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緯21°19’、西經157°50’,美國,夏威夷州(hawaii-state)檀香山(honolulu,火奴魯魯),夏威夷時間19:40分。
靠海的一所豪華公寓中,愛德華?斯諾登剛剛下班,有些疲憊的打開電腦。
女友林賽?米爾斯正在準備豐盛的晚餐,烤牛排的香味從廚房中一直飄到書房裡面,引得他有些飢腸轆轆。
他是一個很有氣質和風度的男子,疲憊的神情並沒有減弱他氣質半分,反而更增添了他一些吸引異性的迷人味道。
電腦主板風扇“嗡嗡”的聲音中,他坐在電腦桌前,放鬆的往後一仰,靠在黑色真皮轉椅的後背,後頸正好擱在椅背的頂部,望着頭頂洛可可風格的天花板上鑲嵌的淺色貝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作爲國防承包商博思艾倫公司的僱員,爲美國國家安全局nsa工作已經一年時間了,每天的工作對他來說,簡直是一場折磨,因爲他每天做的事情,都是對自己內心信念的一種褻瀆。
他無法忍受,他感覺痛苦,他努力想要掙扎,卻找不到成功的希望。
nsa也好,博思艾倫公司也好,甚至包括之前的cia,乃至於美國的那些盟國之中的情報機構,都是龐然大物,強大、冷酷、不近人情。他們彷彿一張張大網,把斯諾登牢牢的包裹在其中,動彈不得,也透不過氣。
不止一次,他在夢中面對着這些龐然大物派來特工黑洞洞的槍口被驚醒,嚇出一身大汗,還好都在女友林賽的溫柔安慰下重新睡去。
可是,這樣的場景出現頻率卻與日俱增。
他真的感覺十分痛苦。
電腦已經啓動完畢,liunx的登陸shell(系統交互式界面)出現在他面前,他成功用自己設定好的帳號登陸爲超級用戶,在#提示符後鍵入幾個命令,打開了liunx的gui(圖形用戶界面)xwindow。
“叮咚……”
有新電子郵件的系統提示音傳來,斯諾登打開電子郵件程序,登錄了電子郵件帳號,發現這個電子郵件,來自於自己的一個隱秘帳號。
他的眼皮一跳,隱隱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個隱秘的電子郵件帳號,是他爲了某種考慮所創建的,安全性相當高,而知道這個帳號的人寥寥無幾,沒有必要,更不會有人往這個賬號中發送郵件。
一旦有郵件出現,那就意味着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可是,究竟是什麼人發來的郵件?他完全沒有得到任何消息,完全沒有準備。
他仔細察看這封郵件的文件頭,一步步追蹤這封郵件所經過服務器的ip地址,但最後的結果卻讓他越發不安。
因爲這封電子郵件經過了至少二十個跳板,包括深網和公網的跳板,其中好幾個跳板,甚至是隱藏在海量的交換數據中,以數據冗餘的形式被加密傳送的。這導致追查這封郵件的發送地址幾乎成爲一種不可能的事情。
他越發小心的將電子郵件拖到一個沙盒鏡像系統中,同時開啓多重殺毒、安全軟件,並且運行了自己寫的安全腳本,確保萬無一失之後,這纔在鏡像系統之中打開郵件。
他看到的只有一團亂碼。但是,這些亂碼在他手中,卻被迅速的重新編譯,轉化成了一行行文字。
他能夠輕鬆編譯這些亂碼,是因爲這封郵件採用了只有他才知道的獨特加密方式。這種加密方式只有幾個人知道。但每個人的郵件發來之前,都會在郵件之中加上他們專有的約定代號。而這封郵件,卻被沒有他知道的任何一個代號,而是另外一個不知名的代號,編譯之後叫作“被監控者”。
很明顯,這是一個帶有反諷意味的名字。
而郵件的內容更讓斯諾登驚駭:斯諾登先生,我想,你需要幫助了。如果你對p計劃仍然不接受的話,我希望你能聯繫我。
下面是一個臨時的ip地址和登陸帳號密碼。後面標註了一句話:請在五分鐘內登錄,過時不候。
看到p計劃幾個單詞,斯諾登情不自禁的站起身來,因爲用力過大,他身後的轉椅“撲通”一聲翻倒在地,引來廚房中的林賽的詢問:“親愛的,發生了什麼?”
“nothing!只是不小心碰倒了椅子……”斯諾登連忙道。
“oh,my-dear,你可要小心些。”忙碌中的林賽道:“我不在的時候要學會照顧自己。”
“okok,我明白……”
斯諾登把女友搪塞過去後,陷入了片刻沉默,他猶豫是否要前往那個ip地址。p計劃就是他心中對棱鏡計劃(prism)的簡稱,在nsa和cia那邊,他們都稱呼這個計劃的正式代號us-984xn,而不僅僅只是棱鏡(prism)這個單詞的首字母。
然後,在他的注目之下,整個郵件文件都在沙盒鏡像之中消失了。
他連忙登錄了郵件服務器,卻發現,郵件服務器之中,那封電子郵件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系統日誌之中完全沒有紀錄,就彷彿從來不存在這封郵件一般。
不僅僅如此,哪怕是沙盒鏡像之中他重新編譯之後的信件正文,也同樣消失了。
幸好,那個ip地址和帳號密碼,他剛剛都已經記了下來。這是他對數字和密碼的天賦,否則他也不至於能夠以沒能拿到高中畢業證書的學歷,成功以計算機和密碼專家的身份加入cia、nsa。
斯諾登可以肯定,沙盒鏡像並不能跟外界網絡聯繫,因爲他之前打開沙盒鏡像的時候,完全切斷了自己電腦的網絡連接,不可能會有人通過網絡來控制這封郵件的自我銷燬。
唯一的可能,就是郵件中帶有他所沒能發現的控制代碼,在時間到之後,就自動銷燬。
但是,就連加密規則都是自己掌握的情況下,什麼人竟然神通廣大到如此程度,居然可以讓他的控制代碼可以在加密、解密之後,仍然能夠發揮作用,還是在沙盒鏡像這種模擬的環境中發揮作用?
這其中的技術含量有多高,斯諾登再清楚不過。他甚至都完全不理解,這個技術的原理究竟是什麼。以他現在的技術水平,這顆星球上的計算機技術不管有多高深,至少他還是能夠理解原理的。難道說,這封信來自神秘的外星人?否則怎麼可能達到這樣的程度?
到底去不去呢?
他只是遲疑了十秒,就馬上決定了。
如此的技術,作爲一個技術狂熱者,他是決不會放過的。
隨後他打開了tor瀏覽器,通過多重跳板,登錄了那個地址。
tor瀏覽器即洋蔥頭瀏覽器,屬於深網入口之一,是一款匿名訪問網絡的軟件,可以通過tor在互聯網上進行匿名交流,爲了實現匿名目的,它將分散在全球的計算機及合起來形成一個加密迴路。
而斯諾登相當支持互聯網自由組織,其中就包括這個瀏覽器。它的安全性和隱秘性也讓斯諾登十分信賴。
這是一個臨時的網絡聊天室。聊天室將不會記錄任何訪客的ip地址以及任何聊天記錄。
看到這個,斯諾登多少放心了點。但是,在正式聊天之前,他還是掃描了這個聊天室的外部鏈接,確保只有自己和另外一個未知名的訪問者連入,並且所有數據都採用了加密發送,這纔開始和對方聯繫。
遊客.w54sfg.-3:你好,s先生,歡迎來到被監控者的世界。
遊客.w54sfg.-3更名爲“被監控者”。
遊客_s6gh56#^更名爲“自由網絡”
自由網絡:你好。
被監控者:自由網絡,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沒關係,我會慢慢的向你解釋。
自由網絡:你說吧。
被監控者:我知道你爲nsa工作,我想你也應該明白,nsa有一個大計劃,他們稱呼爲“棱鏡計劃”。你並不喜歡這個,不是嗎?
自由網絡:你爲什麼要這樣說?我是一個合格的僱員。
被監控者:我當然要這樣說。而且還知道,2008年你作爲cia技術員工在日內瓦工作的時候,就曾經因爲被懷疑泄露機密而遭到上司的批評。從那時候起,你就對這些監控竊取隱私信息的傢伙煩透了吧。
自由網絡:你調查我了?
被監控者:這只是處於一種對未來合作伙伴的保險措施。
自由網絡:我爲什麼要跟你合作?
被監控者:因爲你沒有選擇。不是嗎?
自由網絡:你究竟有什麼用意?
被監控者:很簡單,我不喜歡。我是一個極客,主要專供計算機領域。但是前段時間,我偶然發現自己的私密信息,被人監控了。而當我一路查下去的時候,才發現監控我的居然是一個龐然大物:nsa。而且,我還查到了這個龐然大物的大計劃:棱鏡計劃。它們的野心和肆無忌憚讓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被監控者:所以,很顯然,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了。
自由網絡:你是極客?不是黑客?或者駭客?
被監控者:沒錯,我不是。因爲我從不入侵。我剛開始學習計算機及網絡知識的時候,就發誓要維護互聯網和計算機的自由和安全,並且絕不入侵他人計算機。當然,最近這個戒條被打破了。不過,我入侵的從來沒有公司和私人計算機,而是諸如nsa、cia這種不把個人隱私、網絡自由當一回事的政府部門。我想,這並不能算入侵他“人”計算機,而是在對抗網絡強權、霸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