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默默的點了點頭,在他們都以爲和平的年代,在他們都認爲世界無戰事的年代,在這個城市的一個小小角落,一個安靜的墓園裡面,這裡靜靜的躺着三百九十七位犧牲的士兵,沒有人知道他們爲什麼犧牲,沒有人知道他們姓什麼,沒有人知道他們叫什麼。
因爲張揚已經看到了,在墓碑上面刻着的沒有他們的名字,只有出生年月曰,還有犧牲的年月曰,張揚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從第一排第一列慢慢的走了進去。一個個墓碑,代表着這一個個年輕鮮活的生命,張揚默默的看着,每個墓碑上面都有着他們的年紀,但是沒有一個超過三十五週歲。
當順着第二排走回來的時候,張揚看到趙飛他們開始拿起一瓶瓶的白酒,倒在一個個碗裡,向這些墓碑前面撒了下去,張揚也快速走到一個紙箱旁邊拿起了一瓶酒,還有一個碗,開始向這些兄弟敬酒。
在敬酒的時候,張揚發現,每塊墓碑下面都有一些鮮花,有的是剛剛擺放上去的,有的已經枯萎了很久了。而且還有一些信封就那樣放在墓碑的前面,“這塊墓園當初並沒有這麼大,是我們這些活着的人每年都購買一點慢慢擴大的,雖然在國家專門的烈士園裡面,也有他們,但是我們覺得,還是在這裡建立一個這樣的陵園比較好,因爲我們不可能出現在國家烈士園。”趙飛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張揚的身邊,慢慢的開口說道。
“這裡埋着的不一定是骨灰,有的只是一個遺物,有的只是一片衣角,有的甚至只有一面國旗,什麼都沒有。這裡面的這些花是一些偶爾進來這裡的人留下的,他們或許不知道這裡埋着什麼人,但是依然有不少人每年在各種節曰都會默默的來這裡放一束鮮花,或者是一些祭品,爲他們敬杯酒,遞棵煙。”
“敬禮!”突然又是一聲大吼傳來,張揚和趙飛順着聲音望去,只見又多了一幫穿着迷彩服的人站在那裡在向這裡敬禮,這批人的年紀大概都是四十多歲,應該是已經退役的那批。在張揚他們敬酒的這段時間內,不住的有已經退役的人來這裡,有年紀大的,也有張揚他們這個年紀的,還有自己坐在輪椅上面來的,有自己瘸着一條腿來的。
凡是來了的人,看到這個墓園裡面的人,就彷彿是看到了自己的兄弟一樣,或許他們彼此陌生,但是在這裡,每個人都是兄弟。看到這裡犧牲的人,張揚就知道這些不知名的英雄會有很多,但是張揚還是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具體有多少人張揚不知道,但是張揚他們是來的最早的,直到張揚他們準備離開之後,還依然有人在絡繹不絕的來着。
從墓園裡面出來,夕陽已經快落山了,趙飛將跟張揚商量的決定告訴了其他幾位教官,無一例外其他幾位教官都沒有什麼意見。大家都是過命的交情,都很熟悉,也都不會跟張揚客氣。、“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趙飛笑了笑對張揚說道。
“好啊。”雖然一天沒吃飯,但是張揚也不太餓,見趙飛說的神秘,張揚也沒有拒絕,直接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除了趙飛和李英傑,其他的教官都沒有跟着來,不過大家似乎都明白趙飛要帶張揚去什麼地方,都過來一一跟張揚擁抱了一下,然後拍着張揚的肩膀就走了。上了趙飛的越野車,車很快就向市內駛去。
大概一個多小時之後,車才停到了一家很小的診所的前面,這裡是屬於郊區,這個診所應該是一個社區診所,是一個讀力的院子。
不過三個人並沒有走正門,而是趙飛直接用鑰匙從後門走了進去。趙飛剛剛推開門,一陣悅耳的鈴聲就響了起來。“等會兒。”趙飛衝張揚笑了笑,“我們來這裡幹嘛?”張揚有些好奇的問道。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我早就想帶你來了,不過一直沒有什麼機會,今天正好是個機會,就帶你過來了。”趙飛笑了笑、。
大概過了三四分鐘,一個五十多歲的帶着眼鏡的男人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趙飛,這個男人立刻哈哈大笑了兩聲說道:“哈哈,是你啊,趙猴子,怎麼了?這次是誰又快要死了?”張揚一陣暴汗,這問候可真夠直接的。
“不是找你治傷的,喏,李英傑已經好了,你的手藝還是一如既往的不錯。”趙飛笑着說道。
這個男人的身材很魁梧,如果不是身上穿着的白大褂,一點都不像是一聲,反而像是一個屠夫,長着一個絡腮鬍子,五大三粗的,如果不是他的年紀,張揚都甚至以爲這人和趙飛是應該是隊友了。
這男人看了看張揚,笑着問道:“小兄弟叫什麼名字?”
“我叫張揚。”張揚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好名字,張揚,張揚,人活着就是要張揚一點。”這男人爽朗的笑了笑說道,張揚有些無語,這男人倒是和自己老頭子一個想法,當年自己老頭子給自己起名的時候,就是這個意思。
“你帶他來進行入隊儀式的?”這男人顯然明白了趙飛的想法。趙飛點了點頭:“沒錯,雖然他不是我們正式的成員,但是我們整個隊所有人都欠他一條命。”
“好!”這男人有些驚異的看了一眼張揚,才重重的點了點頭,使勁的拍了拍張揚的肩膀,張揚強忍着肩膀上的疼痛,忍不住苦笑了一聲,這段時間被李英傑虐待了這麼久,這個男人拍着的巴掌都能讓張揚感覺到疼痛,要是普通人來了不是一巴掌被他給拍趴下了?
“跟我來吧。”這個男人說了一句,然後帶着張揚他們就向另外一個屋裡走去。這個讀力的院子,大概有四五百個平方,中間的院子並不大,四周是一圈兩層的樓房,左右兩側看起來像是病房,前面應該是社區診所的正面。
他們走的位置是和診所平行的一排二層小樓。進了二層小樓裡面,這個男人直接帶着張揚他們向後面的一個屋裡走去,打開門進來,這個屋裡是一個書房,進了屋之後,這男人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按了一下,張揚就目瞪口呆的看着靠着牆擺放的書櫃直接從兩邊分開,接着露出了一個樓梯。
這裡還有密室啊,張揚一邊好奇的打量着,一邊跟着趙飛他們向密室裡面走去,從樓梯下了一層樓,拐過通道之後,張揚就直接被震撼到了。在通道的盡頭是一個玻璃門,不過透過玻璃門望進去,裡面是一個大概有三百多平方米的偌大空間,整個空間全部都是用玻璃門隔成了各種各樣的房間。
這些房間裡面擺放着的全部都是最先進的醫療設備,只是一個人都沒有。“這裡就是我給你們這幫小傢伙看病的地方了,但願你以後不要常來就行了。哎,我也沒幾年好活了,以後這地方還不知道要留給誰,繼續幫你看病呢。”這個男人一邊開門,一邊對張揚說道。
張揚點了點頭,李英傑的傷勢應該就是被他給治好的,只是沒想到,趙飛他們經常在國外活動,在h市卻依然有着這種小型的聚集點。
“小傢伙,跟我來,將你的右手胳膊伸出來。”這個男人推開了距離門口並不遠的一個房間,一邊對張揚說道。
張揚沒有絲毫猶豫的將自己的右手胳膊伸了出來,進了房間之後,看了一眼這機器,張揚就認出來了,這是紋身用的機器,張揚立刻有些好奇的說道:“紋身?給我紋身幹嘛?”
“不幹嘛,就是給你一個小標記,證明我們是兄弟,沒準什麼時候你就會用到。哈哈。”這男人哈哈笑了兩聲,然後示意張揚坐下。上輩子張揚曾經跟別人去紋身過,所以認識這玩意,不過他自己倒是沒紋過。
“藥水是我自己調配的,有些疼,你忍着點,如果怕疼的話,就讓小李給你扎幾針,他的手藝還算是不錯的。”男人一邊啓動機器和藥水,一邊說道。
“沒事。就這樣來吧。”張揚微微搖了搖頭,這一個多月,他都快被李英傑給折騰死了,紋身這點疼痛怕什麼。只是張揚沒看到,李英傑和趙飛聽到張揚說,臉上立刻露出了狡詐的笑容。
“那好吧,不過我先說好啊,很疼。”這男人聳聳肩膀也沒有強求,直接將張揚的胳膊固定到一個專用的桌子上,然後開口道。
“來吧。”張揚直接開口道。
這個男人也不再詢問了,直接就動手了。“嘶……。”張揚猛的倒抽了一口冷氣,下意識的咬住了嘴脣,強忍着自己沒叫出來了。俺的親孃誒!這叫有點疼嗎!我了個去,這男人紋身用的設備上面不知道動過了什麼樣的手腳,弄到皮膚上面就彷彿是用刀慢慢的割肉一樣。
而且還是在傷口上面不住的割肉那種感覺,張揚的臉都快疼的扭曲了,不過話都說出去了,張揚生生的忍着沒叫出來。
“行啊小子,就是趙飛和小李第一次弄這個的時候,都直接叫出來了,你不錯。”這男人驚訝的看了看張揚,滿口讚歎的說道。
趙飛和李英傑也有些驚訝,聽到這個男人的讚歎,趙飛也笑了笑,然後跟張揚說道:“我給你解釋解釋吧,我們這些人的下場你應該也看到了,所以,如果我們退役了,沒準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爲此我們這羣人就建立了一個識別和聯繫方式,有兄弟需要幫忙的時候,可以直接找其他人,沒有人會拒絕。”
聽了趙飛的解釋,張揚立刻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的,這紋身就是用來識別的標緻吧,不過想想也是,趙飛他們這種職業,很容易得罪仇家,如果沒有兄弟幫忙,天知道是怎麼死的。而他們這幫人之間,已經比親兄弟還親了,或許隨便兩個人,都相互欠着對方好幾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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