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散去，明月高照，涼亭已經不如之前那樣昏暗陰森。
王凡與秦霜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倒是一旁的呂義等人完全成爲了陪襯。
步驚雲一臉寒霜，看不出喜怒；老林心中慶幸，這位後生獲得了秦霜的賞識，不說未來前途，至少眼前免去了殺身之禍。
唯有呂義一臉木然，眼神深處隱藏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不知王小弟出自何派？”秦霜忍不住詢問道。
他對王凡極爲欣賞，除了臨危不亂的氣度，還有那獨特的見識。面對一些事情，王凡總是能從一個獨特的角度去理解看待，這讓秦霜大加讚賞。
也讓秦霜越發好奇王凡的出身。
“武泰斗道場。”王凡想了想，最終將龍珠世界的門派報了出來。
這是他武道的起源之處。
秦霜微微皺了皺眉，眼神起了一些變化。
中原並沒有這個門派。
身爲雄霸的大弟子，整個中原所有門派的情報他都有所涉獵，不能說了如指掌，但是基本的信息依舊能夠知曉，但無論大小門派，裡面從來沒有一個叫做“武泰斗道場”的地方。
秦霜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道場”這樣的詞語似乎在東瀛用的極多，而且能夠教出王凡這樣氣質、這樣見識的弟子，門派必然也不簡單。
如今天下會崛起，神州局勢不明，東瀛某個門派的弟子前來中原遊歷。
這讓秦霜有了不好的聯想。
“如今門派已經煙消雲散。”王凡似乎什麼都沒有察覺到，笑道。
雖然還有龜仙人、鶴仙人和王凡三位弟子，但是都走出了自己的道路，可以說，當王凡三人下山的那一刻，道場便已經不復存在。
也可以說，開枝散葉了。
“王小弟不必灰心，他日必定可以重振旗鼓。”秦霜安慰道，“若是有我能夠幫到的地方，一定竭盡全力相助。”
一旁的老林心中微微嘆氣，他知道王凡錯過了一個很好的機會。
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是在王凡說出門派來歷之前，秦霜語氣中都是拉攏之意。而自王凡報出來歷後，秦霜話語中的拉攏之意便淡了下去。
要不然不會說出“重振旗鼓”這番話，而是直接邀請王凡進入天下會。
“多謝秦兄，不過師門雖然不再，但是兩位師兄已經將師父傳下的武道發揚光大，用不到我了。”王凡道。
龜仙人開創了龜仙流，鶴仙人開創了鶴仙流，也算是將武泰斗的武道發揚光大了。
“沒有永久存在的門派，只有永不斷絕的精神傳承。”王凡微微一嘆，想到了武泰斗傳授給他的《龜鶴延年》。
“沒有永久存在的門派，只有永不斷絕的精神傳承。”秦霜默默唸了一遍，頗有些觸動，“的確，一個勢力的崛起衰落難以預料，像之前如日中天的無雙城，不知得罪了什麼人，一夜之間，便被奪走了基業。”
王凡微微一愕，這事是他做下的。
只是此情此景，他卻不可能說出真相，只能乾笑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大概是惹到某人了。”
“哼！”
王凡話音剛落，便聽到一聲冷哼傳來，扭頭看去，卻發現聲音是步驚雲發出，此刻步驚雲臉色陰沉似水，幽深的瞳孔好像一個漩渦一樣，隱藏了無數情緒。
王凡心中瞭然。
步驚雲的養父霍步天便是因爲不肯投靠天下會，惹怒了雄霸，被雄霸派人滅門，算是飛來橫禍，王凡的話讓步驚雲回憶起了過去，心有所感之下便無法控制情緒。
“王小兄弟看來深有所感，莫非這個‘武泰斗道場’也是被強人滅絕。”呂義在一旁露出了憐憫的表情，但是語氣中卻有着不易爲人所察覺的幸災樂禍。
“差不多吧。”王凡隨口道。
碰上比克大魔王這種存在，能夠保留薪火傳承已經算是很不容易的事情，若非那天運氣好，他們差點就全滅在魔王城外了。
呂義見王凡沒有發怒，再次問道：“不知小兄弟何方人士？”
一旁老林神情一凜。
身爲老江湖，他知道呂義此問不懷好意，分明是想探問出來歷後進行報復，想要提醒王凡不要回答，卻已經晚了一步。
王凡隨口便道：“海外一個很遙遠的帝國，喚作天明皇朝。”
涼亭之內所有人都愣住了，便是老林也愣住了。
他們完全不相信王凡所言，從着裝和口音，王凡明明是中原人士，怎麼也和海外人士沾不上邊啊？
但是從他的言談舉止，神情氣度來看，的確又迥異於常人，不像是尋常人家能夠培養出來的子弟，說是海外人士也有一定的可信度。
無形之間，王凡便與衆人產生了一層看不見的隔閡。
王凡心中微微一嘆，原本他想說自己是江南人士，他穿越之前就是屬於地球世界的江南地界，與風雲世界的江南位置一模一樣。
但不知爲何，他現在卻不願意說謊。
“原來小兄弟竟然不是神州人士，不知此來神州所爲何事？”呂義眼中充滿了得意。
他達到了目的，而且超出了預期。
原本只是想打探出王凡的身份來歷，然後派人前往報復，卻沒有想到王凡竟然不是神州人士，這樣的話，說不定這仇就不用隔夜再報。
現在這個問題同樣不懷好意，老林想要提醒王凡，只是剛要張嘴，便被一股冰寒的氣勢壓迫住，喉頭滾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老林的背後冒出了冷汗。
讓他無法出聲的人是秦霜，發現這一點後，他頹然低頭。
這些隱藏着的交鋒，王凡卻好像什麼都沒有察覺，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呂義：“你當真要知曉我的目的？”
“怎麼，莫非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呂義語氣中帶上了脅迫。
換作之前，他絕不會如此咄咄逼人，但是此刻秦霜卻沒有絲毫維護王凡的意思，這就讓他肆無忌憚起來。
這卻怪不得秦霜，一個氣度不凡的海外人士，由不得他不慎重對待。
畢竟，他是雄霸的大弟子。
稱霸中原一直是雄霸的目標，爲此，秦霜必須排除一切不安定的因素。
而現在，王凡便是其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