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xt之夢-4-7 0:20:57 本章字數:4191
望着帶着一臉淡淡笑容的吳永成,高寶平恍然大悟,一拍自己的大腿明白了過來:“奧,當然了,比起你丫的手裡那麼多的郵票,我的這一版,那當然算是小錢了。
不過,吳永成,這對於哥兒們來說,也夠可以的了,六萬多呀,足夠買一輛桑塔納轎車了!吳永成,你知道嗎?咱們班的韓福平那丫的,去年就買了一輛桑塔納轎車,那可是他自己的私家車呀!”
“什麼,韓福平那小子有了私家車了?還是桑塔納轎車?”吳永成有點驚訝了。
九十年代初期,並不是就沒有私家車,只是數量很少,也僅僅是那些在八十年代初期,利用一些不法手段飛速發展起來的極個別人的。
吳永成奇怪的是,韓福平作爲一個國家幹部,就憑他那一點少得可憐的工資,要想買得起私家車,那談何容易?除非是靠他那老資本家爺爺落實政策之後、政府返還的那一部分財產。
可在上海那個地方,你即使買得起私家車,可每個月的養車費用,那也是一大筆的開支。
在當時來說,上海市政府對於私人擁有的私家車輛管制還是比較嚴格的,光是車輛的牌照問題,就不是那麼很容易得到解決的。
儘管上海在當時的中國來說,可謂是走在了時代改革的前沿。而高寶平所說的桑塔納轎車,這個吳永成倒不陌生。在他的前世之中,這裡說的桑塔納,通常被人們叫“普桑”。它的原型車是德國大衆公司的帕薩特B2。B2在德國本土只生產了13萬輛,而作爲第一款中國與外方合資生產的轎車,它可是在中國出盡了風頭。
自從一九八三年第一輛桑塔納轎車,在上海組裝成功之後,便以它那4.546米長、且棱角分明的車身,平坦寬闊的引擎蓋。四四方方地車燈,標準的“船型”的三廂造型,吸引住了國人。
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中國普通的老百姓認識轎車,絕大多數是從桑塔納開始的。
而這個年代開始在中國投產的桑車,到了二十多年之後。仍舊供不應求,其生命力之旺盛,也算是一個奇蹟了。
“哎,高寶平,你知道韓福平這小子是不是自己開了一個公司?他哪有那麼多的錢買私家車呀?!”吳永成壓抑不住心中地好奇,問一臉興奮的高寶平。
“他哪裡開了什麼公司。他還在上海外貿公司上班。”高寶平有點嫉妒地說道:“去年那丫的因爲參加一個交易會。跑到我這裡來顯擺,說他好像是搞什麼股票,賺了不少錢。還買了一輛桑塔納私家車。當時看他的那副德性,估計錢也撈了不少。
唉,他爺爺就是一個大資本家,我看那丫的。現在也快是一個小資本家了。真是***龍生龍、風生風,老鼠生地會打洞!那***年紀輕輕的。就有了那麼多錢,我看着也是遺傳啊!”
搞股票?吳永成一下子腦子就有點短路了:難道說現在就有了股票交易市場了?!
說起來股票,吳永成並不陌生。
可以說,在他前世地時候,就是拜股票所賜,幾年的工夫,把他十幾年的一點積蓄六萬多塊錢,都奉獻給了股票市場。連一個表揚都沒有落到手。只記住了一句經驗之談:“股票有風險,入市須謹慎!”
他記得。在他曾經癡迷於股票的時候,也看過不少關於股票方面地書籍,其中有什麼《江恩投資實戰技法》、《中國後市股票紅盤》、《中國股市內參》、《股市不相信眼淚》等等,甚至於還專門訂了一份上海證券報(當然,由於地域位置的不同,報紙寄來地時候,已經由新聞變爲了舊聞)。
在那段時間裡,可以說,吳永成也和衆多炒股人一樣,忘記了家庭的不快或工作的不順,都將目光緊緊地盯在不斷反轉變化的盤面,隨着多空搏殺、翻紅變綠,興奮、沮喪、茫然、猶豫、失望等表情,不盡然相同。
幾年的炒股歷史,雖然說,使吳永成搭進去了十幾年的積蓄,也使愛人和他之間的感情日益惡化,可謂是教訓慘痛。
但也使他從中學到了一點歷史知識,那就是中國建國以後,上海和深圳的兩個證券交易所,分別在一九九零年十二月和一九九一年七月纔開始正式營業,可現在纔是一九九零年地五月底,韓福平怎麼就能在股票交易中獲利呢?!自己從近兩年地報紙上,也沒有看到過相關的報道呀?!
難道說,因爲自己地到來,使這個世界的部分歷史軌跡發生前移了?!
不對,那也不可能。股市是多麼大的一件事情呀!
可以說,自從上海證券交易所、深圳證券交易所正式營業以來,股票與股票市場,就成爲上至黨和國家領導人、下至普通百姓關注的焦點之一,新聞媒體不應該不重點報道的。
“高寶平,你有韓福平的電話號碼嗎?我想問一問他一些具體情況。”
吳永成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想,決定乾脆還是給身在上海的韓福平打個電話問個究竟吧,反正現在通訊設施也先進了,從北京到上海掛個長途電話,也就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有啊。吳永成,咱們外地的同學們來北京之後,第一站都要來我這裡報到,他們的通訊方式也都在我這裡了。我看,乾脆到了我們畢業十週年的時候,我們搞個同學聚會。到時候,咱們這一班人,可能級別最你高了,就不知道哪位是最有錢的主。”高寶平一邊給吳永成拿出韓福平的電話號碼,一邊鼓動着吳永成:“到時候,還是你來給咱們牽這個頭吧!”
吳永成苦笑着沒有接茬,心想自己現在攤上了這倒黴的私生子事件,還不知道以後的仕途能不能順利地走下去呢?畢業十週年?那也是再過三年的事了!誰知道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又是怎麼狀況呢?
唉,但願老天保佑,能渡過這一道難關吧!要不然,自己這幾年的辛苦,可就付諸於東流水了!!
想一想,這人的一輩子啊,過得也夠快得了。一眨眼地時間。自己到了這個世界,也就過了十一年個年頭了。
唉,十一年一瞬間,一事無成啊!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當韓福平聽到吳永成的聲音的時候,興奮得馬上就叫了起來:“啊呀。老八啊,你怎麼想起給阿拉打電話了?你小子不是一直熱衷於往上爬、忘記了哥兒們嗎?!”
爬?!還爬個屁!這不馬上就眼看着要栽下來了?!看來在同學們的眼睛裡,自己整個兒就是一個官迷呀!這可不好。有時間還是多和大家聯繫、聯繫。
當吳永成直接問道關於上海方面股票交易的一些疑惑的時候,韓福平在電話中,馬上和他開玩笑說:“奧呀,你這個當年班裡的好學生。現在可也跟不上時代潮流了,老土了吧!
我告訴你。這股票呀,現在也就是阿拉上海人能白相、白相,你們這些外鄉人根本就不知道它是個什麼寶貝,老八,我可是告訴你,股票這東西可是不好玩地,搞好了,它能給你帶來好多、好多的鈔票。搞不好。鬧你個家破人亡那也是不稀奇的。”
從和韓福平的通話中,吳永成知道了。其實建國後首次進行的股票交易,是在一九八六年九月二十六日。
那一天,中國工商銀行上海信託投資公司靜安證券業務部,將飛樂音響和延中實業兩種股票掛牌,進行建國後首次股票市場交易。
早在兩年前的一九八四年十二月,靜安證券部向社會發行飛樂音響股份有限公司地股票。
當時,那是在絕跡近40年後,股票再一次地出現在中國人的生活中。
面對這種似曾相識的證券,其他地中國人可能對之抱有一種警惕感,但善於精打細算的上海人,卻並沒有抗拒這個與當時社會意識形態格格不入的事物。
股票發行當天,凌晨三點的時候,就有人冒着凜冽地寒風,在證券部門口排隊認購。
在物資已不是非常匱乏的一九八四年,這是極少出現地情景。那個場景,讓人們又想起了前幾年的那個時代!
在國際社會上,中國重新發行股票,甚至引起了更大的轟動。遠甚國內的影響力。
在國內,可是關於飛樂股票公開發行的消息,別說是中央電視臺新聞聯播沒有了,就是一些大的報紙媒體,也沒有報道。
對於這個新生事物,大家都報以非常謹慎的觀望態度,唯恐摸着石頭過河的時候,把自己也栽進去!
一九八六年春季,紐約證券交易所主席菲特拜會中國領導人,當接到作爲禮物送給他地飛樂股票後,執意要前往上海蔘觀中國地證券交易所。
在上海,菲特發現他所稱的中國證券交易所,其實不過是一間十一、二平米地辦公室,地方的窄小、侷促,以至於讓接待方很不好意思。
但菲特還是要求與證券業務部經理合影,後來將這張照片命名爲“當代最大的證券交易所主席和最小的證券交易所經理的合影”,並在紐交所懸掛。
當然,短暫的熱鬧之後,上海的證券交易陷入沉寂,到了一九八九年,已發行股票的11家公司,只有7家可上市交易,而且大多是註冊資本幾十萬的小公司。股票換手率不到10,絕大多數人買了股票,也只是坐等年終分紅。股票變成了一張儲蓄存單。
韓福平闖入到股票市場,也是受了他那位資本家出身的爺爺的指點,纔在最初的交易中大賺了一筆,而現在由於八九年六月事件的影響,上海掛牌的那幾支股票已經直落到谷底,快一年的時間了,還是像一條凍僵的蛇一樣,匍伏在那裡冬眠,幾乎無人再搭理、過問。
“吳永成,我知道你腦子好,可你現在千萬別到上海來碰股票,現在的這幾個股票臭得就像大街上爛掉的菜一樣,價格跌到了地板上了,人們碰都不想碰它一下。”電話中韓福平善意地提醒着吳永成。
中國最初的股市,說穿了就是政策市場,是極爲不規範的。這一點吳永成還是清楚的。
吳永成在前世的一些資料中,也看到了每每股市高漲的時候,國家有關方面就出來打壓,使它滑倒一定的點數上;而相反,當股市下滑到一定點位、引起市場恐慌的時候,國家有關部門又出面,或者是找託市的資金,或者是接連二三地出臺利好消息,即使費上九牛二虎之力,也要非把股市的點位給擡上去。
這麼一來,上海剛剛起步的股票交易市場,因爲政治事件大跌,這也就不算是什麼奇怪的現象了。
“吳永成,你是不是又對韓福平玩的那種股票感興趣了?!”高寶平看見吳永成掛了電話之後,一臉沉思的樣子,不禁提醒他道:“我說,你可別碰那種東西,我聽說那玩意可是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搞的那一套,一不小心,讓你家破人亡、傾家蕩產,也是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