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凡看來，太上道這個教派，最初的教義是極好的，風氣也是極佳。
創始人“太”是個專注於自我修行的隱士，不慕名利，一心修煉，即便上古聖皇“盤”要將皇位禪讓給“太”，“太”也不肯接受，還跑到河邊去洗耳朵。
妥妥的名士、隱士風範！
可惜後來的傳人，一個個不知道怎麼回事，走上了歧路，熱衷於掌控天下大勢，威脅皇權，刺殺皇帝，樣樣做得出來，變成了徹徹底底的邪教、恐怖分子。
這修煉的根本不是太上忘情，而是太上忘智，簡直蠢到家了！
嘭嘭嘭！
正當洪易唸書，王凡發呆時，屋外傳來了敲打的聲音。聲音很大。
可以聽出來，不是用手在敲，而是用腳在踢。
洪易看了一眼王凡，見到他仍舊盤坐在地，打坐修煉着永遠不見成效的“絕世神功”，只得自己起身，前往開門。
“喂，洪易，叫了這麼久你都不開門，你在屋裡面做什麼？”門口出現了一個身穿鵝黃毛皮大衣，皮膚白皙的女子，年齡與洪易相仿。
這個少女穿着華貴，樣貌嬌俏，說話也很不客氣，看上去是侯府的一位大小姐。
其實並不是。
她是洪玄機二夫人那一房的婢女，喚作小寧，是二房小姐洪雪嬌的貼身婢女。
二房夫人姓方，是武溫侯洪玄機的平妻，孃家是商賈，本身捐了官，有錢又有身份，在侯府之中的地位雖然比不上大房趙夫人，卻也說得上話。
連帶着她那一房的婢女也都高人一等。
而洪易雖然是洪玄機之子，但只是一個賤籍小妾所生的兒子，所以這個叫做小寧的婢女纔敢和洪易這樣說話。
“我在屋內讀書，你有什麼事嗎？”洪易開門後，便徑直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拿起桌上的書本繼續看了起來，也不招呼這位婢女。
“哼，死窮酸！”小寧輕輕低哼了一句，隨即擡高了聲線，“小姐昨天和榮王府的永春郡主彈琴對詩詞，永春郡主吟了一句詩“今日未彈心已亂”，結果沒有下句，小姐叫我來問問你，可能對出下一句來。”
“今日未彈心已亂？”洪易思索了片刻，“心猿不定，意馬四馳，這是定不住心神啊！我就對上一句‘此心元自不由人’。”
“呃！”小寧一臉茫然，完全沒有聽懂的樣子。
“算了。”洪易見她一臉不學無術的模樣，搖了搖頭，從書桌上抽出一張白紙，取過筆墨，如走龍蛇，寫了一行草書。
今日未彈心已亂，此心元自不由人。
小寧看了一眼，頓時眼中冒圓圈。
完全不認識啊！
“這上面寫的什麼？”小寧問道。
“你一個下人，又不識字，問這麼多幹什麼？”洪易冷冷道，“送過去給你家小姐就是了！”
“你……”小寧勃然大怒，不由捏緊了手指關節，咕咕作響，凌厲的目光盯在了洪易臉上，露出了暴戾之氣，似乎想要打他。
“王叔，送小寧出門吧！”洪易突然道。
小寧瞬間冷靜了下來。
她雖然跟着自家小姐修煉了一些武道，但是面對王凡這樣一個頗爲高大的男人，還是有些擔憂懼怕的。
“告辭。”小寧伸手將紙張取走，氣哼哼轉身離去。
王凡不願再聽見這少女唸叨，等到她出了房門，便“嘭”的一下將門關上了。
“哼！”門外傳來了小寧惱怒的聲音，“只會作詩寫詞，手無縛雞之力，百無一用是書生！”
“噗！”王凡忍不住笑出聲來。
洪易頓時滿臉尷尬。
他知道王凡在笑什麼。
“今日未彈心已亂，此心元自不由人。”王凡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後半句還有那麼點意思，前半句是個什麼玩意？這也能夠叫做詩？所謂的詩詞也太隨便了些吧，我也發明了一種新的詩詞。”
“別念，王叔！”洪易臉上浮現出難過的神色，就好像是即將壓服刑場的罪人，一臉悲壯。
王凡自然不會顧忌洪易的看法，將即興創作的詩詞唸了出來。
“毫無疑問，
我練的武功，
是整個世界，
最強大的！”
“我堅決不能容忍，
那些，
在公共場所，
大聲宣揚，
他修煉，
的武功，
很強，
的人。”
“原來我，
竟然，
也是，
一個，
詩人！”
王凡嘆息了一聲，渾然忘了剛剛對“今日未彈心已亂”的鄙視，臉上滿是對自己的驚歎。
他竟然也能夠作詩了！
洪易一掌拍上了自己的額頭，感覺頭疼。
“總是靠王叔震懾其他的一些僕人也不是個事兒，若是碰上那些會武藝的，只怕濟不了事。我還是得練練武功。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如今大乾武氣依舊濃重，讀書人騎射都要擅長，纔算是正宗的讀書人。不過我實在是沒有這個條件……”
洪易看向了王凡，感覺一陣頭疼。
洪玄機給他安排了一個武道老師，可惜這個老師實在是不靠譜，純粹是騙吃騙喝的。
不過就算王凡這個老師靠譜也不頂用，洪易並沒有習武的條件。
光是練騎射，就需要一匹好馬，一張好弓，以及數之不清的箭矢。一匹好馬價值千金，一張好弓價值百金，箭矢雖然便宜，但是架不住量多。還有修煉兵器要買上好武器，修煉拳腳要買上好傷藥和補品，用來治療傷勢和補充氣血。
這都是無比巨大的花費，以洪易每月幾兩銀子的月錢是遠遠不夠的。
“聽說朝廷曾經在剛剛開國的時候，編纂了兩部經典，一部是《武經》，一部是《道經》，裡面講練武和修仙的奧妙，洋洋灑灑數百萬字。可惜後來朝廷又禁止流傳，並且將流落民間的印本全部收回，也不知是什麼原因？要是能夠借閱抄到就好了！”洪易嘆息了一聲。
“你是說《武經》嗎？我有啊！”王凡突然笑了起來。
“什麼？你有《武經》印本？”
洪易猛地轉頭，看向了王凡，眼中滿是不信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