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近的聲音,聲音越來越近……
在堆滿了枯木枯葉的山路小道上,一隻穿着草鞋的人的腳,首先映入周澤亞的眼簾。緊接着,一個揹着揹簍的人形,出現在了他面前。
“誰?!”周澤亞手握兩根藤條,十分警惕的吼道。
盧小錢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限於系統的規則要求,他不能睜開眼睛,不能說話,更不能四處移動,只能儘可能的讓自己的耳朵去判斷周圍的情況。
而那揹着揹簍的人也瞬間停了下來。
這麼認真一看,周澤亞懸着的心瞬間就放鬆了下來,因爲看對方的裝扮,估計是個到深山裡採蘑菇的中年大叔,穿的很普通,還穿着草鞋,他猜測着,這個大叔可能是這裡的土著?
中年大叔顯然也是一愣,不過並沒有理會周澤亞的質問,而是很嚴肅的問了他一句:“你是什麼人?你們!”
中年大叔很快就發現,在涼亭中央,還有一個盤腿而坐的年輕人。
周澤亞放下了防備的心,也就沒有那麼緊張了,中年大叔這麼一問,他反而帶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姿態說道:“我們是——城裡人!”
中年大叔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他收起手中的登山棍,揹着揹簍朝周澤亞的方向走了過去。
“大叔,我大哥在這裡打坐參禪、吸收日月精華,你不能進。”周澤亞見對方要到涼亭裡邊去,雙手一伸,攔住了中年大叔的去路。
中年大叔又是一愣,非常認真的看了看在涼亭中央打坐的盧小錢,又看了看一本正經的周澤亞,不免有些疑惑的問道:“在這個地方吸收日月精華?”
“嗯……嗯吶!”周澤亞其實對盧小錢所說的什麼打坐參禪、吸收日月精華也搞不太懂,所以回答中年大叔的問題時,其實並不是很有底氣。
“那你們……還需要多長時間?”中年大叔繼續問道。
“大概還有20多分鐘吧,大叔你也要用這涼亭?”周澤亞見對方並沒有強行進入的意思,也就閒聊了起來。
中年大叔點了點頭,沒有往涼亭裡邊再踏一步。
這時,中年大叔退後一步,將揹簍取了下來,然後在揹簍裡拿出了一套並不是很大的斧子和鐵錐。
也不顧及打坐的盧小錢和護衛的周澤亞,中年大叔左手拿着小鐵錐,右手拿着小斧子,走到涼亭的左側柱子前站穩。
看了看柱子,比劃了一會兒,然後就拿着鐵錐和斧子在涼亭的柱子上開始鑿了起來。
“噹噹噹,噹噹,噹噹噹……”
在少有人煙的牧馬山上,這種斧子敲擊鐵錐的聲音還是非常刺耳的。見盧小錢露出了不悅的表情,周澤亞摳了摳腦袋,看着中年大叔的動作,不知道該不該上去制止。
“那個……大叔,這是牧馬山的涼亭,公共財物,你……如果是想在這裡刻到此一遊的話,是不是有點不合適?”周澤亞站到了中年大叔的背後,看着對方揮舞斧子和鐵錐的動作後,更加確信對方是要在涼亭的柱子上刻字的行爲了。
“不是。”中年大叔的聲音很渾厚,感覺是從丹田裡發出的聲音一般。
“那你這又是斧子又是鐵錐的,不是在毀壞涼亭嗎?”周澤亞公德心氾濫,想要阻止中年大叔的不雅行爲,當然,更重要的是不能讓這個中年大叔阻礙了盧小錢安靜的吸收日月精華。
“不是。”還是兩個字,言簡意賅,中年大叔看也不看周澤亞,只是自顧自的敲擊着,“噹噹噹”的金屬撞擊聲,有些刺耳。
不過,周澤亞卻有些急了,你在這裡大張旗鼓的刻字,居然還這麼氣定神閒兩個字兩個字的往外蹦?沒道理啊!
“大叔,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在這裡刻字。如果你要執意不聽勸阻的話,我只能用手機把你的惡劣行爲拍下來傳到網上曝光曝光了哦?”
周澤亞掏出了手機,對準了中年大叔,只要對方不停下來,他就決定曝光。
“別拍!”中年大叔眉頭一皺,有些不情願的停下了動作,回過頭,滿臉嚴肅的瞪着周澤亞說道。
“我沒拍,我是說如果你還繼續在這裡毀壞公共設施的話,我才拍你曝光。”周澤亞將自己的手機屏幕亮給對方看,自己確實沒有拍什麼。
中年大叔有些惱火的看了看周澤亞,又看了看仍在打坐的盧小錢,搖了搖頭,終於還是停止了自己的敲擊動作。不過,他並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一屁股坐在了路邊的枯葉上,從揹簍裡取出一個水壺、一個水杯,然後自斟自飲。
“嘿!”
中年大叔的這個動作,在周澤亞眼中看來,就帶有一種挑釁意味了。周澤亞心裡嘀咕着,這中年大叔也太執着了吧?難道是要等人離開後,他再刻字搞破壞?
而接下來的一幕,讓周澤亞就更驚訝了。只見這位席地而坐的中年大叔,一邊喝茶,一邊從揹簍裡取出了一套竹簡……
我草!真的是竹簡啊?!
不……不會吧?周澤亞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定睛一看,中年大叔手中拿着的不是竹簡是什麼?跟電視劇裡古代人手持竹簡看書一樣啊,這人……
這人不會是腦袋有問題吧?
難道還真有內容?
周澤亞帶着滿腹的疑惑,踱步走到了中年大叔身後,假裝東看西看,卻是伸長了脖子看着對方疑似竹簡的東西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這一看,讓周澤亞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瞬間感覺自己是穿越到了某古代場景裡。他分明看到,中年大叔正在閱讀的竹簡上,分明寫的有字,而且是那種周澤亞完全看不太懂的字,雖然看起來像華夏文,可他一個都不認識。
“大……大叔,你……看得懂這個?”周澤亞感覺對方可能就是個神經病,多半中年大叔也不知道竹簡上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吧?
中年大叔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看得懂。
“果然是個神經病啊!”周澤亞心裡不由得暗自嘲笑了一番。
“大叔,這上邊寫的是什麼字啊?我怎麼一個都看不明白呢?”反正還有十來分鐘,無聊的周澤亞抄着手問道。
“小篆。”還是兩個字,中年大叔又呷了一口茶壺裡的茶,繼續看着竹簡。
“呃,大叔啊,我讀書少,你別唬我,現在還有人看得懂小篆?”周澤亞自問,就是華夏字,最多他也就認識常見的三千多個字,都什麼年代了,居然有人看得懂小篆?
“嗯。”中年大叔沒有半點驚訝或者責怪的意思,只是鼻息間哼出了一個肯定答案。
周澤亞一聽就樂了,心道,大叔啊大叔,你是某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瘋子吧?