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震說完,目光落到了婉兒身上,問:“這就是那個女孩兒嗎?”
婉兒站在桑卓的身後,見雪震看過來,她立刻狠狠的瞪了回去,目光中充滿了怨恨和憤怒,使婉兒看上去就像是一頭受傷的小獵豹。
雪震不爲所動的點了點頭:“嗯,眼神不錯。”然後他目光一轉,又回到了桑卓身上,“走吧,陛下正在等你。”
雪震說完轉過身,向飛雪關走去。桑卓用力的拉扯了一下拴着婉兒的繩子,擡腿跟在雪震後面。
飛雪關是一座巨大的軍事要塞,雪帝國在這裡屯了五萬雄兵,走進飛雪關,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望無際的龐大軍營,全副武裝的士兵步伐矯健的行走在大路上,他們身上披着雪一樣的白色鎧甲,在陽光下反射出炫目的白光。
在這裡,雪震顯然擁有極高的地位,他昂首闊步的走在軍營中,路過的每一個軍士都停下來對他低頭行禮,儘管這些軍士都十分好奇婉兒這個囚犯的身份,但是在雪震的威嚴下,卻沒人敢多看婉兒一眼。
“咱們去飛雪關鎮守府,雪王現在就在那裡。”雪震微微側頭,對身後的桑卓說。“得到你的消息後,陛下就立刻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鎮守府就是將軍府,它坐落在飛雪關的最裡面,是飛雪關守將的官邸,而現在,它則變成了雪王的臨時行宮。
雪震帶着桑卓和婉兒來到了鎮守府,這時候,鎮守府外已經有一位身披甲冑的中年男人等候多時了,他正是飛雪關的守將廖青。此次雪王突然駕臨飛雪關,可把廖青嚇得夠嗆。他站在鎮守府外坐立不安,一臉的緊張之色,終於等回了雪震,他連忙迎上前去,對雪震恭敬的行了一禮:“雪震大人。雪王命我再次等候大人,請跟我來吧。”廖青說完擡起頭,看了後面的婉兒一眼,雖然心中疑惑,但卻不敢多問,轉身向鎮守府內走去。
廖青帶着三人繞過了鎮守府的大堂。來到了鎮守府後庭中一間書房前。
“大人,陛下就在裡面。”廖青在書房的門前停了下來,轉過身對雪震說。
雪震點點頭:“嗯,你就在外面候着吧,一會兒說不定還會叫你。”
廖青受寵若驚,連忙挺直了腰桿。立在房門旁,表情嚴肅又恭敬:“是,大人。”
然後,雪震來到房門前,伸手敲響了房門。
“噹噹噹。”
短暫的沉默了幾秒後,書房內傳出一個清冷的男人聲音。
“進來吧。”
“失禮了,陛下。”雪震擡起雙手。輕輕地推在書房的門上,兩扇門無聲的慢慢打開了。
書房內,一個英俊的男人坐在窗前,手裡握着一個銀質的茶壺,正在爲他身前的杯子添茶,“嘩嘩譁”,冒着熱氣的碧綠色茶水從壺口傾瀉而出,落在精緻的白瓷茶杯中,很快便填滿了。然後男人放下茶壺,慢慢轉過頭。看向了雪震等人,他的目光直覺越過了雪震和桑卓,落在了婉兒的身上。
被男人注視的一瞬間,婉兒頓時愣住了。
“這個男人……就是雪景。”婉兒立即擰緊了雙眸,毫不畏懼的。狠狠地瞪向雪景。但馬上,婉兒就發現自己的“怒目而視”根本毫無意義。
雪景英俊的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他深邃的黑色雙眸似乎可以洞視一切,在他的目光之下,婉兒忽然有一種赤身裸體的感覺,彷彿自己的內心已經完全被對方看穿了。但是相反,婉兒從雪景微笑的臉上卻什麼也看不出來,雪景什麼都沒有做,只是靜靜地看着婉兒,婉兒的心跳就不禁快了起來,一股無形的巨大壓力籠罩了她,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隻冰冷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婉兒的呼吸慢慢急促起來。
“進來吧。”雪景張開嘴,再次說道。
三人走進書房內,雪震和桑卓立刻恭敬的對雪景躬身行禮:“陛下。”婉兒站在他們倆身後,冷冷的看着雪景,卻依舊站得筆直。
桑卓直起身,回頭見婉兒沒有行禮,怒喝道:“放肆!見到雪王還不行禮!”
婉兒哼了一聲,雙目直視着雪景,不卑不亢的說:“我是漢國人,我只拜漢王夏雨。”
“你放肆!”桑卓雙目一瞪,立刻勃然大怒。
可這時,雪景卻擡起了手,不以爲然的說:“算了,桑卓。”雪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裡端着他剛剛倒得那杯茶,慢慢地來到婉兒身前,上上下下的打量起婉兒來。
三天幾乎不眠不休的趕路,使婉兒現在的樣子十分狼狽,身上的裙子盡是泥濘,皺皺巴巴的擰在一起,一綹一綹的黑色長髮胡亂的散在頭上,小臉蛋上也是黑一塊白一塊。但儘管如此,婉兒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卻依然像繁星一般閃亮,僅僅只是看上一眼,就彷彿會被它吸進去一樣。
“一路上辛苦了,要來一杯熱茶嗎?”雪景把茶杯送到婉兒身前,他的臉上帶着迷人的微笑,聲音清澈悅耳。“這是雪國獨有的‘風霜之花’,是你絕對沒有嘗過的美味。”
面對雪景的殷勤,婉兒不爲所動,她冷冰冰的扭過頭,無聲的拒絕了雪景。
雪景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料到婉兒竟然會拒絕自己,然後他忽然笑的更加開心了:“我喜歡有脾氣的女孩兒,就像是北國的陽光一樣,看上去溫暖,但其實卻比寒風還要冰冷。”雪景擡起茶杯一飲而盡,轉過身,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氣說。“從今天開始,你就叫雪霽了。”
婉兒一聽,立馬勃然大怒,衝着雪景的背影吼道:“你憑什麼決定我的名字?我有名字,我的名字叫夏婉!”
“那是過去了,從你來到這裡開始,你之前的人生已經毫無意義了。”雪景轉過頭,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展示給婉兒的側臉上帶着冰雪般的寒冷。“從這一刻開始,你就是我雪景的人了,我要你成爲我的皇妃。”
“皇妃?!”婉兒瞬間愣在了原地,她瞪圓了雙眼,看着雪景的側臉,心一點一點的沉入了谷底。“你……你這話什麼意思?”
雪景並沒有回答婉兒的質問,在他看來,別人沒有資格向他詢問“爲什麼”。他轉頭對桑卓說:“帶她下去,好好的收拾收拾,我不想見到我未來的皇妃像個一文不值的村姑,畢竟……”雪景的臉上再次綻放出迷人的微笑。“她可是咱們雪國的門面。”
……
飛雪關外,天空像積雪的大地一樣冷酷蒼白,站在半空中,你甚至分不清哪邊是天空,哪邊是大地。
“嗖嗖嗖嗖——”
一陣呼嘯的破空聲中,四道白色流光在天空中快速飛過,白色流光與蒼白的天空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發現不了它們。其中一道流光飛得最快,它一馬當先的飛到距離飛雪關不足百米的時候,從空中一頭紮了下來,落在了下面冰雪荒原上,然後光芒散盡,一個身披黑袍的青年從白光中慢慢走了出來。隨即,其他三道流光也依次落在青年的身後,每一道光芒中都走出了一個人。這四個人兩男兩女,每個人的臉上都瀰漫着冰雪一樣的凝重,彷彿大戰在即。
張子良來到夏雨身旁,指着前面彷彿一隻潛伏在山川之間的冰雪怪獸的飛雪關,說:“這裡就是飛雪關了,接下來怎麼辦?夏雨。”
夏雨看着遠處的飛雪關,清秀的臉龐上罩着一層寒冷的冰霜,漆黑的雙眸光芒一閃,瞬間開啓了萬花筒寫輪眼。他的語氣堅決有力,帶着毫無猶豫的決然,吐出嘴裡就像一塊堅硬的鐵:
“打進去,救回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