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缺回頭顧望了沈傲一眼,淡然自若的問道:“自晉愍帝被匈奴劉曜俘虜,西晉覆亡,天下陷於四分五裂之局,自此胡人肆虐,至隋文帝開皇九年滅陳,天下重歸一統,其間二百七十餘年,邪人當道,亂我漢室正統。隋室立國雖僅三十八年,到楊廣爲宇文化及弒於揚州而止,時間雖促,卻開啓了盛世的契機,誰能再於此時一統天下,均可大有作爲。若能運作得當,開創千百年罕見的盛世也未嘗沒有可能。”
說着,宋缺突然定了定神,繼而問道“那麼,沈先生可知楊堅因何能得天下?”
沈傲冷笑了一聲,淡然道“不過是走了大運罷了。”
宋缺聞言,突而仰天長笑,讚譽道“說得好,當時幼帝繼位,楊堅大權在握,古來得天下之易,未有如楊堅者也。楊堅自輔政開始至篡位建立隋朝,首尾只是區區十個月,成事之快,古今未見。”
事實的情況也確實如此,二十七歲時楊堅他接替父親做了大官,後來女兒做了皇后,年僅三十六歲的先帝於伐突厥途中駕崩,幼帝即位,楊堅趁機奪去了大權,改國號爲隋。正巧南陳積弱,順手就南下統一全國,實現了大一統。
亦是因爲這個原因,宋缺十分不屑,只因當年純粹靠投機撿了個大便宜。
他悠悠的從一旁握起一柄刀來,長刀造型高古、沉重異常,是一把連鞘寶刀。右手握上刀把後,宋缺勃然將寶刀從鞘內拔出,刀鞘隨意拋開,左手揚刀,衝着沈傲笑道“宋某聽聞沈先生在洛陽以一己之力,挫敗了寧道奇,並且率領師門勢力,將兩大佛門勢力盡數俘之,一身劍法超羣,當世無敵?”
沈傲微微一笑,沒有予以正面回答,而是問道“我也聽聞近二十年來,都沒有人向閥主挑戰?”
宋缺哈哈大笑,晃了晃手中的刀,問道“你可知宋某人手上此刀的名堂?”
沈傲故作訝然道“天刀?”
宋缺雙目電芒激盛,點頭一字一字的道“這把就是宋某藉之橫行天下,從無敵手的天刀。”他目光在刀身來回巡逕,柔聲道“天刀八訣,每訣十刀,共八十刀,刀下無情。”說話間,宋缺渾身勃然綻放出滔天的氣勢。
站立在宋缺不遠處的沈傲,清晰的感受到這股強大氣勢的威懾。
“蓬!”地板碎裂,兩股磅礴的氣勢在虛空中對壘了起來。
沈傲一襲白衣,衣袍於滿布着磨刀堂的悍然刀意中衣袍獵獵,他身形從容,氣色平和,渾然無間的氣場與宋缺的刀意相抗着。
勁氣相撞,氣旋如潮浪般向四周涌去,嗤嗤電芒涌現。
“好!”這時,宋缺一聲低喝,周圍的壓力頓然消失,給人一種親近而不親熱的感覺。宋缺張望了沈傲一眼,讚歎道“單單是這份功力便是讓人刮目相看!由此可見,沈先生無愧於實力尤在寧道奇之上的人物。!”
“宋閥主謬讚,能夠得到宋閥主讚譽,在下深感榮幸!”沈傲淡然一笑,目光落在遠處一塊黑色的石頭上,上面寫着細碎的小字裡,自然有沈傲在列。
“我與寧道奇孰強孰弱暫無評判,可從沈公子能打敗寧道奇的實力來看,宋缺應當是不如也。”宋缺目光閃閃,繼而說道“但,即便如此,宋缺仍想要向沈先生請教一番。”說着這話,宋缺渾身的刀意再次激盪而出,威嚴不羈的刀意之下,室內彷彿刀氣凝霜。
看着宋缺一副隨時要出手的樣子,沈傲悻悻的退後開一步,繼而說道“這麼和宋閥主較量,在下認爲不夠公平。”
“哦?此言何意?”宋缺挑了挑眉,問道。
“因爲在下有某些特殊的原因,使其實力要比宋閥主強過太多。是以,你我二人就此比試的話,宋閥主必敗無疑。”沈傲斷言道。
“沈先生看來對自己的實力十分自信。”宋缺笑了笑,卻也沒有反駁。
沈傲微微一笑,回答道“在下所言,並非虛言。當日寧道奇被我一招所敗,此外邪王石之軒前不久,也敗於我之手。”如果說,沈傲前一句話宋缺還能夠輕視的話,那麼眼下這一句話,就由不得他不在意了。
散人寧道奇,邪王石之軒,這兩人可以說算得上是中原武林的泰斗人物了。他們當中任何一個,宋缺都沒把握勝之,可是他們卻都敗在了這沈傲的手裡。
在宋缺看來,沈傲當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撒謊。而且宋缺也不傻,若是明知必敗無疑的比鬥,爲什麼要去硬碰呢?
如果存在一絲取勝的機會,宋缺倒是會全力去嘗試拼一把。可關鍵是,眼下從沈傲說出來的訊息判斷,自己似乎並無取勝的可能。
狐疑不解的看了沈傲一眼,宋缺問道“那麼沈先生是在勸宋某,不要與你比試較量的意思嗎?”
“也並非如此,宋閥主的刀道造詣,在下心中自是敬佩有佳。而且,在下此番正是想跟宋閥主請教一番刀道上的感悟。”
“你要跟我學刀法?”這下子,宋缺是真的愣住了。他完全搞不懂,這沈傲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看着宋缺一副大爲不解的模樣,沈傲一聲苦笑。他知道這事必須得跟人家詳細解釋一下了,要不然,人家保不齊還以爲自己別有用心呢。
當即沈傲開口跟宋缺講述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自然,也免不了提及到由刀入劍的理念。
大約講述了一炷香的時間,沈傲總算把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了。
宋缺神色略感複雜的看着沈傲,怔怔的自言自語道“由刀入劍,由劍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