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墨竹身份

已是深夜,月光流瓦。

一個黑色的影子靈巧地翻過屋頂,未發出半點聲響,寂靜的夜裡野貓不安的低叫。

“誰?”墨竹的聲音在黑暗中低低響起。

那黑色影子不答話,直接出手,手持長劍,招勢凌厲非凡,身形輕盈靈巧。他武功也墨竹不相上下,兩人交手兇險連連,卻誰也沒討得好處去。

黑色影子或許急於進攻,露出破綻,長劍直驅而入。墨竹輕喝一聲,看準時機,一拳擊在那影子的手腕處,再改拳爲掌,繞過那人手臂,奪來長劍。

從來不知墨竹竟然還會使劍的!只知道拳法了得,雖然有着掌法痕跡,而若真是掌法,又有着掌心向上平平送出,再旋腕,掌心向前,這樣無用的起手式。

那黑衣人眉鋒一皺,並指成掌,攻擊越發迅急,墨竹極快便處於劣勢。

只見墨竹將長劍將長劍劍柄平放於手掌中,旋轉數圈,形成劍氣氣罡,護住周身,再金雞獨立,左手捏劍訣,右手持長劍一樣直往黑衣人攻去,卻比黑衣人剛纔那招要高明得多,手腕靈活,手肘微微彎起,可隨時回劍防禦。

眼見長劍要刺中那黑衣人,卻見那黑衣人凌空騰起,身子在空中一個騰挪,躍上房間另一邊的長桌上。

再見墨竹,長劍刺在牆中,卻慣性的扭動了下手腕,在牆壁上鑽了一下。

反身縱來,至黑衣人面前,黑衣人卻不躲不閃,手指一彈,屋內的燭火點燃。

墨竹腳步一收,卻見黑衣人摘下蒙面巾,竟是醉歌。

“想不到你的劍法這麼厲害。”清冷的聲音帶着些凜冽,星目閃着點點寒光。

那劍氣護體是起手式,那長劍入敵人身體時,長劍必定會攪動一下,是防一擊不死,必要斬草除根,此爲皇家劍法,蒼生劍訣!此劍法只傳皇家族人,擅學此劍訣者,皆以謀逆罪論處!

那麼他會是誰?幾乎已經脫口而出。

大乾國祝氏王朝祝玄!那個傳聞中游戲民間的祝玄!

墨竹臉上和煦的笑意也有些僵住,他今日打斷蕭術謹與喀思吉的會面,好不容易甩開二人回到客棧,本以爲神不知鬼不覺,怎麼醉歌卻來拆穿他的身份?她又是如何知道?

“醉歌。”墨竹開口想說什麼,卻發現如今說什麼都不如不說。

“三皇子一路跟隨醉歌,不知所爲何事?”醉歌點燃最後一根蠟燭,房間裡便是燈火通明,冷冷問墨竹,也就是三皇子祝玄。

“終究你還是知道了。”墨竹嘆了口氣,有些難過。醉歌她是如此高傲的人,怎能忍受他的欺騙?更何況,自己帶着那麼大的目的。

“爲了這玉牌隱秘着的三十萬大軍?”醉歌冷笑。

“你都知道了?”墨竹微有些訝異,旋即明白過來,喀思吉說見過醉歌,他對偷窺大乾已不是一天兩天,這些所謂皇家絕秘,他也一定有渠道知曉,定是他告訴醉歌的。

“難怪程影一路上對你防範有加,那晚在他房裡的小偷就是你吧,我還從未見一個正在洗澡的人,頭髮溼了,鞋子卻完好的穿在腳上的。”醉歌說。

那晚程影說他房裡來了賊,墨竹就住他隔壁,卻在醉歌之後趕到,溼漉着頭髮,衣衫有些散開,鞋子卻整整齊齊。

程影對他定是有所懷疑,一路上纔對他疏離。而墨竹一定也在那晚發現程影武藝高強,卻不好告訴衆人,便對程影百般挑釁。

一路上的溫情脈脈都是虛幻,從在季陵遇到竹息師伯和他起,他們便在精心設局,只等醉歌入局罷了!

“竹息說得對,你果然其智近妖。”墨竹無奈笑道,自以爲天衣無縫,不想還是讓她看出破綻。

他收好長劍推開窗戶,負手而立,月光流進來,燭火跳了跳,他說:“我只是不忍這大好的江山落入賊人之手。醉歌你看,這天下江山如畫,我堂堂大乾國皇子,豈能容忍他人鐵騎踐踏?”

不見那副溫和模樣,他身上散發出着幾分霸氣,頗有幾分睥睨天下的氣勢,醉歌只覺得這天下似乎沒幾個人是信得過的,每一個出現在她身邊的人都是帶着目的和欺瞞。

墨竹與她一路同行許久,期間共歷生死,不能說毫無感情,畢竟至少患難與共過,到頭來,卻依然是一場空夢。

又聽他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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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你的情意是真是假,你如此聰明不會分辨不出。蕭術謹與你有着血海深仇,你若與他糾纏在一起,只會是無盡的痛苦。”

醉歌斂了心緒,冷笑道:“你敢說當年不是皇帝見蘭家勢大,怕他有謀逆之心,便正好借元明嵐的手除掉蘭家嗎?只不過殺了頭猛虎,卻引來只豺狼罷了!”

墨竹默然,功高震主的人,的確是任何一個掌權都容不下的:“一開始,我並不知道你的身份,我以爲你只是竹息胞弟的徒弟而已。”

醉歌心中又是一疼,我的身份?我的身份何嘗不是你們這些人所賜!

墨竹苦笑一聲:“想不到,我們與你都有這般難解難分的糾葛。”又擡頭看着她清冷的眼睛,問她:“你可願意,將那玉牌交給我,還天下一個太平?”

如今的大乾皇室內憂外患,手中兵權這些年早已讓元明嵐架空,連禁衛軍也在元明嵐掌控之中,外有月狼國虎視眈眈,百萬鐵騎如鯁在喉,更遑論還有蕭術謹和曾逆傲隱在暗處。

看似太平繁華的大乾實際上是被擺上砧板的魚肉,在各大勢力夾擊中苦苦掙扎。蕭術謹曾逆傲元明嵐聯盟的破滅,是他唯一的機會,而這機會就掌握在醉歌手中!掌握在醉歌那塊玉牌後面的三十萬精兵中!

若墨竹掌握這支大軍,他便可以以雷霆之勢壓制住元明嵐,不必再依靠他震攝月狼國。

醉歌想明白這一切,只覺得何其可笑!這玉牌交出去,她便能求個清靜了嗎?既然這玉牌是蘭家家傳之物,她這個蘭家唯一的血脈,蘭擇清外孫女,又怎麼可能有獨善其身的機會?

當年蘭家以是謀逆罪讓皇帝滿門抄斬,她如今的身份真正算起來,乃是罪臣之後!那三十萬大軍是蘭擇清的部下,又豈會聽命於大乾皇家?

自己怎麼都避不過!而她怎麼相信祝氏皇族不會利用完自己後,便一刀殺之,落得就跟當年蘭家一樣的下場!

還你一個太平的天下,還是將自己置於水深火熱之中!

“這天下太不太平,與我無關。”醉歌冷漠說着,推門而出。

墨竹眼神一暗,努力這麼久,終究是要白費了嗎?這大好的江山難道真的要拱手送於他人?不,絕不!

墨竹終於要揭開面紗,華麗登場了。而西域部分終於完結,會是更多的愛恨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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