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扇心頭一愣,朝着聲音發出的方向打量過去。
只見一人身穿月白色梭布夾衫,腰間綁着一根藍色蝠紋錦帶,一頭烏黑的短髮,有着一雙深邃幽暗的眼睛,斯文優雅,盡顯儒風。
“你是……葉子鋒?”容扇滿臉驚恐,大聲喝叫起來。
天梯大會的時候,對方踩着容扇肩膀踏上臺階的那一幕,彷彿噩夢般一直縈繞在了他的心頭,令他久久難以忘懷,也令他成爲了衆人的笑柄。
“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葉子鋒淡然一笑,指了指前方:“別管我,注意後面。”
火氣瀰漫,那頭火鷹每每飛起之後,都會帶起一長條的“火焰長廊”,呼嘯着向容扇的方向襲來,猛地撕咬向他的後頸。
“天哪!你這頭畜生!”容扇整張臉因爲過度驚恐而變得有些扭曲了起來,剛纔那火焰飛鷹被秦管家扛着,所以還不至於對自己下手。
可現在,這頭火鷹,竟是向着自己這邊襲來!
“秦振,你在搞什麼鬼!”
再擡眼看向秦振的方向,只見對方傷痕累累,身上連一塊好肉都沒有,喘着厚重的粗氣,勉勉強強地站在原地,彷彿風一吹就能把他颳倒似的。
“二少爺,我也沒辦法啊,畢竟是開智的兇獸,憑我一個人,擋不住它的啊!”秦振緩過神來,愁眉苦臉地說道。
這畢竟不是單人任務,而且秦振再怎麼說也就只有煉氣八重境界,讓他去做兩個煉氣九重的人才能完成的任務,這不是在難爲他麼?
“丫的!容家真是白養了你這個廢物了!”
容扇大罵了一聲之後,全身縮得跟一個烏龜似的,狠狠地咬了咬牙,向着側邊的方向滾了過去,也不顧自己被地上的石子嗑得生疼無比。
而這火鷹也恰恰從他剛纔所站立的位置堪堪劃過,火氣纏繞,帶着“轟隆”的巨響,空留下一片焦土。
火氣的餘波以這地方爲圓心,四處擴散開來,也有幾道烈焰向着葉子鋒的方向飛去。
只見葉子鋒擋在了蕭牧和柳軼格面前,站在原地微微一笑,手掌向上一翻,雷電之氣頃刻之間環繞着升起,形成了一個雷電的罩子似的。
而那熊熊的火焰擊打上來,力道彷彿泥牛入海一般,完全消散!
“這……葉少爺,怎麼感覺你的實力又提升了很多啊!該不會,你又提升了境界吧?”
柳軼格和蕭牧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切,有些看不懂了,他們本來料想,葉子鋒的境界和自己差不多,怎料他舉手投足之間,對自己竟是有着壓倒性的實力。
葉子鋒則只是回之以淡笑,不置可否。
他們兩個哪裡能猜到,單就這一次任務的時候,葉子鋒還在捕獵巨蟒前,和他的妹妹雙雙突破過了,饒是誰也想不到有人能在任務中突破的。
畢竟,突破的時間不可能那麼巧,而且也沒幾個人有這個膽子,敢在兇獸橫行的地方突破境界。
也就只有葉子鋒敢那麼瘋狂!爲了利益最大化,不惜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葉子鋒,你們打算看好戲看到什麼時候?還有蕭家的人呢?快讓他們出來幫忙啊!”
“蕭家的人?”葉子鋒微微笑着,回頭看向了柳軼格。
柳軼格也早已會意,呵呵地一笑,目有輕蔑之色。
“容扇,你可給我聽清楚了,蕭家的人現在除了蕭牧之外,已經統統動用逃生令牌回到出口了。所以,不是他們不想來幫你,而是他們根本就不在這裡!”
“你說什麼?”容扇本來心中還留有的最後一絲希望,被這句話給完全澆滅了信心。
他還不完全死心,猶有不信地看向了蕭牧。
“蕭牧,你告訴我,葉子鋒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這個……是真的。”蕭牧沉沉地嘆了一口氣,雖然心裡不願,然而這是不容辯駁的事實。
就算他想要否認,他也不可能憑空把大哥他們再召回來。
“完了完了,這可怎麼辦啊?”容扇聞言之下,愣愣地怔在了當場,現在他所剩下的唯一手段,也許就是將靈氣度入到逃生令牌之中。
可這麼一來的話,容家人心崩潰,此次任務就等於是完敗了!
“別發愣!小心注意些。”葉子鋒語調平靜,再度出言提醒了一句。
與此同時,容扇也是聽到了自己背後傳來的呼嘯風聲,大驚之下,往着身邊一個飛撲。
“那你倒是來幫我啊!”容扇心中氣急,只見他嘴脣周圍的一圈,滿是火辣辣的泥土。
葉子鋒冰冷地回他一句:“幫你?憑什麼我要無緣無故地出手幫你?”
容扇一怔之下,回過神來,頓時換了一副語氣。
“那我求你了成不,我作爲容家的二少爺,一言九鼎,這次你幫了我,以後我肯定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笑話!”葉子鋒呵呵地一笑:“合着我要是幫了你,就是找少了你這邊的麻煩!那我寧願不出手!”
秦振身爲管家,自然是深諳人情世故,搖了搖頭,提醒了一句。
“扇少爺,既然是求人,語氣就誠懇一些……”
容扇其實剛說完話的時候,自己也有些後悔了,他清了清嗓子,旋即又道。
“葉少爺,以前發生的事情對不住了,求求你出手救我們一回吧,作爲容家的救命恩人,我們一定會將你待爲上賓的。”
救命一事,不是看到別人有危險了,馬上就去出手。
這麼一來,別人最多心裡感激一些,報恩的行爲,完全是看被救者本人的品質,像容扇這樣的二世祖,以他的做人性情,不反過來倒打一耙已經很好了。
對於這樣的人,自然是要對方求着救命,纔有出手的價值。
說話的當口,轉眼之間,這火焰飛鷹也沒閒着,一下又一下地盤旋着衝刺,每一次又不是痛下殺手,像是在玩弄着臨死前的獵物似的。
“葉少爺,快點放出個話啊,我們快支持不住了啊!”
火鷹愈來愈狠的攻擊手段,未免給容扇等人施加了巨大的心理壓力,感覺自己是在刀尖上起舞似的,隨時都可能有玩脫了的危險。
而現在,葉子鋒也沒說到底救不救他們,像是在等待着什麼似的,就這麼僵持起來。
“丫的,這不是在逼我麼!”容扇緊緊地咬了一下牙齒,皺着眉頭,將懷裡一直放着的逃生令牌給拿了出來。
“扇少爺,這使不得啊,你要是逃了的話,容家可就都逃了啊。”秦振面色一驚,當即勸了起來。
不單是容扇,周圍人等又何嘗不是同樣的心境,幾乎每時每刻都想着逃跑,可是,他們的主子還沒跑,自己又怎能嫌先一步離開?
“道理我明白,不過這樣子下去,我們大家誰都活不了啊!”容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心裡已經做出了決斷。
“小心後面……”正在此時,葉子鋒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
容扇思緒被打亂,臉色慘白,宛如驚弓之鳥一般就地彈起,一臉驚恐地朝着周邊飛撲出去,就怕被這火鷹給抓住了。
這一切都是下意識的自然反應!
然而,當他落地的那一刻,擡起頭去,“咦”了一聲,卻見那火鷹還兀自立在原地,根本就沒有動過似的!
“被騙了?”容扇心中一驚,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
秦振渾身打哆嗦,驚愕不已:“扇少爺,你……你……”
“怎麼了?”容扇有些疑惑,往着秦振等人的方向看去,只見他們每個人,眸中盡都是驚奇之色。
他皺着眉頭,下意識地低下了頭,一個足以讓他當場崩潰的事實發生了,他的手上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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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生令牌哪去了!
少了這最大的憑仗,他的心中可謂驚恐萬分,眼見那火鷹似乎又有了些蠢蠢欲動的跡象,撲閃着翅膀,彷彿隨時都要再撲過來。
他再也無法保持淡定,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喊了出來:“秦管家你們快點,隨便丟一塊逃生令牌過來啊!”
衆人面面相覷,有些猶豫了起來,這逃生令牌,在這種情況下,和他們本身的性命又有什麼區別。
“老李,聽到沒有,少爺讓你把令牌丟過去呢……”
“他又不是專門對我說的,爲什麼你就不把自己的令牌給他呢?”
“我……”
他們是要想護着主子沒錯,不過前提是,他們必須活着!
“扇少爺,你接着。”最後還是秦管家拋出了一塊令牌,他畢竟是看着容少長大的,不忍心看着他就這麼殞命於此。
“……多謝了。”葉子鋒淡淡的聲音,響徹在衆人的心頭,平靜而有力。
空中,一塊匕首劃破天際,直直地命中在那塊令牌上,深深地嵌入進去,隨後被他用絲線一收,那令牌就“嗖嗖”地被勾回到了他的身邊,彷彿行雲流水一般,一氣呵成!
“葉子鋒,你!”容扇驚愕萬分,氣得連臉上的皮膚都收縮了。
“想逃?呵呵……算上剛纔你的那一塊逃生令牌,這就是第二塊了……”葉子鋒淡淡地笑着,將手裡的兩塊令牌拿出來,在衆人眼前晃了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