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歸去
“你確定是劉倩倩？”怎麼又好她有關，孫思齊疑惑的望向蘇連城。
“我當然確定。”蘇連城微微闔眼，“怎麼，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劉倩倩是星夢娛樂公司旗下的藝人，而穆秋是姚氏集團旗天藝娛樂公司的。”孫思齊白了蘇連城一眼，這麼簡單的問題還要他解釋？
“叫你大傻子，你還真就是大傻子了？”蘇連城又不忘貶低孫思齊道，“你是軍人，那你還是大傻子呢。”
呵，這是什麼比喻。
“蘇老二，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孫思齊額頭滿是黑線，腰上楚涵靈蹭啊蹭，緊緊的梏着他的腰，還是沒有一點兒放開的意思。
“現在雙重身份的人多了去，劉倩倩是姚氏高層這也不奇怪。如果劉倩倩真的牽扯到這件案子當中，你大可以從她身上入手。不過據我的可靠消息，她昨晚已經飛了川城，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回黎城，好像要在川城取景拍一部戲。”
蘇連城慵懶的靠在沙發上，聳了聳肩，望着孫思齊道。
“你對着劉小姐倒是有些瞭解，我看——”
孫思齊什麼心思查，全寫在了臉上，話還沒說出，便被蘇連城打住：“三兒，想把攤子甩給我，別想了，老大讓你查，你就好好查，沒事兒的話，我就先走了。”說完不給孫思齊開口的機會，他幾步便走到了包間門口。
“蘇老二，不帶你這樣的。”什麼二哥，當初怎麼就讓他當了老二呢？
“這包間就留給你了，好好照顧你的熊。”
若刀削的薄脣一勾，桃花眼裡盛着邪邪的笑意，回眸一顧，轉身，瀟灑的離去。
“就這樣走了！”安靜的包間裡，孫思齊一聲低吼，望了望腰，當着有些無可奈何了。這還查什麼案，警官都喝醉了。下意識的輕輕挪動步子，坐到沙發上，偏着身，免得坐到楚涵靈的身子。
靜下來，孫思齊自習的打量着腰間的女子，皮膚最然沒有蘇連翹白皙，不似蘇連翹那般看着便覺甜美。她眉色有些淡，隱在碎髮下，若遠山，鼻樑微挺，有些小，粉若桃瓣的脣瓣微微開闔，像是在呢喃着。倏地，眉宇間攏上淺淺的褶皺，許是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紅脣也是一抿，又是一開，低聲喊道：“大……傻子。”
“額。”孫思齊看得有些出神，耳邊突然傳來楚涵靈的聲音，尷尬的應了一聲，偏開頭，今天的他好像是有點神經。
“大傻子，不要走，不要走。”突然楚涵靈着急的將雙手又圈得更緊了，好像要將自己嵌入孫思齊的身體裡，勒得孫思齊皺眉，然而他卻一點兒不敢動，因爲楚涵靈說的話。
這句話，好耳熟，他記得曾經她哀求過他。
從褲袋裡拿出錢夾，打開，裡面有一張四人合照，又孫思齊、蘇連城、蘇連翹、和葉子衿，葉子衿照相永遠都是一個表情，淡淡的好像什麼都入不了他的眼。蘇連翹的目光永遠凝聚在葉子衿的身上，而他的只能默默的望着她。
照片有些日子了，那時候的他們更加年輕。
孫思齊失神的望着照片，眸子有些迷濛了，好像要透過照片回到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以至於腰上人兒了眼，望向了他都不知道。
其實雞尾酒根本就不怎麼醉人，就算楚涵靈酒量太差也不會醉的太離譜。將照片上的人看清楚，心中又是一陣絞痛，就算現在她強求着抱着他，可是他寧願看着照片上的人，也不願意看她一眼嗎？
這樣一想，渾身的力氣像是抽絲剝繭般離去，雙手漸漸軟下，眼眶微微泛紅，她闔上眼，任憑手臂落下。腰上的力量漸漸失去，引起了孫思齊的注意，他垂下頭，舒了口氣，將楚涵靈移到了沙發上，起身，往包間外走去。
他出了包間後，沙發上的人兒再次緩緩睜開了眼，她定定的望着包間門，眸光暗淡若失去了顏色的畫。
楚涵靈，他走了……
頭有些暈眩，她支起身子，搖搖晃晃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朝着門外走去。酒力並沒有完全消除，楚涵靈腦子還不怎麼靈光，所以除了包間，她也不知道自己去的方向是哪裡。
moon酒吧的包間採取的迴旋式佈局，並且每間包間外觀都很相似，喝醉酒的人若是沒有人領路很容易迷路。楚涵靈迷迷糊糊的朝着另一邊走，因爲孫思齊的離開，她的心有些涼，渾身無力，連着走了很多步都沒看到通往大廳的路，想要歇息清醒一下，楚涵靈隨意的靠在一見包間的門口。
模模糊糊的談話聲從包間裡穿了出來。
“穆秋死了，你知道嗎？”這聲音有些粗，應該是一名男子說的。
“是你乾的？”另外一個聲音比較細。
穆秋，好熟悉的名字，穆秋……哪裡聽過……原諒喝醉酒了楚涵靈智商不夠，想了十幾秒，她才恍然大悟，穆秋正是死者，瞳孔漸漸的聚焦，思緒回籠，她下意識的凝神想要聽得更清楚。
“怎麼可能……我和她又沒仇，我幹嘛殺了她。”男子一驚，立刻反駁道。
“穆秋可是那人的人，上面交代過先不要打草驚蛇的。”
“你還選他們的地盤見面？”女子疑惑的問道。
“你懂什麼，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男子不屑的回了一聲。
越聽楚涵靈越是眉頭蹙得越深，迷迷糊糊的的分析着幾人的話，她無意中竟然偷聽到了敵人的談話。很顯然他們知道穆秋是葉子衿的人，他們沒有動手，但穆秋卻突然死了，所以爲了確認他們選擇了白日在酒吧聚頭。這樣的消息一定要告訴老大，所以楚涵靈準備轉身去找孫思齊，然而還未轉身，脖子一疼，便失去了意識。
孫思齊上了洗手間，回包間想看楚涵靈醒沒有，卻發現包間空無一人。將周圍都看遍了還是沒有人，心下一緊，又問了吧裡的服務生都說沒有看到她。去了酒吧大廳，依舊沒有尋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想着楚涵靈有可能醒來沒看到他，自己走了，他又打電話，電話也沒人接。於是孫思齊又急急忙忙的出了酒吧，去了公安局。
但是回到公安局得到的消息是楚涵靈沒有回來，孫思齊又衝出了公安局，回到了moon酒吧，這樣來回也折騰，夜幕緩緩降臨了。酒吧門前銀白色的燈光閃爍着，鋪在地上，彷彿一層銀色的地毯，華光婉轉，霓裳瓊衣，與之周圍的風景相比，帶着它獨有的風情。
門前，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離去，正好與孫思齊的車背道而馳。
下了車，孫思齊立刻跑進了酒吧，再次在酒吧裡轉了一圈，還是沒有找到楚涵靈。然後他又去了包間，裡面還是空空如也。
“先生。”孫思齊又回到了吧檯前，調酒師還是下午的那一位，見到他便和他打了個招呼。
“你看到了今天跟我一起的那位女警官了嗎？”
“沒有。”
濃眉更是一擰，一股不好的預感從心底浮了上來，盯着吧檯，孫思齊暗想，楚涵靈以前喝酒喝醉了都是睡很久纔會醒，今天他出去也沒多久，那時候她應該沒有醒纔對，以孫思齊的腦袋自然不能想到楚涵靈可能是故意纏着他，越想孫思齊越覺得不對勁兒，眸子裡劃過一抹擔憂，打電話給蘇連城，他竟然給他關機。
無法，孫思齊只得打電話給了凌樂意，凌樂意讓他先在酒吧等着，如果楚涵靈回了公安局，便給他打電話，有時候執行任務的時候會出現個別特殊情況。
桌前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夜色溶溶，此刻陳記酒館靠近窗邊的酒桌前，老人獨自一人舉着杯，正是應了這景。
一人，無親，明月，三人。
辛辣的酒穿腸而過，一雙老眼渾濁的望着窗外，背對着忠叔的身影，顯得孤獨又蕭索。
“不回家？”忠叔也不制止老人，只是隨口問道。
有秘密的人需要發泄，酒最是能消愁。
老人恍若未聞，依舊自顧自的喝着酒，今晚的他有些反常。
靜默了許久，酒館裡客人都走完了，只剩下了老人一個人。忠叔又爲老人添上了一壺酒，道：“最後一壺了，人老了，還是悠着點兒吧。”說完轉身便要去收拾鄰桌的酒壺。
“阿忠，我要回去了。”老人放下酒杯，嘆了口氣說道。
“那恭喜了。”忠叔微微一笑，並不覺得驚訝，清明的老眼裡帶着真心實意的祝福，“那青丫頭跟着你一起回去嗎？”
“阿青啊……”老人移開目光，頓了頓，“她已經有了歸宿了。”
“青丫頭結婚了？”眼珠子一瞪，精光一閃，忠叔頓時瞭然，“你竟然答應了。”
“呵呵。”老人輕笑一聲，笑聲比清風還輕，是啊，他竟然答應了，那日在病房裡和他談了話，他便改變了主意。
看着老人臉上的笑容，忠叔走近，坐到了他身邊，拍着他的肩膀道：“回去吧，事情總應該有個了結。”
“你不準備跟我一起回去？”老人拉住了忠叔。
“您忘了嗎？我的頭兒可不是您。”將老人的手輕輕拂去，忠叔走向了櫃檯。老人深深的吸了口氣，將壺中的就一飲而盡，站起身，頭也不轉的離開了酒館。
其實他是來和忠叔告別的，能和他心心相惜的朋友沒有幾個，這大概算是吧。
老人回到家的時候，青青也已經回來了，她收拾好了回川城的行李，她已經將接下來幾天需要更新的章節都傳到了網上，所以不用擔心回家了會沒網。
在臥室裡聽到敲門聲，青青從臥室裡走了出來，見老人正在門口換鞋。
“爺爺。”
老人頓了一下，才擡起頭，因爲喝了酒，他的臉頰有些紅，比平時看起來還要精神。
青青一靠近，酒香便撲鼻而來，宛若玄月墨眉輕輕一蹙，她伸手扶上老人的胳膊道：“爺爺，您怎麼喝酒了？”和老人相處五年，老人喝酒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清楚。
“怎麼還沒休息，明天不是要回川城嗎？”每年青青這個時候都會回川城，老人記得很清楚，安慰的在青青胳膊上拍了一下，“爺爺今天只是和一位朋友告別，所以喝得高興了。”
“恩。”聽了老人的解釋，青青的眉頭這才舒展，扶着老人到沙發邊，“我已經準備好了。”
放開的老人的手，青青立刻去了廚房，沒過一會兒便端了一杯水出來，遞給了老人。
“爺爺，喝杯蜂蜜水吧。”
老人本來籠罩憂思中的心，在望向青青手中的蜂蜜水時，心口一暖。接過杯子，眸子裡漾起慈愛的笑意。
“爺爺，我回去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最近老人好像很愛出去，晚上回來也有些晚，青青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道。
“恩，爺爺一大把年紀了，難道還不能照顧好自己？”老人佯裝不滿的望了青青一眼，喝了口蜂蜜水。一股暖流從口間滑下，溫暖了肚子，也驅除了一身的寒冷，口齒見含着絲絲的甜意，又帶着一絲酸澀，就像老人此刻的心。
“阿青，那小子陪你回去嗎？”放下水杯，老人問道。
“我自己回去。”青青搖了搖頭，又解釋道，“他傷還好。”
“是嗎？”老人懷疑的眯了眯眼，以爲他是好糊弄的嗎，別人不知道，他難道還不知道，楚燁是老楚的孫子，醫術全是承於他，那樣的槍傷痊癒根本不會需要太多的時間。
“恩。”青青肯定的點了點頭，老人和葉子衿的關係看着緩和了，不能因爲這件事又起了不合，所以她又下意識的解釋了一句，“我一個人就可以了，等他傷好了，再帶他回川城。”
老人蹙着眉頭微微頷首，“總之，他要是敢欺負你，你就跟爺爺說。”
“好，您快去洗個澡，休息吧。”青青嘴角一彎，淺淺一笑回道，接過老人手中的杯子朝着廚房而去，並沒有看到身後老人眸子裡的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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