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纔問本王長史,是誰給他的膽子讓他這般說話。本王也想問問你,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這般跟本王說話?”
贏遈聞言後,面色微微訝然的看着賈環,但語氣依舊很輕鬆的問道。
似乎正躺在地上起不來的人不是他的兒子一般……
賈環雖然心中凜然,但面上卻是一笑,道:“王爺這話卻是說笑了,王長史,說到底不過是一個太監罷了,還是一個只懂得仗勢欺人的太監,豬狗般卑賤的東西。在下雖然不才,卻不敢與他相比,唯恐辱沒祖宗。
至於,是誰給小子的膽子和王爺說話,很簡單,還是那句話,因爲我是榮國子孫,寧國傳人。不知王爺對在下這個回答,滿不滿意?”
贏遈聞言淡淡一笑,卻還是不怎麼在意,隨意打量了番廳內狀況,微微搖了搖頭,又看向賈環,道:“不錯,你這個身份,倒也確實有資格跟本王說話。
只是……又是誰給你的膽子,將本王世子打成這般模樣?親王世子,爵位之貴,尚在郡王之上,不要說你不過區區一個子爵,就算你是寧國公,怕也沒這個資格打他吧?你這叫以下犯上!”
賈環呵呵一笑道:“王爺說錯了,我不是在打一個親王世子,我是在打一個殺人兇手。”
贏遈笑容微斂,問道:“他殺了誰?”
賈環撇嘴道:“他指使七品高手蒙戰殺我,當時有很多人聽見並且看到了。還好,承蒙祖宗庇佑,家族裡還有一個能過的去的高手相救,並且誅殺了惡賊蒙戰。
王爺,太祖高皇帝親書‘與榮寧二公共富貴’的丹書鐵劵尚存於太廟,太上皇御筆‘已後兒孫承福德,至親黎庶思榮寧’的聯對尚懸於賈族宗祠。
而您的兒子,卻在衆目睽睽之下,妄圖狙殺一個太上皇欽賜的大秦子爵。
王爺您說說看。這樣的人,有沒有資格做親王世子。如果他是的話,那麼今天這件事,小子雖然微不足道。卻還是希望王爺能夠給區區在下一個交代。
也給榮寧二公一個交代。
不然的話,我榮寧先祖在天之靈,怕也不願看到這一幕。”
縱然牛繼宗並柳芳、侯孝康、蔣子寧、謝鯨、戚建輝、韓德功等人早就知道賈環不是善茬,可是任誰都沒想到,賈環居然能做到這一步。居然敢在忠順親王面前不落半點下風,寸步不讓。
榮寧二公,後繼有人!
其實不僅牛繼宗等人沒想到,忠順親王贏遈更是沒想到。
早先他派王長史去給賈環考封過程中下蛆試探,王長史回報說,賈環不過一豎子,與其父賈政一般,迂腐不知變通,死腦筋,並且性情不堅強。
至此。贏遈就沒將賈環放在心上過,誰料,今日居然來了這麼場爆發。
這個話,贏遈怎麼回答?
怎麼回答都是問題。
不過,什麼是政治人物,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要修練的臉厚心黑,指鹿爲馬。
沒有這個本事,還想混朝堂,那簡直就是在找死。
忠順王贏遈顯然是一個出色的權術人物。他輕輕的咳了聲,平靜道:“這個問題,還需要有司進行考證調查後才能做出結論,而且也不歸本王管轄。本王能夠管轄的。是你毆打親王世子致傷殘一事。
既然出手的不是皇室宗親,就是世家勳貴子弟,那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兒,都去宗人府衙門說話吧。”
牛繼宗等人聞言面色一變,牛繼宗搖頭道:“王爺此言差矣,這件事並不是單純的勳貴子弟鬥毆。還涉及到世子指使賊人妄圖謀殺國朝一等子爵。還有下官的子侄。”
見牛繼宗出面,忠順王贏遈倒也沒太在意,只是面色微微肅然,隨即又開口笑道:“既然牛伯爺這般說,那也好辦。本王最是明理,既然涉及到人命案子,正好,五城兵馬司的主事就在門外……”
王長史倒是一個有眼色的人,贏遈的話剛落,他就快步走到門口,尖聲道:“五城兵馬司主事裘良何在?”
裘良四十多歲的人了,祖上亦是軍方巨頭之一,可此刻卻卑微的和一條蛆蟲一般,卑躬屈膝滿臉諂笑的小跑進來,見誰都點頭哈腰……
裘良躬着身走到贏遈面前,請示道:“不知王爺千歲有何吩咐?”
贏遈還未開口,賈環就冷冷一笑譏諷道:“裘良,你還真有乃父之風。我聽說你老子當年就是這麼跟羅剎狗磕頭的,然後他才找到機會臨陣脫逃。要不是當年我榮國先祖念在你祖父舊日功勳的面上,請太上皇饒你滿門的性命。你還有命在這裡搖尾乞憐?”
裘良聞言,一張臉上滿是羞憤,臉色漲的通紅,卻依舊不敢多說什麼,他知道,即使他抱着忠順王的大腿,卻還是惹不起賈家。
而一旁的忠順王贏遈,此刻再也不是波瀾不動的神態了,他怒視着賈環,厲聲喝道:“放肆!”
“黃口孺子,膽大妄爲。”
一直閉目養神,只忠順親王進門時才睜開眼點了點頭的大秦太尉,義武侯方南天此時也忽然開口了,冷冷的道。
賈環聞言,卻不怎麼在意。
他知道對方無不是位高權重之人,可是那又如何?
他身後站着的,是大秦軍方最核心的一大部分力量。
如果有這樣的底氣,他還會畏懼低頭的話,那他就真成了扶不起的阿斗了。
圈子外圍,牛奔和溫博等人看到賈環和贏遈交鋒的一幕幕,尤其是方纔賈環開口罵裘良影射贏遈是羅剎狗的一幕,心裡當真是又爽快又羨慕。
別看平日裡大家都是差不多的頂級勳貴子弟,大秦第一流的衙內圈裡都排名靠前的大牌衙內。
可是此刻,高下立斷。
賈環是寧國府如今的襲爵人,是榮寧二府唯一的武勳,他代表的,就是整個榮寧二府,以及背後的那面黑雲旗。
因此,他便有底氣和忠順親王硬碰硬的頂,也有底氣和資格將裘良罵的狗血淋頭卻連一句話都不敢多說。更有資格無視當今大秦太尉的怒火。
因爲誰都知道,除了太上皇親自開金口外,誰都不可能真將賈環如何。
至少,目前不能。
別的不說。單看看賈環身後替他壓場子的那羣人吧,主宰大秦百萬大軍命運的軍機閣有五位軍機大臣,站在賈環身後的就有兩位。
再加上其他一大票公門侯門出身的勳貴,儘管他們有的只是一等子,有的甚至還只是二等男。
但許多時候爵位並不代表什麼。
最重要的是。每一個公侯伯府背後,都牽扯着一大批軍中重將,門生故舊。
這些人加起來,其力量之龐大,足以讓任何人爲之膽寒和忌憚。
只是,如今能將這些力量勉強整合起來的,唯賈環一人爾。
所以,賈環才能夠在這個最頂級圈子內開口說話,並且當着忠順親王的面,辱罵他的門人。
要是換做牛奔和溫博。咳咳,兩人平日裡在他們老子面前都是連大氣也不敢猛喘的……
這纔有了他們此刻一臉羨慕嫉妒恨的看着賈環。
忠順王的臉色肅然的看着賈環,沉聲道:“你當真以爲,你倚仗着榮寧二公的餘蔭就能橫行無忌?這天下姓贏,不姓賈。”
賈環聞言,瞳孔微微一縮,面色卻不顯,他呵呵一笑,正要開口,卻聽見門外又是一陣動靜。
沒多時。就見一道身影入內,竟是不知何時消失了的明珠郡主,贏杏兒。
贏杏兒一臉風塵僕僕的匆匆進來後,第一眼入目的竟然是……賈環?
見他無恙後。贏杏兒鬆了口氣,然後才發覺原來忠順王並諸多勳貴和軍方大佬都在場。
她面色不由一紅……
實事求是說,她方纔那般失態,絕非是因爲相中了賈環想讓他做個駙馬爺什麼的。
至少不全是這個原因……
而是她在擔心,一旦賈環被殺,神京城內立馬就會揚起滔天巨浪。甚至有可能發生不忍言之大禍。
然而不管哪一方,最後都不會是贏家。
所以她才這般在乎賈環的死活。
可是她剛纔那番作態,落在衆人眼中,卻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
“見過父王。”
屈身一福,贏杏兒先對贏遈行禮。
贏遈皺眉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贏杏兒這才起身,朗聲道:“太上皇口諭……”
衆人聞聲,無人敢怠慢,齊齊下跪,除了方纔隱身上樓的董明月……
“召東來順樓內諸人,即刻入龍首宮覲見,不得有誤,欽此。”
……
雖然說是樓內諸人都入宮,可實際上哪裡又能都有這個資格?
別的不說,賈芸和衆活計,甚至是韓家三兄弟,都留了下來。
賈環本意是讓牛奔和溫博都留下來的,尤其是溫博,他傷有點重。
可溫嚴正卻堅持帶上他。
一行人出了門後,賈環才發覺今天的陣勢到底有多大。
整條街道,整個坊市都已經戒嚴了。
到處都是黑衣黑甲的持戈兵士,甚至還有端着弓弩戒備的“狙擊手”……
東來順樓前馬匹、轎子、馬車排成了長龍,人頭擁擠。
等樓內的大佬出來後,這般多的士兵家將,整條街上卻安靜無比,沒有絲毫雜音。
然後,各自乘坐各家的車馬轎子,一行人朝宮門駛去。
賈環的黑雲馬車內,溫博縱然已經傷成這樣,還是一臉迷醉的撫摸着車窗上方的那朵黑雲,如同在撫摸他的夢中情人一般。
牛奔笑道:“行了,博哥兒,瞧你那慫樣。別丟人了行不行?”
溫博粗黑的掃把眉一挑,鄙夷道:“你少說我,我就不信,你第一次上這車能好多少?”
牛奔聞言頓時一滯,然後看着某人痛罵道:“你不說我都忘了,當初爲了上這架黑雲車,小爺還被某個黑心肝黑了八百兩銀子!!!”
“哈哈哈!”
……(未完待續。)
ps:
咳咳,弱弱的說一下,本書有羣,羣號在簡介中,歡迎大家加羣,本人晚上出沒……
還有就是,關於書中邏輯問題。
我也算是一個老讀者了,所以一般可能出現的邏輯問題,我都會考慮到的,當然,肯定有不全的地方,歡迎大家檢查,言之有理的,我一定檢討。
但希望大家給我些時間,很多都是專門挖的坑,會慢慢填滿的。
如果現在做出解釋的話,感覺就不對了,提前知曉了答案,再看書也沒什麼激.情了。
總之,我會盡心寫好本書,不辜負訂閱投票的書友!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