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牀上,把玩了一會兒那個九龍紋元寶壺的壺蓋,唐豆想起年輕時周老的窘態,忍不住自己悶着頭笑了半天。
一覺醒來,唐豆原本是計劃跑到院中園跟着三位老爺子一起鍛鍊了一會兒的,可是沒想到三老一見到他就開始詢問是否想起那個壺蓋的事情,似乎他就應該睡了一覺全都想起來了。
唐豆暗暗咧嘴,真想馬上就把那個壺蓋拿出來把三個老頭給打發了,可是他知道不能這樣做,這不合情理,這個壺蓋的出現還需要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才行。
正在唐豆頭疼的時候,常威來了,唐豆終於找到了藉口擺脫了三老。
唐豆小跨院的那個瓷窯已經進入掃尾,雖然唐豆這個瓷窯的造價不菲,可是也不值得常威這個大老闆親自登門指導驗收工作。
現在金陵古玩行裡的人還有幾個不知道唐豆身邊三老的身份,常威也算是半個收藏家,而且也跟唐豆有不少的交集,知道的自然更加清楚,如今有這麼好的藉口,往唐豆這兒跑的也更加殷勤,再加上常威處事頗有眼色,跟三老也都混得熟悉了。
聽說小瓷窯已經竣工,三老頗有興趣的跟着一起走到了窯址。
如今的小跨院已經今非昔比,院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全封閉式的現代化手工瓷器作坊。
現代化的部分當然只是指那些除塵環保設備,至於核心的瓷窯等設施唐豆可不敢擅作主張做什麼變動,完全是按照楊一眼設計的圖紙製造的。
可是就算這樣,楊一眼還是發了一通脾氣,然後把所有人全都轟了出去,把自己關進了瓷窯。
楊一眼要先把這個瓷窯的脾性研究透了纔會正式動手開爐,傳授唐豆和楊燈二人羊仿的手藝。
每座窯的構造不同,火性也不同,就算是按照同一張圖紙建造出來的,在燒窯的時候也會有細微的差別。這細微的差別對於燒製一些粗糙的瓷器瓦罐之類的倒是沒有太大影響,可是楊一眼是羊仿傳人,製作的是可以以假亂真的高仿瓷,對每個細節的要求都非常嚴苛,自然要自己先把這座瓷窯的火性先摸清楚了。
楊一眼把自己關在窯裡一關就是好幾天的時間,就跟武俠小說裡那些武林大俠閉關練功一樣,每天除了吃喝睡以外寸步不離瓷窯,連秦彥培和周老都謝絕參觀。
看架勢沒有十天半月的時間楊一眼恐怕是不會出關了,唐豆的身體終於也復原的差不多了,恢復了自由之身
唐豆抽時間溜回空中別墅,跟蘇東坡座談了一個多時辰,臨回來時順手又帶回來幾樣蘇東坡爲他收集的古玩奇珍。
這些東西唐豆在後世都沒有見到面世,估計也是被湮沒在歷史長河中了,所以往回拿的時候也沒有什麼心理障礙,對於蘇東坡來說更是願意看到唐豆不拿他當外人,在蘇東坡心中,如果能借助唐豆的先知能力把蘇家屹立起來,那纔是他最大的收穫。
打理完蘇東坡這裡的事情,唐豆瞬間穿越到唐伯虎和華佗那兒看了一眼,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因爲時間軸的關係,這些古人還都認爲自己跟唐豆昨日還在一起呢。
最關鍵的是曹操那兒的那幾件重器,那套十五件的編鐘自己可以分批先拿回空中別墅來,可是那架青銅馬車和那個三足鼎卻已經超出了唐豆身體的承受能力,他想來想去,只有挖坑深埋到地下,也許還會被完整的保存下來。
唐豆調整好時間軸之後,直接穿越到金城侯府自己的後院之中,看了一眼擺在大廳裡的那架青銅馬車和編鐘、三足鼎,信步走出後宅,招呼僕人將管家叫來。
管家幾乎是一路小跑着來到唐豆麪前,一直跑到距離唐豆三步之遙才停下來,上氣不接下氣的拱手說道:“侯爺,剛纔丞相府中來人傳丞相口諭,請侯爺今晚銅雀臺赴宴。”
唐豆眉梢挑了一下,問道:“可知丞相還宴請了什麼人?”
管家抱拳說道:“據老奴探問,接到丞相今晚邀請的只有荀彧荀大夫和世子二人。”
說話間,管家眼中已經露出了羨慕之色,滿朝文武中有幾個能得到曹操的宴請,更何況賓客還只有荀彧和曹丕二人,由此可見曹操對這位身無半點官職的金城侯非常之器重。
唐豆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說罷,唐豆望着管家問道:“府中可有寬綽一些的地方?”
管家急忙應道:“府中演武場和馬廄都足夠寬敞,不知侯爺有何吩咐?”
“帶我去看看。”唐豆說道。
“喏”,管家急忙頭前帶路,引着唐豆將演武場和馬廄都看了一遍,隨後唐豆指定了演武場,衝着管家說道:“你去找些人手,我要在這掘一個長寬各五丈的大坑,坑深三十丈,坑底要無水鋪滿生石灰,你去安排吧。”
管家吃了一驚,望着唐豆問道:“侯爺要掘此大坑作甚?”
唐豆眼睛一瞪:“怎麼,沒聽清楚我說的話麼?我限你在十天之內將這個大坑給我掘出來,勞工之人每天發一兩銀子的報酬,如果你辦不到我安排別人。”
管家嚇了一跳,急忙連聲應着躬身領命去了。
唐豆並非是作威作福,他知道自己府中的人都是曹操派來的,尤其是這個管家和那個親兵統領,不用猜也知道這兩個人必定密通曹操,監視着自己的一舉一動。
唐豆也不怕管家將這件事兒通報給曹操,他知道曹操知道之後也只會猜測,而必定不會因此而質疑自己,最多了只會認爲自己行爲怪異,令人密切監視自己罷了,也許等曹操得知自己這個大坑要派做什麼用場之時只會是哈哈一笑。
唐豆想了想已經猜知了曹操找自己是什麼事情,搖頭偷偷嘆了一口氣,走回後宅穿越回空中別墅,又換了一身衣服抓了一把銀子穿越到那個喪權辱國的年代,輕車熟路的到大煙館裡買回來大煙,再次穿越回金城侯府。
銅雀臺晚宴又是一片歌舞昇平,曹操荀彧唐豆曹丕四人把酒言歡,曹操似乎已經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此時已經刻意將曹丕推到臺前,甚至是一些政務也交給了曹丕處理,潛移默化之間進行着權力移交。
其實唐豆對曹丕並沒有什麼好印象,主要是後世那部電視劇把曹丕毀了個夠嗆,給人留下陰冷狠慫的印象。
反正唐豆也沒打算跟曹丕發生點什麼交集,虛與尾蛇罷了。
宴中,曹操要將一個歌姬賜給唐豆,被唐豆婉拒了。
你上回賜的十個歌姬我還不知道怎麼處理呢,還來?
果然,曹操呵呵笑着提起了大煙的事兒,唐豆嘆了口氣從袖中拿出一個小包遞給曹操,又是叮囑了一番不可吸食過量。
這一回這一包比上回給曹操的多出了近一倍,可是如果按照曹操這麼個吸法,最多了也就是支撐十天半個月的功夫。
曹操呵呵笑着說道:“金城侯請放心,老夫只是這一段時間政務纏身,感到睏乏的時候這才吸上兩口,如今連頭疼病都不曾發作。此藥有如此神奇療效,老夫知道必定會有一些不良之處,可是如今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實在是老夫還有許多事沒有做完,不甘心就這樣放棄。”
曹操這話就已經含有了生離死別之意,荀彧和曹丕急忙跪立而起說着丞相福壽天享這一類的話。
唐豆輕輕嘆了口氣,他知道曹操喪於建安二十五年,也就是公元220年3月15日,距離今日不過只剩下了兩個來月的時間,已經時日不長了,曹操願意抽的話就讓他抽個夠吧。
荀彧曹丕二人的心中已經把唐豆視作跟華佗同等存在的神醫,如今見唐豆如此表情忍不住都是心中一沉,卻是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反而是曹操卻哈哈的大笑了起來,他豪爽的一揮袖子說道:“神龜雖壽,猶有竟時。騰蛇乘霧,終爲土灰。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盈縮之期,不但在天;養怡之福,可得永年。”
唐豆起身拜道:“丞相豪情日月可鑑。”
唐豆這不是逢迎拍馬,卻是發自內心的由衷傾佩。
其實唐豆真想給曹操附和上一首蘇東坡的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但是想了想還是作罷了,徒增傷感,何必呢,而且自己拿着老蘇的文章跑到古人面前裝逼也有點不合適。
曹操呵呵一笑,衝着唐豆神秘兮兮的問道:“子豆,我聽說你令人在府中開鑿大坑,所爲何來?”
唐豆眉梢一挑,曹操果然是接到線報了,不過曹操如今當着自己的面問出來,也顯示出曹操對自己的信任,否則的話曹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冷眼旁觀就是了。
唐豆呵呵一笑,湊近曹操也神秘兮兮的說出了兩個字:“藏寶。”
曹操一愣,瞅着唐豆。
兩個人相視片刻,突然同時哈哈大笑了起來,曹操更是伸手拉住了唐豆的手,感慨道:“可惜老夫與子豆相識恨晚。”
唐豆笑着拍了拍曹操的手背,還是不經意間剽竊了後人詩句:“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曹操楞了一下,哈哈大笑了起來:“妙,妙不可言,當與子豆共浮一大白。”
見到曹操舉起了酒樽,唐豆三人也急忙舉起了酒樽,唐豆客氣的向荀彧和曹丕點了點頭,卻只見曹丕眼中戾色一閃即逝,忍不住微微皺了一下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