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列夫很豪爽,講述了自己大半生的經歷,一個孤獨的老戰士,默默的守候着這樁破舊不堪的建築,讓來讓人有些心酸。
儘管離開軍隊二十年,但他卻一直沒有成家,獨自一人直到現在。這是個有故事的人,本艾倫對他又多了幾份敬意。
“你們應該知道阿富汗那些複雜的山地,地下的洞穴躲入牛毛,阿富汗的游擊隊就在裡面鑽來鑽去,其實我我們都清楚,你們老美可沒少在後面幫他們,提供武器,訓練士兵……”老列夫醉眼矇矓的看着本艾倫,“所以我說,親愛的本,如果在二十年前相遇,估計我會和你拼個你死我活。”
“那現在呢?”本艾倫問。
“現在……”老列夫喝了口酒,“已經沒有拼命的必要了,至少我們不是敵人。”
“你在這裡不單單是看房子這麼簡單吧?”山狼問。
“當然,我也是反抗軍的一員,這個沒必要瞞着你們,反正現在我們是合作關係,別看我老了,殺人的時候手肯定不會抖,端起槍至少能讓我年輕十歲,如果給輛坦克,估計我能年輕二十歲。”老列夫猛灌了幾口酒,“人活着總該有個奔頭,否則和行屍走肉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說的好,我敬你。”本艾倫舉起杯。
“別敬來敬去的,幹掉。”老列夫說。
“這二十年除了看守這個地方你還做了什麼?”山狼問。
“睡覺、健身、喝酒、看電視……”老列夫想了想,自嘲的繼續說道,“僅此而已,荒廢的二十年,如果你問我這二十年的會議,估計我能記住的加起來恐怕沒有在軍隊時候一年的事情多,很可悲是嗎?離開軍隊我什麼都不會做,身無一技之長,除了看房子我還能做什麼?”
“爲什麼沒去做僱傭軍?”幽靈問。
“僱傭軍?我當然想過,但我可沒你們那麼容易出國,語言問題是第一障礙,那時候我們這裡可找不到英語老師,等我學會了,也攢了點錢,可年紀太大了,你見過五十歲還去做僱傭軍的嗎?”
“真的讓人很感嘆。”獅鷲說,“人生總有些不如意,別太計較。 ”
“只是我的對了一點對吧。”老列夫豪爽的大笑,只是笑聲中充滿了無奈和蒼涼。
“或許這是個好的歸宿,如果你真的做了個僱傭兵很可能會死在戰場上,至少你現在還活着。”軍醫說。
“作爲一個軍人戰死沙場是他的最好的歸宿,我寧願被打死也不願意這麼沒有意義的活着。”老列夫將剩下的酒底潑進壁爐,火焰瞬間長了數倍,他又倒上一杯慢慢地喝着,“所有,要當兵就當一輩子。”
“你現在是反抗軍的成員,至少你重新入役了。”山狼安慰他。
“這算的什麼入役?我就是一個打雜的老頭,乾點力所能及的,送個情報,運輸彈藥,站崗放哨都不用我,人家嫌棄我反應慢,怕送了他們的命。”
“你的人生足夠寫一本書了,只是我還沒想好結局該怎麼交代。”重拳說。
“那你就寫老列夫偷了一輛坦克衝進了敵人的在戰壕,在得到勝利消息之後被殘敵一槍打死,這是我向往的輝煌人生,哈哈哈……”
“列夫,你醉了。”本艾倫說。
“是啊,我醉了,不在生活中萎靡,而是在喝醉中醒來,這纔是最清醒的列夫,我知道我要什麼,只是我想要的東西已經無法得到。”說着他又喝了一大口酒,“一個帝國的消亡都那麼容易,可況我這麼一個小人物。”
“面對現實吧,過好自己的日子,這是最好的選擇。”幽靈說,“該擁有的推也推不掉,不是你的追也得不到。”
“我不甘心。”列夫紅着眼睛說,“死前我要幹一票大的,活出滋味。”
老列夫喝了太多的酒,最後還是重拳和幽靈把他擡回那間屬於他的小屋,裡面破舊不堪,最多的就是酒瓶子,牆上貼滿了他從軍時候的照片。
“我靠,還是個上尉,就這麼沉淪於世太可惜了。”重拳看着照片感嘆着說。
“要是我們到了這個年紀能活的比他好我就知足。”幽靈看着滿牆的照片,“人的人生註定如此,不是他不奮鬥,而是抓不住機會,甚至沒有機會,如果他敢闖的話我詳細只要不死他肯定是個初涉的僱傭兵。”
“可惜,說什麼都晚了,他一大把年紀還能幹什麼?除了在這裡等死他什麼都做不了。”重拳拍了拍幽靈的肩膀,“走吧。”
“說的人容易,其實在這裡他並沒有真正履行自己的責任。”幽靈一邊走一邊說,“你看,先他就沒有完成自己的使命,而是以喝酒爲樂,完全麻醉自己。”
“對於一個生活支離破碎的老人不要提太多要求。”重拳說,“他的人生已經很不幸了,照顧他一下也無所謂,反正我們自己沒有放棄警戒。”
老列夫的故事影響了所有人,大家都在反思自己的過去,是否和老列夫一樣荒廢了人生,是否把自己的理想和夢想完全拋棄,而在這裡混日子。
“我們都是被生活折磨的體無完膚的,不管是總統還是平民,都是在生活中掙扎,你只能堅持不懈的抗爭,但最終無法獲勝,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讓自己活的更有意義一點。”獅鷲說,“這輩子少留遺憾就是和生活抗爭之後得到的收穫,就算你最終要被生活折磨死,也不會爲太多事情沒去做而後悔。”
“遺憾,這輩子怎麼可能沒有遺憾?”幽靈搖了搖頭。
“所以少留遺憾,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一輩子很短,很多事情錯過了就沒有再來的機會,活着只是爲了做更多的事情,而非懶散的去浪費光陰,碌碌無爲的活着不是享受生活,那是在浪費生命。”
“哲人,你這番話讓我五體投地。”重拳說,“我第一次不反感你的長篇大論。”
“我說的只是個人體會,並非什麼人生哲理,所以無所謂對與錯,你覺得有用就好。”獅鷲將列夫剩下的半瓶酒拿走。
“任務期間禁止飲酒。”山狼提醒他。
“你覺得我會喝嗎?”獅鷲頭也不回的問。
“那你要幹嘛?”重拳不明白。
“他不會喝的。”本艾倫靠在沙上說。
很快獅鷲從廚房出來,手裡拿了一隻醃好的雞和一大塊牛肉。
“幹嘛?”重拳一下坐了起來。
“酒香牛肉和醉皮雞。”獅鷲說。
“這個我感興趣。”幽靈湊過去。
“想吃就去再拿一些。”獅鷲說。
“哎呀……你的手藝我實在信不過,還是我來吧。”重拳過去坐在壁爐邊上,“幽靈,弄點調料過來。”
不知道的爲什麼聽了老列夫的話之後所有人都睡不着,不知道是被他的故事震撼還是在考慮自己的人生是否也存在類似的問題,總之大家都在自我反省。
重拳的手藝在“黑血”是出了名的,所以他做的東西還是很有說服了,大家如願以償的又享受了一次美味。
吃飽喝足之後已經快午夜了,本艾倫命令大家睡覺,必須命令,因爲他現這些小子沒一個有睡意的,在這種出於戰亂階段的國家裡,隨時保持體力是活下去最大的依仗。
“爽呆,今晚的夜宵實在是太爽了,只是很可惜不能喝酒助興。”軍醫剔着牙說。
“肉裡可是有酒的,這已經算是變相喝酒了,要知道這些肉我可是用了兩瓶伏特加,隊長沒罵人已經很給面子了。”重拳說,其實他也看得出本艾倫也吃點不亦樂乎。
“睡吧,一會隊長回來又該罵人了。”山狼在一邊說。
“還不知道反抗軍的人什麼時候到呢,我們在這裡乾等着也不是辦法。”幽靈說。
“不等怎麼辦?難道你要去找他們?醒醒吧,小子,這裡是什麼地方?別給自己找麻煩。”軍醫躺在地上蓋上後毛毯,“這鳥地方還真有點冷。”
“只是覺得等待很無聊。”幽靈聳了聳肩,“睡覺,吃飽了睡,豬一樣的生活。”
“做豬很幸福,一輩子就被殺一次,其餘時間吃喝不愁,什麼都不想。”巴祖卡突然冒出一句。
“那你去做豬吧。”重拳將剩下的一塊肉放在篝火旁邊靠着,不時的撕下一塊塞進嘴裡,“這味道纔是最好的。”
“都變成牛肉乾了。”幽靈包着槍躺在一邊說。
“這纔有嚼頭。”重拳用力和嘴裡的肉乾“搏鬥”。
本艾倫回來的時候大家都已經睡了,沒人敢不睡,就算不困也不會在聊天,閉着眼睛不說話,這叫守規矩,反正沒人扒你的眼睛看你是否睡着。
只是沒睡着的人還是在考慮老列夫的問題,大家彷彿都受到了一次很深刻的教育,老列夫的人生經歷讓他們對自己人生有了更深層次的體會,所以睡不着覺是很正常的,只是能否從其中吸取教訓就完全是另一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