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公的骨子裡天生有一股好戰和愛冒險的脾性,越是危險的戰鬥,越是兇險的地方,便越能夠讓他有所體悟,提升心境和修爲。所以陳浩天跟着洪七公一起,雖然大家都知道必定是收穫極大,可是對於溺愛着陳浩天的林震南等人來說,那卻是最不放心的事,甚至林震南私下裡還曾埋怨過自己的大兒子林天放,早知道陳浩天會沉迷於武道之中,還不如讓他早早的把注意力集中到丹道上來。
其實以如今崑崙派高層之中這些人的心境,本不至於有如此一味寵溺的想法,實在是陳浩天是陳功在這外上唯一的骨血,是所有人最爲重視的人,他們都經受不起再一次失去至親者的打擊了。偏生這武道一途,想要快速突破修爲,要的就是兇險的歷練,怎麼不叫大家擔心呢。
洪七公立刻感應到了林震南頗有深意的目光,撇了撇嘴,道:“看什麼看林老頭,莫非你心疼你的徒孫,我老叫花就不心疼他了嗎?我這是爲了他好,如果不置之死地而後生,以後遇到了厲害的人,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那不是更糟?”
林震南訕訕的笑了笑,他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明白歸明白,能不能狠起這份心卻是另外一回事。
洪七公說完,隨手取出了一個儲物袋,直接扔給了林震南旁邊的林天放。
林天放接過來一看,臉色變得極爲複雜,這儲物袋中除了不少的珍貴靈草仙藥,還有七十顆七階魔獸的內丹,近千六階魔獸的內丹,六階以下的魔獸內丹更是數以萬計。
按理來說,看到這麼多煉丹極品材料,林天放應該欣喜萬分纔是,可是他與自己的父親是一個心思,對於自己小師弟的這個唯一骨血極爲看重,一想到要殺這麼多的厲害魔獸,陳浩天和洪七公二人不知道要殺多少的厲害魔獸,他們不知道要歷經怎樣的生死廝殺,心頭卻是怎麼都欣喜不起來。
陳浩天這個時候已經起身,口呼師叔的拜見了青玄真人和天極魔君。
而這個時候的林震南也不再糾纏於陳浩天置身險境的事了,只是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對着洪七公道:“不對啊,這些七階魔獸的內丹倒也罷了,你們二人肯定是追到人家老巢裡去了,千年時間殺了七十來頭七階魔獸並不算什麼。甚至附帶着殺了這麼多六階魔獸也可以說得過去,這麼多六階以下的魔獸內丹又是怎麼來的?我可是知道你們,等階太低的魔獸,你們可看不上眼,就算我和天放二人煉製低級仙丹需要用這些低階魔獸的內丹,你們也只會讓門中弟子去收集,自己卻是懶得動手的。”
洪七公還沒有答話,一邊的陳浩天卻上前恭敬地道:“師祖英明,這次我和洪老外出歷險,到了那仙界邊界之地,卻是發現了一些不得了的大事。”
“哦?不得了的大事?說來聽聽。”林震南知道自己這個徒孫長期跟着洪七公到處遊歷冒險,說他天不怕地不怕都不爲過,能夠被他說成是“不得了的大事”的,恐怕真有值得注意的地方,就連一邊的林天放、青玄真人和天極魔君都被陳浩天的話給吸引了過去。
陳浩天這時候神情一肅,說道:“這次我與洪老出門,原本也想像之前那般,在仙界的一些傳說險境之中探尋一番,可是不久之後在兌宮大陸上,聽到了一些古怪的傳聞。說是有仙人在仙界之中遇上了仙劫,渡不過則身死道消,渡過了也是功力大退,除非心懷信仰之念,方纔能夠免掉這等災厄。”
聽到陳浩天說到這裡,一邊的天極魔君想到北冥老祖說起的那個傳聞,不由得插口道:“少主,這傳聞之中是否提及還有什麼天魔入體之類的?”
“天極叔叔也知道這事?確實這類傳聞之中都有什麼仙劫、天魔、信仰之類的話語,只是每當我們找到說起此事的人來,一個個都是語焉不詳,似乎都是道聽途說。可是在我們離開兌宮大陸繼續往西的時候,卻真真實實的感應到了有座仙島之上有人渡劫,而那渡劫的卻並非是仙人,而是魔獸!”陳浩天說道。
“魔獸?這不可能!”除了洪七公之外,在場之人中包括林震南在內,都不由得震驚地開口說道。
這時候一邊的洪七公喝了一口道童遞上來的茶水,翻了翻白眼,道:“有什麼不可能的,我老叫花人老眼花看錯了,難不成浩天這小子也跟着我這個老叫花一起看錯了不成?那渡劫的確實是一頭魔獸,而且還是七階魔獸。如果不是我和浩天心生好奇,執意前去探查,殺了四周護衛的十頭六階魔獸和數百頭五階魔獸,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是一頭七階魔獸在渡劫。”
“這,這怎麼可能。仙界每百萬年確實會有七階魔獸開啓靈智,引發獸潮,可是那也只是讓七階魔獸激活血脈之中的傳承,具備極高的智慧和高明的修煉功法,怎麼也不會引發天劫啊,仙界之中又何來天劫。”林震南皺着眉頭說道。
“我和洪老初時也是這樣想的,然而那頭七階魔獸確確實實是在渡劫,以前父、父親對天劫有着極深的研究,甚至找出了其中的延遲之法,所以我和洪老肯定是不會看錯的。而且等我和洪老殺散了那一批護衛的魔獸之後,那正在渡劫的七階魔獸四周竟然聚集了大量的兇厲無比的亡魂,無形無質,詭異莫測,似乎想要附身到我和洪老的身上,普通的神通法術竟然對它們無效,若不是我和洪老祭出混沌元氣,恐怕還真會讓它們得逞了。”陳浩天心有餘悸地說道。
陳浩天雖然說得平淡,並未談及這其中的任何細節,可是林震南等人卻不由得有些後怕,只有混沌元氣才能夠抵禦的亡魂,那豈不是大羅金仙之下,無人能敵了?
明明已經看到陳浩天和洪七公平安歸來,林震南還是情不自禁的帶着幾分擔憂地問道:“那後來呢?你們是如何脫險的?”
陳浩天略一沉吟,似乎是在整理頭緒,然後說道:“那些亡魂帶有極度殘忍、暴虐、怨恨、自私等等負面情緒,或許就是傳言之中的天魔了。雖然它們無法成功附體,對能夠令我和洪老產生重重幻象,若不是我和洪老心境堅毅,只怕是要着了它們的道。之後那魔獸似乎天劫已經接近尾聲,並且四周八方的仙空之外有着數量驚人的高階魔獸趕來,我和洪老擔心陷在裡面,便提前退走了。只是離得遠了,我還以靈識感應了一下,那渡劫的魔獸似乎是在化形。”
“化形?”青玄真人驚訝地道,他本是玄龜之體,自然知道化形是什麼意思,但是當年他由玄龜成妖,到現在修煉成仙,可從來不知道化形的時候還會有天劫降下的。
“不錯,正是化形。老叫花自從以武入道之後,在地球之時便見過無數的妖修,隨着修爲的高深,便可以化爲人形,但是卻從來沒有聽說過化形之時會有雷劫臨身的。而且浩天感應並沒有錯,那七階魔獸經歷天劫之後,在化爲人形,而且法力波動極爲強大,就算是我二人已經退得極遠,卻仍然有一股危機之感縈繞在心頭,想來這經歷了化形天劫的七階魔獸,實力當不在傳說之中那些開靈的魔獸之下。”旁邊的洪七公插口道,語氣之中少有的嚴肅凝重。
七階魔獸開啓靈智,那是整個仙界都要爲之變色的大劫難的開端,聽到陳浩天和洪七公這樣一說,在場的諸人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不過很快,陳浩天便繼續說道:“後來我和洪老又潛回了那座仙島,卻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之後我們便特別留意關於仙劫、天魔之類的傳聞,發現這類傳聞大都集中在兌宮大陸的西方,越是接近仙界西端的邊界之地,這樣的傳聞就越多,甚至這其中還有關於天魔城的傳聞,只是真假卻不得而已。這些年我們刻意去尋找七階魔獸,其中也遇到過另外一次七階魔獸渡化形之劫,可是那頭七階魔獸顯然實力並不算強,抵禦化形天劫極爲艱難,再加上我和洪老暗中出手,最終在它渡過最後一道天劫之後將其殺死。後來我們又走了不少的地方,似乎有關仙劫、天魔之類的事情只發生在西方兌宮大陸的最西邊,其他地方有的也只是一些語焉不詳的傳聞。”
“浩天如果說得不錯的話,在這些傳聞的背後一定有着什麼神秘的勢力或者是力量。這樣的事情能夠傳得這麼久,又這麼遠,想來那等七階魔獸渡化形仙劫的事一定不會少,卻遲遲都沒有爆發獸潮。這當中一定有着什麼陰謀。我等一下要早做打算纔是。”林震南皺着眉頭說道。
洪七公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早做準備那是應該的,不過我看這些事件的背後推手圖謀極大,一時半會兒恐怕也不會發動,我們一方面加強自身實力,一方面多打探這方面的消息便好了,不用太過擔心,畢竟光是擔心也沒什麼的。只是我現在有些好奇的是,剛纔到底是什麼事會惹得你也動了殺機?”
林震南將那天魔仙劫之事放下,正準備開口解釋,陰陽殿外卻傳來一道說不出早已豪邁的長笑聲。
“啊,葛長老出關了!”陳浩天一聲驚喜的低呼,人卻早已經化爲一道殘影消失在了煉丹房中。
林震南等五人也是一臉喜色,隨後也飄身出了煉丹房。
陰陽殿之外,一襲儒士袍服,清雅飄逸的葛嘯天正一臉笑意,親切的拉着陳浩天的手,悠悠然向着陰陽觀飄飛而來。
洪七公和林震南父子向着葛嘯天看去,眼中均是透出奇光,忽然洪七公仰天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之中充滿了豪情壯志。而林震南和林天放則向着葛嘯天拱手道:“葛長老閉關萬年,終於得證大羅金仙之道,可喜可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