道:“什麼思路?”
俞凡皺眉道:“分兩條線,第一,我雖然用不了拘魂術,但可以用追魂術,查出美美剩下的魂魄現在在哪兒。第二,她離開學校前,說是一個警察通知她母親說,可以去做筆錄了,所以,問題不是出在她母親身上,就是出在那個警察身上,想必他們當中有一個被閻羅宴控制了。所以呢,待會兒咱們做兩件事,我用追魂術,妙希你藉助一下警局的關係,查一查負責謝家一案的警察,最近有沒有異樣,最好能找個藉口把他調過來,咱們親眼看一看,然後見機行事。”
“嗯。”妙希點點頭。
“哦,對了,”老朱忽然驚道:“凡哥,你不是懷疑,陳清曉就是白皮嗎?白皮是活死人,也就是說,陳清曉一定死過咯?我們也可以在警局查一查過去的命案,看看有沒有陳清曉這個人,說不定能查出,她的執念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